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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那么她没有看到,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更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夫妻体。

她紧紧抱着身边的男人,心里想着:从今日开始,她会好好做个端王妃。

·

两人同房之后,楚慎是越发缠着妻子。

姜月也没有想到楚慎的脸皮这么厚,晚上也就算了,白天的时候也闹,甚至有回还是在书房的书案上。大抵就是因为房事频繁,她很快就怀上了孩子。

老王妃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十分的欢喜。而陪在老王妃身边的温清婳,却是面色惨白。她瞧着这姜月和楚慎的感情不好,之前碰到几次,姜月都是郁郁寡欢的,怎么如今这么快怀上了孩子?

温清婳之前听老王妃提起欲将她许给楚慎,她心里甚是欢喜,可是过了个年,楚慎却定下了王妃的人选,而且开春就成亲了。起初她还以为是姜月主动勾引楚慎的,可是没想到姜月根本就不喜欢楚慎,反倒是楚慎强娶的。

她更是从下人们的口中听说了两人的事情,甚至打探到,他们二人成亲多时,根本就没有圆房。

这让她顿时燃起了希望,可是没过多久,这姜月居然怀上了孩子。

姜月不是不喜欢楚慎吗?温清婳心中嫉妒。她年纪不小了,至今都没有嫁人,不过就是因为楚慎。她定要想个办法——这端王妃的位子,定是她的。

而赏玉轩这边,楚慎却是把姜月当成了宝贝,愈发是小心翼翼,什么事情都不许她做。

姜月觉得楚慎的样子好笑,可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这么顺利就怀上孩子,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可是想到自己这肚子里有了和楚慎的孩子,她就忍不住欢喜,甚至开始想着孩子的模样。若是男娃,会不会长得像楚慎这么俊美?若是女娃,会不会长得像自己?

姜月日日开始在府中安心养胎,而楚慎除了平时处理公事,则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她。到了后来,姜月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楚慎更是把书案都搬到了赏玉轩,就是为了能多看着她。

姜月瞧着腹中的孩子天天长大,心里越发是欢喜。

而这日,她便坐在软榻上缝着孩子的衣裳。楚慎搁下了手头的笔,走过去瞧着妻子认真缝着衣裳,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淡淡道:“昨日孟檀成亲了。”

孟檀?

姜月不留神,这才觉得手指头阵刺痛,她低头看着指尖的殷红,蹙眉欲含入口中,却被身边的男人抢先步。指尖温温热热的,姜月有些脸红,可瞧着楚慎这副模样,便欲解释:“王爷,其实我”

“唔”姜月被想到他会突然亲自己,时有些措手不及。可想着自己的肚子,便伸手推了推他,哪知楚慎非但没有松手,而且还更用力了。

亲完之后,姜月觉得自己的唇瓣火辣辣的疼,她含着泪看了眼楚慎,然后将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没有再理他。

楚慎这人太过粗鲁,都不晓得会伤到孩子。姜月心中埋怨的想着。

而这副模样,落在楚慎的眼中,却是另层含义。可是他懊恼自己又不小心露了本性,令她抵触自己。楚慎坐到姜月的身边,拿过她手里缝制的衣裳,捉着她的双手道:“别生气。”

“我没有。”姜月嘟囔了声,然后才抱怨道,“下次不许这样了,万压到孩子了怎么办?”

见她这般关心他俩的孩子,楚慎的眸色变得柔和了些,从善如流道:“好,为夫遵命。”

·

很快便到了姜月临盆的时候,只不过日子比预计的早了些。彼时楚慎正在宫里,听到妻子生产了,便立刻赶了回来。可是他听着产房里惨痛的叫声,时心疼无比,只想立刻闯进去。

可是产房这种污秽之地,楚慎又如何能进。他在外头等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听着里头传出婴儿洪亮的哭声。楚慎原是紧绷的情绪紧,心里也欢喜了几声,可之后又听到稳婆的叫声。

楚慎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夺门而入,瞧着榻上的妻子面色苍白,下|身竟是片殷红。

“王爷,王妃是是血崩了。”稳婆声音颤抖道。这生产血崩,可是要人命的,而且瞧着王妃的这架势,怕是来不及了。

孕妇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了圈,而且姜月又是头胎,更是凶残万分。

姜月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了了,可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却是知足了。她看着身边的男人,心里有很多的不舍,总觉得嫁给他之后,事事都是他让着自己,点都没有为□□子的模样。她靠在楚慎的怀里,翕了翕唇道:“衍之哥哥,咱们的孩子好不好看?”

