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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的话语,楚修又低头看她的眼睛,见她双眸子清澈好看,没有半点的虚假,这才相信她是真的不介意。楚修松了口气,抱着她玲珑的身子,沉声道:“阿瑜,记住——这辈子,只准喜欢孤个人。”

不知道他为何又提这个,沈宝瑜便想起这几日在房|事上,他也爱这般提醒她。他的动作十分的霸道,像是在狠狠的昭示自己的主权。她只不过是个小女人,见自己的如此的在意自己,自然是心里欢喜。

她点了点头,道:“殿下,妾身直都是如此。”

这话听得极为悦耳,楚修想起了什么,眼睛亮,然后将唇覆到沈宝瑜的耳畔,低声喃语都:“今晚,孤要”

听了太子的这番话,沈宝瑜的脸顿时红的不成样子,之后却被太子亲吻着,不得不答应。

·

同楚慎分开之后,姜月瞧着太子妃面色红润,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前些日子她见太子心情不佳,还以为会对太子妃不好,如今看来,显然是她想多了。

至于这温清婳,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气色也极为不错。身浅紫色的宫装,使得她因生产而丰腴的身子越发的有韵味,这个当初知书达理的小姑娘,如今这身份却是不样,不但入宫成了太子的良娣,更是诞下了小皇孙。

瞧着她眉眼间皆是当母亲的慈爱,姜月原来对她的不喜也少了几分,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抹浅浅的笑意。

沈宝瑜见状,遂朝着姜月问道:“三个多月了吧?”

姜月点了点头,道:“嗯,刚满三个月。”

姜月笑容干净,与宫里的女子点儿都不样,沈宝瑜越发的欢喜,又同她聊了些怀孕时候的事宜。姜月听到后面,想到自己的双腿或许会抽筋,便有些担心了,心想:她得多吃些才是,这样才有力气。

宴席之上皆是樊城最有地位的贵妇,姜月见着那些衣着光鲜珠环翠绕的女人,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几个认识。只不过她是楚慎的正妃,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她不说话,也有不少人同她搭话。

姜月听楚慎的话,瞧着不大喜欢的,便是随意敷衍几句。

沈宝瑜身侧的沈宝璇见姜月这副众星捧月的样子,心里忍不住阵嫉妒:若是她当初嫁了端王,那么如今这些都是自己的,连带着她腹中的孩子,都应是她的。

姜月嘴角含笑,却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她略微抬头,见沈宝璇只低着头用着菜,便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表嫂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同表哥成亲不久就怀上了孩子。”

听着这个称呼,姜月倒是愣了愣。她见温清婳笑意融融,漂亮的眸中尽是真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个好表妹。可是姜月却知——这温清婳喜欢楚慎,对自己更是不喜。以前是碍于身份低调行事,如今有了小皇孙,更是有了底气。

姜月笑了笑,想着楚慎平日的神色语气,对上温清婳的眼睛,不急不缓道:“小皇孙聪明可爱,娘娘才是有福之人。”

方才她唤她表嫂,如今她却唤她娘娘,可见这亲疏。

而温清婳则是怔。

在她的记忆里,这姜月直都是个安静胆小之人。这世虽然比前世好些,可到底还是离不开楚慎,若是离了楚慎,她就像是脱了水的鱼儿,任人宰割。只不过眼下双眸含笑,脸上并无半点的拘束,的确像个落落大方的贵女。偏偏她模样生得绝色,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这两汪明眸盈盈似春水,让人根本生不出半丝的不喜,反倒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多日不见,这姜月果真生得更美了。

前世姜月嫁给楚慎只有日日愁容,哪像此刻,瞧着便是副被人疼宠的模样。

温清婳嘴角弯,没有再说话。

宴席过后,姜月便同那些贵妇们同围拢在温清婳的身边,温清婳怀里抱着小皇孙,那小皇孙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朝着身边的人看,大抵是瞧着人太多了,突然“哇——”的声哭了出来,只不过那哭声洪亮,听便是个中气十足的孩子。

姜月只是远远站在边上瞧了眼,姑娘家本就喜欢小孩子,况且她也是将为人母,便对着小皇孙多看了几眼。

众人退开,姜月也转身欲坐到旁边,却不知何人不小心撞了她下,她身子个不稳,便直直的朝着前面栽去。

姜月顿时摔倒在地。

沈宝瑜瞧着忙捂嘴惊呼了声,又想到姜月是怀着孩子的,顿时吓得小脸惨白,赶紧过去将她扶起。她瞧着姜月苍白的脸色,忙道:“阿月,你没事吧?”

