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埿奠园 5-2（1/1）

回程的路途，由於鱼花平时不常走路，速度过於缓慢，饶泽地区土地又过於湿软无法乘车或乘轿，血龙王更不可能愿意搭乘空中肩舆……被那慢敦敦又羞答答的趥鲶女子拖慢速度，丹焚烦躁得数次将手贴上剑柄，但每次想到这女子死前的颦眉表情丶娇滴滴的哀嚎与颤动的肉须，就心灰意冷地打消念头。

杀戮是他的兴趣。而他有预感，若是他杀了这肉须女子，这门兴趣将被严重污染。

最後，丹焚命盘鸦陪她慢慢走，自己则和归海先走了。

途中碰巧经过了鸣沙堂──当初归海给丹焚下毒的那间酒楼膳馆──丹焚想起现下应该用个午膳……或晚膳，或午膳和晚膳之间的东西，於是便在鸣沙堂前停下脚步。

这里是他第一次见到这鳍隐的地方。

当时这膳馆已让他烧得差不多了，没想到重建得倒挺快的。

丹焚走进鸣沙堂。

和他曾现身的所有地方一样，每一名妖怪都发起抖来，原先嘈杂的膳馆静得像坟地。

掌柜愣愣看着光临大驾的血龙王，双脚发起抖来。

「龙……龙爷，您大驾光临，真是敝店的荣幸……」掌柜抖着唇说道。

副掌柜，六角牛鬼，站在一边维持躬身行礼的姿势，背脊颤抖。

此时，掌柜注意到丹焚身後的归海。这……这金发蓝眼的……就是当初他聘来当小厮，却跑去暗杀血龙王的家伙！

掌柜的脸立刻刷白了。

他这鸣沙堂，之前在血龙王和那蓝眼小厮打斗时被烧毁。现下好不容易重建完，在重新开张的头一天，血龙王竟特地前来，还带着当初那名蓝眼小厮……血龙王肯定是要拷问他为何会聘雇蓝眼小厮……一名刺客！

即使当初因贪小便宜而聘雇了那工资廉价的蓝眼小厮，但他当真没想过这小厮会是要杀血龙王的刺客呀！天呀！血龙王铁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会杀了他，铁定会杀了他呀！

「犇六，抓住他！」掌柜冷汗狂冒，朝归海喊道。

归海一愣。

副掌柜立刻架住归海。

「龙爷！当丶当初小的真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个刺客，还请龙爷开恩呀！小的对此一片清白……绝丶绝不敢犯到龙爷，对龙爷是一片诚心呀！龙爷开恩，龙爷开恩……小的立刻替您处置这家伙──」

掌柜牙齿打颤得不像话，边说边慌乱地抬起手，利爪不小心划过归海右肩。

归海右肩衣物裂开，白皙的皮肤出现一道伤口，逐渐浮现血珠。

空气猛地沉了下来。整座膳馆彷佛被暗红雾气笼罩，所有活物心脏一缩。

掌柜脸色更苍白了，动也不敢动一下，颤动的小眼珠看着血龙王稠浓如血的暗红眼眸。

深沉的杀气令鸣沙堂里的妖群抖得更加厉害，有些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丹焚举步，缓缓走向归海。

在经过掌柜身边时，掌柜止不住颤抖的腿一软，向後跌坐在地，浑身颤抖看着血龙王，无法移开视线，亦无法逃离这几乎让人窒息的暗红杀意。

归海愣愣看着丹焚，身躯本能地微微颤抖。

他从来没有见过血龙王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与杀气……心脏彷佛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捏住，血管里所有血液都凝固了，空气无法抵达肺里。处在这种杀气之下，他要站着几乎就得费尽全力。

随着丹焚缓慢地靠近，原先架住归海的六角牛鬼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失去支撑，归海双脚一软，跌坐在地。

丹焚蹲下身，轻捏住归海的脸扳向一边，以清楚看见右肩的伤口。另一手抓住归海右肩，拇指抹过归海渗血的伤口，指尖染上殷红。

丹焚舔去指上的鲜血，口中漫开海水的清香。

抬起眼，看向苍白发抖的掌柜，嘴角划开的弧度透出狂怒，眼底一片冰寒。

「谁准你……伤他的？」低沉的嗓音逸出唇间。

丹焚起身，缓缓走向几乎晕厥的掌柜，抽出暗红长剑，剑刃燃着暗红火焰。

他举起剑，比向掌柜心口。

一阵力道覆上他左臂。

丹焚停下动作，看向左方。

归海颤抖喘着气，扶着桌案勉强站着，抓住丹焚左臂，蓝眼盯着丹焚，眸底透出锐利与坚毅。

看着归海坚定如刃的蓝色眼眸，丹焚眸底翻腾的血色逐渐冷却，最终恢复往常的暗红。

丹焚收起剑刃，弥漫整座膳馆的杀气一瞬间消散。

杀气消失，松懈下来，数名妖怪身子一歪昏死过去。另一些仍有意识的则软倒在桌面，浑身肌肉颤抖无力，短时间内动弹不得。

丹焚兀自走上膳馆二楼，在一檀木大桌边坐下。

掌柜仍白着脸丶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副掌柜则翻着白眼昏厥。

最先恢复的归海也走了上去，步履仍有些不稳。

直到刚刚……他才真正了解，自己和血龙王之间的实力差距。血龙王从来没有认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