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1)

“这跟时间没有关系,十年里,我们的感情只是相互依赖的亲情,不是爱情。”费里维说着站了起来,扶着欧阳的肩膀,轻声道:“对不起,我误会了这种情感,给你带来了伤害,真对不起。”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欧阳猛地推开他,怒气在他漂亮的瞳孔里腾腾升起,而后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对费里维道:“我为了你患了心病,这事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发生星际战乱时,我不顾一切地跟着你住进了狼群肆虐的琨山,在一次被狼群追赶途中我护着你摔下了山腰,从那以后我的心脏就不好,你曾对我承诺过一定要治好我的心病,这些你都忘了?”

“没有忘,我确实有替你向灿要安心丸,但你现在不需要了。”

“什么叫不需要?”欧阳捂着胸口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你跟我说这些让我心口更痛,里维,你忍心看着我一直承受的病痛么?”

费里维捂着眼睛摇头苦笑,“辰逸,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心病,你不要再装了好吗?”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目光中带着几分痛意,“你一直在骗我,什么心病都是假的,想困住我才是真的,我们谁都不要指责谁,在这场爱里,我们都有错。辰逸,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欧阳怔怔地看着他,捂着胸口的手缓缓放下,嘴边浮起抹苦笑,“就算这样,也不能唤回你,里维,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费里维上前轻轻拥抱他,“这不是离开,是分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仍是我的挚友,但不会再是我的爱人。”

“呵呵呵,挚友…….爱人…….”欧阳突兀地笑了起来,他推开费里维,缓缓地转身,步履沉重地向门外走去,临到门边时,他木呐地转过身,“我不会就这样失去你,里维。”

费里维默默地看着他,神情淡然,欧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撕裂的笑,然后木然转身离开。

阴森黑暗的地下室内,一盏炷光从阶梯上幽幽地漫延下来。

听到脚步声,囚室里的人忙站起来,在黑暗中向外伸出手,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那张欣喜的脸。

“你总算来了,太好了,小欧阳,是不是可以找到办法出去了?”

烛光近了,慢慢抬高,照出金蕴略显憔悴的面容,她从欧阳脸上没看出半点喜悦,欣喜的眸色稍许暗沉,“怎么了,外头还不稳定?里维还在搜索我?”

说到这,她又恨恨抓紧铁门,“这个私生子真是没良心!我好歹也养了他二十年,他就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

“你别费心思了,一天没抓着你,无际城一天都不会停止搜捕,夫人,现在已经没办法了,今天成桓已经开始怀疑将军楼的秘道,这地方怕也是待不久了。”

“那我该怎么办?小欧阳,你得帮帮我,你从小被我养着,说什么也是我半个义子,你不能看着我被抓住,对了,你跟子谦说了我的没有,他什么时候来接应我?”金蕴抓住欧阳的手,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特意放在费里维身边的一个内线。

“你那亲儿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生性懦弱,人又老实,你的事闹的这么大,他哪里还敢来无际城找你?这会时间怕是早就藏在联盟星里不敢出门,天天诚惶诚恐的过日子。”

“那,那我该怎么办?”金蕴被他说得更为恐慌,不由抓紧了他,“你快帮帮我,小欧阳,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又黑又湿,你快想办法让我出去!”

摇摆不定的烛火中,欧阳俊秀的脸上浮起末淡笑,他道:“办法只有一个,你不做也得做,这是最后的计策,只能成功,失败了,我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金蕴怔怔地看着他,随着烛光的跳动,她脸上的神情急剧变化,甚至有些骇人。

周围出奇地安静,时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德凯那张温和的俊脸。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好好睡上一天才能适应呢?”明德凯温柔地笑着扶起他,手放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还好,你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证明你很适合住在这里。”

时灿四下张望,诺大的卧室里全是一片干净的洁白,他扭头向另一侧的窗口望去,只见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像,他愣了愣,以为自己回到了无际城。

明德凯看出了他的心思,扶着他走向窗台,推开门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城市像幅画般出现在眼前。

“这是…….”时灿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明德凯圈上他的腰,头依靠在他耳边柔声喃道:“欢迎你来到司海城,我的城主夫人。”

