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渠成[前篇](1/1)

“所以,这就是我们纪老板的要求。您的意思是?”面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称作李律师的男人扶了一下他的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地看着宋晨晨,有些拘谨地握着拳头的女人。

房间很安静,灯光很幽暗,飘着泛黄的暖光。

刚进门时宋晨晨还怀着担心害怕的心情,但是看到对方的和蔼的目光和标志的职业微笑后,心率减缓不少。可他说的要求一下又让她的心提起来,不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可让她做这样的事,令她有些难为情。

“宋小姐,我们保证您的绝对安全。您也不用负任何责任”,他顿了一下,又说“这样您也可以很快帮妹妹筹好医药费了,双赢,不是吗?”

他语气带着自信,也成功抓住了她的软肋。

宋晨晨喉咙里努力挤出“好”字,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从办公楼里出来,天变得黑暗不少,街上的灯光亮起,即将灯火通明。风从衣缝里吹进肌肤,冰冰的。冬天到了。

“晨晨啊,最近我家孩子得上补习班了。你那1万块钱什么时候能还呀?”划过屏幕,除了垃圾短信就是这些让她喘不过气的消息。

宋晨晨今年25,23岁的时候,她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然而一系列事故的发生,让她的人生一天比一天暗淡。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她回到医院。

第二天晚上,一个电话提醒了她。

“筱筱”,宋晨晨轻喊了一声,病人闭着双眼,眉间已有不悦。

“我出去了,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见她没反应,房间里安静地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宋晨晨出了病房,小声地带上门。

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上了副驾驶,暖气一下子喷在脸上,还夹杂着浓浓的酒气。她很快地瞥了一眼,发现司机和后座都不是昨天的李律师。她这胆小的心脏又纠结起来。

她问:你们是?

驾驶座的男人答:李律师叫我们来的,你按要求做就行。

说完踩开油门,汽车驶离医院大门。路上他交代道:

时间到了你就想办法打电话给我们,不然就发信息,我们收到了马上上去。知道了吧?

“哦。”她应道,握紧手里的手机,手心早已出了汗,“知道了”。

车子左拐右驶来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酒店,看外面的装潢就知道价格不菲。

“去吧,2019号房,二楼。”说完又扔给她一张房卡。

宋晨晨稍微迟疑了一下,看到他们等待的目光,还是下了车。

接着,两兄弟把车窗打开,开始一只又一只地抽烟。

“摄像机都准备好了吗?”做驾驶位的男人显然有大哥相,吐出白色的烟圈后,问坐在后座的胖子。

“好了好了!大哥。”胖子自信地拍拍胸脯,“保证高清不手抖。”

第一次接受这种委托,还是如此高价,他们两个有些紧张,也带着兴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听到有人敲了几次车窗,他们反应过来,就探出窗外,大声地问:“谁啊!”

“你好。”

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脸上带着疏离笑容的男人倒映在他们眼帘。

……

……

……

2019号。

开门进去一片寂静。关上门,把房卡插到卡槽里,滴的一声浴室的灯亮了起来。宋晨晨揣揣不安地把房间的灯全都开了。暖黄色的灯亮起,将房间照的通亮,她才看见了几年的实景。好大的房间…

比她住过的所有房间都大。刚进门,旁边就是浴室,直走进去几米,才看见一张大床,和旁边的一展精美的白色的落地台灯。行李很整齐的摆放,衣柜里的衣服也井井有条地挂着。比较特别的是,除了一般的电视、桌椅等必备物具,房间还有跑步机等健身用具。

人还没回来。

宋晨晨赶紧走到窗边,发现黑色轿车在路边等着,心安了不少。

随后,找了最合适的地方放下手电筒,隐蔽安全。又让手机随时待命。一切准备好后,房卡拔出来,灯全关了,回到床边,只打开落地灯,最弱的一档。

嗯,只要回来的人把衣服脱了,再通知他们上来,拍照,录像,她就可以拿到钱了。

宋晨晨这么想着,又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同时,她把上衣脱了,穿上酒店的浴袍,为了安全,在这个天气,自己还把很厚重的打底裤给穿上了。可是躺在了床上,软得陷了下去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还是害怕了。

那个男人是怎样的呢?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但是一想到他即将被自己设井陷害,内心的愧疚感又油然升起。她努力说服自己,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才静心不少。

在床上,她摆了几个姿势都觉得别扭,把肩露出来一些,又觉得不安全。最后选择了裹紧浴袍,侧着躺在床边。又掀起白色被子盖住了下半身的黑色打底裤,以防要进来的人看到这个不伦不类穿着的自己,露了馅。在开着的落地灯旁,不至于那么黑暗,应该能让进来的人一眼发现,而别忽然吓了一跳。

就这么思来想去之际,她仿佛听见有人倒水的声音,心忽然一紧,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装作睡着了,眼角悄悄瞥了一眼,看到了他的黑色运动鞋,站在桌椅旁。而她再也不敢看向他的脸,但是从身体的轮廓可以看出是身姿挺拔的男人。

那个男人忽然没了动静…她就这么闭着眼等着,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难受,仿佛过了好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走过来。只听见了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喝酒了吗?”不一会儿,低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她一愣,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很快地回了句“没有”,忽然想到自己还在装睡呢,不该这么快回答。顿时惋惜,忽然想起刚刚车上浓烈的酒气,心一惊,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却紧张得不敢再作回答。

他没再说话,但余光能看见他走过来,一步一步……身影慢慢地笼罩上来。

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从腿到腰,再到宽厚的肩膀,她眯着眼睛,在上方幽暗的灯光下,从他的下巴看到他的眼睛,直到他坐在床边,整张脸和她仅有分米距离,她看清了他的脸。

那一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冻到脚,心凉透了。

怎么会是他。

孟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