姜月抬起,却是张小脸发白。她死死的捂着肚子,看着沈宝瑜,道:“娘娘,我我肚子好疼。”

第七八章 护妻

——

沈宝瑜登时愣住,这姜月肚子里怀的可是端王的孩子,而端王又是个宠妻之人,若是此刻姜月在东宫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他们也不好交代。再说,她也十分欣赏这个小姑娘,明白孩子对于个母亲的重要性,越发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

沈宝瑜小心翼翼将她扶到旁。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忙过来帮着搀扶。

时殿内闹哄哄的,乱成了团。

楚慎听到动静之后便闻声赶来,他见自己的妻子正面色苍白的靠在偏殿的榻上,小手更是捂着肚子,副极为难受的表情。

楚慎心里“咯噔”声,赶紧阔步走过去,紧紧握着她的手,道:“阿月”

肚子不舒服,姜月心里已经有了个最坏的念头,可若是这直期盼着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之下没了,那全是她的责任。虽然方才摔倒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臂撑了下,可是她还是怕伤到了孩子。她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翕了翕唇道:“衍之哥哥,孩子”

知道她担心什么,楚慎抚着她的小脸,安抚道:“御医很快就来了,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她有多在意这个孩子,他岂会不知。如今这事情他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可是他明白这宫里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原想着毕竟是小皇孙的满月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眼下说起来,他还是大意了。

景泰帝亦是急忙过来,而太子则是跟在身后,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姜月毕竟是女眷,也不好进去。景泰帝看着旁的沈宝瑜,敛起眉头,问道:“太子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皇上的语气,怕是极为在意姜月腹中的孩子。沈宝瑜只道了方才有些不小心,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看清。可是在场的都是些大户人家的贵妇,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自然不能乱说。

景泰帝叹了声,面色极为不悦。

楚修却是容色淡淡,瞧不出任何的情绪。这姜月本就还是个小姑娘,怀着孩子也不知分寸,也难怪会出这样的事。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往常,他自然是心里欢喜——反正看着楚慎不痛快,他便是心里欢喜。可是如今发生在他儿子的满月宴上,就是同他们东宫挂上了钩。

是以,不管怎么说,他这东宫也是有责任在的。

想到这个,楚修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而此刻在偏殿,御医正替姜月诊脉。

御医为姜月诊脉之后,只说是不小心动了胎气,需好生休养几日,每日服安胎药即可。

听到这个,姜月则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小腹,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心里自责,抬眼瞧着楚慎,声音又低又轻,激动喃喃道:“衍之哥哥,孩子没事,它没事。”

瞧她这副泪眼婆娑的样子,便知她是真的担心坏了。楚慎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然后拿过侧的斗篷替她裹上,沉声道:“我们先回去。”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可是当务之急是她的身子,御医说了动了胎气,这段日子定是要越发的小心些。

姜月早就没了思考,只乖乖的听楚慎的话。今日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不管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总算是提醒她要注意些。她已经是快要当娘亲的人了,自然是不能再这么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景泰帝见楚慎抱着姜月出来,又知方才御医说了那腹中的孩子无事,亦是松了口气。可瞧着楚慎这副眉宇清冷的样子,他便知道有多护着自己的妻儿。这种滋味,他如何不知道,是以越发的多了几分理解,不过心里却暗叹:这姜月的确是个有福的。

他子嗣太少,可是替他怀孕的嫔妃却是极多,可不管如何的小心,都免不了小产的命。亦或是药物所致,亦或是不小心摔倒,这些戏码层出不穷。他原想着这姜月不过怀孕三月,如今摔了跤,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楚慎只是抱着怀里的妻子,俊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瞧得人瘆的慌。