小时候她不知道身份有别,唤他“衍之哥哥”,之后便直生疏的唤着他“王爷”,如今又听到她这般亲昵的唤着自己,却是在这情况之下。

楚慎抱着怀里的妻子,双手在颤抖。若是知道生产会这般凶险,他宁可选择她辈子都不要给他生孩子。他楚慎就是无子,也不想她这般丢了性命,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眉眼,道:“世子很好。”之后又安慰,“阿月,不怕,你会没事的。”

他们才刚刚成亲,刚刚生了孩子,这辈子,他们还要很长的路要走。

“阿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其实姜月点儿都不怕,她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丢下孩子,舍不得丢下楚慎。她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落了泪,声音低低却微笑着道:“衍之哥哥,其实,其实刚开始,我真的觉得你很坏,我我很害怕看到你,可是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愿意给你生孩子。衍之哥哥,其实我直都想这么叫你,可是我不敢。你对我这么凶,又是王爷,我哪里有资格这么唤你。”姜月的声音很轻,却是委屈至极,像个可怜的孩子。

“以后都这么唤,好不好?”楚慎声音沙哑道。他又何尝不想她对自己亲近些?可是,可是他也害怕,害怕自己的强势把她推得更远,害怕她心里更喜欢别的人。

“嗯。衍之哥哥。”姜月点了点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认真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孟将军,你相信我好不好?”

楚慎抱着妻子的手收紧了三分,握住她的小手,道:“我信你,阿月,我信你。”

其实她已经做得够好了,是自己不相信自己。这些日子,她对着自己笑,甚至给他做贴身的衣物,还送了他个荷包。他心里有多欢喜,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想这么辈子,宠着她爱着她,让她在自己的庇护下每日都过得开开心心的,然后替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衍之哥哥,以前我怕你,是因为你对我太凶。如果如果有下辈子,你开始就对我好,好不好?”

——若是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喜欢上楚慎了。

“好,好”楚慎应道。

想来他也是后悔,若是开始就对她好,若是从小就疼她爱她,她或许不会这么怕自己。或许会和同龄的小姑娘般娇俏活泼,缠着他黏着他。然后等她长大了,她就可以嫁给他,让他更加疼她爱她,辈子护着他。

姜月觉得连说话都艰难了起来,身上好似被掏空了样,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道:“不要个人,找个姑娘陪你吧,我瞧温姑娘性子不错,应该会好好待孩子的,衍之哥哥,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楚慎来不及应,却见怀里的妻子静静阖上了眼睛。他时只觉得是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抱着怀里渐渐冰冷的身体,听着襁褓之中婴儿的哭声,却是心如死灰。

老王妃知道姜月难产去世的消息,顿时就落了泪。又见儿子这般的伤心,连她都劝不动。瞧着这般的情形,她还真怕儿子会做傻事,便只能抱起那没了娘又没爹疼的孙子,心里是无比的悲痛。

没有人能劝得动楚慎,也没有人敢劝楚慎。

楚慎在污秽的产房中抱着妻子的身子,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才为姜月下葬。只不过之后,他称病不上朝,又主动卸去了身上的公务,整日待在端王府。

绿珠和碧玺是伺候姜月的丫鬟,见王爷自打王妃去世之后,就直住在赏玉轩,整日都是浑浑噩噩的。而那可怜的小世子,则是被抱去了老王妃的如意堂,由老王妃亲自照顾。她们知道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却不知会深到这种地步,甚是若不是因为老王妃,王爷会不会就这么跟着王妃去了?

