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无色人生第6部分阅读(1/1)

男人抬起头来,深深的凝视着他,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男人似乎因此而觉得有趣,毫无畏惧的说下去:“惩治罪恶么?奖励宇智波一族?还是……惩治我们?”

“老夫也不知道……”宇智波镜抿了抿茶,声音变得冷淡起来:“先代的火影大人,那是千手一族的扉间大人,也是老夫的老师。”

“更是创立了木叶学校之人、创立了暗部制度之人,创立警备部队之人,也是平定了宇智波的叛乱、在初代目死后平稳局势、心思深沉且深谋远虑之人。”

“这些不能说明什么。”

“日向、奈良、山中、猿飞这些家族,当年比起宇智波如何,现在又如何?如果镜大人觉得还不够的话,当初,为何要令族人加入暗部?”

“为何……”宇智波镜哑然。

富岳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即使在黑暗之中,彼此的面容无法清晰,声音却足以让人屏息肃然:“为了宇智波一族的未来……想要打破先代火影的樊笼,为固步自封、与世隔绝的家族谋取一丝生机。并且,靠近了权利中枢的我们,或许能够审视自身而发现如今危难的处境。”

杯子重重的落在桌案上,水花溅了开来,滴落在薄薄的樱纸上的水滴,缓慢而沉默的晕了开来。

苍老的手层叠了皱纹,紧紧的握着整个家族的命运,愤怒的落在桌子上。

剑拔弩张的瞪视着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宇智波镜的神色凝重而隐晦,像是从头到脚的审视着毫无迟疑的后来者。

漆黑的头发,艳丽的瞳眸,淡淡的神色遮掩了一切情绪波动。宇智波镜分不出他是真的坚定到了毫无迟疑的地步,还是伪饰情绪的功夫登峰造极。

不管是哪一种……陡让老人有一种命运般峰回路转的荒谬之感。

他想起很多年前。

放逐宇智波斑,顺从千手家的统治,那时候,族人们厌倦了无尽的战斗和牺牲。

多年后,在历经了风雨和血腥后,他坐在高处,却隐约看到了被放逐者恐惧的东西,冷汗淋漓。

严肃却不失细致的老师,沉闷而阴暗的团藏,活泼明亮的猿飞,审时度势的门户炎,好强争胜的转寝小春……

命运真是奇妙啊。

曾经的同伴,曾经的老师,现在却隐隐成了敌人,站在互相对立的立场上。

老人阖上了眼。

“如果您真的想要对付卡卡西,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行事。把卡卡西抓来,你要的是我们的表态……也就是说,未来这个家族,究竟该掌握在谁的手中。”

富岳突兀的停了下来,想起了另一个人。

宇智波银。

这样的分神一瞬间就掠过,宇智波镜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神色也变得缓和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家的长辈一样:“富岳酱,你想坐这个位子么?”

“是。”

“卡卡西的事,怎么说?”

“放了他。”富岳依然端端正正的坐着,唇边却渐渐浮上轻嘲:“卡卡西只是个小孩子,对我们来说,写轮眼的回收只是意气之争……镜大人,如何看待团藏这个人呢?”

宇智波镜愉快的笑了起来:“喔呵呵……你连团藏也知道了,说下去吧。”

“是。”富岳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样的夸赞,眉毛微微皱起:“战争刚刚结束,村子也好,我们也好,都无力承担内战的后果。但是,一旦缓过来,未来的局势对我们会非常不利,直到现在为止,了解家族处境的人,实在太少了。”

太少?

除了他们一老一少,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声名赫赫的宇智波,史上最强的战斗一族,这些明亮耀眼的东西让人看不清现实。而身为忍者所要求的,和保全家族所要求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忍术也好忍者也好,已经动摇不了日渐成熟起来的木叶村这棵大树,和大树下牢牢生存的政权体系。

“我们被隔绝在警备部队之中,与各大家族无法沟通来往,手持惩戒犯罪之权,被人视为难以亲近,这些都罢了。但是,支持木叶这个组织运转的核心部分,我们居然连一点点都触碰不到。”

“这一次的雷之国的战斗,您又如何看待?肆意抽调战力,在战势危急之时,把削减警备部队的战斗力放在最优先的位置。镜大人,那并非假想之敌,而是实实在在威胁着一族,却又让我们没有任何正常的方法对抗的敌人。”

