第69章 太丑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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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来了。”
伴随着小叶这么一声问候，商暖的风筝线被她拽断了。
回过头，就见男人已来到了她身后，眼底似有暗芒星动。
“你回来了。”闷闷地自己说一句，就去捡小叶收回来的那只风筝了。
小叶恭谨地冲赤焰点点头后，退下。
场中只剩两人，商暖蹲在那，就不想起来了，凝白的手指，一下下地在风筝上画着圈圈。
“我去看了爷爷。”是赤焰主动找话和她说：“爷爷身体不好，虽然不想承认，但医生们都说，他时日无多了。”
“你还好吧？”偏头看见男人侧颜晦暗，商暖总算有些儿卸下了心防：“你可以多陪陪他，老人需要陪伴，这是盛叔叔告诉我的。”
“你能不提煞风景的人么？”赤焰不想一再重申，他不乐意在她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
“你的重点怎么不是我说的道理而是人呢？”商暖是真心不明白，眼睛眨了眨，带点恼了。
赤焰细细审量她，好一阵后拍拍膝头，站起来：“爷爷是个枭雄，在很多人眼中，他十恶不赦，我是他一手带大的，小时候我怕他，如今……”
“你还是怕他？”商暖自顾自地猜测。
赤焰没好气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只是想不明白，对他而言，究竟是权势更重要，还是我这个孙子重要。”
“书上都说亲情重要。”商暖抓抓自己的头发，顿了顿，拨好。
“而现实中往往不是如此。”赤焰接受得倒也从容。
爷爷这个名词，于他而言，比下属更亲近一点，但比起这偌大基地……真遗憾呢，他的血也是冷的，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一点一滴地继承了爷爷的残忍和果决，一切关系都可以明码标价。
唯一的例外……
赤焰看她的眼神，让商暖有些儿心肝乱颤，他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决定要收拾她这个只吃饭不干活的饭桶了吧？
笨拙地挪，再往后挪，直到挪后两三米了，才听到男人微为郁闷的询问：“你在做什么？”
站定，商暖摇摇头，不说。
赤焰朝她走近，看到她受惊了般往后跳。
“不准动。”索性发号施令。
商暖一时迟疑着，就停下来了。这儿是人家的地盘，她再怎么跑，也跑不出方圆几里地啊。
“爷爷认为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你说呢？”一刹那也不知怀揣着什么样的复杂情绪，赤焰竟是征询起了她的意见。
商暖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想着自己要不要识时务一些，她还想好好地活着离开这呢。
“不用看我的脸色，想说什么就说。”微微拧了眉，男人想不明白，他给了她这样多的特权，她为什么还要表现得怕他。在他的地界里，从来不是懂得装乖的人才能活下来啊。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商暖抱着风筝，很老实地回答，声音温软，却如魔咒般令人深陷：“你还是不要祸害一个小朋友了，站在正义的对立面，要承受更多的艰难与谴责，为什么要一直错下去，还把错误带给下一代呢？你就不怕你的孩子会厌恶你吗？被自己的亲人讨厌，是件让人难过的事。”
可以有小私，但在大道上总不能踩得太偏。商暖的想法其实也单纯，人可以犯错，但要有分寸，超过一定的临界点，就会为规则所谴。美名远扬不重要，可枷锁缠身罪行累累就一定不好。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和白，可黑少一点，总是好的。
大道理说完了，小妮子又呆呆的戳起了风筝，在上面戳出了个小窟窿来，破坏了风筝整体的美感。
“继承人是不需要有感情的。”双眸攫住了跟前的女子，赤焰再出声时，却带点无能为力了。
商暖不和他辩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本来就是困难的事。不同的生存轨迹塑造出不同的性格和人生观，无可厚非。
“或许我该满足爷爷的心愿，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片基地后继有人。”说话间将商暖手中的风筝拎走，男人不知是否自嘲，“以前我喜欢丰满一些的女人。”