过了半年,楚慎还是直待在府中不曾出门,而如意堂那边,温清婳却是坐不住了。好在这姜月难产之事本就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自然也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楚慎对姜月的感情再深,此番心里的痛也该消失的差不多了。

晚上,温清婳去了赏玉轩。

屋子里暗沉沉的,楚慎瞧着黑暗之中有个玲珑的身影,他时面露惊喜,待走近才发现是温清婳。他想着妻子去世之前说得话,让他接受温清婳,此刻想起来却是心中愠怒。想来阿月之前直惦记着,担心他会喜新厌旧,对温清婳这个表妹动心思。

“滚出去!”

温清婳登时吓了跳,可知道如今是她最后的机会,她鼓起勇气上前步抱住楚慎的腰,对他吐露爱意:“表哥,王妃已经死了,以后让我来伺候你,好不好?表哥”

楚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猛然将人推开,而温清婳跄踉着往后退,后脑勺不小心磕到了桌角,顿时闷声倒地。可楚慎哪里还管得着这些,若是被阿月知道,有别的女人打他的主意,以她那醋坛子的性子,肯定会生气。

温清婳的死出乎老王妃的意料,本来她还想着让清婳当儿子的续弦,却不料她这外甥女如此没有耐性,竟大晚上的跑去。好端端的姑娘,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惋惜是惋惜,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只能是认命了。

·

四年后,老王妃病重去世。

临死之前的牵挂便是她那儿子和孙子,她在想:若是她早点看出儿子对阿月的心思,说不定两人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以他儿子的样貌,阿月肯定会动心的,可是如今切都来不及了她看着榻边哭得可怜的孙儿,这孩子已经快五岁了,却没有天得到过爹爹的疼爱,如今就连唯的祖母都要离开他了。

小世子的模样像极了他的爹爹,他经常听祖母念起——可是他没有见过爹爹。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爹和娘亲的疼爱,可是他却只有祖母和奶娘,虽然祖母对他很好,可是他每天都盼着能见到爹爹和娘亲。

听祖母说,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而说起爹爹的时候,祖母就不说话了。他知道,肯定是娘亲不要爹爹了,爹爹伤心,就个人躲起来了。如果是有日祖母也不要他了,他也定会伤心的躲起来,所以他没有怪爹爹。

他听说爹爹脾气不好,直住在赏玉轩,他就偷偷的去过几次。他看着院子里坐着个高大的男子,瞧着像个傻子样,坐就是好久。他就趴在那里看,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爹爹。

比起永远都见不到的娘亲,他很庆幸,至少还可以偷偷看看爹爹。

此刻,小世子看着榻上的祖母闭上了眼睛,不满五岁的他却比同龄的孩子懂事的多。可是就是因为懂事,他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趴在祖母的身上哭,抱着她,想她醒过来叫着自己的名字。

“祖母,不要离开阿湛”

瞧着榻上穿着墨绿色锦袄的小团子哭得厉害,蒋嬷嬷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小世子太过可怜,而且又生得如此的聪明懂事,实在是让人心疼得紧。

小世子看着屋子里走近来个高高的男人,他哭着抬头,发现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曾经偷偷看过的——他的爹爹。之前都是远远的看着,现在近了些,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和爹爹长得很像。

他怕爹爹不喜欢看他哭,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抽泣道:“祖母她她”

楚慎这才看到这个孩子。

他低头看他的脸,发觉他的眉眼像极了自己,而下巴的部分,却是像极了阿月。他怔,突然想起阿月走之前交代的话。可是这几年来,他从来没有看过这孩子眼。

老王妃的丧事办完之后,楚慎走在长廊。他看着如意堂门口蹲着个小团子,便走了过去。

小世子看到了面前投下的阴影,抬头看着来人,水汪汪的眼睛怔,心里头有些紧张。心里头很是担心,爹爹会不会不喜欢他?是的吧,如果喜欢他的话,怎么会直都不来看他?