“如果村子下令,我们没办法也没有力量拒绝,就算是危害到一族的利益。身为警备部队的成员也好、木叶的忍者也好都没有拒绝的资格……到那时候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卡卡西的事,杀了他也好,挖了他的眼睛也好,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是把他放走,让他好好活在木叶,稍加利用的话或许能让更多人警惕起来,并且接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吧。”

接下来……不会太远了。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就照你说的,卡卡西,就由那个年轻人带走吧。”

宇智波镜撑着身体,缓慢的站了起来,愉悦又疲惫的打量着跪坐在地上,表情依然无波无澜的男人。

那种掩藏在平静下的锐利,连他都觉得慢慢有些忌惮起来,但是这个人却是能够看到遥远之事,野心与冷静兼具之人。

在经过富岳身边时,老人握着拳头凑在嘴边,轻微的咳嗽了几声,放下沾染了猩红的袖子。

“你和……那个年轻人,是朋友吧?”

“是。”

“那么,你该明白,村子里有意让他做四代目火影大人。了解了这么多的富岳酱,迫不及待的要站在他的对立么?”

富岳也不知道。

被这样带着好奇的语气说穿时,他心底涌起深深的迷惑,和微妙的一丝愉悦。

那种复杂得连自己也无法分辨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让他觉得多么难过,明明,波风皆人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接受的朋友。

“我不知道。”富岳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又缓慢的睁了开来,眼底平静漆黑:“不到那一刻,谁又知道呢?”

“真是含混的答案啊……把家族交给富岳酱这样狂妄自大的小鬼,老夫还不太放心!明天开始,到老夫这里来好好上课吧。”

脚步声缓慢而安静的走过他的身边,随着拉开的纸门,渐渐消失在安静的走廊之中。

冰冷的牢房中,脚步声纷乱的传来。

银发少年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护额在中途掉落,露出了猩红的眼睛,茫然而顺从的凝视着昏暗的光芒。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手摸索着抓住了铁栏,站了起来,靠在铁栏上微微喘气。

“卡卡西!”

温和的嗓音包含着担忧、严厉、愤怒,在卡卡西怔忡的时候,负责看守的人已经打开了铁门,一把抓住卡卡西的胳膊,把他拽了出来,咬牙冷笑着:“算你运气好……小鬼!”

气冲冲的瞪了他们一眼,看守的年轻人转身大步走了。

卡卡西抬眼看了看满脸担忧的老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带土的死不是你的错。”

“老师……”

“老师一直没有开导你,是因为老师觉得无话可说。所有的道理你都很清楚,光是说什么解决不了问题。卡卡西,每个人都要自己走过伤痛,不止是走过,还要把该背负的背起来,不要犯同样的错误。”波风皆人伸手揉了揉垂下的脑袋,温柔又疲惫:“带土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希望你用他的眼睛看到的都是悲伤,明白么?”

“是我的错。”卡卡西僵硬了身体,痛苦而愤怒的抬起头:“如果我一早就去就琳的话……带土,是为了救我这个垃圾才死的!”

“我才是该死的那个!”

“为什么我活下来,带土死了!”

卡卡西慢慢蹲在地上,泪水从颤抖的瞳孔不断滴落下来,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庞被痛苦扭曲。看着这样的他,波风皆人慢慢的闭上了嘴,什么也不说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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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忍之一的自来也是同侪中教学生最多的,不是他勤奋,实在是大蛇丸只不过意思意思带了个御手洗红豆,而纲手指点过不少医疗忍者却只有静音带在身边,有对比才有劳模,可自来也带下来的学生也只活了波风皆人一个。

宇智波家那里松了口,波风皆人再要卡卡西跟着自己回去,卡卡西就有了拒绝的理由。夜风之中银白发色的少年把手揣在裤兜里,路灯下惨白的身影孤独而黯淡。

玖辛奈泡了杯茶,皆人朝她笑了笑,叮嘱她早点休息,膝盖上的是自来也老师很多年前发表的小说。

玖辛奈忽然想起来,那还是皆人刚刚带学生时候的事了。他一脸忐忑的和她讨论是不是该给新学生礼物,就是这本自来也的小说。当时她虎着脸说不要带坏小孩子了,他只是忍不住乐,眼睛里有着她无法触及的快乐。

要说起来,最后那三本小说也没有送出去。因为当时已经成为知名作家的自来也老师坚持要把最新的《亲热天堂》送给相当于徒孙的三个小鬼,还振振有辞的说:“放心吧,小鬼他们都很好糊弄的,那时候你不是也很喜欢么?”

