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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愿(4更1)

清浣进去做彩超,诊室外林母虚弱地坐下来,面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子衡递过水来,“妈,喝口水吧。其实清浣来做彩超,我陪着她来就行了;您的身子本来也不好,这样太折腾了。”

林母努力微笑,抬眸望子衡,“子衡,真是太对不住你了……因为清浣怀孕,身子再也藏不住了,你急急忙忙地跟她登了记,却来不及办婚礼。你家那样的身份,对这个事儿一定不满意了吧?”

子衡笑,“妈,看您说的!清浣的孩子是我的,如果说有错,我家里人也只会责怪我。是我让清浣这么辛苦,让她为了这个孩子不得不暂时放弃学业……要说亏欠,应该是我亏欠清浣和您的更多。”

林母眸子里泪光闪动,垂下头,半晌方幽幽地问,“子衡啊,我问句不该问的话啊——清浣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子衡一怔。

林母的泪落了下来,“都是孽障啊……清浣和清瑾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其实我一直在严防死守着,就怕他们之间出事儿……可是他们是我自己亲生的孩子,他们的脾x我更了解,我知道就算我严防死守,可是他们很可能还是阳奉y违地没有分开……”

林母哭得捂住脸,“我现在是既盼,又怕啊……清瑾不在了,老天知道我有多希望能有一个清瑾的骨血活在这个世上;可是,我又怕啊,如果清浣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清瑾的,那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子衡沉默下来,良久,方说,“妈,您别担心。看看清浣现在幸福的样子,这才是最重要的,对吗?而且昏迷了三个月,清浣的身子各方面已经几近衰竭,她再禁不起任何的折腾,所以就算您还不放心,却也不能再折腾清浣的身子了……”

子衡努力笑着,“放心吧妈,您相信我吧,不管怎么样,我陆子衡还是有能力去摆平一些事情,更能毫不费力地负担一个孩子的人生。不管这孩子怎么样,我都会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

林母愣住,老泪纵横。子衡的答案虽然不明确,不过却也让她大致猜明白了几分。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不是子衡的,清浣是她自己的女儿,她还能不知道么?清浣怎么可能跟子衡怀了孕……可是子衡的话已经足以说明:就算这个孩子未来真的是个白痴,但是以他陆家的身份也会堵上所有人的嘴,让人们不敢去随便非议;更重要的是,就算这个孩子真的有问题,子衡却也愿意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孩子一生……

林母握住子衡的手,“子衡,真是,太委屈你了……你们家的身份,如果孩子出生真的有问题,以你们家的身份怎么能容忍得下?”一个那样的高门望族,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后辈出现一个白痴?!

子衡微笑,“妈,您放心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我的未来可能会面临着什么,我早已经有思想准备。现在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陪伴清浣,什么都别提起,让她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所有忧心的事情,都交给我来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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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浣从彩超室出来,惊讶地望着林母,“妈!您怎么哭了?”

子衡忙走过来搀扶清浣,“还好吧?”

清浣含羞点头。醒来已经几个月了,可是还是有点不大适应子衡似的。虽然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了,可是每当他碰触她,她还是会脸红不已,“嗯。大夫说,孩子的发育很好。做彩超的时候,大夫的那个仪器碰着我的肚皮,小家伙还隔着肚皮踢那个探头呢,大夫说,‘看着没,不满意了呢……’”

子衡也笑,眸子里漾满了柔情和向往,“我们的儿子,当然是最b的!”

清浣含羞,“儿子?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我刚刚跟大夫探听了半天,大夫也不肯告诉我孩子的x别,说是医院有规定……”

子衡笑得自信满满,“我们的孩子嘛,一定是是儿子!看他天天在你肚皮里踢得那个高兴劲儿,就一定是个小子,而且还是个淘小子!”

“说的是……而且没看清浣怀孕了却一点都没难看,反倒越来越美吗?”一个温润的嗓音暖暖而来,几个人回头一看,周月仪正站在走廊的阳光里。她肩头披着的手工刺绣炫彩披肩映着阳光,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子衡笑,“妈,您您来啦。”

林母也赶紧起身,“哎哟,亲家母……”

清浣脸红,“伯母……”

周月仪笑着走来,一把将清浣的手从子衡的手里夺过来,“还有你这么扶着孕妇的呀?不能光扯着胳膊,你得帮她扶着点腰啊。孕妇的腰是最累的!”

子衡脸红,孩子似的吐了吐舌头。清浣含羞微笑,“没事儿的……”

周月仪郑重其事地望着清浣,“叫我什么,你再说一句?还叫伯母,嗯?”

清浣的脸燃烧起来,嗫嚅着叫,“妈……”

周月仪笑了,“这还差不多!”说着将她自己颈子里的一条链子扯出来,戴在清浣的颈子上。还带着周月仪的体温,还有淡淡的馨香。

清浣有点愣怔,子衡却是放心地笑开。周月仪压着清浣的手,“给你的就戴着。不值什么钱的,一块老玉罢了。不过呢,它倒是有灵气,凡是戴着它的人,都是平平安安的。”

子衡赶紧凑上来解释,“这块玉,传了五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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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0点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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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枝(4更2)

清浣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老早也听人说过,讲究的人家,是最重视身上佩戴的护身符的;那东西要不然是祖传、积累了祖上的福荫;要不然就是请高僧大德开光、加持过的,是跟命g子一样重要的东西。所以绝不会轻易摘下来送人,就像贾宝玉那块通灵宝玉似的,绝对得“不离不弃,勿失勿忘”的。那么此时周月仪竟然将自己的这个东西给了她,这里面的感情就重得无法形容了……

清浣落泪,“妈……”这一声叫得再无羞涩,而是情真意切。

周月仪含泪捋着清浣的发丝,“好孩子,你终于成了我的儿媳妇儿了,我真是开心死了……”

周月仪说着话,回身打了子衡一下,“你个混球!让清浣这么早怀了孕,却那么晚才告诉家里,真是太委屈清浣了。就是你丈母娘不打你,我也要打你的!”

子衡赶紧告饶,“是,妈,我错了。我一定用这辈子所有的感情补偿给清浣。”

周月仪挑了挑眉,“嗯,这还差不多。”

林母的泪就落得更凶了。答案在她心底,可是还能看见周月仪和子衡这样地对清浣,她怎么可能不落泪……

周月仪笑着教给子衡怎么扶着清浣,这才走过来笑着扶住林母,“哎呀,亲家母,你这是哭得什么呀?我们家老头子调到福建去当省长,隔着远,这才过来得晚了一步;难道是亲家母挑我的理了?”

当然不是……昨天子衡才打了电话告诉父母他们登记的事儿,今天这一大早周月仪就到了,怎么能说是怠慢了呢……林母摇头,“亲家母,快别这么说。我是觉得,觉得对不住你,觉得委屈了子衡……你们这样的家世,要我们清浣挺着大肚子进门,真是,真是太损你们的面子了……”

周月仪笑,“咳,快别那么说了。别人我是不管,反正我这儿没那么些烂规矩!挺着大肚子进门怎么了,这叫‘进门喜’,咱们马上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比那些结婚了之后还得盼好几年的好多了!”