小世子想了想,才起身,肉呼呼的小手把衣裳拍干净,然后才声音糯糯道:“我我叫楚湛,你你可以叫我阿湛。”他见爹爹没反应,时心里有些慌乱。他生怕爹爹要走,便伸手拽着他的衣袖。

爹爹。

他从来,就没有唤过这两个字。

他心里默默的念过好几次,却没有当着爹爹的面这样喊他。

楚慎有些愣住。他看着这个孩子,若是阿月知道他这几年对孩子不闻不问,肯定会生气吧。他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双眼睛干净的像被清水洗过的葡萄。只不过他在紧张和害怕,瞧着踌躇不安,可是却比般的孩子乖巧懂事。

“我知道。”楚慎道。他叫阿湛,是他和阿月的孩子。

刚刚失去祖母,小世子很是伤心。他想哭,但是怕爹爹不喜欢,便忍住,只小心翼翼道:“我我可以叫你爹爹吗?”他见爹爹没说话,继续道,“是因为娘亲不好,丢下了爹爹,所以爹爹也不喜欢阿湛吗?”

楚慎只觉得亏欠了孩子太多,道:“不是,你娘亲很好,是爹爹不好”他伸手替儿子擦了擦眼泪,声音温和道,“以后爹爹不会不管你了。”

楚慎想:他会好好的照顾这个孩子,让阿月放心。

第108章 国师玉臻1

——

司渊回过头,看着那身穿红裙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这些年他直待在大曜,如今楚慎登基,又对他的妹妹姜月如此的宠爱,他便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身后这小姑娘如此巴巴的跟过来。

这跟,便是三个月。

他住客栈,她便住在自己的对面;他夜宿林间,她就拿出厚厚的毯子把身子裹起来,然后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之前他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便没有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离樊城太远了。

以他的本事,自然可以甩掉她。可偏偏她是大宛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怕是会引起两国的交战。他也不是没有劝过,可这玉臻公主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回去。

今日已经不早了,司渊找了家客栈,准备先歇息晚,哪知身后的小姑娘这次没跟着起付钱,而是直接尾随他上了楼。司渊面色淡淡,这几个月来,他原是白皙的脸庞有些晒黑了,却点儿都不影响他的容貌。反而使得他这身出尘脱俗的气势染上了人间烟火。

进了房间,玉臻将门阖上,然后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司渊,乞求道:“国师,你就收留我晚好不好?”

司渊倒了杯清茶,听了玉臻的话,执着茶盏的手微微颤。他的薄唇紧抿着,气质宛若冰霜,瞧着生疏冷漠,点儿都不平易近人。他如何不知道这路上她是如何的大手大脚,虽然后面收敛了些,却也太迟了,到了眼下,自然是身无分文了。

“你为何直跟着我?”司渊抬眸,语气清冷的问道。

玉臻看着司渊这袭白袍,发觉这么多日来,他每天都是这样,白袍不染纤尘,像是天上的神仙。可是她知道他是人,和她样会困会饿。而且她还知道他怕吃辣——有回上菜的时候不小心吃到了辣椒,那眉头就蹙了起来。

他的脸上很少有表情,这小小的蹙眉,便让她忍不住回味了许久。

“因为我喜欢跟着你。”玉臻眨了眨大眼睛,丝毫没有犹豫道。

从她见到他第眼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他了。所以这次父皇有意选位公主前来大曜国和亲,她就立刻站了出来。只要来了大曜,她就可以见到国师司渊了,这个她念了十年的人,终于不单单存在于梦里。

司渊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饶是他不懂情爱,也从这个小姑娘的眼中看到了种难以言喻的炙热。他不明白,他没有怎么和她说过话,为何偏偏看上了自己。他知道大宛国的女子性子奔放,若是看上个男子,便会主动。可他如此直接的拒绝,为何她直都不放弃?