结果,在和卡卡西他们见面的那天,踩着木屐的自来也老师居然真的跑过来,把《亲热天堂》送给卡卡西他们。

玖辛奈笑得半死,皆人也一脸哭笑不得,想必那三个新学生也会留下“深刻印象”吧。后来皆人就常常带着他们回家来,有时候蹭饭蹭饭也顺便在家里住一晚上。

“玖辛奈。”皆人的手指停在书页上,缓慢的按下去,有些紧张的抿着唇,慎重其事的去看黯然而沉默的红发恋人:“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说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玖辛奈奇怪的看着他:“你想收养卡卡西么?”

“不是,再说卡卡西不是拒绝过了嘛。”皆人黑线了一下,还是努力把气氛拉回来:“我是说,我们也认识了很久了吧……”

玖辛奈别了别头发,笑容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认识这么久了,你该知道我最不喜欢绕圈子的吧,嗯?”

波风皆人连忙点头,直接了当:“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语气诚恳无辜,一等一的好态度,搞得好像任君选择似的,玖辛奈睁圆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瞪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波风皆人有些哀怨的垮下脸:“富岳的儿子多可爱啊……”

“笨蛋!求、求婚这种事情不是该更加慎重一点的嘛!你这样突然的说起来……我要考虑一下啦!”玖辛奈羞涩得扭过脸,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瞪着他:“说话算话,你不许考虑哦!”

房间里温馨的气氛悄悄蔓延开来。

波风皆人笑眯眯的看着恋人难得害羞起来的样子,心里宁静而柔软,玖辛奈拒绝不了他,她那么勇敢而热切,从小时候就是那样子,就算是再怎么被别人欺负也会振作起来狠狠的反击回去。

那时候他不是那些熊孩子之一,但也没有帮她,因为很多事情只能自己争取,自己解决。玖辛奈不知道别人是多么讨厌她又憧憬她,那种旺盛的生命力就像火光一样,让人无法忽略,却又难以靠近。

奇怪的是,她竟然爱上了他,就像最不可能的美好奇迹落在他身上。

“我警告你……搞不好你要一直做饭哦,我、我也会好好学习,不过要是一直那样子你就多买些胃药好了。”

“没问题,玖辛奈做的菜很好吃啊。”

“骗人!”

“真的。”

“还有那个……暗恋你的人那么多,不要睁大眼睛好好再看看么?”玖辛奈的表情一下子危险起来,紧紧的盯着恋人柔和的笑脸:“如果你喜欢别的什么人,我、我会祝福你们的。”才怪!

“我只喜欢玖辛奈一个人。”波风皆人面不改色的说道,轻轻抓着玖辛奈纤细的手指,低声道:“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未来……嫁给我吧。”

事情解决的第二天就收到喜帖的富岳有一种魔幻般的风中凌乱的感觉,婚礼安排在三天后的下午,显然小夫妻两个不打算大操大办,不管是九尾人柱力还是金色闪光,婚礼越低调越好。

同时富岳收到的还有皆人告别光棍的最后prty,地点依然是居酒屋,据说受邀者甚广,多年来怎么也喝不醉的金色闪光君居然打算脱离情侣去死去死团,这让单身汉忍者们又喜又悲。

喜的是最受欢迎的单身汉no1跳进婚姻这个大坑,男人们在妹子们的排名又可以推到重洗,悲的是脾气这么好的男人终于屈服于木叶第一母老虎的威风凛凛之下,叫人怎能不生出兔死狐悲之叹。

早已站在群众对立面的富岳本来想说家里不让来的,事实也正是如此,每次出来喝酒回去都会被鼬嫌弃,美琴也不太高兴。但是这句话恰巧戳中了单身汉的死|岤,于是富岳被生生拖出来,和今晚的主角一起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拷问和惩罚。

闹到最后居酒屋的老板愤怒的把醉醺醺的忍者们扫地出门,富岳一边扶着走都走不动的皆人一边努力用写轮眼分辨摇晃个不停的道路,莫名其妙就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的他膝盖不知中了多少箭,可惜有妻有子的幸福生活根深蒂固于单身汉们的认知之中,躺枪也理所当然。

