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物是人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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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霸爱·偷心皇妃,229 物是人非

虽然这一路走来,有血有泪,有伤有痛,可依然有他对她不离不弃、深爱不渝,这也是让她饱受丧子之痛后还能继续活下去的所有勇气。ai悫鹉琻

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

从今至而后,她要为了他,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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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王朝的皇家陵园位于明城北部的岷云山,山脚青江环绕,风景秀丽,是绝好的风水宝地泶。

时近深秋,草木摇落,只有松柏青青,金菊艳艳。

长草青黄交错,一片片起伏如波浪,细雨中的秋菊摇曳生姿,清冷的山风夹杂着凋零的菊花,吹拂人面。

白幡在风中飘飘转转,梵唱和祝颂声氤氲蔓延,缥缈虚无地召唤着去往彼岸的灵魂。所有素衣白冠的人,皆停驻在皇陵的入口处,跪地相送,不时有人压抑着低低的哭泣锃。

一台白石的灵柩,孤零零地放在一个檀木的肩舆架上,换由四个年轻的内侍抬着,走进了石门。

长明灯璀璨,照亮汉白玉铺成的大道。

灯光下,闪闪发亮的路面蜿蜒着伸入视线尽头——

地上,是一块白玉雕成的平台。左侧,没有甬道的地方,流淌着水银做的江河;

顶上,雕刻着满天星斗,苍穹变幻;

四周,大理石光滑的壁上,都有开凿出来的巨大神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雕像在繁密的灯火下,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里,是梦华王朝的皇陵,也是世世代代被信仰向往的极乐世界。

这里没有阴谋、争斗、罪恶,只有平静、安宁、幸福。

灵柩被轻轻放置在巨大的神龛上,所有人默默焚香祈祷完,静静退了出去,只留下萧浅浅和上官玄锦,固执着不肯离去。

他们彼此沉默着,无声的泪水从脸上不断滑落。

万籁俱寂,唯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一阵一阵,掠过之后,了无踪迹。

就像人的一生,在世间匆匆一行,也如残风吹掠,灰飞烟灭之时,不留丝毫痕迹。

萧浅浅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灵柩,视线一片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暗红色灵牌上镌刻着的名字。

“孩子,对不起,都是母妃不好……把你带到了这个人世,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对不起……”

上官玄锦神色哀恸,他紧紧拥住了爱妻娇弱的身子,一面细心轻柔地为她拭着珠泪,一面满是懊悔自责地哽咽:“浅浅,错的不是你,是我……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生在帝王家,他就不会遭此劫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这样责备自己、折磨自己,我会愈加不安、自责和心疼的……皇儿在这里安息,会早登极乐……你放心吧……”

不知过了多久,哀戚的哭声才渐渐止住。萧浅浅最终在上官玄锦的柔声劝慰中,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皇陵。

灰色的苍穹里,雨丝凌乱地漂落,无任何规矩可寻。

满山的荒草在细雨中洗去了泥垢,泛着斑斑亮光,滚动着点点水珠,水微微一拨,就泪似的落下来,仿佛悲决。

但其实,它们是没有心的。

浅浅默默看着皇陵的石门缓缓闭合,哀伤和凄凉填满她心里的每一寸的空隙。她任由上官玄锦握紧自己的手,依依不舍地踏上回宫之路。

直到马车走出很远,她还是忍不住转头回望。

群山绵延,雨雾凄迷,说不出的苍凉孤寂。

红尘滚滚,浮世苍茫,原来——唯有死亡,才是永恒不变的。

史官记:云荒大陆万历五一七年十一月,梦华王朝挥军南下,魁王上官玄睿率兵五万,征讨古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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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午后,很是静谧。

萧浅浅倚窗而坐,望着日光下的菊花出神。

太后的身体总是不见好转,旧疾未愈,又添新患,再加上心病难治,普通药石很难凑效,终日缠绵于病榻,太医院齐力救治,依然不见起色。上官玄锦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和她守在床前尽孝,以尽人事。