至于怀里的人,藏青色的织锦斗篷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楚慎对着景泰帝道:“内子身子不适,臣改日再进宫向皇上请罪,只是”他看向楚修,继续道,“今日之事,还望太子殿下彻查清楚,若是没有结果,臣愿意亲自调查此事。”

她是他的妻子,虽然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可是她有多护着孩子他会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他绝对是要弄个明白——若有人要伤他的妻儿,他楚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楚修听,却登时变了脸色。

他没有想到楚慎会这么同他说话,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父皇的面。他本就对楚慎极为的不满,如今见他不似平日那般的低调,而是如此的趾高气扬,心里头更是窝火。彻查清楚?所以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他就是认定了这件事情是他东宫所为。

简直欺人太甚!

楚修欲发作,可身旁的沈宝瑜却下意识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沈宝瑜早就料到端王楚慎会是这般的表情,不管怎么说,他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妻儿,关心则乱,说出的话自然是有些冲动。再说,就算端王不说,这件事情他们东宫也必然要给个交代。

景泰帝倒是副极为了解的样子,没有说些什么。

楚慎敛了敛睫,缄默不语,之后才冷着脸抱着自己的妻子踏出了东宫偏殿。怀里的人儿娇娇弱弱,像是他用力就会捏碎似的,可是想着方才她面色惨白的模样,顿时让他忍不住自责。

楚慎把人抱上了马车,又让她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伸手将她的帽子扯开,细细凝视着着她的脸,柔声问道道:“还难受吗?”

姜月摇了摇头。

适才楚慎的话,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眼下她瞧着他温柔的眉眼,然后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衍之哥哥,我是不是太不小心了。”若是她没有起去看小皇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楚慎知道她心里难过,只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儿,道:“没事就好。不过,以后要更加注意些,怀着孩子到底是不样,磕着碰着都会出事。你年纪还小,万不小心因为这种事情落下了病根”

姜月自然明白,若是不小心小产,肯定会影响之后的子嗣。楚慎说过辈子只要她,她也想给他生好多好多的孩子,若是有日,她无法生育,就不得不让楚慎纳妾。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满足。

这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这么乖巧了。

·

回到王府之后,楚慎又赶紧请了大夫。

虽然宫里的御医说了只是动了胎气,可这动胎气也不是小事,好在只需静养。

大夫开了安胎药,又叮嘱些,大概都是些“如今这般的身子不宜行房事,不然会有小产之兆“之类的话。楚慎倒也没想多少,如今妻儿无碍便已经让他知足了。他让周全带着大夫去账房拿些银两,然后便进屋去陪自己的妻子。

老王妃更是闻声赶来,担心的不得了。她见自己的儿媳小脸煞白的躺在榻上,顿时阵揪心。她想着上辈子这夫妻俩虽然感情不大好,可是姜月却极为看重这个孩子,是以日日都花心思在这孩子身上,直到临盆,都没有出过丝的纰漏。

而如今,却差点丢了孩子。

瞧老王妃这副担忧的模样,姜月万分自责,道:“娘,是阿月太不小心了。”

老王妃明白,这儿媳虽然年纪小,却是个知道分寸的,平日里在府中点儿事情都没有,如今已进宫就出了这种事情,定是宫中之人所为。儿子深受皇上器重,太子对儿子又是这般的不喜,而且那些眼红的,都明里暗里的嫉妒,指不定想着怎么给端王府添堵呢?

好在儿媳和腹中的孩子都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老王妃瞧着她,正色道:“阿月,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月看着老王妃,又侧过头榻边的楚慎眼,道:“是阿月不小心。”说着,便是稍稍敛睫,俨然副自责内疚的模样。

老王妃看着阵心疼,也没有再问下去,只叮嘱姜月好好养身子。

老王妃离开之后,楚慎才坐到姜月的榻边。他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然后眸色清浅的瞧着她。这眼神满是温柔宠溺,却看得姜月心里有些毛毛的。

姜月眨了眨眼睛,锦被之下的小手更是下意识的攥着褥子,之后却受不了楚慎这般的目光压迫,这才老老实实道:“那会儿小皇孙被抱出来,所有人都围上去了,我只是在边上站着瞧了瞧。后来小皇孙哭了,她们才散开,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下。”话至尾处,语音减消,俨然是副极为自责的样子。

可是姜月知道,若是自己不老老实实交代,楚慎肯定也会问她的。

只是——

想着方才楚慎对太子说得话,姜月心里便忍不住想:难道他就没有想过,真的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吗?

