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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其身体强壮啊。

这话落在姜月的耳中,却是令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她自然知道楚慎是厉害的,可是如今两人亲近了,她便发现再厉害的男人也有孩子气的面。不过这些日子的温柔体贴,却是令她极为感动。

楚慎身为王爷,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太难得了。

瞧着姜月脸的幸福之色,宣宁甚是羡慕,想到那个风轻云淡的谪仙男子,却令她有些无措。姜月也察觉到了宣宁的异样,遂问道:“过了年,你就要同孟将军成亲了,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见姜月问得这般小心翼翼,宣宁却是爽朗笑,道:“能有什么想法,反正我是死也不嫁那孟檀。只要那人句话,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生死相随。”

姜月自然明白,宣宁口中的那人是谁。

只不过大曜谁人不知那国师司渊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再说两人的年纪差得太多,根本走不到块儿。可是她明白喜欢个人的滋味,若是宣宁真的同国师在起了,那么徐绣和孟檀也是有可能了。但是,饶是宣宁贵为公主,也不能违抗皇命,如今两人的亲事已定,是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的。

宣宁又道:“这段日子,我天天去找他,我就不信他不肯见我。”已是冬日,天气这般的寒冷,她站在外面等着他,就只为了见他面。以前她只敢默默的看着,可是现在她想:若是她再不有所表示,恐怕要后悔辈子。

虽然宣宁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姜月还是能感受的到她的委屈。她身为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身份高贵,何时为个人做过这种事情?姜月叹了口气,握紧宣宁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晚上姜月躺在自家夫君的怀里,想着白日宣宁之事,则是忍不住问道:“衍之哥哥,宣宁的事情当真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孕妇的心情向很敏感,只觉得看着宣宁和徐绣都为情所困,她自己却是嫁了个好夫君,有些不是滋味。

楚慎知道今日宣宁来过王府,又见小妻子这副柳眉微蹙的模样,则是伸手抚平她的眉心,道:“瞎操心什么?”都快要当娘亲的人了,瞧着还是如小孩子般。

姜月不服气,撅了撅嘴道:“这怎么能说是瞎操心呢?”她没什么朋友,也就和宣宁徐绣投缘些,自然是为她们担忧了。

见她这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楚慎凑上去亲了口,吮着她香香软软的唇瓣许久,才感到身子渐渐燥热他深吸了口气,觉得这般的禁|欲简直是要他的命。心爱的妻子夜夜睡在身侧,却是碰不得,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折磨人的。

他捉着她冰冷的小手捂在手心,又把人搂得紧紧的,用身子暖着她。

姜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看的妙目水色潋滟。她知楚慎憋得厉害,可是如今她怀着孩子可是马虎不得,遂推了推他的身子,红着脸道:“你去沐浴吧。”

这是让他自己解决的意思?

妻子太狠心,楚慎面露不悦,用身子顶了顶她,听着她娇娇的嘤咛声,更是声色阴沉的诱哄道:“阿月,帮帮为夫,好不好?”

姜月哪里肯啊,赶紧将脑袋埋入楚慎的怀中,很是坚决道:“不行,会伤到孩子的。”她可不许楚慎胡来。

楚慎自然也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只亲了亲她的鼻尖,凤眸晶亮:“放心,我自有法子。”说着,便开始行动起来。

事毕,姜月拢了拢自己的衣裳,将裸露的肩头盖上,又察觉到双腿间的异样,只觉得脸红心跳,羞人的紧。她抱着他,听着他粗粗的喘气声,心里害羞的想着:这些东西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虽然没有尽兴,却也是解了馋。楚慎替她擦拭干净,然后亲了亲她的脸,见她双颊酡红,眸含春水,便眉眼染笑问道:“难受?”

姜月脸红,副不要理他的样子。

楚慎却是忍不住笑,他伸手拨开她额角的碎发,见这处雪白光洁,那伤痕早就消失了,却还是忍不住低头疼惜的吻着她的额头。他下下亲着她的脸,手上的动作更是没有停下来,声音暗哑道:“乖,再忍个月,嗯?”

