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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听着心中五味夹杂,父亲又瞒着他编席子了。

编席子看似不复杂,却也是个很耗费心神的事。父亲前几年以偏头疼为由,提早内退了下来,还提出了要独自居住在养老院。

由老父从小一个人拉扯大的于纲。当时也是强烈反对于善洋一人独居,可是在父亲的再三要求下,他又来看过了坊街老人院,觉得周边的环境和院里居住的老人都挺不错的,才答应了下来。

哪知道父亲住下来没多久,就学会了编席子,听说还一周一张,替什么凉席店专门编席子了。

于纲倒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只当是自己父亲不爱搓麻将,编织下席子也当是健脑。可这次来送父亲去祭拜母亲时。养老院的看护阿姨说,父亲为了编织一张黑紫藤席,连着两晚上没有阖眼,这就未免太伤身体了。

“爸,别看什么席子了。我听说您为了编席子,几天没阖眼。这样太损身体了。您再这样,我可要去找毛大爷理论去了,”于纲挡住了于老要上前查看的心思。于善洋一把年纪了,身上啥棱角都在官场里磨光了,唯独那副凡是抢第一的性子,临到了老也没改,真要是看到了什么席子,还不是要找人比手艺。

“没事,我每天都吃着梅丫头送来的回春丸,身体没啥大问题,”梅念每隔一个月,都会让于纲给于善洋送上一次回春丸。说是黄药师过了五十就开始吃了,到这会儿七十多岁的人,身体还和五十出头那会儿一样。

于善洋也是五十多岁就开始吃的,只是他心思重,在发生了诸时军的事后,身体更是大病了一场。

还是梅念加重了药效,才让他勉强恢复了健康,可也是比同龄人好不了多少。

“心养身,伯父的心事太重了。”梅念那时就是这么和于纲说的。

听着于善洋又提起了梅念,一旁的老人们都帮腔说了起来,“小于啊,你也该说个媳妇了。每次来老人院都是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你爸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想抱孙子很多年了。”有几个老人还热心地介绍起了自家亲戚合适的女人了,老人们是好心,于纲听着觉得很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

于纲自身的条件,那可是真心不错。农科院的副所长,那可是国家的铁饭碗,为人又谦和,这样的人,咋到了这个年龄还孤家寡人着,这些老者都想不通了。

做父亲的趁机绕过了儿子,走到了老人们那张席子的面前。

席子被整齐地卷了起来,收口处还没来得及封上精致的绸缎边,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张席子,看得于善洋两眼发亮,他的手摸在了席面上,手中沁凉且暖手。

再看席子上的藤条,如粹了油,每根都光亮饱满,席子完全没有空隙,厚度约莫只有两公分厚度。看着比一般的席子厚很多,可是整卷席子拎在了手里,轻若无物。外表的厚而重量轻,编织的细密却有很透气,完全相反的几组形容词,用在了同一张席子上,竟是一点都不矛盾。

“爸,”于纲好不容易才劝退了那些好意做媒老人,却发现父亲怔怔着。手里拿着张席子。

“这张席子是老人院的人编的?”那可真是大师之作了,于纲还没见过剪裁下来后还如此精致的紫藤。

他不懂编织,可是他懂得植物,用来编织的席子。大多是需要加工扎染过的,编织眼前这张席子的藤料,是纯天然的,由里到外,都透着生气,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是毛老头带来的小姑娘编的,这手艺。真是让人眼红。你说才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就会这么好的手艺,该不会是打娘胎里就学着编织了吧,”老人们都是交相称赞着,“这会儿跟毛大竹去看店面了,那孩子可懂事了,来之前,还送了我们不少自家种的番薯呢。中午吃饭时,我儿子那么挑嘴的人都说那些番薯好吃呢。说起来,和小于你上一次拎到老人院的番薯是一个味的。”

一个味的番薯。于纲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十几岁,个头高挑,样子挺讨喜的?”

从上一次他在京西农贸买了番薯后,后头就一直忙碌,想到了周末去买番薯时,听京西农贸的那些摊主说,卖番薯的夫妻俩回老家去了,还说他们要在市区弄个店面,以后就去那里买了。

“就是长那个样子的。是个嘴甜的孩子,爷爷长奶奶短的,我老头都好久没被人逗得那么开心了,”几个合不拢嘴的老头老太乐呵着。

“他们去了哪里,阿纲,既然是你认识的。我对编这张席子的人也是挺好奇的,不如就一起去看看,”于善洋见儿子一脸的激动,能让于纲这般激动的异性,除了梅念外,于善洋还没见过第二个。

“是要去找找她,我要和她买些番薯,做下试验,早熟质量又好的番薯品种如果可以在全国推广,对农民的帮助还是挺大的,”见儿子于纲满脑子都装着工作,于善洋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再看到那面黑紫藤席时,他又不知觉怔住了。

“就在毛老头那家凉席店的附近,说是那里有新出租的店面,你们父子俩去找找应该就能碰到了”。老人院里的老人们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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