、56·抢人的来了

天空是一片望不到心头的深蓝色,只要细细地望去,就会发现那是一片湛蓝的海洋,许多珍奇的鱼儿在海洋里悠悠游过,从司海城中往上望去,就像是鱼儿游在天上一般。

时灿站在宽广的露台上望向全城,眼前景色让他惊愕,穿梭在高楼琼宇间的飞行舰像鱼儿一样矫健,灯火璀璨的大都市里一派繁华昌盛,这里就是司海城,位于海底万尺之下的海军基地城,身后环抱着他的明德凯自豪地道:“喜欢吗?这里从此就是你的城,是属于我们的城。”

“属于我们的城…….”时灿望着广阔无垠的城市喃喃地道。

明德凯亲呢地吻了吻他的脖颈,慢慢转过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轻声道:“是的,我们大婚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司海城里我唯一的配偶,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的香树种子我也让芸茜带来了,包括土壤,司海城里专门开辟了一块你的香树林园,你可以扩展你的香品生意,灿,我们在这里可以过得更好。”

他闭了闭眼,有些迷茫,但又很快释然,与费里维已经彻底了断,他再也不用回到那个暗潮汹涌的无际城,一切美好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晚上银鲨堡里设宴,明德凯只宴请了部分高级将领和亲人,他携时灿出现时,在座的人都大致猜出了时灿的身份,明德凯倒不忌会,落落大方牵着时灿的手对大家介绍:“这是我的伴侣,也将是我的唯一配偶,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让你们认识认识。”他微笑着转头对时灿道:“灿,你给大家问个好。”

时灿笑了笑,他扫了眼在座的海军军官,相信有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他原来的身份,目光中有些复杂眸色,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军官中已有不少人是认识我的,不管你们怎么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时灿将是司海城里的一员,请各位今后多多关照。”

说罢,他微微躬身行了礼,掌声很快响起,每位军官都了然一笑,只有一位英武的海军中将神情仍然硬冷,他看了眼时灿后,又望向身边的明德凯,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穿着白纱礼服的芸茜抱着小阿宝逗他俩,“两个爸爸漂亮不漂亮?哪个最帅,哪个最美?”

小阿宝吱吱呀呀地挥着小手,高兴地在她怀里跳动,时灿一看到小阿宝就欣喜地接过来,抱在怀里疼爱地道:“阿宝,你这么快就来了,还习惯吗?”

“放心吧,小家伙比你还习惯司海城呢。”芸茜捋了捋长发,笑道:“我把他带进来的时候还担心他受不了这海底的环境,没想到这小家伙进来可兴奋了,一点都不认生,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我看啊,你们是注定要在这司海城生活,看看小阿宝多喜欢这,对不对呀?”

说着芸茜就去逗小阿宝,咯吱的他呵呵直笑,时灿由衷地对她道:“谢谢你了芸小姐,如果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哎,说这些干什么,你要谢就得谢我哥才对,一切都他安排的好好的,这几天他忙大婚的事可忙晕了,整个司海城光是装饰彩灯花球都费了不少劲,你今晚可得好好谢谢他啊!”

她冲他们两人挤挤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时灿脸色微红,正想岔开话题时,明德凯却搂上他腰,嗔怪地笑道:“这还用你说吗?这是我跟灿之间的事,你少操心。”

这一说时灿的脸更红,抱着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芸茜替他接过孩子,笑着说:“行行,我不多事,你们从今晚开始好好培养感情,小阿宝就交给我了。”她抱着小阿宝转个圈,逗着他道:“小阿宝,今晚跟姑姑睡吧,你两个爸爸都没空管你啦。”

酒宴上气氛融洽,大家都听闻了时灿在无际城里拯救全城的事,眼下又将成为司海城第二位男主人,更是不能怠慢这位时少,人人纷纷起身敬酒,而这群军官中,只有一位仍硬冷地坐在偏远的位子上,独自抿着酒水。

明德凯透过人群看到他后,信步向他走来,“霍中将怎么一个人坐这,不过去热闹热闹?”