什么叫“再忍个月”?明明整天想着那档子事的是他自己呀,如今说的好像是她想要似的。姜月气鼓鼓的,干脆张嘴咬了下他的胸前,却不知咬到了何处,听着楚慎舒坦的呻|吟了声。

姜月红着脸“唔”了声,然后紧紧闭上眼睛,心道:再也不要理他了。

·

翌日姜月醒来的时候,楚慎已经上早朝去了。

她瞧着自己身上的被褥裹得紧紧的,包得她好像是只蚕茧似的,姜月顿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她起身下榻,才发现此刻已经辰时了。沐浴的时候瞧着身上青青紫紫的,便知楚慎又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欺负她。她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胸前,那些痕迹尤甚,想到那画面,姜月顿时面红耳赤,只觉得楚慎以君子风范行小人之事的行径越来越熟稔了。

今日外面的日头极好,可是姜月还是觉得有些冷,索性躲在屋子里。屋子里烧着地龙,暖呼呼额,这才舒坦。

用完早膳之后,姜月便开始忙针线活,可是这衣裳却不是给孩子做的,而是给楚慎。她知道这段日子委屈了他,她对他更是多了几分心疼。如今替他做套寝衣,也好让他开心开心。

正做着,薛嬷嬷却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方才听丫鬟说,今早那床褥乱糟糟的,更是有房|事之后的气息,顿时就令她吓了跳。王妃如今怀着身子,而且仅有两月,王爷又是个年轻气盛的,难免把持不住,可万伤了孩子可是不得了了。

姜月见薛嬷嬷让屋子里的丫鬟出去,又听她说着这事儿,更是红着脸道:“没有,只是”楚慎自然懂得分寸,没有真的碰她,因为根本就没有脱她的亵|裤,更没有进去。只不过事后她两腿发软,那处更是湿漉漉的,却是真的。

姜月说着,连脖子都红了。

薛嬷嬷松了口气,却也知道王爷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这般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要等王妃生了孩子出了月子才能真正的同房,那中间的三个月虽然可以行房事,但到底还要顾忌些。虽然王妃嫁入王府的日子不长,可怀了孩子,到底不能再伺候王爷了。

听了薛嬷嬷的话,姜月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了许久,才咬了咬唇,声不吭——让她给自己的夫君塞女人,她可做不到。

可是想到这些日子楚慎每天晚上憋得厉害,却是有些愧疚。按理说,她怀了身子的确不宜再和楚慎同住,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在那方面自然也是有需求的。瞧着昨夜他这般的解馋,她便觉得自己是个很不称职的妻子。

可是,男人为什么定要三妻四妾?

“薛嬷嬷,你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我晚上去问问他吧。”这显然是推托之词。她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去问他。

薛嬷嬷道:“王爷待王妃好,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如今王妃能怀上孩子,更是件天大的喜事。王爷自然也不是那些好色之人,可毕竟这么多月,这实在不妥。若是王妃不放心,便让身边的丫鬟去伺候王爷,完事之后碗汤药,也威胁不到王妃的地位”

“薛嬷嬷。”姜月有些听不下去了,她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打算,你不用再说了。至于我身边的丫鬟,我不会让她们做这种事情。薛嬷嬷你也知道,我把绿珠和碧玺当成亲姐妹,眼下她们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我会替她们寻户好人家。”

薛嬷嬷愣了愣,顿时不语。最后才点了点头,垂了垂眸道:“老奴晓得了,是老奴逾越了。”

薛嬷嬷贯忠心,姜月知自己的话有些重了。

“薛嬷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衍之哥哥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姜月道。她知道女子不该善妒,可是她喜欢楚慎,绝对不会允许楚慎还有别的女人。姜月又继续说着,“衍之哥哥同般的男子不同,直都是洁身自好的。”

这的确是事实。可那是因为王爷起初没有尝过那男女之事的滋味,尝过和没尝过,那定力却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

她看着身边的王妃,这几日王爷特意吩咐了厨房的伙食,月下来,王妃的脸可是圆润了许多,瞧着更是娇美妍丽。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日日同榻,想来王爷也难捱的很。

薛嬷嬷叹了口气。

薛嬷嬷出去之后,姜月愣愣的看着手里做得差不多的白绸寝衣,只觉得心头闷闷的,有些不舒服。薛嬷嬷的确是在为她着想,她是楚慎的正妻,如今又怀了孩子,实在不宜这般任性,可是她意已决。