走着走着路就荒凉了起来。

明晃晃的月亮,明晃晃的河水,写轮眼再怎么彪悍犀利也弄不明白好好的繁华闹市怎么走的荒凉如闹鬼,富岳死撑着认为继续走下去就好,喝醉了酒理智陡然降低到鼬那个年纪的水平,左右上下看了看,搀着挂在手臂上的醉鬼继续往前走。

想必他们会在某个非常惊悚的地方醒来吧……这种悲凉的认知下,富岳不抱指望的把皆人放在草地上,顺便走下去捧了把冷水,转身刚要淋下去浇醒酒鬼,湛蓝明净的瞳眸定定望着他,枕着手臂的男人好像非常吃惊的强忍着笑。

富岳石化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看看我们最后会走到哪儿嘛。”波风皆人忍笑忍得太痛苦了,从草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富岳阴郁的瞪着他好一会儿:“你装醉的?”

“啊啊,他们一定要灌醉我才肯回去嘛,你看老板都差点哭了。”波风皆人解释着,事实上他本来打算到无人之处再来解释的,可走着走着,忍不住好奇起来:“原来你是路痴啊……”

“我喝醉了。”

波风皆人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来。”

鉴于红彤彤的眼睛目露凶光,波风皆人只好老老实实摸了摸鼻子带路,他到底有些醉了吧,富岳不太确定的想,故意皱着眉把凑过来的脸推开了些,想想又道:“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

“是么……”被公认的人生赢家这么说感觉还真奇怪,不过,波风皆人傻笑了一会儿,夜风吹过柔软的淡金色的发丝,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安静的味道。

“我真羡慕你。”富岳喃喃道。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样,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富岳吹了一会儿冷风,发热的头脑终于慢慢清醒了下来,心底有个地方却越来越大声的叫嚣着,让他无法平静。

“卡卡西的事你是怎么说的?”波风皆人微笑着转过头,像是猫爪子挠来挠去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问出口。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富岳有些落寞的望着河面上粼粼的波光,:“反正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波风皆人笑了一会儿,提议道:“我们都喝醉了,来玩个游戏吧,互相回答对方的问题,如果有一方没办法回答的话,就要替他做一件事,当然了,和公事无关。”

“你就这么好奇?”富岳恍然,果然皆人也是喝醉了。

“其实我是碰到什么有趣的都想试试的类型吧,因为掩饰得好,谁都没有发现。”他又躺了下来,枕着手臂望着漆黑的夜空,微蓝的夜空闪烁着细微的星光,遥远而宁静的悬在他们头上。

“老头子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富岳想了想,含混不清的解释:“要他放人,他答应了。”

“这样很不公平啊,等于什么都没说吧。”波风皆人静静凝视着他,带着笑容的样子看上去很轻松:“富岳君很狡猾呢。”

“……该我问了。”富岳沉默了几秒,半坐在草地上,撑着身体的手肘微微晃了一下,侧过身来凝视着那双温柔清澈的眼睛:“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对一个仅仅只是同僚的人这么热切?

为什么……

波风皆人好像觉得很吃惊似的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道:“你觉得困扰了么?银好像也这么说过。”

富岳的脸色难看起来,紧紧的盯着他:“拉我认识其他人,把卡卡西他们塞给我,还有,那一次飞雷神的术式——”

“你觉得困扰么?”波风皆人也坐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温柔让人无法发火,富岳连说出那个是都觉得困难得难以开口,无辜又无害的男人困扰的抓了抓头发,无所谓的望着河面上的水光,老老实实地说:“我们是朋友吧。”

“朋友……”

“到我了……你觉得困扰么?”

“是。”

“银说过……”

“他说什么?”

“银说你和他一样是不喜欢接受别人好意的那种人。因为太容易看重那些喜欢的东西,有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不要喜欢会比较轻松一点。”

“胡说八道。”

“嗯。到我问了,那你喜欢我么?不管哪一种都行,朋友,同伴,陌生人也好……”

富岳黑线的扭过头,低声威胁:“你不怕我告诉玖辛奈知道。”

波风皆人微微笑了起来,抬高手遮住了眼睛望见的星空,那种说不出的愉快让他的声音也轻松起来:“你还没有回答。”

富岳抿紧了唇。

他不想说出那个答案,也不想欠别人什么。不,不是别人,只有这个看上去温柔又老实的家伙,好像有孽缘一样扯在一起。

“你要我做什么?”

