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1/1)

船里船舱小间每间都是一样的,也亏得季衡还能找到他最初和许七郎所待的那间,推开门走了进去,许七郎跟了进去,季衡已经在床上坐下了,抬头看向许七郎,道,“过来。”

许七郎关了门乖乖走到了他的跟前去,季衡又让他坐下,他便在季衡身边坐下了。

季衡伸手解许七郎的衣带,许七郎愣了一下,脸都在瞬间变红了。

季衡抬手就给了他的头一巴掌,没有用力,倒像是扇风,骂许七郎道,“混账东西,你在乱想什么。”

许七郎明明比季衡大两岁,但总被他当晚辈教训,他也没话好说。

季衡已经脱掉了他的上衣,让他转过身,便检查起许七郎的背上伤口来。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长,从昨天开始许七郎就没有好好养伤,所以刚才季衡那么狠狠一巴掌,已经把那伤口又打裂开了,血色从纱布上渗出来。

季衡看了,就说,“药和纱布在哪里,这伤要再上药重新包裹才好。”

许七郎回头看他,季衡要让他去拿药,许七郎却不管不顾地将季衡扑倒在了床上,将脸埋在了季衡的颈子边,呼吸着季衡身上的气息,道,“衡弟,我这一年多,到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我无论到哪里,做什么,都不觉得快乐,我总想你,总想你。我希望你能够活得好,你开心我也就高兴,我以为我能够远远地,只是祝愿你好就行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还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顾了,只和你在一起。”

季衡伸手要打他,手抬起来,没能放下去,许七郎的热乎乎的眼泪落在他的颈子里,让他心里一阵难过。

他知道自己对许七郎只有亲情,但是为了这份感情,他是愿意和许七郎同生共死的,他希望许七郎能够好,一生顺遂,日子顺心,不愿意他受任何苦,不愿意他受任何累,甚至也没有希望过他能够做出什么大事业,有什么大出息。

季衡想这甚至是一份溺爱,因为爱,所以没有缘由的宠溺,没想到却把许七郎宠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季衡伸手将许七郎的脸捧了起来,两人隔得这般近,他看到许七郎满脸泪水,只好伸手轻轻地替他擦拭眼泪,低声道,“我们是兄弟,所以不行。如果我答应了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我的父母家人,更对不起你的家人。七郎,你已经长大了,你不是一个孩子了。我也要明白这一点。你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责任来。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就不要这样让我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成长录3

自从太子殿下能够走路了,各位经常受皇帝召见的大臣们就遇到了各种麻烦事,当然,对有些大臣来说,也是件高兴的事。

太子殿下很挑人,他不喜欢的大臣,别想碰他,碰他他就要将一张嫩得像水豆腐的脸板上,做面无表情状,且一把把人拍开,然后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他喜欢的大臣抱他,他就会露出笑容来,软软嫩嫩的小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或者胸口处,要是这位大人这一次恰巧没有戴帽子而只是用了发冠露出了耳朵,那不好意思,他一定会把手抓到这位大人的耳朵上去。

从翰林院转到都察院的刘平楠大人,因为其非常擅长体察皇帝的心思,故而有时候会被皇帝召见,他到了勤政殿前来,规规矩矩地候在门口,请公公帮请示。

皇帝在书房里忙碌,太子殿下能走了,可不想要闷在一处,就走到大殿大门口来,正是夏初天气和暖时,他乖乖地爬过门槛,也不要女官碰他,自己到了大殿外面来,殿外站着值守的侍卫,他会慢慢走到侍卫跟前去,仰着头看一眼,然后转过头,就看到了候在殿外的刘平楠。

这时刘大人也看到了太子殿下,刘大人官位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本人,只见是个白白嫩嫩的小不点,头发短短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那长相,就是活脱脱的小版的皇帝,此时小版的皇帝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刘大人四十来岁了,才得了一个儿子,看到太子殿下那可爱的样子,就热血燃烧心肝颤,不由也不顾礼仪了,蹲下身就和太子殿下说话,“微臣给殿下请安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那谄媚而讨好的脸,就默默地转过了眼睛,要往一边走了,刘大人于是赶紧窜到他面前去,张开手,“殿下,微臣抱您吧。”

伸手就要抱他,当他抓住太子殿下那小小的柔嫩的软乎乎的手,他的心都要化了,太子殿下对他不喜不厌,故而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但是不愿意看他,就把目光放到一边去。

刘大人轻轻晃着太子殿下的小手,柔声逗着,“殿下会走了啊,殿下是多大了?殿下喜欢吃糖吗,爱玩什么?”