姜月说得小心翼翼,楚慎岂会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眼下她披散着长发躺在榻上,巴掌大的小脸面色略显苍白,乌溜溜的眼睛更是局促不安,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眼。这副娇娇怯怯的样子,让他想起以前她也是这般面对他的,只不过那时他觉得姑娘家就是应该这般乖巧懂事,安安静静的。只是,这段日子她不知活跃了多少,日日脸上乖着笑意,看得他心情都极好。

他伸手碰了碰她白净的脸颊,榻上的妻子抬眼愣愣的看着自己,翕了翕唇却是只字不语,瞧着傻气极了。

“阿月,你我是夫妻,没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许久,楚慎才说了这么句。

姜月见楚慎神色认真,便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道:“衍之哥哥,我我有点害怕。”娘和楚慎都十分在意这个孩子,她更是视如珍宝。可经历过这次之后,她便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这个孩子。不管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都有她的责任在,若是她事事小心,自然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妻子喃喃低语着,却是露出了最真实的面。楚慎上榻拥着她,这才温言安慰道:“有我在,怕什么?”见她的身子在颤,他更是拥紧了几分,继续道,“这件事情,我会彻查清楚。阿月,我是你的夫君,我会好好护着你和孩子,你也要记得,不准害怕,知道吗?”

他的语气,半点都不像是哄妻子,而像是个哄孩子的父亲。

姜月明白他说的,随即点了点头,之后又看着楚慎,道:“衍之哥哥,等你查出来之后,定要好好教训那个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有半分的退让,而且事关她的孩子。

——若是有人敢伤害她的孩子,她第个急。

这话却令楚慎有些意外,忍不住仔细端详着自己倔强的小脸。瞧着她平日副娇憨傻气的模样,还以为她会心软。可是她却没有,反倒是让自己好好教训那个人。楚慎满意她的回答。的确,这种事情,不能有半分的心软。

而且,不单单是好好教训。

他对家人已经付出了所有的温情,至于平日里,他从来都不是个良善之辈。只不过在妻子的眼里,他大概是个谦谦君子,只是稍显古板严苛罢了。

她生活的地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庄子,先前他觉得自己有些愧对她,可是此刻他才明白,单纯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都是男人该做的。他不该想着让妻子变得心思缜密些,而是想着让自己更加强大些。她的傻气和单纯,恰恰是他最喜欢的,若她同别的女子样,学会了心机,那便不是原来的她了。

楚慎看着臂弯中的妻子,低头疼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嗯。敢欺负我楚慎的妻儿,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瞧着楚慎的表情和语气,姜月不由的“噗嗤”声笑出了声,之后却是伸手捧着她的脸,自豪道:“夫君真厉害。”

妻子的心情好了,楚慎也跟着开心了。他起身又替她掖好被褥,吩咐了丫鬟们好好照顾。

·

大抵是这孩子懂事,连着几日让大夫诊脉之后,都说她的胎相安稳,不用太过紧张,而是要适当的放松心情。

姜月听着自然是松了口气,忙赏了些银子。之后又乖乖的喝着安胎药调理身子,希望腹中的孩子更加的健康。

只是大夫说了,这胎相虽然安稳,可是切忌房事。姜月听了态度严肃正经的话语,不由的愣,之后便是红了脸。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会注意的,不过之前想着等三个月后稍微补偿楚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姜月抚着自己的小腹,只觉得孩子最重要,而且楚慎也不是个色欲熏心的人。

晚上,楚慎回来得迟,姜月早就已经睡下了。不过自打怀了孩子之后,姜月向浅眠,听到动静便起来了。

楚慎见状,赶紧让她躺下,可是姜月感受着他身上的寒气,又摸着他冰冷的双手,柳眉微蹙,心疼的责备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虽然开春了,可外头还是极冷。

