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手起家(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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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香莲忍俊不禁，笑骂蓝田苦中取乐。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蓝田带曾香莲回到大塘镇民政局办理结婚证，巧遇加则村干部樊基荣来镇上开会。樊基荣得知蓝田要求自己给他开结婚证明，犹豫了。樊基荣知道蓝田和曾香莲的自由恋爱，瑶青从中挑拨生出许多是是非非，以至蓝、曾两家常常发生矛盾冲突。因此他不敢背着双方的父母给蓝田和曾香莲开具结婚证明。
蓝田见樊基荣不肯给他们开具结婚证明，暗想：这次请假回来办理结婚手续，巧遇村干部在镇上，不可以错过这种难得的机会。于是，蓝田找到大塘镇镇长韦鸿枝，说明了他和曾香莲的结婚意向。
韦镇长知道事情的缘由，随后把樊基荣、蓝田、曾香莲叫到他的办公室，说道：“按理，子女的婚姻，父母做主，媒妁之言。现在新时代了，兴自由恋爱。可是，再新时代，再自由恋爱，理和礼两个内容，我们不能丢弃。鉴于你们两人家庭的特殊性，我给你们做主了。”
韦镇长问蓝田：“蓝田，你愿意娶曾香莲为妻吗？”
蓝田向韦镇长点头说：“我愿意！”
韦镇长问曾香莲：“曾香莲，你愿意嫁给蓝田为妻吗？”
曾香莲回答：“我愿意！”
“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韦镇长说道：“但是你们双方父母都反对你们结婚，你们怎么办？”
“父母反对也阻止不了我们相爱和结合。”
“父母比天大。”韦镇长说：“你们不顾父母的反对。硬要结合，一旦结了婚，假如你们的父母不让你们进家门，你们怎么办？你们两人，谁进谁的家门？”
“当然是曾香莲走我的家门。”蓝田说道：“我把曾香莲带到柳州我所在的单位去安家，不回瑶青的那个家。”
韦镇长明白蓝田的意思，说道：“蓝田，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曾香莲结婚之后，就把曾香莲带到柳州你的单位去安家？”
“是的！”
“那就好办了！”韦红枝说道：“你们有了安身之所，我就放心给你们办理结婚证了。”
韦镇长知道蓝田和曾香莲有了安身之所，吩咐樊基荣给蓝田和曾香莲开具结婚证明。蓝田拿着结婚证明到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下午三时，蓝田和曾香莲便乘车回到了柳州。蓝田回到安装公司，把自己的情况向二分公司的祝主任说明之后，祝主任便安排蓝田和曾香莲到柳化工地的宿舍居住。
择日不如撞日，于是，蓝田把十二月十二日当作他和曾香莲结婚的良辰吉日。当夜，蓝田没有邀请亲戚和朋友，悄悄地到工地饭堂打来两份饭菜和一瓶饮料，在宿舍里，蓝田以饮料当酒，和曾香莲吃一杯交杯酒的时候说道：“香莲，我们喝了这杯酒，就算结婚了，也是我们成立家庭的开始。我们白手起家，我们就白头到老！也子孙满堂。”
蓝田感觉到，他和曾香莲的洞房花烛之夜，有点凄美。于是，蓝田心中那份企盼得到母爱的情怀又涌上心头，蓝田富有情感地念道：
梅花
心志高远
凌寒留香。
人
不可以有傲气
但
不可以没有傲骨
天生万物
各有性格
傲骨
是梅花的秉性
如若
梅花
没有傲骨
哪来的苦寒香
我曾经
双臂挥向天空
问苍天大地
瑶青你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我不奢求你施舍
很多很多的母爱
但是
你却没有
女人的天性
母爱的冲动
瑶青呀瑶青
你那
女人应有的天性
母爱
在哪里？
怨家情结迫使蓝田寻找机会离开家。能够名正言顺地来到柳州市当工人，逃避瑶青那个家，这是天赐机遇。蓝田倍感心满意足。因此，他别无他求，工作起来，不计个人得失。蓝田八个小时之内，把本职工作做好，八个小时之外，用他三十六斤粮票和五十二元工资，打理他和曾香莲刚刚建立起来的家。
这时期，全国上下正在进行一场国有企业到底姓资本主义还是姓社会主义的大讨论，国有企业改不改革？向什么方向改革？
国有企业改革的前夜，蓝田发现，他所在的国有建筑安装企业，坐办公室的人多，在基层干活的工人少；做多做少，到了月尾照样可以领工资；有姿色的少妇女工，不管你有没有才干，常常被主任、科长一级的干部巧立官衔官职安排在同一间办公室或者以慰问一线工人的名义组识一帮少妇女工，用公款去
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的现象常有的事。
这一天上午，蓝田和小凡正在电工房和高师傅检修电机。工作未做完，却被王成叫去。王成原来是一个基层的普通焊工工人，他对肖主任溜须拍马一番，就被调到劳资股当股员。王成虽说是一个普通的股员，但他踌躇满志，暗说：能坐进办公室里来，我就能坐上劳资股长的位子。
