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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坏人被抓进大牢里去了,大哥哥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暖姐儿一边轻声细语地说话,一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指去抓姐姐的手,紧紧挨着她,“大哥哥说会保护我们,叫我们别害怕,他还救了我呢。”她仰着小脑袋,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他是好人,以后再也不跟他抢饭吃了。”

谢逸就站在外面,他怕朱喜会想不开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一直守在门外。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也好搭把手。

正竖着耳朵去听,就听见可爱的团子说他是好人,他不自觉弯唇笑了起来,眸子里一圈光亮,全是温暖的笑意。

朱喜见小妹妹蔫头蔫脑的,心疼地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她说:“暖姐儿有没有被吓到?别怕,已经没事了。”

暖姐儿忽然小脸一皱,就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她小胸膛起起伏伏的。

“我可害怕了,他们那么多人围着你们,我害怕。”暖姐儿刚刚一直强忍着,此番既然哭了出来,就越哭越凶起来,最后嘴巴大张着,双眼紧紧闭着,哭得呼天抢地,一双小肉手还紧紧环抱住姐姐的脖子,眼泪唰唰往外冒。

卫三娘也抹眼泪,对朱喜道:“你也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只要那些恶霸得到应有的惩罚,咱们就当做啥事没有发生过。喜姐儿,哭吧,你哭出来,跟你妹妹一样。”

朱喜狠狠摇头:“娘,我不哭,我没事。”她坚定地说,“我知道您担心我,怕我做傻事,所以一直陪着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那样做?我怎么舍得做傻事呢......那些人确实叫我恶心,可我不傻啊,我不能因为别人犯错了却惩罚自己。我要是没了,咱们一家人都会崩溃的,所以我肯定不会做傻事的。”

卫三娘见长女这般乖巧懂事,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来,哭着说:“喜姐儿从小就很乖,娘知道你是最坚强的一个,你能这么想就好。”她忽然伸手抹了把泪,勉强挤出笑容来说,“好了,咱们家这些日子忙得跟陀螺似的,这下好了,正好休息休息,家里头钱够花。就算以后铺子再开张,你也别去了,就呆在家里带着弟弟妹妹玩,教她们念书识字。”

朱喜似是想到什么,她记得,当时那牛大赖说过一句话。

她当时一时间心急害怕,所以没有仔细去想过,可现在细细想来,就觉得这件事情怕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这些地痞无赖要的就是银子,一般给了银子就没事,而自己平日里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跟着去福记*蛋糕,那也是只呆在隔壁间的小屋子里,根本不会出去抛头露面。

那牛大赖说的那句什么“那死老太婆跟我说这明明是个美娇娘,咋的还这么泼辣”是什么意思?他口中那个死老太婆是谁?细细想了会儿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朱喜恨得牙咬得咯咯直响,可这事情她却不能跟自己母亲说,若是说了,母亲肯定会更加伤心难过。她真是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的外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一点人性都没有。

这样的死老太婆活在世间,意义何在?就是为了伤天害理跟糟蹋粮食的吗?

“娘,二妹妹呢?刚才还瞧见她的呢,怎么这会子不见人影了。”朱喜想着,这事情不好跟娘说,但也不能憋在肚子里不说,得找了二妹妹来商量,或者让她再跟沈大哥或者两位谢公子说说,叫他们去查查看,到底是不是那老巫婆干的好事。

卫三娘转头望了望,也没见到二女儿身影,这才道:“该是进厨房做吃的去了,喜姐儿,呆会儿你吃些东西,千万别饿着。”

暖姐儿捂着已经瘪下去的小肚子,缩在自己姐姐怀里,委屈地抽噎着道:“我也饿了,想吃二姐姐烧的饭。”想起什么来似的,她又说,“娘,刚刚我是去给你们送饭的,我现在不只会烧火,我还会烧饭了。可是饭菜都洒了......”她委屈地抹眼泪。

卫三娘将小女儿抱到怀里来,拍着她肩膀说:“暖姐儿也这般能干了,娘真幸福,有你们这几个懂事的好孩子。”

外头朱福已经做好饭菜,先是喊朱禄来带着谢逸去堂屋吃饭,她则端着几样清淡的小炒跟三碗饭去了房间。

“娘,你们吃点东西吧,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将装着饭菜的托盘搁在一边的木头桌子上,朱福轻轻坐在长姐身边,挽着她手臂说,“吃点吧,我刚刚烧了一大锅热水,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朱喜有话想跟妹妹说,便对卫三娘道:“娘,让我跟二妹妹单独呆会儿吧......”