商暖跟上了他的步子，自觉安全：“我不是。”
“女人啊，长相倒在其次，姿色平平的我也能接受，不过身材要符合我的审美，像你这样的，除了胸，就没哪个地方让我看着满意。”一手有意无意搭上了商暖的肩头：“你的骨架太纤细了，小小只的。”
“你喜欢星衣坛主那样的。”商暖按照他的审美观发散了思维。
“她的身材比你好。”男人笑得尤为邪气，目光极具穿透力，都让商暖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
少顷，小妮子开始低头看看自己，从脚到肩头，喃喃着：“没关系，我就喜欢自己这样的。”
“真不害臊呢！”眼神落到女子纠结的脸蛋儿上，男人取笑她：“你们华夏有个短语叫王婆卖瓜。”
商暖挠挠头，“我姓商呐。”
俊颜染笑，不接话了。
午餐时间其实已经过了，赤焰于是干脆收拾了用具，将商暖往西边带。
就近看到海浪奔腾时，花容隐隐失色，商暖下意识地往后站了一些。
潜意识的惧怕萦绕着她，此时的她，已没了从前在水中恣意嬉戏的轻快欢喜了。
赤焰眸中的忧色微掠而过。
眼看着商暖一步步跑远了，他也只好追上去，在距离海滩十来米的地方扣住了她：“别跑了，没事，海水打不到这里来的。”
面色惨白的小姑娘，瞬间扑到了男人怀里，气息紊乱，惊魂甫定。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怕啊，在京城的那个妈咪告诉她，她会游泳的，而且游得很厉害。
赤焰的身体瞬间紧绷了不少，随即一下下轻拍着小人儿的后背，他的理智渐渐占了上风：“这是你的心理阴影，你要自己克服。只要不死，一切就都还好，不用怕。”
不用怕！
明明心底未必就不怕这个男人，可在赤焰说出这么三个字时，商暖却奇异地像获得了某种向前走的信念和勇气。
缠着男人腰际的双手松开了，海风刮乱她的发，也遮住了她的几分后怕。
“对着海景进食是人生中罕有的体验，你确定不和我过去那边吗？那个地方，是安全距离，浪花不会打到这么远。”一手遥遥指了个位置，男人的碧色双眸里，是坦荡无畏的轻笑。
商暖拎着鞋子，跟上他了，小脚丫踩在了柔软的沙子上。
大约还是怕的吧，所以这一趟商暖少有的不是坐在赤焰的对面，而是在他旁边，随时能抓住他的衣角，跟着溜号。
“有些女坛众会到这边来捡贝壳，等你吃完，我带你去捡。”一句话，又让商暖的心揪了起来。
赤焰像是没看到她的担惊受怕，还饶有兴致地提起了：“我曾经看过你们华夏钱塘江上的‘鬼王潮’，那个可比这里可怕多了。”
努了努嘴，有些郁郁不乐，商暖草草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太阳又躲了起来，海风渐渐变大了，两人捡了两捧贝壳后，便上了车撤退。看这情况，待会可能会下雨。
在车上时赤焰便不知打哪找出来了红绳子，在贝壳上钻了小孔，开始串。
手艺有些粗糙，想来这男人对做这样的事也没什么经验。车子停下时，他才马马虎虎完成了一条贝壳手链。
递到了商暖手心，“送给你。”
“太丑了。”商暖诚实地点评。
“我亲手做的。”男人有意强调。
“看到了，所以能理解它为什么这么丑。”像在赌气，刚刚他带她到临海的地方捡贝壳，她都不想去的，好危险。
不再和这女人好好说了，赤焰拉过来她的左手，将手链系到了她的手上。
挑来编手链的贝壳都是漂亮些的，现在看来，很衬她雪白的肤色。
商暖瞪他一眼，下车了。
“主人，刚刚月坛有下属送来了急件，放在您的办公桌上了。”没等赤焰跟上商暖，一名属下匆匆跑来了，着急禀报。
一手往上抬，示意自己清楚了，赤焰下车后一权衡，往总坛去，还不忘交代：“派人去跟着她，有什么异状，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是。”
月坛。
血月坐在轮椅上，面目苍白，若非唇上抹了血色的口红，他几乎让人觉得生机殆尽。
湛爵皓走过来时，朝他递了杯温水：“喝点。”
血月恶狠狠一扫，就把被子扫落了。
‘砰’一声，被子碎裂的声响被绵延放慢。
“我已经联系了主家，若是你不愿意以湛家人的名义回去，我可以说你是我的朋友。血月，跟我走吧。”这是血月颈上的伤愈合以来，湛爵皓不知第几回和他说要他离开的话了。冷冷一笑，火红发色的男人站起来，挣扎着往外走去。“血月，要是你不愿意去法国，我也可以带你去华夏，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去见任何你还在意的人。”眼看着血月孤冷地排斥着自己，湛爵皓不由加大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