周月仪笑着跟子衡说,“待会儿你就打电话告诉你爸,说我的两个决定:第一,辞去公职;第二,跟他两地分居!”

子衡一愣,“妈,您这又是干嘛呀?跟我爸闹别扭了?”

周月仪笑开,啪地打了子衡一记,“傻小子!我都快当***人了,我还能在你们面前跟你爸闹别扭嘛?我这是为了留下来专心照顾清浣、照顾我孙子!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子衡大笑,“那我爸该嫉妒我儿子了!”

周月仪也笑,“他自己都恨不得立马辞职跑过来哄孙子呢!”

回去的车上,林母忧心地问子衡,“子衡啊,你现在跟清浣登记了,学校那边会不会处分你?毕竟你还是大学生……”

子衡微笑,周月仪抢先接过话茬儿来,“他们敢!我这就杀到他们院长和书记家去,看他们敢不敢当着我的面开除了子衡!”周月仪拍着林母的手,“亲家母,你就放心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我媳妇儿和孙子,外围的事情交给我和子衡吧!我这次过来就是来帮子衡来了,有些他做不到的事儿,我上!”

子衡笑眯眯地转过头来,“妈,您真像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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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仪傲然一笑,“绝对的!”

清浣睡午觉,林母陪着她。子衡母子终于得着了说话的机会。

周月仪说,“昨儿个,王小可打越洋电话给我轰炸了两个小时。又是哭,又是抱怨的。”

子衡一笑,“我能想到。不过她闹腾一阵也就会消停了。”

周月仪笑,“儿子,王小可去美国当那个交换学生,不会是一个巧合吧?”

子衡脸红了下,“是我弄的。清浣进q大之后,王小可一直在使些小动作。虽然没怎么太伤害到清浣,但是我不能再冒险让王小可继续跟清浣生活在一个校园里。反正王小可眼馋那个交换留学生的名额,我就让她去了。”

周月仪叹口气,“那你觉得,小可能善罢甘休吗?”

子衡自豪地笑,“反正我婚都结了,儿子都有了,她还能干嘛!”

“巴拉拉”歌舞厅。三儿醉得不省人事,努力睁着眼睛望着幽暗与光影里扭动着的跳舞的人们。

他的瘾犯了,眼泪和鼻涕一起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啊!你怎么脏!恶心死人了,我可不喝你的酒了!”刚泡到的妞儿嫌恶地跑开。

三儿努力晃了晃脑袋,想要清醒清醒。他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卫生间。真要命了,明明出来之前刚吸了一包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又犯瘾了呢?

走到卫生间,顾不得脏污,三儿掏出东西来就想过瘾,却砰地被一把揪住脖领子给揪到了旁边一间幽暗的库房里!

三儿看着被打翻的粉,连哭带号,“哎呀,你扯我就扯我呗,你把我东西给糟蹋了,我怎么办啊我!”

一脚踢过来,三儿差点背过气去。这才从犯瘾的困倦里清醒了些,抬头望向踢他的人,“哎哟,姐,姐!”

是周小梅。

周小梅蹲下来,“三儿,你个兔崽子!你再给我躲着啊,你以为我真的就找不到你了,是不是!北京城是大,我周小梅是没什么能耐,但是我能等,我早晚能把你逮出来!”

三儿连忙说好话,“哎哟姐,看你这话说的。你想找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嘛,何必这么费心?”

周小梅冷笑,“清瑾出了事儿后,你他.娘的就立马没影儿了!半年后才出来,你说清瑾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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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0点半前后。大家不是一直好奇清瑾那幅街头涂鸦么?某苏一直没提,是要在这里说的啦。下一更里就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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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样溜走(4更3)

三儿伸出袖子一抹满脸狼狈的鼻涕眼泪,“姐,我的亲姐啊,怎么能是我干的?且不说清瑾是我朋友,咱们都一起长大的;单说我这个德x,姐你还不知道吗?我哪有那个能耐?那是一条人命啊,在京城里闹出人命来,我还想不想活了我!”

周小梅一把扯住三儿的脖领子,眼泪却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清瑾最后去过的那几个场子,都是你去卖药的地方!是不是他去抓你卖药的事儿,然后你就记恨在心了,你给我说啊!”

三儿有点哆嗦。他打小就怕周小梅,周小梅虽然心眼儿不坏但是绝对够狠,再说任谁都知道清瑾是周小梅心头皎洁的明月光,周小梅绝对会为了清瑾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三儿告饶,“姐,姐啊……我说实话!清瑾的确知道我卖药的事儿了,他也的确是骂过我,不让我再碰这东西。但是姐啊,三儿我就这个德x,我要是早有这个胆子,我还至于现在就落得个小马仔的命吗?我是真的不敢害了人命的,尤其那个人还是清瑾!”

周小梅的眸子一暗,回头对她身后的那两个黑衣男子说,“你们先出去等我!”

周晓梅看那两个人走出去了,这才压低嗓子狠狠地问三儿,“告诉我,你偷偷mm跟扣子勾搭连环的,是在干什么!你手里的货,是不是也是他放给你的?!”

周月仪给清浣放着胎教音乐,轻柔的旋律在冬的清寒里暖暖漾开。

清浣笑着,“妈,您这一晃也很久没回d市去了吧?”

周月仪点头,“是啊。自从你也上了大学之后,我跟你公公就被调到福建去了,在那边更忙了,就更没时间回d市看看了。”周月仪拍了拍清浣的手,“想家了,是吗?别急,安安心心养着身子,等孩子满了百天,妈陪你回去看看……”

“d市的变化也挺大的,这阵子说是旧城区改造,要把好些日式的小楼都扒了呢;还有那一片废弃的厂房,也要拆除了。”

像是有细细的响声蓦然在空气里扬起。声音不大,却尖尖地直直钻进清浣的脑海——废弃的厂房要被拆除了、废弃的厂房……

脑海里有朦朦的雨雾遮天蔽地而来,玻璃的电话亭、隐隐布满的白色水汽……厂房的墙壁上那浓墨重彩的画面……

清浣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妈,我想回d市去看看!对,就是现在,就是现在!”