蓝田和小凡坐上单位的一部白色丰田面包车，车开到鱼峰路上一家电器商场门前停下。两人跟随王成下车，直径走进电器商场。仿佛王成事先看好了东西一样，走到一台洗衣机前看都不看一下，便叫蓝田和小凡把洗衣机搬上车去。蓝田和小凡跟随车子回到公司大院，农司机问王成：“领导，我们到哪停车呀？”
“开到肖主任住的那栋楼前停车就可以了！”
“是给肖主任买的吧？”
王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肖主任家的洗衣机烂了，肖主任工作很忙，所以我来帮他换了一台新的给他。”
蓝田心里明白，原来王成来拍肖主任的马屁，把洗衣机当礼物送给肖主任了。事后两个月，王成被提拔当上了劳资股股长。
五一国际劳动节来临之际，公司领导及各科室领导纷纷以考察团或者考察队的名义到各名胜古迹游玩。机关干部大批人员出去游玩，不能不向基层工人表示点什么好像说不得过去。于是，公司以慰问一线工人的名义，组识一批工人去北海市旅游。
组识者是公司劳资股副股长兼团支部书记金志明。金志明人高马大，才疏学浅是个蠢才。人员上车时，金志明才发现，一部四十三个坐位的客车哪坐得下七十多个人去北海市旅游？
男男女女的工人们争抢着挤上车，深怕去不了北海市看海似的。挤车的混乱场面，简直就像一帮忙于奔窜的败兵。
金志明坐在副驾驶位上忙向车外喊话：“好了好了！别上了！你们别上了！车子坐不下了！”
“公司还有车子，为什么不多派一部车子来安排我们去旅游？”
“公司不是说，五一劳动节每个工人都可以去北海旅游吗？公司为什么不多派部车子来安排我们去旅游？”
“凭什么不让老子上车？”
“******！老子爬也要爬到车上跟你们去北海看一下大海！”
争抢挤不上车的工人纷纷起哄，最后，这趟去北海旅游的列车在人员严重超载的情况下缓缓驶出公司大门。半夜时分，旅游列车在武宣县发生了车祸。蓝田也在这趟去北海旅游的列车上，庆幸这次车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事后，每谈起这次车祸，蓝田心有余悸，大骂金志明是个蠢才，没有组识能力和领导才干。
不久之后，国有企业实行厂长（经理）制管理。柳州市柳河集团工程安装公司虽然也实行厂长（经理）制管理，但是，它也没有根除干活的不拿钱，拿钱的不干活的现象。这一时期，企业的各级领导干部，稍作人情关系，既可以捞得个肥缺来当当，拿钱不干活。
蓝田对柳州市柳河集团工程安装公司溜须拍马上去的领导嗤之以鼻，你当你的领导，我做我的工人好了，我还没生出向领导溜须拍马的细胞。
十个月之后，蓝田带着已有五个月身孕的曾香莲离开柳州，到石塘糖厂的新工地去了。
蓝锦高的病情已经开始癌变，病痛让他更加眷顾着亲人。病痛和独居县城的他，心中的帐本现在才算了过来。我这一个国家工人呀！当得不值！当上工人之后，失去的东西比要得到的东西还多得多。要是没去宾来县当工人，或许也没有和瑶青发生一夜情的事；要是没有和瑶青发生一夜情，或许自己就能和心爱的女人成家立业，夫妻恩恩爱爱，子女承欢膝下，一家人欢欢乐乐地享受天伦之乐。
哎！当初自己能和瑶青离婚的话，田凤一定时常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也不至于伦落到现在这种样子，孤孤单单一个人，守着孤单，守望有亲情。蓝锦高在悲叹之中，想象他和田凤结婚成家立业，一家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家门前、草亭里、夕阳下、明月夜色中听着田凤给他和儿女们弹琴的那种生活场景和乐趣。
渴望的心情，让蓝锦高带着病痛回到了加则村。
蓝锦高走进家门，见家里零零乱乱。锄头、柴刀、犁头、背篓之类的农具家俬放的不是地方，把家里弄得像个杂物间。蓝锦高才走几步，感觉脚下踩对了什么东西，抽脚一看，蓝锦高踩上了一包大鸡屎。
蓝锦高紧皱眉头，叹道：要是这个家的主人是田凤，我的这个家就不会如此的零乱，地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鸡屎。
怎么搞的，地上到处都是鸡屎？这地上好像三天没有人打扫了。蓝锦高叫五妹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他则生火煮饭煮菜。蓝锦高煮好饭菜，便吩咐三妹五妹，去把奶奶，阿公一起请到家里来共进晚餐。
早一年前，瑶青草率地把二妹嫁进盘家，之后不久，瑶青又自作主张把一个姓赖的懒汉招进家门给三妹做丈夫。过后听旁人说，姓赖的懒汉曾上过一次门，因姓赖的懒汉既懒又爱喝酒，他逢酒必喝，逢喝必醉。那一家人见赖懒汉娄教不改便把赖懒汉休了。瑶青以为她捡拾到了便宜，哪知她把一个二手货的懒汉招进家门做女婿。
准备吃晚饭，瑶青肩扛锄头，手牵一头母牛回来了。瑶青那副肩扛锄头手牵母牛的相貌德性，蓝锦高看了，鄙视瑶青一眼，暗骂道：瑶青，你这个泼妇，你不是常埋怨我把你的青春埋没在加则村里吗？当初你不那么风骚，怎么会落到我们加则村扛锄头牵母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