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反复思量难决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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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与轩辕明朗一母同胞，性情极是散漫，轩辕明朗却知其聪颖灵敏，一心扶植保护，两兄弟共同进退。这些年来恒王在朝中所建实业远超过太子，只是太后及群臣均知这恒王对太子兄长极为尊重，他所行一切，都是一心为了太子登基大业！就是因为这两兄弟互相扶持，又是互相挟制，竟然成就了今日他们的业绩！
有这样的兄弟，有这样的身份，轩辕明朗本是不怕死的！每个人生来便是向死亡前进，只不过这过程漫长，没有人会在刚一出生便想着如何结束。唯有到了最后关头，才会明确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像轩辕明朗这般自懂事便体会到死亡的味道的，又怎么会怕死？死，其实于他，更像是解脱。
可是有了明曦，他第一次感觉到心动，感觉到不舍，感觉到必须认真而尽力的去做一件事！他潜回南齐，应了太后大婚的条件，得登大宝，倾国之力举兵北上，五年鏖战不息，终于打开凝阴阁的大门，将她实实在在的拥入怀中，终于可以清清楚楚的对她说，“我回来了！”
那一刻，幸福已渗入骨髓！
可是这幸福来得这般艰难，却流失的这般迅速！自那日之后，轩辕明朗便咯血不止！外伤、内伤、劳累、抑郁，桩桩件件都在加重着他的病情！他只敢晚上才与明曦相处，便是为了避免白天咯血之时，让她看到受惊！只是这样的掩饰竟也不能了，今日他只能逃到邵阳宫来，躲到这里不见人，只求可以让自己再多活几日！
轩辕明朗如此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怕死！死亡的味道，已经体会了二十几年的味道，在这一刻，竟如此的沉重而恐怖！
公孙不古望着轩辕明朗凄然的面容，长叹一声道，“若有天幸，你与明曦还有十年寿期可守！”
“天幸？”轩辕明朗凄惨一笑，“朕自生来，便不曾得到天幸！天所赐与朕的，便是这永不能解脱的病体！”说着他一阵急咳，又吐出一口血痰！
公孙不古上前观看，还好，血色仍是正常！
“若想延寿，我有个险招，从不曾试过……”
“快说！”轩辕明朗打断他犹豫的话语，“你公孙先生什么时候也这般的支支吾吾！”
“你是皇上，当是街上的乞儿么？”公孙不古瞪眼，“你若有闪失，我公孙家便可以绝种了！”
“呵呵，你还不曾娶妻，自然是不可以轻言生死！”轩辕明朗轻笑一句，正色道，“你的险招是什么？”
“换心！”公孙不古吐出两个字！
轩辕明朗一怔，这险招何止是险，若是旁人听了，恐怕立即将弑帝的罪名扣到公孙不古的身上，“详细说来听听！”
“这换心术是我师祖一本古籍上记载，针对先天生有心疾之人尤为适宜！”公孙不古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翻开到一页递与轩辕明朗，“这里面有详细的说明，你且看看。难度极高，匹配度也极难，我从不曾亲自操作，风险亦是极大！你自己了解，自己决定！”
“兵行险招，往往会出奇制胜！”轩辕明朗接过书，认真的阅读。
医书所记并不复杂，以轩辕明朗所了解的，这似乎说得不够清楚。只是这本就是古籍，能有记载已是难得，要想让书中极为详尽的写清一二三四，却也是苛求了！
“若朕愿意试用此法，你有几成把握？”轩辕明朗合上书问公孙不古！
公孙不古举起手，缓缓的伸开两根手指！
“两成？”轩辕明朗紧紧的锁住眉头，看着公孙不古沉重的点头！
公孙不古是个极为倨傲之人，尤其是对他自己的医术，绝不允许有人有丝毫的怀疑！其对医术的研究极为精细，医术之高，即使是太医院的老医生也不得不叹息佩服，其手下更是救活了无数的濒死之人，虽说起死回生形容的夸张了些，可妙手回春却正是他高超医术的写照，绝不妄言！
以公孙不古的性格和医术造就，他只能保证两成的把握，这与说没有成功的可能也是相差无几的！这不仅是兵行险招，而是以命相搏，看是公孙不古的医术高明，还是阎王的勾魂令厉害！
轩辕明朗将医书放下，轻轻的摇头，“连你公孙先生都只有两成的把握，看来我轩辕明朗命中注定，此生不能平安到老！”
“我之所以说只有两成，一是因为这书中所记并不够详尽，我要研究的细节还颇多，最终能否成就一个可行方案，目前尚未可知，二是因为，即使我的方案已经具备，需换的心又是关键。你可还记得上次明曦中毒换血？”
“嗯，此次又需活人之心？”轩辕明朗挑眉问道。取活人之心，那提供心脏的人必死无疑，又是一命换一命的医法。
“是，而且此人必须是健康的。”公孙不古郑重道，“这与上次换血不同，此人必须各方面都要健康良好，以免影响到以后你的生活，否则便是换心成功，只怕你也与之前会有差别。”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轩辕明朗问道，要知道最坏结果，不过是个底线。
“最坏的结果当然是手术失败，两人同时丧命。如果手术成功，也有可能更换的心脏在你身体里不能正常运行，最终导致你送命！总归这手术从医术的角度可以设想，但我从不曾见过真正实行并证明术后病人康复无碍的记载。”
“那么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轩辕明朗笑问，“若没有，这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要你认真考虑，慎重决定！”公孙不古将轩辕明朗的衣服解开，查看了一下上次的外伤，“你的外伤恢复的尚好，只是这内疾……”
轩辕明朗将衣服掩起，“我明白！让我想想吧！”
公孙不古点点头，“我去看看药，你自己先休息一下！”
公孙不古走后，轩辕明朗躺回床上，眼望着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窗外正是一株蔷薇，红花浓艳，绿叶青翠，显示着勃勃生机！
轩辕明朗似乎第一次感觉到，即使是一株花树，也有这般的生气，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却自生下便被死亡笼罩，竟不如一株植被活得自在！
可是花树毕竟无情无感，便是遭到砍伐或者雷击等天灾**，也无悲无痛。而人却是感情丰富，痛楚清晰，即使现在还活着，却因为死亡的讯息而活得这般沉重！
如公孙不古所说，若是手术成功，首先是心源，其次是适应。便是两项都平安度过，也不过是十年天寿！十年，这便是轩辕明朗与明曦的最后相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