楚慎回来的时候,姜月正坐在绸凳上等着他用午膳。他阔步走了过去,见她要起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然后坐在她的身旁,“今日皇上多留了我会儿,回来的有些晚了。以后你也别等我,先吃就行了。”

姜月却认真道:“哪有妻子先用饭不等夫君的道理。”若是不瞧她脸的稚嫩,别人只当是个温柔贤惠识大体的妻子了。

不过这话却是取悦了楚慎,他也不顾有丫鬟在旁,凑上去亲了下她的脸颊,笑道:“如今你怀了孩子,自然是不样的。”

姜月也习惯了楚慎的亲昵,索性也没说什么话。只不过想着之前薛嬷嬷同她说的事情,还是得找个机会同他说说。

到了下午,楚慎便把人抱到书房的绸榻上。

书房里烧了地龙,他是处理公务,她则是坐在旁安静的百万\小!说,两人瞧着好不和谐。

晚上的时候,姜月沐浴完毕坐在榻上,听着浴室的水声,将今日刚刚做好放在衣柜中的白绸寝衣拿了出来,然后犹豫了会儿走了过去。这会儿楚慎正在擦拭身子,身上光溜溜的,自然什么都没穿。

姜月看了眼他的身子,然后脸红,立刻垂眸,不再去看。

楚慎却是有些意外,他笑着穿上亵|裤走到妻子的身边,低头瞧着她怀里抱着的寝衣,瞧着与平日所穿的有些不同,便弯了弯唇道:“给我的?”

他的语气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姜月也不再害羞,点了点头,然后将寝衣拿给楚慎,道:“我今儿个刚做好的,尺寸都是按照柜子里的寝衣做的,应该合身,你穿上试试。”

楚慎没有接过,只是双眸含笑,敞开了双臂,时光洁好看的胸膛览无余,极为的诱人。

知道是想让自己亲自给他穿,姜月也没有多少犹豫,拿着寝衣就往他的身上套。眼下楚慎刚沐浴完,头发尾梢有些湿漉漉的,整个人都是沐浴过后的清冽味道。虽不过是穿上了套最简单的寝衣,可模样好看,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贵胄之气。

虽然是第次做,可是姜月却是耐着性子做了许久。她知道楚慎对这方面很是挑剔,特意注意了针脚,想让他穿得舒服些。如今瞧着极为合身,姜月颇感自豪,然后伸手抱着他的身子,娇气的问道:“衍之哥哥喜欢吗?”

楚慎双凤眸含笑,是说不出的欢喜。

他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他以为妻子的心里只有孩子,这段日子忙着做针线活,定是为了孩子。如今这身寝衣,却是给他的。他奖励似的亲了亲她晶莹如玉的耳垂,道:“有这么贤惠的妻子,为夫很欣慰。”

她不过就是做了套寝衣,就高兴成这样子了,姜月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内疚,极为复杂。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都是他宠着自己的,而她却没替他做什么事情。她把人抱得更紧,喃喃道:“若是你喜欢,以后我不但给你做寝衣,还给你缝袍子,好不好?”

楚慎嘴角翘“嗯”了声,然后把人抱起,同上了榻。

姜月在楚慎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道:“衍之哥哥,你”在这方面,她向不好意思开口,可是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

“我怀了孩子,以后肚子会慢慢大起来,睡在这里有些不便,我明日回赏玉轩住,好不好?”她仰着头,问道。因为楚慎只有她个女人,所以她这般独占,日日住在正晖院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可日后她行动不便,自然不能照顾他,而他每日都有公事要忙,还要早起上朝,不好再反过来让他照顾自己。

楚慎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摸着她略显丰润的小脸道:“阿月,我从未这样想过。照顾自己的妻子,是身为夫君应该做的,而且你都说了,怀了孩子以后会行动不便,我自然应该多照顾你些才是。”他本就心心念念娶她,如今娶了她,自然是要日日抱在怀里与他同睡。

她贯怕冷,若是晚上身边没有他,岂不是没有暖炉可以抱了?