就如楚慎和阿月,宣宁和子毓,他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有付出,又回应,才是两厢情愿,才能持久。而他已是不惑之年,她尚且是个正值妙龄的年轻小姑娘,他从未想过有日会沾染情爱,就连曾经的丝心动,也是后知后觉。而眼下,连仅剩的心动也没有了。

这回,司渊没有因为她的可怜乞求而心软,想来他对她的态度再冷硬些,她也不会再纠缠了。

玉臻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拒绝,时心里头有些难受,只下意识的咬了咬唇。

可是这几个月她都过来了,如今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点的挫折而气馁。到了晚上,她就蹲在他的房门外。掌柜的看她个小姑娘如此可怜,便也没有赶她走,只道是夫妻间恼了矛盾,这夫君却是狠心的将妻子赶了出来。

——实在是可怜。

玉臻听了点儿都不觉得可怜,反倒是心里甜滋滋的,然后抱着身子抬头看着掌柜的,笑吟吟道:“是我做错事情惹夫君生气了,他平时挺疼我的。”

掌柜的却没有信这番话,以为只她还护着自己的夫君。

那男子生得仪表堂堂气质出尘,可是脸上没有丝表情,居然还能娶到这么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瞧着小姑娘如此表情,想来是对那夫君言听计从乖巧的不得了。他虽是惋惜,却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个愿打个愿挨,旁人也帮不了什么忙。

掌柜的瞧着这小姑娘怪可怜的,便想着让她在隔壁的空房间睡晚,只要不弄脏东西就行。玉臻有些心动,可想着司渊今日的态度异常冷漠,想着若是她明早睡过了头,估计他就扔下她的。

如此,玉臻便摇了摇头,道:“谢谢掌柜的好意,我夫君向嘴硬心软,肯定舍不得我睡在外面,待会儿他就出来了。你们大曜国不是管这个叫做叫做苦肉计嘛。”

掌柜的道:“原来姑娘不是大曜人士?”

玉臻点了点头,笑道:“是呀。”然后又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用手指了指里面,补了句,“我是为了他才来的。”

当真是个痴情的傻姑娘啊。掌柜的心里叹着,然后又命伙计弄了两个馒头,递给玉臻,笑容和善道:“瞧着姑娘也饿了吧,先吃点儿馒头垫垫胃。”

玉臻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便也没有拒绝,只接过馒头对着掌柜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掌柜的是个年过五旬的男子,瞧着这小姑娘吃得这般急,想着她那夫君生得人模狗样,居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委实是过分。不过两人的年纪差得估计也有些大,这小姑娘又是细皮嫩肉的,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好姑娘。人家小姑娘都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他这大男人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啊。掌柜的心叹。

填饱了肚子,玉臻便有些知足了。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却比不过想着蹲在这房门口吃着馒头觉得开心。喜欢的人就在里面,而她就这么静静的守着,她觉得这是种福气,点儿都不觉得辛苦。

·

第二日玉臻察觉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便下子惊醒了。

她抬头看着里头走出来的男人,甜甜的唤了声“国师”,然后就拍了拍裙子起身。可是这么蹲了个晚上,她的双脚早就发麻了。此番起得急,更是有些身子不稳,直直的往着前面栽去。

司渊下意识的将她扶住,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丝无奈。

闻着男人身上的茶香味,玉臻忍不住弯了弯唇,然后抬眼,眸色晶亮道:“谢谢国师。”

司渊没有看她的脸,只从她的身侧走过,下楼去吃东西。

玉臻则是站在旁等着他,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着早点,举手投足间无不矜贵优雅。若是往日,她估计会看得目不转睛,可这会儿却是有些饿了,目光也就从他的脸上直落到了他手中用筷子夹着的水晶梅花包上。

玉臻咽了咽口水,然后拿出昨晚吃剩下的个馒头,看眼他的梅花包,然后啃口手里的馒头。

这大早上的,大堂也就三五个人。邻桌的两个男子瞧见了,其中个便对着玉臻道:“小姑娘,要不坐下我们哥俩请你吃点儿好吃的?”