林、陆两家被清浣这个突然的决定折腾得人仰马翻。没人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清浣忽然想要回d市去干什么……坐火车怕清浣太辛苦;开车呢,又怕把孩子给颠着了,再早产了……最后还是决定了坐火车,包了软卧车厢,更是专门找了位产科大夫陪同着,带了全套的设备去……

好在,那片厂房还在……周围早已经是一片废墟,不远处拆迁的机器还在轰隆轰隆地响着,漫天的尘土,一地的瓦砾。大家都扯着清浣,不让清浣过去;可是清浣却不顾一切地推开了大家,而且拒绝了子衡要陪同过去的意思。

她固执,这一刻的她固执得像个发怒的小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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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夜色渐渐降临,远处一盏一盏亮起了灯火。清浣只觉自己心跳的厉害,只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踢腾得很激烈……

母子连心,孕妇的心跳加速、血流加速是会让胎儿跟着产生连锁反应;而且母亲的心情,纵然是还在子g里的小家伙却能够敏感地感觉到……但是清浣却宁愿去相信:其实宝宝这样地激动,也是为了去探寻那一幅朦胧记忆中的画面……

很重要,很重要!

夜色如墨,一笔一笔晕染开来。

清浣终于站在了那面幸存下来的墙面前——那些记忆里冲击感极强的画面,已经被时光的风雨洗刷褪色。那扭曲的字母、那血淋淋的车祸现场,此时看来,只觉岁月无情……

清浣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激动。她沿着记忆里朦胧的线索向前走去,眼前仿佛亮起那个头上包着绸子的男子的笑脸,“看,他的画儿就在前面!”

终于到了那面墙壁的劲头——满墙的浓墨重彩,却只有这一方的纯净素雅……

清浣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倒在地——墙面上,大片大片的白、金丝一样掠下的阳光。灿烂的阳光下,正有一个白衣的少年牵着一个同样白衣白裙的少女的手,背对着观者,迎风而立。少年的发丝飞扬,少女的裙裾翩跹,那是白衣飘飘的青春年少,那是再不重来的透明心情……

清浣只觉整面墙向她倒来……

公墓。清瑾的墓前。

静静的石碑上是清瑾静静的笑容。

山坡上松涛阵阵,山下的水库里清波粼粼。

石碑前放着一杯酒、一份最新的国际大牌时尚杂志。

一个女子的背影侧坐在那墓前,静静微笑,“清浣今天进产房了。我听说,她坚持要自己生,不要更简单的剖腹产。她真勇敢,据说那种疼痛是这个世上最严重的‘十级痛’,她那样小小的骨架还敢承受……”

“知道清浣给这个孩子取了个什么名字吗?好吧,告诉你吧——沐阳……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你当初偷偷画下的那幅涂鸦里面所要表达的一切吧……”

“d市大规模的旧城区改造。你们家也在改造的范围之内,你涂鸦的厂区都已经被推平。你和清浣的青春年华也宣告结束……清瑾,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该结束的,都让它们结束吧……”

“该开始的,只需,慢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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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你在哪里?(4更4)

一年后。

“陆太太?快请进,快请进……”

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亲自迎了出来。清浣静静一笑,分娩过后的身子已经恢复,只是还稍有丰腴,却不见得胖,反倒更增添了女人的韵味,“刘总,叫我清浣吧。”

刘总终究还是没敢叫,只是折中了一下,“啊,小林啊,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又亲自去了d市了。有一点麻烦,那块地皮呢是被d市政.府统一发包了出去,用途也是政.府统一给指定下来了的。我去找了一级发包商好几次,这一年来电话联系也是不断,可是他们也是跟政府签了严约的呀,肯定不能就分割出一小块土地来给咱们重新建房啊……”

清浣难过地垂下头去,“实不相瞒,刘总,我要的那块地是我家的老房子,是我生与斯长于斯的地方。一听说它要消失了,我就觉得我好像迷路了一样,好像找不到了自己……”清浣羞愧地一笑,“刘总我知道,可能我这样说有点矫情了。毕竟现在全国上下都在进行旧城区改造,失去老宅的人每天都有千千万万,就我还想托您去做这件事,真是太为难了。”

刘总笑,“咳,小林,你还真别这么说。你的心情我真的理解,其实我也对咱们国内的城市规划的思路有点意见:看看欧洲,什么房子最值钱?老房子!伦敦、米兰多的是几百年的老民居。城市的规划都要充分尊重这些老房子,宁愿改变规划思路也不会轻易地去拆掉它们。因为它们就是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文化,是一个国家的g啊,扒掉容易,等回头想要再捡回来,就再也不可能了……咱们的规划,的确是有点短视的,太急功近利。”

清浣点头微笑。

刘总眨眼,“小林,有件事儿其实陆少一定已经跟你说了。他现在就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呢,京城里好些老建筑的地块被他拿下来了,他说要保留那些百年的老四合院,要修旧如旧,既能充分用地,又能保留老北京的原汁原味呢。”

清浣面上微微红晕。她的话,即便偶尔只是不经意说出的话,只要子衡听见了,就一定记在心上。

刘总看见清浣面上红晕,便岔开话题,“小林啊,而且还有个问题呢:咱们说想要重新盖房吧,可是你说的那个地块上,你们家的老房子却还没扒呢!”

怎么会,怎么会!

一年了,老房子怎么可能还没被扒掉!

刘总解释,“这次的旧城区改造规模挺大的,可能工期的安排上,或者是资金的周转上会出现一些问题。不过那房子我去看过了,周边确实已经都扒光了……”

刘总眨眼问清浣,“莫非是陆少?如果说谁有这样的能力,我相信就是陆少了——陆少的父亲以前是你们d市的市长,在当地有威望;再说陆少的祖父和外公又都是现在国家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元勋,所以没人敢不给面子啊……”

清浣面色忽地一白。

刘总又不理解地问,“其实,小林啊,我一直有个疑问呢。虽然我特别荣幸你能来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但是其实陆少手底下不就有好几间房地产公司吗?他们的实力比我还强得多,怎么小林你就舍近求远了呢?”

清浣脸红,“那是我自己的娘家的事儿,我暂时不想告诉子衡……”

刘总故作聪明地恍然大悟状,“啊……我明白了!小林你是不想动用你陆太太的身份。这么点小事儿,的确不值得让陆少亲自出马。行,小林你放心,我这就再亲自去一趟d市,再去好好沟通沟通……”

从房地产公司离开,清浣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直在止不住地流泪。原来自己一年的担心都是个虚妄,老房子还在,它竟然还幸运地没被扒掉……

司机从后视镜里谨慎地望着清浣,“您哪儿不舒服吗?我顺道送您去医院?”

清浣忍不住笑,“没事儿,不是不舒服,是开心的……直接送我去火车站行吗?”

上火车前打电话告诉子衡和母亲、婆婆一声,清浣独自踏上了回d市的火车。哐当哐当的车轮声,像是将她带回了曾经的时光。多少个周末的夜晚,她跟清瑾就挤在这样的车厢里,反反复复往返于北京和d市之间?

那时候也是不知道累,那时候心里好像满满的都是快乐。好像只要看见对方的笑脸,这个世界上就再别无所求。夕阳斜来,满车厢的金辉,清浣只能恍惚——为什么隐隐地总是觉得,清瑾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那么重要,甚至要比子衡还要重要?

是弟弟,不是吗?却为什么这样的牵肠挂肚,这样费心地想要找回与他曾经共度的所有时光?

