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抱紧我(1/1)

第402章 抱紧我

每说一句话,他的刀都会落下来,而整个房间的角落放置着很多个显示器,上面都播放着不同的画面,但全都是这些年来少年所遭遇过的折磨。

这些画面正肆无忌惮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何其残忍!

画面播放,伴随着的都是一道赤裸裸的伤口,而少年闭上眼,沉默的接受这样的惩罚。

旁边围观的实验员已经吐了好几个了。

林娇娇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勇气一直看着的。

她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甚至将嘴唇都咬烂了都不觉得疼。

疼?和他承受的疼相比,她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那些显示器她也看见了,她恍惚中才知道,为什么他永远都是一副冰冷的神情。

为何他总是对一切都不在乎。

为何他的眉眼间瞒着一股死气。

为何他总是犯困了。

林娇娇觉得自己要疯了,被眼前这一幕刺激的疯了。

她从来不知道他一直经受了这些,所以他才会成为扭曲的反派,所以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他究竟一直经历了怎样的噩梦和地狱!

林娇娇死死的憋着,险些崩溃,她没有躲开,也没有合上眼,她要将这一幕刻在脑子里。

终于,博士觉得累了,放下了手术刀,道:“行了,今天就这样,走吧,不用管他。”

博士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下半生不死的少年。

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少年似乎听见了一阵微弱的抽泣声。

一滴温热的液体,掉在他的眼睑上。

他慢慢的睁开眼,看着头顶上那个网格口里,似乎有一张熟悉的脸。

随后第二滴,第三滴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

甚至有一滴眼泪,掉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抿了一下,咸的。

林娇娇想控制住的,但是眼泪汹涌的根本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下。

他试着张开嘴,沙哑的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但林娇娇还是看见他的唇形在说。

“快走。”

林娇娇觉得心脏被扎成千仓百孔了,疼得要命。

走?不,她不走,她要是走了,她这辈子都白活了,她要走了就不是人!

林娇娇狠狠的抹掉了眼泪,开始用手指扣那个网格口。

但网格口很稳固,锋利的边缘甚至扎透了林娇娇的手指,但她根本不管,只是固执的去扣。

终于,整个网格口都被扣开了。

林娇娇扔开了网格口,也不管十指连心的疼,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缠在身上的藤条,一头捆着自己,一头绑在了通道里的凸起,开会时慢慢的爬下来。

双脚碰到地面的时候差点扭到了,她直接扑到了手术台上,眼睛直直的对上了那血淋淋的胸膛,瞳孔一缩。

“乖,闭上眼,别看。”

沙哑的声音难听的不像话,像是破掉的鼓风机一样。

林娇娇觉得自己压住了的眼泪又掉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爬起来,哆哆嗦嗦的拿起了旁边放着的缝合的针线。

她的手指已经有些弯曲了,都是刚刚扣开网格口留下的伤痕。

“阿笙,不,不要怕,会,会有点疼,很快就好了,很快……”

林娇娇咬着下唇,穿好了针线,深呼吸一口气。

她学过缝合,她可以做到的,她不断的告诉自己。

她决不能看着他就这样像是尸体一样被解剖了。

少年轻声道:“我信你。”

林娇娇闭了闭眼,双手终于不再哆嗦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针线,将他的伤口慢慢的缝合起来,仔细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伤口很大,她缝合的很认真,看似镇定的外表下,是早已经破碎的心。

当最后一针穿过去后,林娇娇的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整张脸都没有一丝血色。

“别怕。”

林娇娇扯出了一抹很难看的笑容,道:“你,你没事吧?”

少年点头,看了看手脚,林娇娇顺着看过去,发现束缚住他的都是锁链,没有钥匙根本就不开的。

林娇娇有些慌,道:“怎,怎么办……”

“乖,闭上眼。”

“你……”

“听话。”

林娇娇依言闭上了眼。随后她听见了一声骨头的错位声,吓得她就要睁开眼睛。

“别睁。”

“你,你做了什么……”

“别看,背过去。”

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压抑的痛苦。

林娇娇几乎猜到了他做什么,却无法违背他的意思睁开眼,她怕,怕自己亲眼看见了会不会又崩溃一次。

等他开口让她睁开眼的时候,好似过去了很久。

林娇娇颤巍巍的睁开眼,看见少年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而他的手脚呈现了诡异的扭曲。

“断了,没事,会愈合的。”

“可你,会痛啊……”

林娇娇觉得今天看见的一切都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她受不了了。

直接扑过去抱着他,又害怕自己弄疼她,小声又压抑的喊着:“你会疼啊,很疼啊……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哪些魔鬼!魔鬼!”

阿笙的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但哪怕这样,他还是对着她说了一声:“我没事。”

林娇娇勉强控制住了自己崩溃的情绪,猛地蹲下来,道:“我背着你!我们从通风口走,一起走!”

少年摇头,道:“不行。你带不走。”

“我行!”

“阿娇……”

“上来!”

林娇娇固执的蹲着。

她听见身后响起一声淡淡的叹息,随后一个重量落了下来。

林娇娇的心落了下来,感受了一下少年的重量,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

她背着他,一脚踩上了凳子,踏上沾满血的手术台,深呼吸一口气,抓着那根藤条试了试力道。

“抱紧我。”

手臂抱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一颗黑乎乎的脑袋耷拉在她的肩膀上。

他似乎真的受了太重的伤,就连睁开眼都是一种奢侈,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濒临死亡的体验他并不陌生,但他在强撑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一旦死了,那么她也逃不出去。

在死亡和复活之间,他会有一段时间陷入完全沉睡当中, 没有呼吸,没有行动力,那个时候自己就是累赘了。

可,哪怕这样,他还是忍不住跟着她走,不想独自留在手术室里。

哪怕在怎么知道应该留下来都好,他还眷恋着这半饷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