那两个青衣粗布衣裳的男子瞧着不像是好人,玉臻便也没有理他们,只快速的吃完馒头。她见司渊吃完起身了,那盘子上剩了两个梅花包,便是面露欢喜,伸手将拿起塞入了嘴里。

然后笑吟吟的跟着司渊出了客栈。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我就遇不上呢?”邻桌两个男子之中,那同玉臻搭过话的个嘴里念着。

另个则揶揄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现在小姑娘都是看脸的。”

那男子忍不住啐了他口。

玉臻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走到了个早点铺旁,买了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她根本就没吃饱,此番瞧着便馋得吞了吞口水,然后上前问道:“国师你还饿啊?”这几个月,她可是了解些关于他的事情,方才吃的那些,平日里可是足够了的。

司渊转过身,瞧着面前比他矮个头的小姑娘,然后把包子递给了她。

“给给我的?”玉臻有些受宠若惊,忙开心的接过,然后拧着眉道,“这是你第次送礼物给我,我都舍不得吃。”

司渊干脆转过身,没有再去理她。

玉臻想着,怎么说自己也是公主,居然会沦落到收到包子都开心半天的地步?她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虽然馋,可还是没有去吃,而是小心翼翼的包好,打算待会儿再吃。她抬头瞧着那走得越来越远的司渊,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忙快步跟了上去。

其实司渊本来想的是想对她冷淡些,可想着昨晚真的在外头蹲了个晚上,还有他用早膳时她站在他的身边想吃又不敢向他要的神情,他就有些动摇了,然后才鬼使神差的给她买了包子。他活了这么多年,只有两个姑娘为他这般执着过——前者已经嫁人了,而后者他没想到她会坚持这么久。

走了会儿,司渊发现身后没了她的动静。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愣愣的定住,然后缓缓转过了头。

街上喧闹嘈杂,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是这张张陌生的面孔之中,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娇俏明媚的小姑娘。

第109章 国师玉臻2

——

司渊神色怔,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他想起方才在客栈里那两个男人,又想着她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姑娘,时更是敛起了眉,然后赶紧沿着街往回走。他面走面找,试图在人群之中找到那个身红衣的小姑娘,可整整找了半刻钟,却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她会不会

司渊不敢再想下去。

这几个月,他都是有意识的放慢脚步,因为她是大宛国的公主,不能出什么闪失。他身为大曜的国师,自然有义务护她周全。而她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心性未定,所有的事情都是时兴趣,直由着性子来。等她玩够了,觉得乏味了,她就会回去,而他也会亲自将她送回樊城。

所以说,她不能出事。

而玉臻瞧着不远处的背影,时面露欣喜,赶紧凑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声音欢快道:“国师。”她见司渊身子颤,然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子。那张原是毫无表情的俊脸,如今也像是染上了层凡尘气息,额头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她翕了翕唇不敢说话,只觉得此刻的司渊好像是在生气。

方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追不上她了,追了段路发现不对劲,然后就折回来瞧瞧,却发现他居然在原处。玉臻自然不会以为他是在等自己,还以为他是为了甩掉自己而使用的计谋,时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她看了看自己双手空空,心里更是觉得缺了块,遂抬眼看着司渊,语气有些委屈道:“包子掉了。”

居然还说什么包子。司渊怔了怔,然后便转身就走。

“哎,等等我。”玉臻立刻追了上去,可脚上却是疼得厉害,遂瘸拐追上司渊,想也不想就拉住他的衣袖,“别走,我脚疼”

司渊停了脚步,这才回过头仔细的打量她。

见面前的小姑娘衣裳有些皱巴巴的,袖子的地方更是被撕开了两指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白皙如玉的肌肤。他眸色微漾,不再继续看,而是低头去看她的脚,然后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司渊不走了,玉臻弯了弯唇,双大眼睛顿时染上了笑意,却还是不肯松开司渊的袖子,生怕他会突然丢下来似的。

玉臻道:“刚才客栈里的那两个男人想欺负我,我下子把他们给打倒了真是自不量力。”说着,玉臻撇了撇嘴。

司渊看着她染笑的小脸,突然想起大宛国崇尚武艺,凡是有身份地位人家的女儿都是自小习武的。这玉臻是大宛国的公主,武功更是不在话下,那两个男子又岂是她的对手?