站在曾经家住的巷子口,清浣的泪就再也忍不住了。那总去打电话的小店、那总是乌烟瘴气的小小台球室,巷口那棵巨大的梧桐树——都已经不在了,不在了……一片残垣断瓦之中,只孤零零地立着她们家的院子……

那些曾经在年少的记忆里走过的人,那些熟悉的笑脸、那些家长里短的声音,全都不见了……

就像青春年少的时光,一旦错过,再也找不回来……

站在自己家院门前,清浣的泪就更是落得凶了。

不但房子还在,更加难得的是,竟然就连院子里的柿子树还在……绿叶飒飒,橙黄的果实像是一盏一盏的小灯笼,带着那些年少时光的记忆纷至沓来。就仿佛那绿叶间点点闪烁过的阳光——只是,当年那个猴儿一样灵巧地爬上柿子树,伸着长杆为她打柿子的白衣少年,去了哪里?

清瑾,清瑾……我回来了,就站在这里;可是你,去了哪里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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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息地把我自己写哭了……狐狸j的文今天也更了,人鱼番外再稍等哦。】

谢谢:久月亲的10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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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亲们宝贵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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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__更1

“妈——妈……叫妈——妈……”阳光柔软地筛进纱帘,卧室里一片氤氲。清浣抱着小沐阳温柔地笑着,眸子里全是期盼。

小家伙每天都醒得很早,有时候比清浣醒得还早。今天早上又是这样,小家伙自己醒来就咬着小拳头自己吃吃地笑,小嘴里清晰地喊出,“爸——爸……”

清浣被软软甜甜的童音唤醒,这才意识到小东西已经冒话了!她忘了要梳洗换衣裳的,只顾着抱着小沐阳,想要听一声他软软叫出来的“妈妈”。

门上是轻轻的叩门声,清浣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子衡,快进来,沐阳他冒话了呢!”

子衡听见也是惊喜地奔过来,“儿子,叫一个,爸爸听听!”

小沐阳显然很喜欢子衡,笑眯眯地朝着他轻轻地张口,“爸——爸……”

子衡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那么大个男人,商场上无论遇到了多大的困难也没流过泪,此时却轻易地被小小童声给催落了眼泪,“儿子,我的儿子……”子衡紧紧将沐阳抱在怀里,哭得动容,“儿子,这一瞬,你知道爸爸什么感觉吗?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下来给你,恨不得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来……”

清浣也是动容地落泪,却也同时吃醋地笑,“他只会喊爸爸。无论我怎么逗,怎么教,他就是不肯喊妈妈……”

周月仪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清浣赶紧要起身,却被周月仪按住,“没事儿的!哪儿那么多规矩!你晚上自己带着孩子睡,累都累坏了,不用这么急着起床,再歇会儿。”

清浣脸红。或许是吃母r的缘故,半夜也要给孩子喂一次n,所以沐阳就是死活要跟清浣一起睡。旁人,无论是周月仪,还是保姆,一律不管用;一旦将他抱离清浣的床,小家伙就会声嘶力竭地整夜地哭,所以现在只能把子衡给挤走,沐阳堂而皇之地占领了清浣的另外半边床榻。

周月仪毕竟也是当妈的人,她当然理解小宝宝的这种恋母情结,所以她一点都没责怪什么,赶紧反身去抱孩子,“哟,我大孙子终于要开金口说话啦……快叫声nn,nn就去商店给你买最高档的电动车……”

清浣开心地微笑,“也是呢,开始我还真的担心,看别人家的孩子7、8个月就开始冒话了,咱们家少爷就是死活也不说话……”

周月仪笑,“这叫‘贵人话语迟’!再说了,咱们家的是男孩子嘛,男孩子说话本来就要比女孩子晚一点的。跟子衡一样,子衡小时候冒话也是晚呢,结果一旦张开金口了,那就说得比谁都快了!”

子衡静静望了清浣一眼,终于也是展颜而笑。他心头的那块担心,也终于暂时可以云开雾散了……

子衡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林母报喜。林母当场就在电话那边哭出声来,“太好了,太好了……我开始看这孩子迟迟不开口,我以为他,以为他……”以为孩子终究会出现智力发育方面的障碍……

子衡也是忍不住再度落泪,“没事儿,妈,放心吧……这两天我会再带着孩子去一趟医院,让医生看看,会密切监护着他的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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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哽咽,“子衡,真是,真是太为难你这孩子了……”

子衡微笑,“妈,沐阳今天早上望着我,那么柔软地叫‘爸爸’啊;他还不会喊妈妈,已经学会了喊爸爸……妈,这就是我跟孩子的缘分,就为了这个,也值得我去付出一切了……”

林母落泪良久,方才又嘱咐,“先别让清浣知道,行吗?”

子衡点头,“妈,您放心。这事儿,我会瞒着清浣的。她身体虽然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但是她颅内毕竟还有那块血饼,所以再不能刺激到她;这些事情,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林母叹息,“可是我总是有个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清浣好像想起来了些什么……要不然,报户口的时候她为什么坚持一定要让沐阳跟着她姓林,死活也不同意姓陆呢?”

“子衡啊,你说你当初也不拦着她点……”

子衡静静一笑,“妈,其实这个孩子是清浣用命换回来的。没人敢去想象,一个昏迷了三个月的人,竟然还能将一个孩子孕育得这么好。孩子跟清浣是相依为命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明白清浣想要孩子跟她姓林的心情。”

子衡轻轻叹息,“另外,这也是国家法律的规定,孩子跟随父亲或者母亲姓,都没问题。我们家的长辈也都是开通明理的人,我已经说服他们了。”

林母只能叹息着落泪……

夜晚。子衡带着一身疲惫回来。清浣贤惠地站起,去给子衡盛汤。

子衡摇头,扯住清浣的手,“在外面吃过了。现在肚子还胀着。”

清浣不赞同地将子衡按坐在沙发上,“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外面吃过了,但是这碗汤却是一定要喝。外面吃的东西虽然能撑饱肚子,但是那些高油、高盐、高糖的东西营养肯定是有损失的;你喝了汤,既能解渴解腻,更能补充你需要的营养啊。”

子衡慵懒地笑,扯开领带,“好……谨遵夫人命……”手指忍不住绕住清浣,“我不让你每天给我煲汤,不是我不想喝,只是,不想让你太累。如果真的不放心,就让保姆做了留给我就行,不用你每天都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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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0点前后。】

难解的题__更2

清浣笑,“反正你也别指望着我会做其它的,就是煲个汤,最容易的;只是费点时间罢了。”

子衡倒也笑开,“是呢。我老婆从来最拿手的只有两样:煮方便面和炒**蛋。最近新上手了煲汤,我这当老公的应该多支持才是呢。”大掌放开清浣,“好吧老婆大人,辛苦你帮我盛汤吧!”