卫三娘只当长女不愿意这么多人陪着吃饭,赶紧将暖姐儿抱了起来,又叮嘱朱福道:“福姐儿,好好陪你姐姐吃饭,吃完饭再陪着她说说话。”两个女儿年岁相当,让二女儿陪着长女,肯定比自己好。

待得卫三娘抱着暖姐儿走后,朱喜忽然沉下脸来,抓住朱福的手说:“福姐儿,我怀疑今天的事情没有这般简单,怕是后面有人故意叫他这么做的。”然后她凑到朱福耳边去,将之前牛大赖说过的一句话告诉朱福。

朱福听后气得跳脚,一下子就火冒三丈,然后双手叉腰在小屋子里转来转去。

这个死老太婆,关她吃几日牢饭竟然还死性不改,以前混账霸道也只是要钱,如今倒是好,胆敢买通恶霸将魔爪伸到自己姐姐这里来!她竟然动了欲毁姐姐清白、从而逼迫她无奈跟着恶霸的心思!

朱福伸手使劲抓头发,小身子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朱喜伸手拉住她说:“你也别气,好在没叫他们得逞。”她咬了咬牙说,“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咱们家跟她,再没有一点情分可谈了。接下来就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绝不手软。”

朱福见姐姐这般说,歪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床边,抱着她道:“姐姐放心,绝对不会便宜这个老巫婆的。”然后端起碗来递给她,又夹了几筷子清淡的蔬菜放到她碗里,“你要好好吃饭,咱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朱喜满满吃了一大碗饭,吃完之后,朱福打了热水来给姐姐洗澡,之后见姐姐安心睡了过去之后,她则出了门。

外头沈大娘也来了,正在跟卫三娘说话,沈大娘见到朱福,拉住她问道:“喜姐儿怎么样?”

朱福点头说:“姐姐刚刚吃了饭,已经睡下了。大娘放心吧,姐姐没事,那些恶霸没有得逞。”

沈大娘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脯说:“你们家喜姐儿真是个好姑娘,哎,要不是我家玉楼他......”其实她心里更加希望儿子娶喜姐儿为妻,喜姐儿打小就懂事坚强,既聪敏又会持家,谁家若是能将她娶回去,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虽然这福丫头也好,可沈大娘心里有个喜姐儿比着了,难免就会有些遗憾。

见朱福走后,沈大娘对卫三娘道:“妹子,喜姐儿是个好孩子,将来谁娶着她就是谁的福气,你也别担心。”

卫三娘轻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我想通了,除非往后出现一个喜姐儿真心喜欢、真心愿意嫁的人,否则的话,我不会将她随便给嫁了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喜姐儿没有什么,可是流言可畏啊,谁知道外面的人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她抹了把泪道,“与其要她去婆家受尽白眼,倒不如好好养在家里,左右她有哥哥有兄弟,就算将来我跟孩子爹去了,喜姐儿也不会孤苦无依。”

“对,别逼着她,咱们慢慢挑,慢慢找。”沈大娘伸手握住卫三娘手道,“妹子,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们家这大姑娘,我若是再有个争气的儿子,一定要喜姐儿做我的儿媳妇。可惜玉楼这孩子虽然孝顺,但婚姻大事上不听我的,他瞧中的......是你们家二姑娘。”

这几日来,沈玉楼一直默默替福记付出,这些卫三娘都瞧在眼里。

她是过来人,不会瞧不出来这玉楼侄儿的心思,只是......姐姐喜欢的人却是瞧中了妹妹,怕是......

卫三娘一时心里有些乱,她虽然知道两个女儿都懂事,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可感情的事情不是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得住的,往后若是阿福嫁了沈玉楼,他跟阿喜还是得时常见面,这得多尴尬啊。

二更:

朱福出门直接去前头打铁铺子找沈玉楼跟谢逸,见两人都在,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先告诉沈玉楼。

谢逸见朱福只将沈玉楼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使劲往嘴里划拉了一口白饭,笑眯眯对一旁使劲敲打着铁片的朱禄道:“你瞧他们两个,说个话还得背地里悄悄说,真没意思。”见朱禄只顾着闷头打铁,根本就没有在理他,他撇了撇嘴巴,冲着沈玉楼跟朱福喊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阿福,有什么话你能跟他说,却不能跟我说?”