只是——

这些他明明应该知道的,怎么方才却没有想到?司渊没有再想下去,只垂了垂眼,然后带着玉臻回客栈。

“国师,你背背我吧,我走不动了。”玉臻厚着脸皮眨了眨眼睛道。虽然知道这是奢望,可是她真的想尝试下被他背的感觉。话落,见司渊敛着眉绷着下巴,副神情寡淡的样子,顿时就噤声不敢说话了。

正当玉臻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时候,却见身前的男人弯下了腰,然后打横把她抱在了怀里。闻着男人身上清冽的茶香味,玉臻下子就醉了。她笑吟吟的抬头看向司渊,双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就连心跳都骤然加快了。

她红着脸,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脸抵到男人的胸前,轻轻蹭了蹭,时心里跟吃了蜜般。

嘻嘻。

他居然肯抱她?

进了客栈,掌柜的看到这幕,顿时就惊呆了。方才这对小夫妻还闹别扭,怎么下子变得这般如胶似漆了。掌柜的看向男人怀里的小姑娘,瞧着她双颊红扑扑的,笑得跟朵花似的,时有些发笑,心道:这姑娘心思单纯,又如此死心塌地,的确是难得。先前他还以为她这夫君不懂得珍惜,眼下倒是他看错了。

——想来是男人爱面子。

玉臻笑得愉悦,跟掌柜的打了声照顾,然后便被司渊抱上了楼。看了大夫之后,这脚才好受了些。玉臻侧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忍不住问道:“国师,你其实是关心我的吧?”

司渊没有说话。

玉臻撇了撇嘴,心里闷闷的。不过,想着刚才温暖的怀抱,她便是觉得心中知足。不管司渊有没有点点喜欢她,眼下至少有了丝进展。他愿意抱她,愿意给她请大夫,就说明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这点,就算他不说她也是知道的。

虽说玉臻的脚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这段时间是绝对不能下榻行走的。她瞧着司渊替她端茶倒水,虽然冷着脸,可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她低头看着自己伤到的脚,心想:若是知道会这样,她倒是宁愿早些受伤。

心里欢喜了段日子,玉臻却想到了个严重的问题,她难得露出丝扭捏之色,小声道:“国师,我我想如厕。”说完这话,她都不敢抬头看他了。见司渊没有动静,玉臻这才缓缓抬头看他的脸,见他好像也被愣住了,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这么久了,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玉臻见司渊霍然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她便顿时耷拉了小脸,然后暗自发愁。正当她想起身的时候,却见个四十岁左右穿着粗布衣裳的大婶进来了。那大婶忙过去将玉臻扶住,道:“姑娘小心别又弄伤了脚,我扶你过去。”

玉臻愣,然后莞尔笑说了声谢谢。

解决完之后,玉臻才知道这位大婶是掌柜的妻子。而方才司渊出去并不是因为嫌弃她,而是去找人帮忙的。想着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居然找人帮这样的忙,她是如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个画面的。

“你那夫君真是脸皮薄,都是夫妻了,还避讳什么。”那大婶埋怨道。

玉臻笑嘻嘻的看着大婶,道:“我夫君脸皮的确薄,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样。谢谢大婶。”

听了玉臻的话,那大婶忍不住笑出了声。寻常的姑娘家,哪里会把这些话挂在嘴,可偏偏这个姑娘性子直率又真诚,教人看就喜欢,便道:“我夫君姓徐,叫我徐大婶就行了。”

“嗯,徐大婶。”玉臻从善如流。

徐大婶出去之后,司渊才进来。玉臻抬头看着他的脸,时有些害臊,翕了翕唇,也只小声的道了声:“谢谢。”末了她则是心中暗暗烦恼,心道:这来大曜的日子久了,怎么也和大曜的女子样扭扭捏捏的呢?

用了晚膳之后,司渊便起身去隔壁的房间。玉臻瞧见了,连忙从凳子上起来,可是她脚上还有伤,又如何站得稳?司渊忙将她扶住,敛着眉道:“起来做什么?”