清浣笑开,走向厨房。不知怎地心底却滑过淡淡的酸涩:她只是会煮方便面和炒**蛋的,那么多个寒暑假的日子,都是清瑾在帮她做饭的……那是弟弟,却一直在照顾着她……

子衡紧着喝了两碗,“嗯!好喝……冬瓜的清爽真是太解腻了!”

清浣笑着,“那也别多喝了,肚皮都变成气球了……”

子衡大笑,“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我变作秃顶、大肚子的老男人,你会不会,嫌弃我?”

一抹忧伤蓦然击中清浣的心。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如果是最爱的人,就算他有一天**皮鹤发、牙齿松脱、老眼昏花、四肢乱颤……却也还是喜欢的吧。因为两个人就是彼此的镜子,他老了,她自己一样跟着老去;他的褶皱也是她的褶皱,他的蹒跚也有她做伴……子衡是在问白首之约吗?子衡是想知道,她愿意不愿意陪他一起变老,是吗?

清浣难过地别过头去,“别胡说了,哪儿有23的人就吵着自己要老了?”

子衡的眸子流泻出掩饰不住的悲伤。他知道清浣听懂了,只是清浣却避过不谈。子衡努力地笑,“咳,不能看年龄,要看身份了。我儿子都会叫爸爸了,我距离老那天,还远吗?”

清浣垂首,“那你退学,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子衡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你都知道啦?我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没告诉你。老婆,听我说,我现在是丈夫、是爸爸了,必须得用一个大人的心态来处理社会上的事情了;如果还挂着一个学生的身份呢,虽然也不费什么时间,但是心里上偶尔会偷懒,会以为自己还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所以我干脆摆脱那个身份。从现在开始,我是要负担起老婆、孩子的大男人咯……”

清浣难过得落泪,“子衡,我欠你太多……”

“嘘……又胡说了。你是我老婆,这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我幸福得肚子都胀鼓鼓了,怎么还会有亏欠……”子衡朗笑着拥住清浣的肩膀,“你都不知道,每天下班回来,推开门看见你坐在这里静静地等我;有温暖的灯光、满屋子的汤香,那一刻的我,有多幸福……我这个人看似穷讲究,其实我心里想要的幸福也就不过如此了。只要拥着心爱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地成长,就够了。”

清浣不知该说什么好,站起来去收拾碗筷,却被子衡扯住,“别急着收拾,明早儿上再弄吧,陪我说说话。这阵子瞎忙,孩子又j力旺盛地缠着你,所以咱们都没什么时间好好说说话。”

清浣乖巧地坐下,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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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衡叹息着扯开衬衫的领扣,另一只手缓缓撩动清浣的发丝,“听妈说你最近在看门面房?”

清浣点头微笑,“是啊。去看了几处,看好的都有点贵了;便宜的呢,地角又有点不好。”

子衡好奇地眨眼,“想要做什么呢?”

清浣眸光闪耀,“我想自己做摄影工作室……”

子衡撅嘴,“不要!你还是好好呆在远藤投资陪我。”

清浣摇头,“我也——不要!”随即调皮笑开,“子衡,很别扭啊。当初倒也罢了,现在我是你妻子,这个身份呆在公司里总是不舒服,大家都是敬而远之的,我不习惯。索x,我想跑抛开‘陆太太’的身份,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一谈到摄影,清浣的眼睛都亮了,“我跟基努一直在电话交流,他说国外这样单独做的摄影工作室很多,可以一边接单去拍照,另一方面也可以自己开发图库。现在做图库也是很赚钱的呀,现在图书和杂志的印刷质量越来越高了,很多的书籍都是铜版纸全彩的印刷,这时候就更需要高质量的图片来支撑他们的刊物——可是国内的高档杂志的起步相对比较晚,好多杂志缺乏这样的条件;图书公司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可以做图库专门去将拍好的成品图片卖给他们呀。我们提供内容,他们提供平台和渠道,这是强强联手呢!”

子衡笑,眸光里满是自豪和宠溺,“真是我老婆,眼光就是独到!我举全力支持,把我私人名下所有的存折都贡献出来!”

清浣面红,“哪里需要那么多钱的!只是初期的一次x投入:好一点的门面房、装修、设备、人员的工资……运营起来之后,就是靠脑袋来赚钱了……可以算是,一本万利哟!”

子衡着迷地望着清浣。清浣不是那种第一眼就光芒闪耀的女生,她就像一颗珍珠,乍看之下光芒绝对比不上黄金,但是慢慢地你就会被那种朦胧柔软的珠光所吸引,再也移不开眼睛。子衡听见自己的心里那紧绷的水泡轻轻迸裂,无数的水滴仿若春雨淋淋而来——子衡伸手拥住清浣的腰,将清浣拥进了怀里……

子衡的唇还在清浣的耳垂,清浣便紧张地呼吸起来。一年半以来,因为沐阳、因为她的身子,他们两个之间还没有过亲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了,清浣只觉子衡贴近来,她便不由自主地紧张,整个胃仿佛都痉挛起来……

子衡一愣,“清浣,你怎么了?”

清浣已经没法说话,站起身来就跑进了卫生间。哇哇的呕吐声击灭了子衡眼中所有的火焰……

【下一更:11点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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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__更3

清浣难过地坐在诊室里。医生看过了所有检查报告后,慈祥地微笑,“这不是你有什么病了,是j神的紧张。”

清浣惊住,“j神的紧张?可是,怎么会这样?那是我丈夫,可是我却无法接受他碰触我……而且,我会呕吐……”

医生笑,“人体是很奇妙的,尤其是j神x的一些东西,直到现在医学界都没办法解答。就像有人晕针,一打针就晕倒,可是事实上这种晕倒却还是一种良x的,对身体健康没有损害,就是j神紧张造成的。”医生缓缓地劝慰,“你估计是太紧张了。毕竟你刚刚生孩子没多久,可能分娩时候的疼痛,或者对于身体结构的改变,现在自己还没办法从心理上适应过来,其实这都是很正常的。其实你这还算好的,给你讲一个笑话放松放松啊——现在国外有些地方比较鼓励妻子分娩的时候丈夫陪产,结果呢造成了许多丈夫的长期不举……哈……毕竟,让丈夫看到妻子那比较血腥的一幕,尤其是孩子从妻子身子里分娩出来的那一幕,会长久地、刺激地留在丈夫的脑海里。这不是说丈夫身体病了,只是j神的紧张造成的。”

清浣离开诊室,心中既是明了,却又仍旧迷惘。

明了的是,这种反应不是自己病了,而是j神x的紧张,造成了胃肠的痉挛才引致了呕吐;迷惘的是——却为什么只觉得无法接受子衡的碰触?那一刻脑海里的人,却是弟弟清瑾?

想到弟弟与自己的亲密,清浣的心底却没有罪恶感,反倒觉得似乎那才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难道,她竟然真的跟自己的弟弟……

清浣迷茫地乘车去了公墓。

满山苍翠,荡荡松风。清瑾在冰冷的墓碑上望着她静静地微笑。

清浣深深凝望清瑾。脑海里却只是清瑾少年时候的剪影。一幕一幕,一帧一帧,都是白衣的少年光芒闪耀地微笑——却为什么,没有最近的记忆?