霍克抬头看他一眼,牵起唇角动了动,淡淡地道:“祝贺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明德凯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谢谢,筹备大婚的事还是麻烦了你不少,到时婚宴上可得多喝几杯。”

霍克浮起抹苦笑,转头看向人群里的时灿,“他曾是费里维上将的配偶,那孩子也是费上将的,德凯,你真的确定要跟他大婚?”

“这些我都知道,那是过去的事,从现在开始,他是我一个人的。”明德凯意在必得地笑道。

“是吗?”霍克冷笑着耸了耸肩,“你难道不怕费里维来司海城找他?不怕要了他会引发海陆军间的冲突?”

明德凯抿了口酒,收敛了几分笑意,“他进不来,没有我指令的潜水舰都进不了司海城,这个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抓住潜逃的金蕴,而不是到我这里来要人。”

“但愿如此才好。”霍克一口饮干杯中酒,起身道:“我还有军务在身,先告辞了。”

银鲨堡的夜晚仍是一片蔚蓝的墨色,宽大的卧室里,洁白如雪的薄被有些散乱的铺在地上,时灿在酒宴喝得有些多了,他被明德凯扶了进来,一路上总在傻傻地呵呵笑,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倒在大床上。

“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点水。”明德凯放下他,替他盖好薄被,刚要起身时,又被时灿的两只手臂圈住,时灿脸色绯红,笑得分外糜醉,“别走啊,你去哪?我跟你说你哪里都不能去,要在这陪着我……”

“好好,我就在这陪着你。”明德凯笑笑地扶着他躺下,溺爱地摸摸他的头,“叫你别喝这么多,你偏要喝,你的酒量跟那些军官怎么能比。”

时灿微闭着眼笑,“不能喝也要喝啊,今晚不是高兴吗?哈哈哈,我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

明德凯摸着他的额头,温声道:“好,高兴,大家都高兴,我比你还高兴呢。”

时灿揪着他的衣襟将头埋进他胸怀里,闷闷地笑:“真高兴啊,我终于可以重新生活了,终于离开了那座城,你说,他看着我跳下去的时候会怎么想?他知道我在这里吗?他会来司海城找我吗?”

“他不会,他进不来司海城,你放心。”明德凯揉着他的黑发,脸上的喜悦渐渐深凝。

胸怀里的人发出沉沉的笑声,像是憋了很久般不停地笑,双肩也不住的抖动,明德凯搂着他,仍旧温柔地抚着他的黑发,喃喃道:“他不会来的,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踏进这座城一步。”

说着说着,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明德凯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再一次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不经意间指尖划过一道冰凉,他的手陡地一僵,尔后闭上眼轻叹口气,俯身吻了吻时灿的眼角,站起来悄然离开。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数艘军舰正驶向海中央的海军基地城,费里维伫立在舰艇船头,猎猎海风吹起墨绿色披风,一身笔挺英姿的军装更显得他气势冷凛。

“跟海军基地上层联系过了,说是过来谈军事,没有提时少的事,那边传来的话说明上将暂时没空接待,派了霍克中将迎接我们。”加德满站在他身边报告道。

“没空接待?哼,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费里维迎风微眯起眼,数百米外的海面上,一座宏伟壮观的海军基地如同钢虎卧在海面,那是司海城的上层,而下层则在万尺深海下。

加德满回道:“那上将的意思是一定要见到明上将?”

“当然!”费里维眉峰一挑,道:“如果他不来见我,我就亲自下去找他,看他还能把时灿藏到哪里去。”

加德满低声道:“可司海城我们的潜水舰进不去,这个……”

“不用我们的潜水舰,我自然会有安排。”费里维望向越来越近的海军基地,淡淡地道:“我不信霍克不卖这个面子。”

登上基地时,数排海军早已列队行礼,身型高大威武的霍克中将大步朝费里维走来,“费上将难得来海军总部,真是稀客啊。”

费里维勾唇浅笑,懒得跟他寒喧,边走边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见明上将,请霍克中将代我再请他出来。”

“呃,明上将最近家事缠事,可能暂时抽不出空,费上将有什么军务要事可以跟我谈。”

“跟你谈?”费里维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跟你谈要回时少的事么?霍中将能做主?”

霍克一怔,没想到费里维这么直白,他道:“原来是因为时少的事,不过,明上将即将跟时灿大婚了,费上将这又是为什么呢?”