姜月只穿着身白绸寝衣,楚慎怕自己冻着她,这才亲了下她的脸颊,道:“我先去沐浴。”

说着,便起身去了浴室。姜月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想着这几日楚慎极为忙碌,差不多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怀孕之人本就是极缺乏安全感的,姜月只想好好同自己的夫君相处,让他多陪陪自己。不过她也知楚慎事情多,不可能像过年的时候那样,直黏着她。

等楚慎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下意识的搂住妻子,只觉得这被褥之中甚是温暖,回到家见到妻子,连心都暖洋洋的。如往常般,他问了些她今日做的事情,有没有按时吃饭喝安胎药?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等问完了,才低头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又凑上去啄了些,道:“快些睡吧。”

姜月哪里睡得着,她轱辘轱辘就灵活的爬到了楚慎的身上。她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之上,亲了下他的下巴,眨了眨眼睛道:“衍之哥哥,陪我说说话吧,好不好?”白天瞧不见他的人影,也只有晚上才能说说话了。

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冷落了妻子,楚慎便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般的姿势,他则是情不自禁的往那个部位看去,之后更是忍不住揉了揉,偏偏嘴上还是本正经的,“想说什么?”

姜月暗道楚慎没正经,却也没有翻身下来,只是干脆将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胸前,不许他动手动脚,双手更是牢牢的环着他的窄腰:“说什么都行。”

难道见她粘人,楚慎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之后才道:“今日我进宫遇见了太子妃,虽然那日的情形她没有看到,可是她却将这个给了我。”说着,楚慎将手里拿着的物什给她看。

楚慎的指尖,不过是颗再简单不过的珠子。

姜月瞧着楚慎手里的这颗珠子,便想起了之前沈宝璇害她落水之事。虽然那日在宫里的事情她也怀疑过沈宝璇,可是还是没有证据。如今,她瞧着楚慎手里的珠子,便有些疑惑。

这次,也是因为这珠子?

楚慎瞧着她这副表情,才缓缓启唇,问道:“阿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月顿了顿,觉得自己什么都瞒不过楚慎。可是这种事情,若是她说怀疑沈宝璇,恐怕有些不大妥当。她瞧着楚慎的眼神,便心虚的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又察觉到他伸手扣住了自己的腰,这才无奈的皱了皱眉。

姜月见楚慎副她不说就不准她睡觉的样子,这才小心翼翼将上次落水之事说了出来,末了还道:“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瞧着她后来的态度,想来是她所为。”只不过这件事情,她还是没有告诉楚慎,她不想把这事儿脑袋,权当是吃堑长智,之后离那沈宝璇远远的便是。

楚慎却是面无表情。这件事情,他心里直耿耿于怀,只不过当时她说是不小心,他也没有去查。如今却是这样,的确让他有些生气。

她当时差点丢了性命——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瞒着自己?

姜月瞧着楚慎副要说教的样子,忙道:“不许说我。这件事情,得怪你才是。”姜月说得理直气壮,点儿都没有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

楚慎恼的捏了把她的粉|臀,挑了挑眉,言辞淡淡道:“怪我?”

“嗯。”姜月点头,又娓娓道来,“沈宝璇喜欢你,心想着要当你的王妃,若是那会儿我出了事,自然不会有人同她争端王妃的位子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夫君太好,引得别的姑娘觊觎,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说得本正经,而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见状,姜月又继续道:“而且,若不是因为我,衍之哥哥肯定会娶个像沈宝璇那般有能力又落落大方的王妃。”

——她会嫁给楚慎,完全是个变数。

这话更是令楚慎无话可说。因为之前他的确想过,若是定要传宗接代娶妻生子,肯定会选个合适的王妃。只不过那会儿他不知情爱,自从喜欢上了怀里的小姑娘之后,他才明白,娶妻不是要娶“适合的”,而是要娶“喜欢的”。

只不过,沈宝璇的家世太好,他为了清静,肯定也不会选她当王妃的,而且像她这般有手段有能力的,娶进门来肯定会有堆麻烦事。

以前他以为自己喜欢清静,如今才明白,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就算再聒噪,他也会认真的听着她讲。