“这位女士,请问您是死者的亲属吗?”身后,有一位清洁工老伯轻轻地问。

清浣回眸,点头,“是,我是他姐姐。”

“哦,那这个东西,可能要麻烦您带走了……”老伯说着拿出一本厚厚的杂志。数百页,大16开高档薄铜版纸全彩印刷。老伯抱歉地笑,“我们都明白大家对死者的思念,恨不得把什么都敬奉在他的墓前——但是这是纸张的东西,太容易引起火,所以不能将它留在墓碑前,还是请您带回去,或者自行火化了送给死者,或者就埋在土下吧。他地下有知,一定会明白您的心意的。”

清浣捧着杂志愣住。这是一年前的杂志,是国际上最大牌的时尚杂志《v》,目前这个杂志还没有进入中国,没有中文简体版……所以这本杂志应该是从国外寄回来的!

一本时尚杂志,一些记忆翩跹而来。北京的拍照,《e》杂志的种种,全都像是冲过水库闸门的洪水,浩浩汤汤而来!

清浣颤抖着翻开杂志——天!她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封二的大幅彩图上竟然是一件复古服装的宣传照片——墨绿的丝绒、流金的穗子,模特儿眨着猫儿一般慵懒而碧色的眸子,娇媚却又略显傲慢地侧眸望着图片之外的清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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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裙子,这裙子——没错,它是像极了《乱世佳人》中斯嘉丽的那件长裙,但是它更是像极了——曾经的那个新年晚会,清瑾曾经亲手给她做过的那件长裙!

松风阵阵,掠过发际而去;清浣的心中更是长河滔滔,惊涛拍岸。

那一晚的长裙,那一晚的执手对唱,那一晚后台的颤抖初吻,那一晚——那邪佞的少年不顾她的眼泪在漫天流彩的焰火里攻占了她的身子……

原来都是清瑾,原来从来只有清瑾!

清浣疯狂地跑了起来。沿着山坡修建的公墓,宛如梯田一般层层延伸;清浣g本就顾不得脚下,几次都险些从上一层跌落下去……

她想知道,她想知道——这个世上一定不会存在这样的巧合,就算杂志上的裙子像极了《乱世佳人》中的那一件,可是有些细节的处理只是清瑾的啊!——可是杂志是一年前的,清瑾却已经死去一年半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

她要去找这个设计师,她要去亲眼看看他!

回到家,已是夜晚。清浣忍住眼泪去看孩子。房间里静悄悄的,显然是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清浣轻轻推开门,朦胧的床头灯光里,小沐阳满足地睡着,小嘴儿还一努一努地,像是在吸n……在小家伙的身畔,子衡蜷缩着身子护着小人儿,委屈着他自己,将所有的舒服都留给了孩子——子衡也睡着了,可是手却还下意识地拍着沐阳的小pp,而沐阳也极其快乐地将小小的脚丫扬在子衡的腰上……

清浣刚刚努力忍住的泪,忽地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眼前的一切是多么和谐、多么温馨的一幅画面,她真的不忍心去打破……

心中横亘着一个疑问: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是谁的!她想起了与清瑾的一些记忆,却惟独没办法想起最近的这一段,惟独不敢去深究有关沐阳的一切!

脑袋里,有一处深深地疼痛。仿佛只要去想有关沐阳身世的问题,那一处就会疯狂地痛起来——痛到让她几乎晕厥!

氤氲光线里,子衡缓缓醒来。竖起手指提醒清浣别出声,这才极尽小心地将小家伙的小脚丫挪开,他自己极慢地一点点退下床来,生怕惊动了小人儿……

客厅里,清浣含泪,“子衡,我想,去一趟国外……”

【下一更:12点前后。】

天堂的眼泪__更4

“嘿,浣,去过大溪地没?”

美国。纽约。基努的工作室。基努托着腮帮子静静看着清浣,越看越是沉迷。

只可惜,清浣却一眼都没看他。清浣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翻看着纽约的时尚杂志。窗外是纽约名闻世界的车水马龙,湛湛阳光从高耸的楼房之间倾泻下来,柔柔照亮清浣的侧脸。那般沉静,那么柔美。

基努无奈地叹了口气,“浣,跟我去大溪地吧。那里很美很美啊,能让你拍到这世上最纯净的海水和沙滩……”

清浣微笑着摇头,“我这次来是有事的。美国这边的事情还没忙完,哪儿能跟你跑到大溪地去玩儿啊?”

基努撅嘴,“谁说我是去玩儿啊?我是去工作……大溪地的原住民是塔西提人,我是去拍摄他们的风俗。浣真的,我需要你的帮助。塔西提人的祖先,据说是几百年前从东南亚过去的,其中还有许多的华人后裔;我们的文化太远,不好沟通,你去了一定能帮得上我。”

清浣微笑,“不去。省得去了还影响你每到一地必有当地美女作伴的浪漫履历。”

基努生气了,“哼,让我帮忙的时候,你就对我甜蜜地微笑;到我需要你的帮助了,你就笑得像个狐狸!”

清浣哑然失笑,捡起一本杂志砸向基努,“喂……在我们中国,说女人是狐狸,这是极大的贬低哦!”

基努挠了挠头发,“不过你拒绝我的时候,那种笑容真是可恶又狡猾的!”

清浣笑着没搭理基努。她此来想要见的那位设计师却一直没能见到。一来她自己的身份并不是记者啊或是时尚圈子里的人,再者据说对方也是个低调的人,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到他的设计灵感。这样的情形下,她想的只是如何珍惜这一周的签证,想要尽可能地去找机会见到那位设计师,哪儿有心情跟着基努去什么大溪地呀!就算那里美得是个天堂,她也没心思去。

基努自觉没趣,凑过来跟着清浣一起看杂志。毕竟基努算是圈子里的人,又是美国本地人,看着看着就看出门道来了,“哎?浣,你没觉得‘miss’这个品牌的设计师特别喜欢用什么配饰吗?”

清浣被问住。她的目光只流连在那些衣服的设计细节上,没太注意配饰。

基努大笑开,“哈哈……浣,这次看来你必须要跟着我去一趟大溪地咯!”

清浣愣住,“怎么?”

基努摇头晃脑地臭美,“你看,这个设计师最喜欢用的配饰就是黑珍珠——你看这幅图里,是黑珍珠的项链;这一次换成黑珍珠的别针;这次是黑珍珠镶嵌的手袋……”

清浣点头,“这种黑珍珠很奇妙。不是全然的黑,有的就是孔雀蓝,或者是绿色丝绒的颜色……”

基努得意地笑,“这些珍珠就是著名的——大溪地黑珍珠!”