费里维一听大婚两字,墨眸里疾闪过道冷光,“你说他们要大婚了?谁批准的!”

霍克迟疑了一下,道:“时少已经是脱离将军楼,不再是您的配偶,明上将与他大婚也没什么大碍。军婚部那里自然是合法批准。”

费里维冷哼一声,“你现在就带我下司海城!”

“上将,你到底也是联盟统帅之子,这些年你的风头和名声在星际联盟里都是如雷惯耳,不要因为一个已经退婚的配偶而掉了名声就不太好了。”

“你怕什么”费里维扬眉轻笑,他双手插着军裤,姿态倨傲地望着漫漫海际,“难道我做为无际城的城主就不能下去祝贺他们吗?你传我的话给明上将,说是我费里维很荣幸来参加他的大婚,你现在就带我下去。”

“这…….”霍克面露犹豫,费里维睨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胸前的海军徽章上,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靠近一步低声道:“其实,你比我更不希望那两个人大婚吧。”

霍克微凛,见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像是被看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般神色变了变,然后才道:“行,我这就准备潜水舰。”

几艘海军专用潜水舰缓缓沉入海底,费里维站在透明的舰窗前看着眼前海水逐渐变深,最终淹入无边的黑暗中,他身后,加德满问道:“上将是跟霍克说了什么,他居然会答应你带你下去?”

费里维转头笑了笑,“只是说穿了他潜藏已久的心思罢了,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他双手撑在舰窗前,望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幽幽地自语:“时灿,你只要还活着,我就肯定能抓到你!”

司海城里,全城上空已飘浮着五彩缤纷的水母状花球,像一朵朵云儿似的浮满湛蓝色的天空,司海城的民众迎来城主的第一场大婚,或许也是最后一场,对明德凯一生只得一人的宣言,民众们还是十分拥护,城中实行的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制,人人都在为今晚的大婚欢庆做着最后的准备。

“司海城里的居民都是海军家属或变种的人鱼,人口数量不大,经济商贸还算繁荣,比起无际城来说,可能不及无际城的昌盛,但这里的人很和谐,基本没有发生什么伤害事件。住在这里,你可以过得很悠闲自在。”

明德凯握着时灿的手牵着他走向银鲨堡的另一侧,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脉,道:“那是专门为你移植的檀香树园地,就在山腰中间,大婚后我带你去看看,温度土壤都已经调好,跟典械星的季节一样,你在那里可以好好种植香树林,再由芸茜的加工中心进行研制,相信不久以后,你也可以成为特等星贸商人。”

时灿望着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不得不赞叹明德凯的过人之外,他不由佩服地问道:“你是怎么在海底建成这样一座城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明德凯听了大笑,将他搂进怀里,抵着额头低低地喃道:“这个事说来可真漫长,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有很多事我会好好跟你聊。”

这时,明芸茜推门进来,见他们亲密的样子便伸了伸舌头,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哈,我就是想来通知你们两位,大婚宴会只有几个小时时间了,你们得各自去准备准备了吧。时少呢,就交给我吧,我可是给他专门请了我自己的私人造型师,人家都在房里等着呢,快跟我走吧。”

明德凯微微笑道:“那行,我的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准时把他交给我。”

“哎哟,大哥,看你说的,你还怕我会吃了他吗?真是!”明芸茜翻了个白眼,推着时灿边走边道:“放心吧,大婚礼堂上我一定牵着他的手把他交到你手上的。”

她领着时灿拐进另一间大房里,关门嚷嚷道:“我那老哥真是烦,像是怕你跑了一样。”

时灿笑了笑,回头环顾了一圈房间,问:“你那私人造型师呢?”

身后寂静无声,时灿踱到房间中央的一个立着的模特边,打量着这身崭新的洁白礼服,又笑着问:“这礼服是我的吗?做的真不错,这也是你那造型师设计的?”

他顿了会,发现身后静得有些异常,便一转头,发现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漆黑墨眸正望着自己,而明芸茜已缓缓放倒在地上。

费里维直起身子,勾唇绽出抹迷人的笑,边摘手套边向他走来,“真抱歉,我不是你的私人造型师,我是来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