楚慎不说话,姜月越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更是忍不住泛起了丝酸意,干脆撅了撅嘴不去理他。

见妻子吃味了,楚慎倒是心情愉悦,他口咬住她嘟起的小嘴,亲得她气喘吁吁之后,才道:“为夫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姜月听明白了楚慎的意思,忙道:“那次的确是沈宝璇,可是沈宝璇又不是傻子,同样的方式怎么可能用两次?”饶是沈宝璇再恨她,也不会做出这等无知的事情。况且这珠子是太子妃给的,太子妃是沈宝璇的亲姐姐,而这几日沈宝璇又直待在太子妃的身边,自然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楚慎却是不管,亲着妻子的脸颊,道:“别乱想了,早些睡吧。”

姜月有些无奈,她可是好好的和他说正经事呢?可是转眸想,这个连她都能想到的事情,楚慎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而且,楚慎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情。

这么想,姜月便安心了,乖乖的枕在自家夫君的臂弯里睡觉。

——可是姜月却是想错了。

楚慎静静瞧着妻子安静的睡容,心里早就决定了该怎么做。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沈宝璇做的,之前害阿月落水的那件事,却是证据确凿。

·

又过了两日,宫里却传出了个消息。

说是那沈家的二姑娘沈宝璇在进宫陪太子妃的时候,竟然恬不知耻的勾|引皇上。皇上大怒,却碍于东宫和沈家的面子,只将人送回了沈府,任由沈家人自己处理。其父沈知茂差点被气病了,却到底是爱女心切,忙替女儿定下门亲事,让女儿远离樊城,嫁到辽州去。

可是就在定下亲事的那日,却传来沈二姑娘割腕自杀的消息,幸好发现的早,如今正躺在榻上养病。

这沈二姑娘原是樊城最负盛名的贵女,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情,的确是令人唏嘘不已。先前听闻皇上欣赏沈二姑娘,欲将沈二姑娘许给端王。眼下端王已经娶妻,这沈二姑娘却迟迟不肯婚配,还以为是对端王念念不忘,原来是欲攀上高枝。

可是,皇上已经年过半百,都可以当她的祖父了,这沈二姑娘平日的端庄气度都上哪儿去了?

第七九章 荔枝

——

沈府,霖澜居。

精致的雕花架子床上,袭素白丝绸寝衣的沈宝璇面色苍白,姣好的脸上瞧着并无半点的血色,原是粉嫩丰润的唇瓣更是略显干裂。而身侧伺候着的两个粉衣丫鬟,名唤墨云和墨雨,个立在榻边,个捧着白瓷小碗正在喂药。

瞧着自家原是光鲜亮丽的二姑娘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看得墨云和墨雨阵心疼。

沈宝璇面无表情,双眸恍若两潭似水,只紧紧抿着唇,微微侧过头。

“姑娘?”墨雨道。

姑娘闹得如今这般的地步,心里肯定是苦得很。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此萎靡不振也不是个好办法。姑娘生得美貌,又富有才华,家世又是极好的,虽然低嫁。可是看在这般的家世份上,夫家也不会怎么为难她。再说了,那夫家又不是别人,表兄表妹,自是知根知底的。

只是——

姑娘的名声算是毁了,虽然低嫁,又远离樊城,可是难免无法避免被人议论。

沈知茂进来的时候,见女儿这副恹恹神色,顿时敛眉上前,拿起墨雨手里的瓷碗,然后手捏着女儿的嘴,就这么硬生生给灌了下去。见状,两个小丫鬟吓得面色白发不敢出声,只低着头,愣愣的站在侧。

沈宝璇连连呛了好几声,好看的杏眸登时微微泛红,之后更是泪流不止,楚楚可人,俨然副梨花带雨之姿。她瞧着自家爹爹,这才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

弄成这副样子,她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别说她这辈子算是毁了,连带着沈家的名声都被她连累了。

