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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了几个妾就休掉你。”

孟瑶大吃一惊:“娘,善妒可是七出之一,怎敢搬上台面上来讲?”

温夫人嗤道:“规矩都是给老实人准备的,你见过几个正妻是真因为善妒被休的?就算她真休你,也没甚么大不了,孟家又不是养不活你,还有你弟弟呢。”

温夫人的话,给了孟瑶极大的底气,她的性子随娘,本就好强,如今得了娘家撑腰,愈无所畏惧了。

她们讲完知心话,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人牙子来,温夫人家里还有事,等不得,只好叮嘱了孟瑶几句,先走了。

孟瑶独自又等了一刻钟,正疑惑去的人怎耽搁了这样久,就瞧见一名小丫头急急忙忙地奔进来,禀道:“大少夫人,不好了,老太太来了,正拉着人牙子朝这边来呢。”

孟瑶细细一问,原来人牙子走到半道,竟遇见了进城来的贺家老太太,贺老太太虽然不认得人牙子,却认得去请人牙子的媳妇子,一听说家里要卖妾,扭住不放,直奔这里来了。

说话间,贺老太太已进了门,孟瑶连忙起身行礼。贺老太太长年在乡下种田,这两年才闲下来,身子极为硬朗,她健步如飞地走到主座上坐下,责问孟瑶道:“亏你孟家还是大族,书香门第,难道连一点规矩也不懂得,竟敢卖婆母送的妾?”

孟瑶命人上茶,给贺老太太润嗓子,不慌不忙答道:“回禀娘,卖妾一事,是济礼的意思,他是我夫君,他的话,我哪敢不听。”

贺老太太就是担心贺济礼弹压不住媳妇,此刻听说孟瑶不敢不听贺济礼的话,心里高兴起来,佯装着骂贺济礼道:“这混小子,教了几天书,就不认娘了,赶紧把他给我叫来。”

小丫头子不动,只看孟瑶,直到孟瑶点了头,才朝外而去。

贺济礼已接到了老母亲进城的消息,正在朝家赶,一进家门,就被小丫头拦住了,称贺老太太在孟瑶房里,请他过去。

贺济礼到了正房,与贺老太太磕头,问安。

贺老太太指了那人牙子,问他道:“听说你要把那两个妾卖掉?究竟她们惹着了你甚么?”

卖妾不是孟瑶提出来的么,怎么变成了他的主意?贺济礼一愣,望向身侧,孟瑶正在看几上的花盆,跟没事人一般,摆明要来个抵死不认了。

这女人,出事就朝男人身上推,贺济礼忿忿地暗骂几句,硬着头皮道:“娘,养妾花钱哩,要吃,要穿,要戴,还要买胭脂水粉,自从她们进了府,账上的钱掉得厉害,儿子担心败了家,这才想要打走。”

这虽然是临时编出来的理由,却恰是贺济礼的心里话,他生性节俭,奉行不养闲人,而那两个妾,只会花,不会挣,早让他心里不痛快了。

他将这番话讲完,突然觉得浑身轻松,遂语气坚定地补充了一句:“娘,既然人牙子都来了,就此卖掉罢。”

贺老太太亦是节俭的人,若不节俭,也不可能以佃农之家,养出了个状元来,她听了贺济礼的话,很有些动摇,心想,反正这两个妾,在儿子儿媳成亲半年内,别想圆房了,这般养在家里,确是浪费钱,不如先卖掉,等到半年后,再买两个来。

只是这样一来,无法牵制儿媳,累得儿子要受苦了。贺老太太怀着对贺济礼的愧疚之情,慢慢点了点头,同意他将李、王两位姨娘卖掉。

王姨娘本就是买来的,当场交与人牙子领走;而李姨娘有娘家,就照着当朝的规矩,请了当初的媒人来,将人送还,取回部分彩礼。此事由贺老太太监督,孟瑶操办,忙碌了半日,收回两名姨娘的的身价银子,交与贺济礼入账。

贺老太太累着了,让人扶到另一进院子歇息,孟瑶欲跟过去侍候,却被端着钱匣子的贺济礼拦住了去路。

贺济礼盯着孟瑶看了半晌,冷笑道:“好计策,才过了一个晚上,主意就变成我出的了。”

孟瑶垂眼不看他,道:“大少爷讲甚么,妾身听不懂。”

贺济礼见她装傻,恨到牙根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道:“卖了也好,反正你没能耐管,以其后宅鸡飞狗跳,不如没妾,图个安静。”

孟瑶见他贬低自己,不但没反驳,反而笑道:“大少爷说对了,妾身的确没能耐管理妾室,而且这份能耐,这辈子也不会有了。”

贺济礼本是想打击她,却没得逞,气得掉头就走,还丢下一句话:“既然少了两个人,后宅的用度,也要减掉。”

孟瑶一直埋怨贺济礼小气,但今日这话听在耳里,只让她觉得是落败者的无奈之语,令她得意微笑起来。

贺济礼抱着钱匣子,还没到帐房,就被贺老太太叫了过去。贺老太太歪在竹榻上,叫个小丫头拿一把绽了线的扇子扇着风,教训贺济礼道:“我们贺家,世代勤俭,不可一有了钱,就大手大脚,须得牢记祖宗教导。”

贺济礼点头称是。

贺老太太生气道:“你就晓得跟我打马虎眼,你媳妇房里那许多奢华陈设,为何不卖了去?我看柳木打的家什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