宁愿这么死撑也不肯承认么……波风皆人有些黑线的呆呆看了他,抬手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富岳哼了一声扭过脸,不快地道:“说吧。”

“我不知道。”

“……快点。”

“这样吧。”波风皆人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期待的道:“我们打一场吧,认真的那种,不许隐藏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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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一族内部关系很和谐,毕竟大家都是面瘫,就不会误会对方心高气傲不屑说话,交流沟通起来省事得多。

外人还会用“宇智波家的人心高气傲难以接近”这样的话来形容,内部就只会认为“你的面瘫好像比我更严重”一点这样互相体谅的态度。

白木苦心提点了一会儿,大意还是兄弟没有隔夜的仇,战场上能换命的交情,怎的不打仗就争执起来。

身为长辈这样的提点理所当然,富岳继续面瘫的听着,白木不仅知道这几天宇智波镜的态度有所动摇,更说明了那就是宇智波银的功劳。

富岳很好奇银到底知道了什么。

更好奇的是……明明是悬在波风皆人头顶上的狗血怎么哗啦一声浇到了自己头上。

要明白一切的始末,就必须了解原城玲子和他之间的关系。

富岳告别了白木,径直去了暗部。

大蛇丸那里有他的全部任务资料,调入时档案也一并调入,当然不能就摆明了说,否则大蛇丸绝对会生出多余事端。

好在……大蛇丸不在。

实验狂人大蛇丸曾经毫无顾忌的把一堆文件交给他,同样开放的还有权限……从办公室调出档案,富岳没什么热情的看了几眼,果然,也不过是寥寥数语。

“富岳!”

波风皆人有些惊喜的看着站在椅子旁的黑发黑眼忍者装束的男人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片刻后,稍微柔软了下来。

富岳合上了文件:“喝酒?”

一滴汗落了下来,波风皆人连忙摇头,低声道:“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饶了我吧,我还不想回去被玖辛奈唠叨呢。”

“美琴就从不唠叨,”富岳心想她顶多就是生气一会儿,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没必要互相为难:“下班一起喝杯茶吧。”

“那倒是可以,我下班了来找你。”波风皆人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所以你特别过来就是约我喝茶的么……富岳暗暗擦了把汗,重新打开文件,按照任务编号查询了一下具体的任务情报的所在。

通常任务情报和任务报告是两回事。任务报告简单的说明任务过程,遇到的敌人,小队成员的注意事项……而任务情报则是敌人的忍术和可疑之处,一些让人怀疑的地方,并不需要太大的事实依据。

“o2o533的档案啊……有了,这里,请检查好在这里签字。”漂亮的女忍者眼神一飘,落在了富岳身后:“波风大人!哦,还有卡卡西啊!”

按理说宇智波家和旗木卡卡西理应是结下了梁子的,那件事之后,家族里也有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但这竟然没有影响道富岳,反而引导向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和村子之间的沟通矛盾上去。

茶屋之中,三人坐了下来,一手揣在裤兜里的旗木卡卡西显然很没有兴趣,蒙着脸的纱巾拉下了一点:“富岳大人您能不要这么看着我么?”

银毛少年声音慵懒懒的,十分好听,富岳有些黑线的看了皆人一样,卡卡西也回过头望着老师。两人四只眼睛逼问过来,波风皆人哭笑不得:“你们别闹了,卡卡西,要什么自己点吧,老师请客。”

“玖辛奈小姐还没没收您的钱包啊。”卡卡西无辜的望着他。

“还是我来请吧……”富岳配合的道:“我有私房钱,你也该准备准备了。”

波风皆人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上个月就给了……所以说了我也有私房钱嘛。”

唔,为什么会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富岳囧了一把,毕竟没有说下去,旗木卡卡西也痛苦的扭过头,似乎在要不要承认老师是个二十四孝丈夫的深渊中徘徊着。

“对了,我们来玩那个游戏吧。”

“游戏?”卡卡西不明白状况:“什么游戏。”

“我还有事先走了。”富岳敏锐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还没站起来就看见波风皆人手中晃着一串钥匙:“什么时候……”

那是暗部的钥匙,他居然这么快的手脚。

波风皆人心想还是老师说得对,一边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卡卡西,抱歉了老师也是需要证明一些事情的。

“好吧。”富岳镇定的坐下来:“后悔的绝对是你。”

“为什么心情不好?”波风皆人拿起一串丸子,假装没看见卡卡西好奇的样子,富岳视线落在旁边的档案上,道:“被狗血殃及了。你和原城玲子怎么认识的?”