沈知茂亦是心软,甚是心疼。

这女儿直是他的骄傲,如今瞧着女儿这副样子,他心里比谁都难过。原是最青春貌美的时候,如今却是要死要活的,哪有平日里樊城第贵女的模样?如今嫁到辽州去,也是唯的办法了。许家虽然不是权贵人家,可到底还是世代经商,家世殷实。淮远是宝璇的表哥,自小就爱慕宝璇,成亲之后定然也会对宝璇好的。

好在,许家也同意这门亲事。

可是沈宝璇哪里肯嫁?那许淮远虽然是她的表哥,可身份到底比不过樊城的贵胄人家。若是她嫁了许淮远,从此便是商妇。原先她是樊城最优秀的贵女,都是被人赞赏和巴结的。可若是成了商妇,以后见着那些官家夫人,都是要矮截的——而且她也永无出头之日。

不过,她也明白,闹出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愿意同沈家结亲。

只是,宫中发生的那件事情,让她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她连太子都瞧不上,又怎么会瞧上那年过半百的皇上?可是那会儿她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她不想继续去想,只是她从未受过这般的耻辱。

她知道这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可是她在宫里的时候直待在姐姐的身边,根本没有机会得罪什么人。又有谁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害她?

难道是温清婳?

这想来也有可能,她虽然是以入宫陪姐姐的名义,可是明眼人总会以为,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待在东宫,肯定是要献给太子的。而且姐姐不能生育,把自己的亲妹妹塞到太子的身边,才是最恰当的。这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她自己不愿和姐姐共侍夫。

可是温清婳如今颇为受宠,顾着自己的儿子都□□乏术,没理由想着来害自己。

她想不明白。她在东宫的时候直都是低调行事,却落得这般的下场,看来宫里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可怕。她侧过头,看着自家爹爹,声音沙哑道:“爹爹,女儿不想嫁。”事到如今,她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可若是让她这般稀里糊涂就嫁到辽州去,她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知道女儿倔强,沈知茂想到了什么,才道:“其实前些日子,卫国公府倒是和为父提过,只是”

“卫国公府?”沈宝璇面露惊讶,之后苍白的面却露出丝笑意,声音低低道,“卫国公府深受皇上重视,女儿现在的处境,又怎么可能”以前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才华瞧不上,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沈知茂道:“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孙秦端。”

秦端?沈宝璇想着,对于这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男子,她多次耳闻。这秦端可是卫国公府最出色的男子,如今二十有三,却还不曾娶妻。有时候她同些樊城贵女们聚拢在起,更是听到有不少爱慕秦端的人。而那次秋猎,她也是瞧见过他。甚至在狩猎的过程中,他还帮助了她,不然她也不可能取得这般好的成绩。

她知道以自己的容貌和才华,足以让秦端心生爱慕。

可是——

卫国公府的人怎么会同意让秦端娶她?就算秦端真的对她有意,这件事情恐怕也是极难办的。而且,爹爹说了是前些日子,若卫国公府真的愿意同沈家结亲家,爹爹也不可能不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而是让她嫁去辽州。

想到了什么,沈宝璇眸色平静,许久才道:“是妾室吗?”

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寻常人家根本就不敢要她,更别说是这般的权贵人家。

沈知茂知道女儿聪明,这种事情更是点就通。他虽然有心栽培女儿,可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到底希望她过得好。他道:“就当为父没有说过。宝璇,好好养身子,我沈知茂的女儿,拿得起放得下,你这辈子还长,若是因为这么些事情就看不开为父也不会再管你。”

沈宝璇知道自己的举动令爹爹伤心了,这才委屈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也对,若是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正合了害她之人的意?她沈宝璇担当的起樊城第贵女的名头,自然也受得了这种委屈。

沈知茂见女儿眉眼低垂,顿时心疼,遂安慰道:“好了,别想太多。”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吃了个哑巴亏。

许久,却见沈宝璇朝着自家爹爹道:“爹爹,女儿愿意进卫国公府。”

这话落,沈知茂却是愣了愣。以女儿的心高气傲,怎么可能愿意当别人的妾?可是他也明白,这秦端对女儿是片痴心,不然以现在的局面,是说什么都不敢和他们沈家扯上关系。想来这秦端也是费了番功夫,好说歹说才同意让女儿当个妾室。虽然地位低了,可是秦端如今尚未娶妻,若是女儿嫁过去,生下了男孩。有了夫君的宠爱,又有子嗣傍身,这后半辈子未必过得不舒坦。