太子殿下不理他,只是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某处虚空,直到柳升出来传刘大人了,刘大人还在哄太子,太子对他爱搭不睬,反而让刘大人萌得一脸血,小心肝乱颤。

柳升对他说皇上召见,他都还是念念不舍地看着太子殿下,边进殿还边回头。

太子殿下觉得门外阳光太晒了,就朝一边跟着的女官伸了手,女官赶紧过来把他抱着进了西间去。

刘大人在皇上跟前回过话,兴冲冲地出了书房来,在殿外没看到殿下了,便怅然若失,回了都察院,同上峰说起,那上峰一听他说太子的可爱之处,就皱眉赶紧捂住胡子,心想上次差点没被太子把胡子给拉断了,小孩子,能有什么可爱处。

228、第二十四章

许七郎不说话不回答,季衡将他掀开要坐起身来的时候,他却默默地照办了。

季衡看到房间里有一个诊箱盒子,就过去打开看,发现里面果真是伤药和纱布,就拿着走到床边来,要将许七郎原来的纱布解开给他从新上药。

许七郎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傻了,任由季衡施为,季衡将那黏在他伤口上的纱布扯下来的时候,那般痛,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季衡在心里叹气,十分心疼他,但是许七郎对他表现出的爱意,不仅让他十分为难,且他并不愿意去理解,他觉得许七郎就像是一头犟牛,非要下狠心让他打断这念头不可。

季衡为他从新上了药,又把纱布包裹好了,因为的确是十分饿了,就问道,“有吃的吗?”

季衡这一句话才让许七郎回过神来,看了看他之后道,“你等一等。”

许七郎也没有穿外裳,上身就只是裹着纱布,就出了门去,季衡也要跟着他出去,被许七郎伸手挡住了,道,“你就在这里等着,这里的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都想打量你。”

季衡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又坐回了房里的床上去。

因为是船舱,里面空间十分狭小,只放了一张床,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带柜子的架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许七郎去端了些吃的进来,不过是行军饼,还有几个果子和一大壶水。

许七郎将吃的放在了桌子上,叫坐在床上发呆的季衡吃,“只有这些,等到了地方,就能吃些好的。”

季衡的嘴是被养叼了的,一向是吃好的,不过下了东南来这一年多,他也时常跟着军队,故而也还是很能吃苦。

季衡拿了一个行军饼吃,因为太硬了,几乎要磕痛了他的牙。

于是许七郎就将那饼拿了过去,将两枚果子递给季衡,说,“先吃这个。”

季衡将果子接到手里,发现居然是有点蔫蔫的莲雾,不由有些诧异,许七郎也看出了他的诧异,便道,“你之前大约没有见过这个,这个果子叫天桃,是从东南边室利佛逝国移种的树在福建南边的岛上,现在这个时节,正好可以吃。”

季衡拿着莲雾啃起来,许七郎就将那硬邦邦足以做武器或者做盾牌的兼具攻击和防卫的行军饼拿在手里用刀子刮成饼渣在碗里,然后倒上水搅一搅,放在一边让季衡吃,又拿了一个椰子在手里,用锋利得足以削铁的匕首将椰子削了一个口子,然后将里面的椰汁倒在一个大杯子里,那杯子是东南边向海外销售的马克杯,一般汉人都不用这种杯子。

季衡吃完了莲雾,本来就饿的肚子只觉得更饿,许七郎将那碗行军饼搅成的黄乎乎的东西递给他,他便也拿着筷子吃起来,觉得味道还行,只是泡了水还是觉得干。

等他吃完,许七郎又把椰汁递给他的时候,他就看向了许七郎,说,“你自己不吃吗。”

许七郎道,“你吃完我再吃。”

季衡说,“你吃吧,那个行军饼我是不再吃了,硬得很,泡了水还是干。”

许七郎笑了笑,便拿着饼啃起来,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季衡看着就想摇头。

吃完了东西,饱了肚子的季衡心情稍稍好了点,又想对许七郎进行思想教育,让他赶紧送自己回去。

许七郎却是听话得很的模样,但就是不按照季衡说的去做。

时间到了下午,季衡就真的要发火了,他在船上也觉得热得很,许七郎又去端了水来给他擦身,季衡也不擦,只是沉着脸看着他。

两人正在房间里对峙,外面突然有人前来敲了门,声音十分急切,“当家,我们遇到了其他海船。”

许七郎愣了一下,马上站起了身,过去开了门,“是什么人?”

那手下朝房间里瞄了一眼,看季衡穿得整整齐齐的,许七郎没穿上衣,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先八卦一下,不过对上许七郎面无表情的脸色,就没敢多打量两人到底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说道,“看样子,像是王启的残部,他们一路从舟山所过来,和我们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