孕妇的情绪波动极大,姜月顿时觉得眼眶湿湿的,吸了吸鼻子才道:“可是可是你会难受啊。”她哪里不知道,晚上的时候他抱着自己,那处更是抵着她,她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其实算起来,他俩成亲四个月,在房|事上面,她的确是亏欠了他。

楚慎揉了揉她披散着的长发,语气宠溺道:“以后有你补偿的时候。”等生了这个孩子,他自然是要迟些再同她要第二个,他可不想再受这种罪了。

姜月脸红,却难得没有沉默,声音甜糯道:“我定会好好补偿衍之哥哥的。”

楚慎笑了笑,却也明白她的担忧,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字句认真道:“别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嗯。”姜月乖巧点头。

见她这么乖,楚慎很是欣慰,只不过,他想着今日皇上同他说得话,心里又不禁有些担忧。而上次狩猎时发生的事情,却令他有些意外。他知道皇上不喜欢阿月,却没有想到会到了想要杀她的地步。可是他毕竟是皇上,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捅破,如今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好好保护怀里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

至于面对皇上,他恐怕要有新的打算。

——毕竟,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妻子。

楚慎想了会儿,低头眼,见怀里的妻子已经睡着了。这个月,他日日吩咐厨房给她补身子,眼下瞧着她圆润的小脸,顿时油然而生种自豪感。

总觉得把自己小猪养得肥肥胖胖的,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他凑上去亲了亲她的鼻尖儿,宠溺道:“小懒猪。”

·

就在第二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太子良娣温氏,于昨晚亥时生下个小皇孙。皇上龙心大悦,特意赐了名字“旭”,为旭日东升光明之意,可见皇上对这个小皇孙的喜爱。

姜月也是第二日才听到这个消息的。

两人用膳的时候,姜月则是忍不住看了眼楚慎。却见楚慎面无表情,没有丝的变化,只热情的给她夹菜。她瞧着自己的碗中,皆是肉食,堆得老高老高,像座小山丘似的。

这是喂猪吗?

姜月也察觉到——自己尚未显怀,脸上却胖了圈。

稍微圆润些也无妨,可是若是再这般吃下去,恐怕她要被喂成只小猪了。她撅了撅嘴,然后把肉夹到楚慎的碗里,道:“衍之哥哥,你帮我吃掉吧。”

楚慎闻言,却无奈笑,只关切的问道:“今日胃口不好吗?”他向是喜洁之人,这菜这般夹来夹去,平常之人都恐怕是心里不悦,而楚慎却是十分享受的吃着,没有半点的不适。

姜月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朝着楚慎似是随意道:“衍之哥哥,你那表妹看来是个有福之人。”

还好这温清婳嫁了太子,若是与她同争楚慎,她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啊。皇宫里本来就是吃人的地方,可是这温清婳却是生活的如鱼得水,而且还举得男,替太子生下了儿子。虽说是庶出,可毕竟是太子的第个儿子,皇上的第个皇孙。瞧着太子这身子骨,若是以后没有别的儿子,那么登基之后,这太子之位可是非这位温清婳的儿子莫属了。

姜月默默替太子妃不值。

温清婳这个孩子,可是在太子妃怀孕的时候怀上的。想着太子妃辛苦怀着孩子,而太子却到别的女人那边寻欢作乐。姜月如今也是有孕之人,越发是明白那种心情,像太子妃这般温婉的人,心里恐怕是不好受。

是以,姜月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楚慎看了眼,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便把人抱到了腿上,屋里的丫鬟们见状立刻屏退。他捏了捏她的脸,道:“温良娣生了孩子,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其实他也对这个表妹有些另眼相看,早前还以为她只不过是个闺中小姐,可眼下却是个有手腕的。

幸亏当时没让她和阿月接近,不然后悔的可是他。

姜月看楚慎眼,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楚慎不喜欢自己想太多,若是知道她是因为替太子妃抱不平,说不准又要训她了。不过她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皇宫里的事情,他们也不宜太在意。其实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因为她如今也怀了孩子的缘故。

若是楚慎

楚慎头雾水:“你瞪我做什么?”