而且,秦端是嫡长孙,瞧着这气度和能力,今后定是有大作为的。

面是商家妇,面是侯门妾,这未来,是截然不同的。

“宝璇,你要想清楚。”沈知茂道。

沈宝璇笑了笑,却字句坚定道:“爹爹,女儿想得很清楚。”嫁入卫国公府,尚且还有希望,若是去了辽州,这辈子就只能跟着夫君经商,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而且,若在秦端和许淮远之间选择个,她自然会选择秦端。

只是——

她心里中意的却是端王楚慎。想到楚慎,沈宝璇便想起那日姜月在小皇孙满月宴上发生的事情。她愣了愣,之后突然明白了什么,时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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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也是好些天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只不过她直待在王府,足不出户的,这种事情却是听孟婵说的。

孟婵瞧着姜月微微隆起的小腹,如今已经快四个月了,又想着那沈宝璇,不由得唏嘘:“这沈宝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她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她虽然不喜欢沈宝璇,却也欣赏她的才华和能力。可是偏偏这么个样样都完美的姑娘,在这刚好可以议亲的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姜月亦是有些恍惚,她想起上次她将自己落水之事的原委告诉了楚慎,如今沈宝璇忽然出了这种事情,会不会是姜月时变了脸色,却又听孟婵道:“不过我听说沈家原先想着让沈宝璇嫁到辽州去,可是这些天却同卫国公府走得很频繁,也不知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沈宝璇毕竟这般出色,想来卫国公府也可能存着结亲的念头吧。”姜月道。她在秋猎上见过卫国公府那两兄妹,秦端和秦嫣,秦端是个出色的男子,而秦嫣亦是不同于般娇弱的大家闺秀,很是讨喜。

听了姜月的话,孟婵立马道:“怎么可能?以沈宝璇如今的名声,像卫国公府这般的高门侯府,绝对不会同意结亲的。”

这么说也是。姜月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的时候,姜月安静得窝在自家夫君的臂弯里,说起了沈宝璇的事情。末了,她又瞧瞧抬眼看了看楚慎的神色,见他眉眼如画,面色淡然,并未有丝的波澜,好像点儿都不关心的样子。反倒是那温厚的大手习惯性的摸着她的小腹,动作温柔。

姜月瘪了瘪嘴,自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之后,楚慎才突然道:“这些日子你待在府中也是无聊,我明日陪你出去走走。”

听这个,姜月顿时面露喜色,她许久没有同楚慎起出去过了。她伸出双臂抱着自家夫君的腰,亲昵的讨好道:“夫君真好。”说着,还朝着楚慎俊美的脸上亲了口。

楚慎眯了眯眼好看的凤眸,神情悠哉,显得无比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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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楚慎便依言带着姜月去外头走走。

如今已是春天,明霄湖畔杨柳依依,湖面波光粼粼,正是副春|色融融的景致,甚是怡人。姜月今日穿着身宽松的鹅黄铯绣兰花的锦绸春衫,下|身是条|乳|白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裙身飘逸,像是风中摇曳的海棠花。

瞧得她的小脸嫩生生的,比这刚长出的柳芽儿还要嫩。

大抵是这些日子吃得好,身子养得极为红润,比之从前更是娇美了不知多少。眼下她没有戴帷帽,而是将整张小脸露了出来,半点都没有隐藏的意思。

楚慎瞧着自己娇滴滴的妻子,却敛起了眉头,颇有几分不满。

——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看。

姜月则是嘟着小嘴,道着楚慎小气。这么好的景色,这路上哪有人戴帷帽的。不过楚慎也依她,这才没有让她戴帷帽。只是眼下瞧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直冲着自己的妻子看,他却是有些后悔了——方才不该心软才是。

姜月抬头,看着湛蓝如洗的空中飞着只只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纸鸢,而不远处的空旷草地上,正有三五成群的少年少女在放纸鸢。姜月心里头有些蠢蠢欲动,而楚慎却是拥着她,道:“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