气氛顿时冰冷下来。

卡卡西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避一避,想了想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坐在这里又不是他硬凑上来,是老师自己的意思嘛。银发小鬼垂下眉眼声音里带了点可怜:“你们说什么我都会当做没听见的。”

“我们上学分在同一班。”波风皆人咳嗽了一声,略有些尴尬道:“能不能不谈这个话题?”

“不能,除非你认输。”富岳端起茶,微微啜饮一口,皱着眉头道:“原城玲子十岁那一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原城玲子这个名字是个死|岤。

玖辛奈和男孩子之间相处得不太好,女孩子则要稍微乐观一些。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波风皆人的课桌里开始出现粉红色的小信封起,意味着女孩子之间的薄弱友情也有不少要咔嚓一声碎掉了。

其中碎得最厉害的好友就是原城玲子。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为了掩饰尴尬的情绪波风皆人还是喝了口茶,缓了缓窘得不能再窘的思绪:“她好像生了一场重病吧……是水痘,后来就休学了半年,再回来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奇怪?怎么说?”

“该我问了。”波风皆人黑线的望过去:“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感兴趣?”

富岳沉默的抿了抿唇,笑容模糊而阴郁:“今天,家族的前辈告诉我,我和那个女人居然有什么扯不清楚的关系……”

这、这个也太……波风皆人黑线的情绪立刻转为同情,连卡卡西都用一种“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的控诉眼神望过来。

“有一段时间的确有一点……”波风皆人对好友立刻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从玖辛奈那里的反应来说,每次他和原城玲子稍微扯到一点点关系都会不开心很久,美琴虽然看上去要温柔得多,不过玖辛奈也说了,没有女人在这种事情大方的起来。

卡卡西拿着最后一串丸子,不过皆人和富岳都没有在意,比起表面上的问题,富岳隐约有一种不太美妙的推测:原城玲子……或许和他是一样的来历?

他是出了事故,来到了这个世界。

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确认死亡后,被他所取代,别人都以为是一时失误……这样看来,十岁的原城玲子有没有可能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性格大变?

不不不……太荒谬了,也无法解释原城玲子对君麻吕的态度。

“不问我么?”波风皆人叹了口气,声音柔软:“你明明遇到了麻烦,连抱怨一下也不愿意么?”

“嗯?”富岳从沉思中清醒,有些歉意的揉了揉额头,道:“继续吧……”

“不,不用了,我认输。”波风皆人露出让人信赖的笑容:“想让我做什么?”

这家伙……故意的。

富岳放任自己感动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我家鼬开始学忍术了,你来指导他。”

比起半路出家的自己,这家伙应该会是更好的老师。

波风皆人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寞的落在茶杯上,刚才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连卡卡西也在怔忡之后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看着角落里。

宇智波带土是他们解不开的心结。

富岳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急于出口的话顿了顿,缓缓道:“指导罢了。”

波风班只有三个学生,宇智波带土永远存在着,存在于他们的思念和执着之中,也存在于卡卡西的眼睛里。

他们看到的未来不会有所不同。

“好。”

事态并没有慢慢好转。

大概是在银确定了心意之后,家族里也分出泾渭分明的立场,支持富岳的人并不多,毕竟银各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族长的态度也隐约暧昧起来。

宇智波镜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疲惫。

他从先人手中接过宇智波家的时候,世界还在无止境的混战之中,他是一族中最优秀的天才……这意味着他更会杀人,更强大,也更有资格保护。

娶妻,生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几十年里的经历走马灯似的轮转,时而恍惚时而清晰,年少时第一次在演练场和同伴们老师抢夺铃铛,那时候,他还很单纯。

“咳咳咳……”

布帕上点点鲜红。

银把行将就木的老人扶了起来,把药端起来,让他凑着喝下去,宇智波镜的脸色顿时皱成一团,一口气喝完,低低的咳嗽了一会儿。

药碗放在托盘了,他又扶着老人躺下。

“老夫快不行了。”

银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宽慰的笑意:“您起码说过三十遍。”

“这次是真的……死孩子,给老夫一句实话吧,”老人颤巍巍的睁开眼睛,茫然的注视着天花板:“对临死的老人撒谎会被宇智波的先人厌弃哦,来吧,你知道老夫想要的是什么……”