·

瞧着快过年了,樊城自然也越发的热闹。宫里亦是喜事连连,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公主府却有人捎来了消息,说是这宣宁公主昨日在宫里不小心坠了湖,如今正在榻上躺着呢。

姜月不知道宣宁是如何坠湖的,只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皇上便下旨将宣宁和孟檀的亲事取消了,还特意赏赐了许多东西安抚孟家。

姜月闻言就赶去了公主府。她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宣宁,忍不住就红了眼,忙握着她的手道:“宣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宁本是个极有活力的姑娘,可眼下瞧着却是虚弱不堪。双大而水亮的杏眸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抬眼看着她,喃喃道:“阿月,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多看我眼。”

第七五章 可爱

——

自公主府出来,姜月的神色便有些恍惚。见她柳叶般的黛眉微微蹙着,羽睫稍敛,将眸中的情绪并藏于心中,红润的巴掌小脸儿尽是忧烦之色。

她被丫鬟扶进锦绸软轿,里头是柔软的绸垫,又备了御寒的毯子。她怀里捧着精致的铜鎏金錾手炉,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堵得慌。

虽然宣宁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她明白这次她受了极大的委屈。想来这国师司渊比想象中还要不近人情,对于男女之事更是丝毫没有兴趣。可就算对宣宁无意,也不能不顾宣宁的生死。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看在宣宁的份上对这国师心存好感,可眼下,却是荡然无存。

像国师这般的无情之人,根本就配不上宣宁。

她出来的时候又问了宣宁身边的大丫鬟,知道这次落水是顾意琛救了她。她知顾意琛对宣宁有意,可如今宣宁对国师的爱慕表现的如此明显,这顾意琛不可能不知道。姜月觉得有些头疼,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折磨人的。也幸亏她没有这些感情的烦恼。

——她的生命里,从头至尾就只有个楚慎罢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楚慎已经回来了。他见姜月穿着藏青色的织锦斗篷,张小脸被冻得有些红。他皱了皱眉头,赶紧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宽厚温暖的双手捂着她的脸颊,又低头亲了下,道:“冻着了吧?”

姜月抬眼看着楚慎,见他已经换下了朝服,眼下穿着随意,丰神俊朗的容貌让人瞧着挪不开视线。她看了会儿,之后便是垂了垂眸,小声道:“今日我去看了宣宁,她的状况不大好。”

楚慎知道她心里难过,便抱着她的身子,安抚道:“阿月,不管宣宁最后如何,你要明白,这世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如今他自然明白宣宁心里的人是谁,可饶是不管身份,没有两情相悦也终究无法成事的。

眼下明白的早,说起来还是件好事。

楚慎虽然对别人漠不关心,不过对宣宁却还是有些上心的,如今连他都这么说,恐怕这事情有些不大妙。她伸手攥着他的衣襟,咬了咬唇,眉头蹙地紧紧的,没有说话。

楚慎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道:“快过年了,我们早些把娘接过来,好不好?”自阿月有孕之后,娘也曾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阿月。

姜月的确有些想念老王妃,遂点了点头道:“好。”又想到了什么,姜月抱着楚慎的窄腰,继续道,“去年过年的时候只有我和娘两个人,今年总算可以起过年了。”

去年楚慎出征边疆,只留她人于王府,过年的时候她便去了听兰山庄。说起来,她还是头回在王府过年呢。若是以前,她恐怕是想着出去玩,要知道樊城的花灯节可是出了名的。只不过如今她怀着孩子,楚慎肯定不可能让她去人多的地方。

这般想着,心中便有些遗憾。

姜月任由自家夫君替她捂着手,连着心头都渐渐暖了起来。她想起之前楚慎只把她当成小孩子,更别提什么男女之情了,便抬眼笑吟吟的看着楚慎,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衍之哥哥,你以前有没有想我替我寻个夫家?”

她和楚慎的关系,也是近些年才渐渐好起来的。之前她被端王府收养,却只不过似个来历不明的孤女,这身份自然配不上楚慎。不过好在老王妃喜欢他,而楚慎孝顺,这才定下她的亲事。可是她想,楚慎肯定是面上答应,心里却只把她当小孩子。

楚慎的面色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别乱想。”

楚慎越是这样,姜月肯定笃定了几分。

不过她也是好奇,按照楚慎的性子,会欣赏什么样的男子?若是以后她生了女儿,估计楚慎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找的。她心里痒痒的,可是楚慎却不说,她好奇想问,却被他狠狠的堵住,不让她说话。