飞机在空中,清浣就已经按捺不住地惊呼起来,“天啊,这里,真的是天堂……我看着那些透明的蓝色海水里的小草屋,怎么觉得它们都不是建筑在土地上,反倒都是浮在水里的!这样澄澈的海水,比天空还要明净;那纯白的沙滩,天啊,太美了……”

基努得意地笑,“看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里。比起纽约的乌烟瘴气,这里就是人间的天堂!”

一同走出机场的客人很多。尤其是一些东南亚的客人,因为没有直达大溪地的班机,很多都是从美国转机而来。清浣望着身前左右走过的那些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只觉亲切。只不过有点遗憾分不清他们之中哪些是韩国人,哪些是日本人,哪些是港澳台的人。

基努笑着,“干嘛?你身边有个超级大帅哥,你还在偷看别的男生吗?”

清浣笑着转过头去拍了基努的手一下。就在她转头的瞬间,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她身畔静静走过。似乎还对清浣头上大大的草帽感了下兴趣,随即大步走向前去……

清浣蓦然心中一动,毫无理由地抬头向前望去——耀眼的阳光在海天之间反复折s,将一群人的身影都罩进了强光里,g本就看不清每个人的轮廓……清浣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份心悸的感觉,是什么……

只是似乎一缕气息从鼻尖滑过,细细的、淡淡的,不是香水味,而是体味……那么熟悉……

清浣扛着相机跟着基努一起走。基努对塔西提的原住民充满了好奇,镜头捕捉着那些身穿草裙、头戴花冠的丰满妖娆的姑娘们,清浣却不放弃去拍摄任何一颗经过看到的黑珍珠。

珍珠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有着特殊的地位,中国人喜欢珍珠的圆满与内敛,所以清浣相信,未来大溪地黑珍珠走进中国的奢侈品消费市场,一定指日可待。如果她能够趁着这一行,提前采集到一些图片回去,未来一旦有相关产品在国内的推广,那么她的独家图片就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可能是中国人都比较喜欢浑圆的珍珠,就是所谓的“走盘珠”,所以当清浣看见许多街边的店铺里出售的是一些怪形的珍珠,而且卖得价格也很高的时候,便有点奇怪。但是她却不可否认,那些珍珠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那种泪滴形状的。

清浣礼貌地跟店家打招呼,以取得拍照的自由,“老板,这珍珠好美哦,像是一滴眼泪呢。”

可惜,店家听不懂。当地的语言是塔西提语和法语,这对清浣来说,只能是天方夜谭。可是基努却在老远的地方拍人家的草裙舞……

幢幢人影里忽然有一个清越的嗓音静静响起,“没错……大溪地的黑珍珠有个最美丽的名字——天堂的眼泪……”

【明天继续。】

谢谢:熊姗、巴山夜雨两位亲的星闪无瑕大美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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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rs in he****en(第一更)

天堂的——眼泪?

清浣的心里蓦然狠狠一疼。清瑾在天堂啊,难道遇上这大溪地的黑珍珠,便是一个缘分?

一个闪神之间,再去找那说话的人,却已经人影幢幢,分不清了是谁……只是隐隐,看见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小礼帽形状的草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太阳镜的年轻男人。

清浣的心有点乱。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个那种形状类似大砖头的单卡式的录音机,平躺在桌面上的那种;家里仅有的几盘磁带被她和清瑾翻来覆去地听。其中有一盘带子是奥斯卡金曲——好像那个年代的人们对于奥斯卡金曲都有着格外的追求和羡慕,所以几乎同学的手中都有一本内容差不多的磁带——就在那盘磁带里,清浣记得就有一首歌叫做“天堂的眼泪”:《tears-in-heaven》。

当年清浣就对那首歌记忆颇深,那个歌手用那样压抑、疼痛的音调去唱起那首歌,丝毫不像其它的奥斯卡金曲那样去玩弄演唱技巧或者是音效,就像一个人在风里一个人静静地诉说……

清浣的心一下子疼痛起来,那歌词缓缓浮现在耳畔:

would-you-know-my-name,if-i-saw-you-in-heaven?would-you-feel-the-same,if-i-saw-you-in-heaven?——你去天堂后,还记得我名字吗?你去天堂后,一切还会一样吗?……你去天堂后,还会拉我的手吗?你去天堂后,还需要我的爱吗?……日日夜夜不断找寻,我知道我不能,放弃希望……

基努还在拍摄原住民的生活情态,清浣却已经再没了心情。她跟基努打了个招呼后便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号称“天堂”的美丽岛屿上缓缓前行。没有目的,没有一定要去的方向,只想就这样走着,感受海风轻轻吹过睫毛,一任曾经的旋律流过耳畔。

清瑾,你在哪里啊?天堂吗?

你在看着我吗?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下一次的见面,轮回之后,就算我们在茫茫人海中再度对面相逢,我们还能不能认得出,彼此的模样?

如果今生我们的相逢,那由血缘而来的姐弟关系不是我们自己能够选择;那么下一次的相逢呢,是不是我们便已经再不是不能相爱的姐弟?

如果真的能够迎来那样的来生,我倒是真的愿意,愿意舍了今生,去希冀那能够站在阳光下握住你的手的、来生……

一路走去,清浣让自己慢慢敞开心房,学着微笑起来。迎面而来的所有人都是满面的笑容、一身的阳光。诚然,他们是来旅游的;但是却也不可否认,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定然也都藏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悲伤。其实上天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拿走你左手的苹果,却不忘在你的右手放下一个梨子——那么既然大家都能够在这澄澈的海天之间,沐浴着阳光,暂时忘了悲伤而去选择欢笑,那么她也一定可以……

清瑾,如果今生我们注定要分开;那么我会带着微笑等待着,我们的来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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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地既然被称作海中的“天堂”,那么它也一定是得天独厚的。除了这里完美的景色、名闻天下的黑珍珠,还有其它的物产:椰油、咖啡、香草、珊瑚……大溪地还是著名的抽象主义画派大师高更的最爱,他作品的复制品在这里也摆满了街头摊贩的货摊……热带风情热烈而豪放,即便你心里冻着一块冰,人们也会用比阳光还要炽烈的笑容帮你将心情解冻。

清浣便也放松下来,看过串串红色的珊瑚手镯,凝眸于一对黑珍珠的耳环,捧着一个当地人戴的花冠试着戴过……却终究因为语言不通,没买什么东西便回了酒店去。

有些累,一个午觉过后,清浣觉得心情好多了。迎着海风看风景,门上忽然有敲门声。清浣打开门见是酒店的侍者。他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大盒子,是用海贝镶嵌成的,递给清浣。两个人勉强用英语交谈了几句,清浣大致听懂说是有人让他把这个盒子送来给她。朦朦胧胧地听似乎是“一位先生”,清浣以为是基努,便也笑着收下了。

直到那侍者走得没了影踪,清浣打开那盒子的时候才吃惊地大叫起来!——盒子里的东西是:一串红珊瑚的手镯、一对黑珍珠的耳环、一顶花冠……林林总总竟然都是她在刚刚的商业街上停步、凝眸过的东西!

