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鸣沙堂 6-2(1/1)

樊青挑眉,摺扇轻摇,又道:「为什麽你让他和我嘴对嘴,却不让那鳍隐和我嘴对嘴?」

丹焚眉头紧皱。对呀,为什麽他让盘鸦和樊青嘴对嘴,却不愿让归海和樊青嘴对嘴?因为归海不是他的下属?因为归海一直想杀他?因为归海金发蓝眼?因为归海没有翅膀?

「因为归海不想让你亲。」最後,丹焚只好这麽说。

「不,不,主上,属下也不想让他亲的。」高空的盘鸦说道。

「哎呀,是吗?」樊青微笑,走到丹焚身侧,看着被丹焚扛着的归海,笑问:「现在让你选,你要和血龙王嘴对嘴,还是和我嘴对嘴?只能选一个。」

「你。」归海即答。

丹焚一怒,一把火又要烧起来。

「你瞧?」樊青走回丹焚面前,「好啦,你现在又在气什麽?」

一把火在胸口闷烧,闷烧闷烧闷烧,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丹焚最後烦躁地扔下一句:「滚回你的姑娘馆去!」

就这麽头也不回地扛着归海回赤龙府去了。

看着那暗红背影,樊青边笑边摇头叹气。他这弟弟呀,在管理地盘和处决刺客时脑袋清楚得很,碰上这等事儿却又完全不行了。可怜的三弟呀!凭那狂妄个性,或许永远也弄不明白哪。

「樊丶樊青大爷──」一阵娇哼响起,两条修长的肉须缠了上来,一张平阔的大脸扑进樊青胸口,湿漉漉的大眼睛向上看,「火丶火突然就烧起来了,奴丶奴家好怕呀!」

樊青眼角一抽。

「妳还活着……哎,幸好妳没事呀,姑娘。」樊青僵着嘴角说道。

「讨厌讨厌,奴家真的好怕呀!奴家这种趥鲶族,最怕火火和乾乾了。」鱼花将大脸埋在樊青胸前蹭呀蹭的,肉须跟着可怜兮兮地颤抖。

「啊……是吗。」樊青表情平静。

随後,猛地一点鱼花睡穴,鱼花双眼一翻,倒地睡死,还打起呼噜来。

樊青一弹手指,三盏颜色各异的狐火出现。一盏金橘丶一盏青绿丶一盏幽紫。

「您找我们呀,主人?」金橘色的狐火问道,在空中飘荡。

「稻漓丶仓漓丶鬼漓,她醒来後,给她几锭银子,带她到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樊青说道。

「远一点的地方?」青绿狐火反问,语带困惑。

「放生。」樊青一顿,「把她带到远一点的湖边放生。」

「呃……好,是的。」三盏狐火一同答道。

樊青离开後,三盏狐火便围到地面打呼的鱼花身边东瞧西瞧,好奇地研究起来。

一旁的膳馆剧烈焚烧,烈火通天,将天空烧得赤红一片。

而胡子焦了半边的掌柜,跪在膳馆门口拍地大哭。

「我的馆子呀!上次被烧掉之後,好不容易重建……这才新开幕第一天哪!我的馆子丶我的馆子呀──」掌柜痛哭流涕,无力挽救已经快烧光的鸣沙堂。

最後,看着一地焦黑的废墟,掌柜抽噎道:「下次……下次盖个石造的馆子好啦……」

樊青的话一直让他烦躁不已。这几天,胸口都像有一把火在那儿闷烧,怎麽烧也烧不出个所以然,更是怎麽灭也灭不了。

但每当看着那鳍隐时,闷烧的火焰就会稍稍减弱一些,胸口凉凉的,倒也有些暖暖的。

这着实将血龙王折腾得可以,竟连前几日杀过来的刺客都没那心情自己动手,草草交给属下处置了事。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该不会是那鳍隐用了什麽玄术秘法,给他下了什麽咒吧?不,若那鳍隐有这能力,早对他下了死咒了,哪还会用这般迂回曲折的咒法。

那到底是为什麽?他胸口这把闷火是打哪儿来的?是从……樊青和归海嘴对嘴那时开始的吧?那该死的樊青不会是对他下了什麽咒吧?但……为什麽樊青和归海嘴对嘴不行,樊青和盘鸦嘴对嘴就可以?为什麽他就是对樊青和归海嘴对嘴烦躁不已?

啊!对了,归海是长久以来难得能伤到他的家伙……现下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要把归海留在身边随时暗杀自己,这等乐趣──没错,这等乐趣!他可不想要这等乐趣被樊青给污染。若是归海被樊青感染或是同化了可怎麽办?没错,这肯定会让他的乐趣大大减少。对了对了,他肯定是在纠结这个。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真的不行。诡异,太诡异了,只要扯上那鳍隐,他血龙王就变得不像血龙王了。

为什麽胸口没事就烧起一把闷火,或是突然一阵凉,又或一阵暖意呢?为什麽想起樊青曾和归海嘴对嘴,就一阵火大呢?诡异,太诡异了,只要扯上那鳍隐,他血龙王就变得不像血龙王了。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真的不行。

他得想办法做出改变,没错,做出改变。他不想再这麽不像血龙王下去了,他要变回原来那个血龙王,不会胡乱胸闷火大的血龙王,想干什麽就干什麽的血龙王。

首先要解决的是……那名鳍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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