之后姜月看着镜中自己红肿的唇瓣,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

倚云院。

温清婳躺在弦丝雕花架床上,头乌发披散着,清丽姣好的容颜略微显得有些苍白,可这双好看的眸子却染上了笑意。她看着躺在身侧的孩子,刚出生,孩子自然是皱巴巴的个,不过她却是越看越欢喜。

“旭儿。”温清婳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只觉得这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

自从怀了孩子,她便精心照顾着自己的身子,虽说孕妇需要进补,却也要适量才行。而且太子是个病弱的,她担心孩子会不会出娘胎也带着病根儿。好在这孩子极为健康,出生的时候哭声洪亮,连稳婆都说是个极有福气的。

太子的长子,或许还是唯的儿子,自然是有福气的。

她再苦再累,受再多的委屈,为的不过就是今日。

太子妃受宠又如何,这些天太子日日去太子妃的寝宫,可太子妃早就不能受孕了,这便是白费功夫。太子妃生了女儿,而她却生了儿子,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优势。

前世她直未嫁,傻傻的守在楚慎的身边,看着姜月为他生子,最后难产而亡。而她虽然心里害怕,可是想到以后自己就是端王妃了,便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可惜她千算万算,算漏了楚慎对姜月的执着。

她也听说姜月已经怀上孩子了,虽然他俩成亲比前世早些,不过还是如前世般早早的怀了孩子,而且,还会生儿子想起这个自己直爱慕着的男子,她心里到底是忘不了。见过太子的霸道和无情,她才明白像楚慎这般痴情又执着的男子简直是世间难寻。

可是,这么好的男子,却独独看上了姜月。

“旭儿,你可定要给娘争口气啊。”温清婳亲了亲自己儿子的脸。孩子的眉宇间像极了太子,这唇和下巴确实随了她。饶是她对太子无情,如今共同有了个孩子,那心里的感情肯定是不样的。

温清婳听着宮婢的禀告,说是太子来了,只觉得心里阵欢喜,立刻起身欲下榻。却见楚修阔步走来,将人扶回榻上,双眸泛柔,温柔苛责道:“刚生完孩子,起来做什么?”

温清婳的身子顿时怔。

——这还是她第次感受到太子的温柔。

以往,太子的温情只给太子妃人。而如今,自己给他生了个儿子,算是立下了大功,她亦是听宮婢们说:太子可是高兴坏了。

楚修看着襁褓之中的儿子,露出了疼爱之色。虽然这孩子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可他心里到底是欢喜的。如今见儿子睡着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些,生怕吵醒了儿子。

他看着榻上的女人,见她面有倦容,便道:“辛苦你了,孤记着你的功劳。”他对这个女人算是宠爱的,而她也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给他的宠爱,肚子争气,给他生了儿子。

听言,温清婳双颊绯红。

如今她的身子不似以前那般纤细,多了几分丰润之感,却越发的有韵味。生了儿子更是心中欢喜,连弯弯的柳眉处都染着笑意。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眸中有些亮亮的,让人觉得自己是她心里的唯。男人最是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而且还是个刚刚替他生完孩子的女人。如此,楚修的心更是软了几分,他抱着她的身子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语气温和道:“可想过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孤都答应你。”

太子太温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温清婳想着以前太子在床笫间的粗暴,如今相较,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这般的温柔似水,以前大抵都是太子妃专享的吧。

她毕竟是个女人,如今见自己的夫君这般的深情款款,心里哪里会不感动。她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脸上尽是女子的娇柔之态,温顺道:“能给太子生孩子,是妾身的荣幸,这便是最大的赏赐了。”

这种话楚修自然是听过不少,以往他只觉得这种话都是阿谀谄媚之言,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说话的人却是不样——是他儿子的母妃。他搂着她瘦弱的肩头,道:“孤记下了,好好养身子,等着孤继续赏赐你。”

温清婳脸红,心里却是如吃了蜜半。

女人都喜欢男人温柔以待的,虽然起初她对太子无意,可俗语道:日夫妻百日恩。眼下他们夫妻多日,自然是有些感情的。她知太子病弱,寿数不长,今日生下旭儿,则是让她在东宫站稳了脚。可若是以后再多生几个孩子,那她便是辈子无忧了。