基努回来听说这件事,摇头否认是他送的;只是打趣说,许是哪位擦肩而过的帅哥对清浣一见钟情了,所以一路跟随买了所有她看过的东西……可是基努自己也有点逻辑上的混乱,“按理说,如果真是一场艳遇的话呢,那帅哥应该会留下电话号码或者是房间的副本钥匙给你才是啊。他献殷勤总该有所图吧,怎么却只见了殷勤不见了目的呢?难道真的只是一位纯洁得好像天使的帅哥?”

清浣脸红地推了基努一把,“别胡说了!我是已婚妇女啊,我都是孩子的母亲了,对这些所谓的艳遇绝对敬谢不敏的!”清浣赶紧去掏旅行包,掏出戒指郑重地戴在了手指上,以免以后再遇到这样的艳遇。

当初因为只是登记,所以清浣并没有想要什么戒指;后来子衡虽然多次主动提及要补办婚礼,但是因为孩子也一天天长大了,清浣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儿就这么放下了。子衡又多次特地带她去最好的珠宝店,让她自己挑一颗钻石,推辞不过,清浣放弃了子衡拿过来的所有价格不菲的大钻,只选了一只几千块钱的小钻戒:小小的钻石团镶成一朵小小的花,晶莹而美丽。清浣之前怕人多拥挤给弄坏了,这才放起来的;现在是时候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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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第二更)

基努是个闲不住的人,清浣倒也乐得自在。夕阳西下,清浣到海边吹风。纯白的沙滩上支起好多片球,打沙滩排球的人们欢声雷动。

清浣裹了裹披肩坐在沙滩上,遥遥望去。真羡慕那些外国人的j力,仿佛永远不知道累似的,出去逛了一整天,回到海边还能继续打沙滩排球——那打球的人群里,的确就有清浣曾经在市集上碰到的人呢。还有好几个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不过看样子似乎都是“香蕉人”,也就是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了。

清浣有点不舒服。因为都说母亲最好给孩子哺喂母r到2周岁,所以她现在还没给沐阳断n。在国内的时候还好,出国来之后,就会特别想念孩子,每时每刻都有立即飞回沐阳身边的冲动。身子则更是奇妙,一想念孩子便更觉的x上肿胀,微微还有点漏n的感觉。所以清浣虽然也穿了泳装来,但是迟疑着有点不好意思下水去。尽管这样的酷热里,海水的清凉是莫大的诱.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多心,清浣总觉得有一线目光遥遥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如芒在背。清浣扬起眸子,顺着那感觉望过去——遥遥地,一场沙滩排球正在鏖战着,其中有一队里有一个东方的男孩儿,身子颀长、比例完美。头戴着鸭舌帽,鼻梁上架着大大的太阳镜,看不清面容。

清浣却只觉忽地头晕,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轰然而来——如果,如果清瑾还活着,她真的可能会在刚刚那一刻将那个男孩儿当做是清瑾!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她认得那张薄薄的、却形状优美的唇,认得那完美到让西方人都嫉妒的身材比例……

清浣连忙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心情。一定是太思念清瑾了,所以眼睛才会出现幻觉吧——怎么可能是清瑾!清瑾静静地安睡在公墓里,他早已经,不在……

身畔有善良的游人询问清浣,“女士,您怎么了,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们帮您叫沙滩救护队来?”

清浣连忙睁开眼睛摆手,“没事,谢谢了。”眸光不自觉地还是滑向那个男孩的方向——果然是眼睛的幻觉了,那一对球员里哪里有什么东方的男孩儿,分明是两个欧美人……

身畔那位游人中的太太忽地走到清浣身畔,拉着清浣的手低声说,“女士,你——溢n了……我看你还是去那边的泳衣商店再去买一件泳衣换上吧,有点不雅了……”

清浣慌乱低头:可不是,溢n的情况越发严重了,甚至已经染湿了披肩……

清浣狼狈地道谢了之后赶紧向沙滩一旁的水上用品店走去。点子里很静,灼热的阳光全都被草屋顶给遮住,显得店堂内有一种像是穿过时光一般的幽暗和深邃。没见有人招呼,清浣轻轻呼唤,“请问,有人在吗?”

“有人!您需要点什么?”一个清越的嗓音回答,用的是中文。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愣住。清浣的英语不大好,所以她本.能地是在用中文询问,而那个人也本.能地用了中文来回答。大溪地虽然据说本地人都是亚裔,也有很多华人,但是因为年代久远了所以会说中文的极少。却没想到这小小的店子里,两个仅有的人,竟然都会说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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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架的y影里,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出来。清浣一见就差点晕倒——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个打排球的东方男孩儿!

此时他已经将墨镜和鸭舌帽都摘掉了。整个人看上去,除了更高、更壮、笑容更加灿烂之外,简直,简直就是清瑾!

清浣惊得一头撞上背后的货架!那男孩儿惊慌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清浣,“怎么这么不小心!”

清浣落泪,“你,你是谁?”

那男孩儿静静一笑,幽暗里露出好看的牙齿,“小姐,你的搭讪太直接了。虽然我受到的搭讪不少,不过都是说我长得比较像她们曾经认识的人啊之类的……”

清浣的泪便更加收不住了:这也正是她刚刚想说的啊!眼前的这个男孩子,除了身上的气质不同之外,简直,简直就是清瑾再生啊!

清浣难过地垂下头去,“你也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啊……”

幽暗里,男孩的眸子一黯,“像谁?你男朋友吗?还是你老公啊?或者,是你梦中情人?”

清浣落泪,“我弟弟……”

男孩的目光又是一暗,仿佛有星光破灭。

“哦……是你弟弟呀……”男孩撑起笑容,“小姐是一个人来旅行的?”

清浣面上一红,急忙解释,“你该称我为女士或者是太太了,我,我是已婚的人了……”

男孩的眸光滑过清浣无名指上的戒指,忽地松开手,起身走向店堂深处,“好吧太太,你需要点什么?”

清浣凝望着男孩的背影,“求求你,告诉我,你是谁?”

男孩儿停住脚步,忽地就在原地转头回来凝望清浣。门外灼热的阳光明晃晃地招进来,船头幽暗的店堂,照亮男孩儿的面容,那么地——耀眼……男孩一笑,“我叫,青木。”

清浣失望地垂下眼帘,“青木……原来你是日本人……”

男孩儿一笑,“是吗,原来太太也知道这个姓氏啊……”

原来他是日本人……那就更不可能是她心中所以为的那个人了……

心中的那个人已经是天人永隔,眼前的这个人又是日本人……距离,真的越拉越远了。纵然相貌如一,却已经不可能是那个人。

男孩儿似乎有些懊恼,用掌心滑了滑头发——日本男孩中常见的棕色发丝垂满肩头。越发地,距离清瑾的形象远了……

【下一更:10点半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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