朱福道:“你大哥呢?”

谢逸耸肩:“我大哥?应该是去见那个昏庸无能的廖知县了吧,你放心吧,我大哥这个人说一不二,他既然亲口说了会管这件事情,一定就会管到底的。而且,他也一定会将祸根彻底解决掉之后,才会离开。”

沈玉楼听了朱福的话,眸子更黯了几分,眉心轻轻蹙起。

谢逸见这两人奇怪得很,心里越发好奇起来,放下碗筷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朱福斩钉截铁道,“就是想问问你大哥在哪儿,这件事情只能靠他了,连你都帮不了忙的。所以,我怕他跑路。”

“怎么可能!”谢逸哼道,“我大哥一言九鼎,就是我跑路不干,他也不会。”他忽然顿住,又说,“我怎么可能跑路,我非得亲眼见着那群恶霸绳之于法才行。”

正说着话,谢通负手走了过来,见朱家兄妹都在,他看了看朱禄道:“你们放心吧,牛大赖等人在松阳县滋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做的也不只是诈人钱财之事。这件事情廖知县会明里调查清楚,而我,也会暗地里给予帮助,只要找出人证物证,不怕治不了他们的罪。”

听得这话,朱禄一把扔下打铁道具,弯腰就要朝谢通跪下。

谢通伸手拖住他手臂道:“朱公子不必客气,谢某也是在朝为官之人,替百姓鸣冤也是份内之事,你不必如此。”将他扶了起来,又道,“朱公子若是真想感激的话,就好好练习武功,争取在明年的武考上夺得名次,往后替皇上、替国家、替百姓效力。”

朱禄嘴笨,可骨子里却有着一腔热血,他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武,将来为官为将,至少家里人不会再被欺负。

当天夜里,得了谢通同意,沈玉楼便跟谢逸两人穿上夜行衣,夜探卫家。

而此时的卫家正灯火通明,一大家子人都聚集在堂屋里,卫薛氏坐在上位上,底下分别坐着一群小辈,甚至连卫薛氏的干儿子柳世安都在。

白天那牛大赖被官府抓住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会子聚集在一起,就是在想法子。若是那牛大赖将自己给招了,可怎么办才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们可打听清楚了,这次替朱家出头的,可是打京城里来的两个世家公子,其中一个好像还是个官哩。

想出让城中恶霸欺辱朱家姐妹这个法子的人就是葛氏,因为朱家姐妹害她吃了几日牢饭,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她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何曾沦落到去蹲打牢吃馊掉的牢饭的地步了?打大牢放出来之后,每每想到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那臭烘烘的味道,她就恶心。

所以,就想报复朱家姐妹,她对朱家人已经恨之入骨,显然打骂一顿已经不能解恨了。

刚好知道这柳世安还在肖想那卫三娘,当即婆媳、母女几人一合计,就将柳世安请了来,让柳世安出钱去叫牛大赖伙人闹事,最好当众毁了清白才好。

柳世安这次来松阳县是监督一批货,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长,说不定来年开春就得走人,他的时间不多。二十年前他就爱慕着卫三娘,可惜当时家中已有妻儿,不能够娶三娘为妻,倒是便宜了那个脚踩牛粪的粗人。

二十年后再得相见,见她容颜身材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他便又动了心思。

朱家几个姐妹是不是被毁清白他不在乎,但他知道,若是那地痞无赖真闹出事情来,到时候朱家肯定会大乱,朱家一乱,他就可以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了。也是一时心急糊涂,做事之前没能够先差人将情况好好探个究竟,如此已然跟这群臭娘们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进退不得了。

柳世安心里烦躁,想着即刻甩手走人,可又舍不得卫三娘,还想着要美人呢。

卫薛氏眯着眼睛坐在上位,将底下几个小辈的神情都瞧得清清楚楚,见这干儿子柳世安黑着一张脸,她闷声道:“世安,这件事情虽然是如娘挑的头(葛氏闺名如意),可也是有你在后面推波助澜才能成的。如今不幸事情败露了,你可不能只想着自己抽身,如今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共同进退的。”