是以,温清婳只觉得今后自己的日子肯定会过得很舒坦。

“殿下对妾身这么好,妾身觉得好开心。”温清婳脱口而出道。

她知道太子身边的女人都是善于迎合的,而太子却独独宠爱太子妃人,那么这太子妃定然有过人之处。她也打听过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事情,知道起初太子对太子妃不冷不淡,因为太子妃毫无怨言,温顺贤淑,最后才令太子感动。虽说太子性子阴晴不定,不过这绝大多数都是与他病弱的身子以及皇上不喜自己的儿子反倒重视自己的侄子有关。

这样的男人,看似冷情,骨子里却极需要温暖。

——而且,喜欢温顺单纯的女人。

知道太子对太子妃情有独钟的原因,她便开始对症下药。果然,因为她的温顺和体贴,太子对她的宠爱越甚。

楚修本来对个妾室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觉得她生得美貌,而且又是楚慎的表妹,便让她进了东宫。可渐渐有些上心之后,他才明白她并非如传言之中般深受外祖父的疼爱,而是寄人篱下,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是以,他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男人的怜惜之情,有时候就会表现在举止和话语上,加之如今她立下如此大功,他心中更是疼爱。

眼下听着她略显天真的话语,更是让他想起当初那个稀里糊涂就嫁了他的妻子。他的太子妃,以前也只这般的乖巧懂事,让他无法不疼惜爱护。

“好好休息,孤明日再来看你。”楚修替她掖好被褥,然后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转身出了倚云院。

温氏替他生了儿子,他心里自然是欣喜万分,不过他也在意她的感受。

楚修进了寝殿,听着里头传来小郡主的稚嫩笑声,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虽然是个女儿,可是却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这意义自然是不样。

沈宝瑜拿着拨浪鼓逗着摇篮中的小郡主,见太子前来,忙上前行礼。太子将人扶起,两人同看着摇篮中的小郡主。他对着沈宝瑜道:“阿暖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刚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个。如今却是小脸白嫩,双水汪汪的眸子像是刚洗过的黑葡萄似的,看得人无不疼爱和欢喜。

沈宝瑜知道太子刚刚从温良娣那边过来,面色略微僵,却也是很快就展露了笑颜。她伸手捏着小郡主肉呼呼的小手,听着她“咿咿呀呀”的声音,便道:“嗯,不过阿暖可是越来越调皮了。”她也庆幸小郡主的身子骨健康,日后长大了,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楚修“嗯”了声,然后才似是随意道:“孤方才去看了旭儿。”

听言,沈宝瑜的手顿,之后才道:“温良娣替太子生下了小皇孙,的确是功不可没。妾身也去看过小皇孙了,个头比阿暖刚出生那会儿还要大,看便是个身子结实的。这温良娣可真是个好母亲。”

虽然沈宝瑜话语间没有失落之感,可是楚修还是明白她心里难受。他搂着她的肩头,语气温柔道:“放心,以后咱们的儿子也会健健康康的。”

她根本就生不了孩子,这点她岂会不知?若是往常,沈宝瑜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眼下她的确觉得心里有些失落,遂脱口而出道:“妾身有阿暖已经知足了。”

小郡主便是上天对她的赏赐,她奢求的不多,只要看着小郡主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嫁个老实忠厚的驸马,幸福美满的过日子便是。皇家的女儿虽然出身高贵,可没有几个是真正嫁得好的,宣宁的事情,她可以有所耳闻。

而她,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过得好。

平日里她最是温顺听话,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语,楚修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忙将人抱在怀里,亲着她的唇,道:“阿瑜,相信孤。孤对你是真心的,同别的女人不样。”

沈宝瑜知道太子是在安抚自己,她心里亦是有些感动。可是她明白他口中的“不样”是什么。只是,他终究是太子,就算对她情有独钟,却还是会不断的宠幸别的女人。那温良娣尤是,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怀上孩子,而且还举得男。

说实话,她心里是嫉妒的。可是她也明白,她没有资格去嫉妒。

温良娣比她貌美,比她温柔,更是樊城出了名的才女。她抱着太子的身子,敛着睫小声道:“殿下,妾身有些想念家中的小妹,能让她进宫住几日吗?”