玉臻忙抓住他的衣袖,双眸水汪汪的看着他,可怜巴巴道:“别走”

司渊愣了愣,小姑娘是以为他要走。瞧着她这副样子,司渊则是心软了几分,道:“我不走,我只是住到隔壁的房间。”

“才不是,你肯定想趁着我脚受伤偷偷把我丢下。国师,我喜欢你,我想辈子跟着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玉臻急得哭了,她本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可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自然也会害怕也会着急。

这急,便急得哭了出来。

司渊到底知道男女有别,可瞧着她这副样子,如何肯放他离开。之后他只能无奈,在榻边的地上铺了床。可玉臻哪里舍得让他睡地上啊,那她还不心疼死啊。

“不行不行,还是我睡地上吧,我身体好。”玉臻掀起床铺上的被褥,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司渊瞧着地上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声,然后把她抱到了榻上。这些玉臻却是愣住了,她看着司渊的眉眼,时有些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了。直到她乖乖的睡在榻上,被盖好被褥,这才有些回过神。

之后熄了灯,她听着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是司渊在脱衣服。

其实她是看过他的身子的。有回他在屋子里洗澡,她不小心闯了进去,就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她先是羞得赶紧出去,在门外站了好久之后就开始回想,然后则是伸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看几眼,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每每想起此事,玉臻懊恼不已。

她躺在榻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时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念头。

司渊有些难以入眠,直到快到了三更,才有些睡意。朦朦胧胧之间,他闻到股熟悉的馨香,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两条纤细的胳膊紧紧的抱住了他。

“玉臻公主”

“叫我玉臻。”玉臻笑吟吟道。只有在晚上,黑灯瞎火的,她才有勇气做这些。她用力的抱紧身边的男人,鼓起勇气道,“国师,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司渊愣了愣,感觉到腰际蹭到的柔软,时便不敢乱动。之后他又感觉到她收紧了手,把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他从来没有这般和女子亲近过,瞬间有些措手不及,但又怕碰到她受伤的脚。

司渊不说话,玉臻继续说着:“之前我还以为,这大曜的堂堂国师是个不染凡尘气息的仙人,这心恐怕也更石头般捂不热,但是我就想——这样也好,你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别人。可是这些日子,我发现你和我之前想得不样,所以所以我就贪心了些,想让你也喜欢我。”

她紧紧抱着身边的男人,想着这段日子他的冷漠,可是她心里的欲|望却是越来越强烈。她开始变得贪心,不单单是远远的看着他。今日他抱了她,她刚才在榻上就忍不住想:好想亲亲他。

——她再也做不到像以前样,单纯的喜欢他。

“我们大宛国,女子不重视贞操,十三岁之后便可学习房中术。可是我知道大曜不样,我就没让别的男人动我更手指头,我想把自己完完全全都留给你。国师,如果你也喜欢我,就亲亲我,就说明以后辈子都不会赶我走;若是你不肯,今晚就让我抱着睡晚,过了今夜,我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我会随便找个大曜的男子嫁了,不会让我个人的缘故害得两国交战。”

说完这话,她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他怎么可能会亲她呢?

半晌,才听得司渊清润的声音:“我比你大很多。”他已是不惑之年,可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花般的年纪。之前他想着让妹妹嫁给楚慎,而楚慎比他妹妹大轮,他就已经觉得妹妹委屈了,又何况是两轮?

“就算你现在八十岁,我也样喜欢你。”玉臻脱口而出道。大些又怎么了?她的父皇还不是喜欢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嫔妃?

说了这个,却见身边的男人没有动静了。

玉臻愣了愣,时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滋味,难道她真的要如刚才自己所说的,今晚之后就不缠着他?而且,他就这么不喜欢她,宁愿被她抱着睡晚,也不肯亲亲她,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屋内安静,至于两人绵长的呼吸声。玉臻抱着身边的男人,觉得心头难受极了。她忍不住蹭了蹭,才发觉男人的身子好像比之前烫了几分。

她想开口说话,却听得头顶传来声叹息。

紧接着,便是有人伸手慢慢挑起她的下巴,下刻,她的唇便被个柔软温热的物什覆上。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娇花养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