柳世安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说:“瞧干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世安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干娘放心吧,有世安在,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得了柳世安的承诺,葛氏方才放下心来,没来由的有种温暖厚实的安全感。

就是那种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无论你惹上了什么事情,都不必在意,因为背后会有人给你摆平、有人给你撑腰的安全感。

葛氏进卫家大门也有十五六年了,嫁的男人是个没用的东西,只靠着自己母亲跟几个姐姐接济过日子。也是她这婆婆手腕硬,逼得三个闺女心甘情愿倒贴钱给弟弟花,若是这婆婆不是个厉害角色,怕是她葛如意也就只有跟着喝西北风的命了。

葛氏只才三十出头的年岁,家中男人不争气,还好赌,每次只有在赌坊输了钱,回家没处出气就会打骂她。头几年没能生出儿子来,婆婆也经常说骂自己,后来添了个哥儿,才渐渐在家站稳脚跟,如今也能跟着婆婆姑姐一起欺负那朱家人了。

自己男人不争气,那方面也弱得很,两人一个月也就过一两日夫妻生活,就连这一两日也不能叫她爽,每每还没到兴奋的点,那人就没了动静。葛氏正值盛年,每每深夜都会心痒难耐,可男人不行,也只能熬着,真是心里有苦叫不出。

如今见这柳世安不论容貌能力,那都是远远在自己男人之上的,连牛大赖那般的地痞流氓都能被他摆平,想想就知道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二十年前葛氏自然没有机会见过这柳世安,也不知道柳世安跟那卫三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如今她见到了,心里莫名有些痒起来。

又抬眸瞧瞧那已经发了福的卫大娘跟卫二娘,见她们比自己年纪大很多,又不如自己身段窈窕,立马有了自信,渐渐挺直的纤细的小腰板,双眸如丝,颇有意味地看了柳世安一眼又一眼。

这柳世安常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那葛氏对他暗送秋波,他自瞧在了眼里,不过却没放在心上。

这葛氏虽然比起三娘年轻几岁,可哪里有三娘的好容貌好性情?前头有三娘比着,他哪里还瞧得上别人,因此,对于葛氏递过来的一个又一个眼神,他只装着没有瞧见。

葛氏有些泄气,又莫名嫉妒起那卫三娘来,心里顿时烧起一股子火。

她忽然灵机一动,继而抿唇笑了起来,望着柳世安道:“要说三姑姐真是有福气之人,有干哥哥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一直等着她,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干哥哥还将三姑姐放在心尖尖上呢。哎,也是我这三姑姐没有福气啊,恁的嫁了那样一个糙汉子,生了一窝小畜生。要是当初三姑姐跟了干哥哥,如今干哥哥可就是咱们家姑爷了,那咱家日子可也比现在好过,也就没了如今怕贪上官司这档子事情。”

卫薛氏本就为着卫三娘当初婚嫁没有听她的话而生气,如今由葛氏这样一挑拨,更是气蹿心头。

又想着,这柳世安如今不但更有钱了,还有能力,要是当初三娘跟了他,如今多少也能给大郎几家铺子打理的……那张发财跟史阿旺也算有些小本事,可跟这柳世安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再说,她几次三番明着暗着跟那两个女婿要铺子给大郎,那两人都装傻,到如今也就每月给些散碎银子,一间铺子都没有给大郎!

如今自己活着还能够撑起这个家,那自己哪天要是走了呢?大郎可怎么办?

这般一想,卫薛氏越发急躁起来,不行,她得想法子尽快为大郎谋个一世荣华安稳才行。如今靠大女婿跟二女婿显然是不行的了,就只能将心思动在这柳世安身上……他不是喜欢三娘吗?只要能叫三娘跟了他,到时候就跟他要个十几间铺子当聘礼。

这边卫薛氏才将打定主意,那边葛氏就道:“娘,三姑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是去庙里烧香拜佛才是。到时候娘带着三位姐姐跟儿媳去,让庙里的菩萨也保佑保佑咱们。”她忽然抬起袖子掩住嘴巴,眼里泛着笑意说,“要说这庙里的菩萨还真是灵的,前街那旺儿媳妇你们可知道?嫁来八年没有生养,家里姑子婆婆都急死了,结果前阵子就去了城外的普陀寺烧了香拜了佛,如今腹中孩子都四个月了,您瞧,这菩萨多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