楚修知道,沈家的二姑娘沈宝瑜是樊城贵女之中拔尖的。

那日在狩猎场上,他也看到过她,心里头的确有几分意思。而如今太子妃突然提起这事,显然是有那方面的想法。虽然他想着让她给自己生个儿子,可是如果真的不行如今温氏生了儿子,她心里难免难受,若是让她的小妹进宫,或许会令她开心些。

“嗯。这样也好。”楚修道。

沈宝瑜顿,眼眸微微有点黯淡。头次提的时候,太子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而今日却是委婉的接受了。不过,她想着自家的妹妹在狩猎场上的表现,心道:太子对她再好,终究是个男人。

是男人,哪有不喜欢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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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姜月天天往公主府跑,见宣宁情况渐渐有些好转,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她知道宣宁是对那国师死了心了,加之这次又同孟檀解除了婚约,更是对男女之事冷淡了不少。还本正经的对姜月说:本公主此生不嫁,干脆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姜月顿时心肝抖了抖。

这种话岂能乱说?

不过按照宣宁的性子,这事儿可是极有可能的。可是宣宁还是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怎么可以因为个无情的男人毁了自己的生?

而且,每次姜月去公主府的时候,都会碰到顾意琛。以前,顾意琛在姜月的眼中不过是个风流俊俏的翩翩美男,可眼下见顾意琛不似以前那般,倒是颗心都到了宣宁的身上,对宣宁的爱慕和疼惜丝毫没有遮掩,委实令她有些吃惊。

想来顾意琛也是个极好的夫君,若是最后宣宁能同顾意琛在起,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惜,她悄悄过问宣宁,宣宁表示对顾意琛没有半点的男女之情,只把他当成青梅竹马的玩伴。是以,姜月看顾意琛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大抵是日日想着宣宁和顾意琛的事情,有次姜月做梦的时候也梦到了他们,脱口而出唤了声“顾大哥”,身边的男人听了之后却是彻底的炸毛了,据说是彻夜难眠,就等着她醒来兴师问罪。

她醒时,见楚慎眼睛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时心慌,吓得肚子都疼了。

楚慎赶紧叫了大夫。

这件事情被老王妃知道之后,可是狠狠得责备了自己的儿子,道:阿月怀着孩子,你没事吓她做什么?

老王妃是个极护短的人,如今这又是女儿又是儿媳的姜月,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宝贝孙子,更是疼爱的不得了。是以也不顾儿子的身份和年纪,责备的时候丝毫都没有给他留面子。

姜月躺在榻上不敢说话,只知道楚慎脸色黑得像锅底似的。

老王妃出去之后,姜月则是躺在榻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可见屋子里气氛太过诡异,便从榻上起来,瞧着楚慎阴沉的脸,然后小心翼翼伸出手试探般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楚慎还是没有动静。

姜月弯了弯唇,好看的双眸露出丝狡黠之色,故意惨兮兮的嘤咛了声。楚慎听了,果然立马凑了过来,忙道:“怎么了?”

“有点冷。”姜月眨了眨眼睛,抬着头可怜巴巴道。

见她楚楚可怜的,像只极需被主人疼爱的小奶狗,楚慎颗心顿时软得塌糊涂,忙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眼底漾着柔色,宠溺似的责备道:“胡闹。”今早见她脸色惨白,他顿时乱了阵脚,只觉得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今倒好,居然还敢戏弄他?

姜月嘿嘿笑,顺势靠在了楚慎的怀里,娇气的蹭了蹭,然后才解释道:“我不就是担心宣宁和顾大哥吗?”若是连样子都要吃醋,那楚慎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男人哪里忍受的了自己的妻子在睡梦之中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好在知道原因。不过,还是令他有些不悦,他亲了亲妻子的眼睛,威胁道:“这些帐,我都记着的。”

等生了孩子,件件讨回来。

闻言,姜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这日子还是过得慢些比较好。

她知道今日外头下了雪,便想着看雪。楚慎告了假,今日自然可以陪着她起看雪。他把绸榻搬到窗前,又用被褥把榻上的妻子裹得紧紧的,这才抱着她起去窗前看雪。

姜月被包成粽子,丝风都无法灌入,安静的依偎在自家夫君的怀里。她看着外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