萧婉晴得知她痛失爱子,心痛难当而昏厥,因为怀了身孕不宜长途跋涉,被迫打消了前来探望她的念头,唯能休书一封聊表劝慰,又送来许多名贵补品药材,期望她能够早日复原。

孩子的逝去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这段日子唯一能令她感到欣慰的莫过于上官玄睿弃恶从善,与上官玄锦冰释前嫌,这对水火不容的兄弟终于握手言和。

浅浅听到声音,转头去看,见青荷步履匆匆走进来,清丽的眉眼间挂着一丝忧虑和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知从何时起,她觉得青荷不爱笑了。

她记得她被青姝璃威逼利诱代嫁到明城时,太子府里的青荷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这才不过一年的光景,那颗原本不谙世事的心里竟然已经装了这世间许多的无可奈何了吗!

人,都是会变的吗?

青荷、碧朱,还有自己……不管曾经是多明丽纯真的人,只要呆在这波云诡谲的后宫之中,哪怕再不情愿,到最后,那颗心都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的本真了。

这宫里的日子,终究是跟外面不一样的。

浅浅忍不住轻轻叹息,努力挥去心中的伤感,轻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面前也要这样吞吞吐吐吗?”

“主子,今天……今天是碧朱到尚衣局报道的日子,临行前她想过来拜谢主子。人现在就在宫外……”

青荷踟蹰再三,终是小声说道,纤细的手指不停的绞着衣摆,她局促不安地看着浅浅,生怕主子勃然大怒。

从太子府到皇宫,青荷也算是资深的宫女了,如今又是福熙宫的掌事姑姑,该遵守的礼仪她不会不知,如今却当着主子的面不停地绞弄衣摆,虽然是一个极小的动作,严格意义上来讲却是失仪的。

她在紧张什么、不安什么,浅浅自然清楚。

碧朱跟在她身边也有小半年了,素日里和青荷最是亲近。她们两个的感情之深可想而知,否则,她也不会冒死为碧朱求情。如今碧朱获罪被贬入尚衣局,姐妹分离,她心中自是牵挂和忧虑。

浅浅一直当她们两个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当她们是自己在这个时空里除了上官玄锦和太后之外的亲人。

可是,这些姐妹情深也只能限于曾经。

孩子的事情,她知道不能将所有罪责归咎于碧朱,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从前,青荷受上官玄睿胁迫、嫁祸于她,她可以原谅;可是这一次,她失去的是视若生命的孩子,她没办法再留碧朱在身边。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让吏部彻查了当年的案件,中部侍郎李昭熙的确是被齐妃构陷……只可惜他年老体弱,等不及沉冤昭雪,已经在狱中含恨而终了。这是两日前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浅浅,我知道你顾念旧情,所以,已经替李昭熙翻了案。至于碧朱,她与那事终究脱不了干系,如何处置,就由你定夺吧!”

上官玄锦晨起上朝时,拥着她这般说道,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有点冷。

浅浅知道他一向是赏罚分明的,她知道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见他起身,她也起来,默不作声地替他整理朝服,心里却是一番挣扎。

直到那袭明黄色的身影准备转身离去,她才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尚衣局近来缺人手,打发她去那里吧,做起来轻车熟路。”

她顿了一下,竭力保持语气平淡,“只是别再让她做从前的活了,毕竟是从福熙宫调过去的,我不想宫人们背后说懿华夫人刻薄!”

那一刹那,她分明看到上官玄锦身形一顿,转身将她拥住,好半晌,才沉声说道:“好!”

浅浅知道,上官玄锦是知晓自己话中之意。

在这件事情上,她始终做不到大度,也没办法大度起来。但是碧朱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她为她求情,权当是答谢碧朱的救命之恩了。

浅浅垂首,拨着茶盖,沉默片刻,才淡淡说道:“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她回去吧。”

主仆之情尽于此,余生漫漫,就看碧朱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