银默然的拉上了盖被:“好好休息吧。”

“富岳那孩子……他和以前不同了,”宇智波镜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失落低声道:“那个孩子的野心太强,对这个家族也好,对宇智波也好……但是,特殊时期,说不定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不,您弄错了。”银闭上眼睛,忍耐着心底的怒气:“他背叛了我们……我们一族为了和平才驱逐了斑,世世代代,我们的荣耀和这个村子融为一体——选择战争只会葬送我们一族。”

“银……”

“我知道富岳想要这个位子,但是,您真的还敢相信他是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么?”银不无冷酷的垂下眼:“美琴那里我会再去确认一次……您先好好休息吧。”

宇智波镜又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死孩子……”你明明知道老夫想听的不是这个。

银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关上纸门的瞬间,药碗愤怒的砸在门上,老人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还……还是不行啊。

只要你答应,万不得已的时候,会带领宇智波走向另一条道路——他是这样劝说的,但那个骄傲得连撒谎都不屑的死孩子,怎么也不愿意松口。

真的……要选择另一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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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美琴用力捂住咳嗽的声音,一边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遮盖了刻意压低的咳嗽声,许久,才慢慢站直了身体,面不改色的冲走手心的鲜红。

拧上水龙头,擦干净了残余的血迹,把碗筷都收拾好。就像无数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她带着淡淡的温柔表情,把鼬房间里的铺被和盖被抱出去晒。

家务忙完后,她才安静的回到房间,壁橱里取出小小的药瓶,和着温水咽了两颗下去,苍白的脸颊浮起丝丝晕红。

想到那个人并不在家,紧绷的弦也微微松懈下来,美琴在房间里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一时有些喜悦,一时又脸色苍白,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之中。

“我回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把药瓶放回壁橱,走了出去。玄关上富岳换了鞋,看了看美琴匆忙又有些慌张的样子,有些好笑起来:“怎么了,晚饭还没准备么?”

“啊……”掩着惊讶的声音,美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胡乱搪塞了一句:“抱歉,我现在就去。”

“我来吧。”富岳把拎着的袋子扬了扬,还是特别去买的新鲜食材:“最近你老是咳嗽,没去医院看看么,不要拖得太久比较好。”

“我没事,我也是医疗忍者呢。”

“鼬该回来了……”富岳往厨房里走,忽然想起来般笑道:“今天做他爱吃的海苔饭团吧,晚上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他呢。”

“好消息?”

美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微微吃惊,掠了掠耳边的短发,就听男人愉快的道:“我帮他找了个好老师……皆人,你觉得怎么样?”

“但是……”你不是有意要反对村子么。美琴没有说出口,沉默的收回了视线。

她不是很喜欢家族里的那些事务,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很难统一起来,尤其两人的关系如此尴尬,有些问题就更不好说得太清楚。

但是他对鼬的事情那么重视,她总是高兴的。看了看天色,美琴去庭院里把晒得东西抱回家来。家务不多,美琴很快就忙完了手边的事,看了看富岳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好奇的拿起来翻了翻。

“你在调查玲子的事?”她走到厨房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富岳微微一怔。

“问我吧。”美琴笑了笑,神色有些温柔下来:“毕竟有很多事,我知道得比你更清楚。”

你不是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原来的宇智波富岳应该是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又和什么人有所交往,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富岳觉得喉咙里有些什么堵着,竟然连声音都无法镇定下来,心跳的声音那么突兀,连胸口都被那巨大的声音回荡的剧烈震颤起来。

忽然间他就明白了那时候皆人所说的——

“知道玖辛奈也喜欢我的时候,感觉……像是发生了美好的奇迹。”

自从稍微表露了情意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陡然拘谨的像是回到最初。富岳对于女人的心思向来苦手,尤其知道自己身份尴尬,索性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务上。

时间。

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时间,长久而缓慢的冲刷稀释,直到过去的影子不再取代他的身影。在此之前任何的殷勤冲动只不过是突然增添她的反感,他极尽忍耐的不跨过那条线,哪怕焦躁得无法宁静。

五年……十年……

就算是向来对自己的耐性有所自信,他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谨守界线。未来是漫长而模糊的画卷,比起死去的宇智波富岳,他输在了时间,也赢在了时间。

但是……所谓的奇迹,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