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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师哥对赭衣少年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何等样人像这样不入流的烂货,岂能瞧得上眼最后还不是胡乱赏了咱们你小子还猴子献宝似地邀功哩,呸,也不害臊”

赭衣少年垂手微笑道:“是。这娘们的年纪是老了些,面孔也生得太黑,不过胜在新鲜。小弟听师哥们说,大伙都爱争吃鲜货,不知是也不是”

俯在那马师哥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二人抬起头来,相对吃吃而笑,笑声甚是淫荡。

那马师哥笑骂道:“他妈的马屁精,快滚你的罢。”

一招手,八名力夫模样的壮汉快步上前,解开崖边一座绞盘的绳索,将一个大藤篮搬了上来。

赭衣少年道:“有劳各位师哥。”

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扯着那女子跨入篮去,群尸也都随后跟入。那女子望见脚下漆黑的深洞,只吓得浑身乱颤,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赭衣少年反手一个耳光打去,她向后一趔趄,哭得反更凶了。吵闹声中,众力夫松开缆索,扳动绞盘,藤篮一晃一晃,载着几人向下行去。

李逍遥等人待他们做完手中活计,返回山洞,又静候片刻,再不见有人出来,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到峰上。

赵灵儿悄声道:“原来坡下便是尸妖的老巢,想不到咱们误打误撞,竟找到这里来了。”

林月如眼见那女子羊入虎口,多半难有幸理,心下早已怒不可遏,呸的一声,骂道:“这些混帐东西,当真无耻竟敢强捉民女,做做那个事,还有没有王法一个个活该千刀万剐”

李逍遥笑道:“算了吧,何必气成这样其实你自己还不是一样青天白日,硬拉姑爷的事,我可也见识过的。”

林月如一怔,随即醒悟,气得扑哧一声笑了,道:“你少贫嘴了。眼下这事该怎么办”

李逍遥笑眯眯地道:“怎么办我看最容易不过。这里虽有尸妖,但毕竟也是一条生路,总强过困在山上等死,是不是”

林月如道:“对,咱们兵刃都在,不如索性抢了那吊篮,杀将下去”

赵灵儿有些担心,问道:“倘若动起手来,给下面的人觉了怎么办”

江少云道:“正是我看林姑娘但有蛮力,却似乎不知兵法。这吊篮下面不晓得有多深,敌人若趁咱们身在半空,先放起火来,那可危险得紧。如今之计,不如先想法子逃了出去,莫要给人觉,至于除妖之事,可以从长计议。”

林月如道:“山下面有人守着,咱们一旦靠近,便会给洞里的人知觉,还不是一样要动起手来你倒说说看,有什么法子可以逃出去”

江少云道:“法子是人想出来的,须得大家同心协力。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罢了。”

两个人越说越恼,当下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李逍遥道:“不要慌,我倒有一条计策在这里。”

待众人都安静了,伸手指指下面的陡坡,道:“你们看,那山洞上面也生着藤萝,咱们从峰顶迂回过去,顺藤爬下,而后再乔装改扮,请这帮傻瓜送咱们下去,岂不大妙”

林月如道:“怎么个乔装改扮你说来听听。”

李逍遥往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月如,灵儿,你们两个女人须委屈一下,扮成给尸伥捉来的村女,我们四个臭男人么,选出一个扮作尸伥,应付那姓马的家伙,余下三人”

智杖抢着道:“余下三人就扮他娘的尸妖”

李逍遥冲他一竖大拇指,接着道:“咱们这样乔装改扮,混了下去,那老贼定无防备,而后随机应变,闹起事来,杀他个把赤鬼王还不是手到擒来嘿嘿,从前三国时候,东吴有一位大将吕子明,那厮带领军士假扮客商,白衣渡江,袭了荆州,害得关老爷败走麦城,计策很是高明。如今我小李子依样画葫芦,弄他一条乌龟换壳之计,这个,这个只怕也不算太差”

众人听他自吹自擂,都忍不住笑了。

江少云叫道:“这真是胡闹得紧下面尸妖不定有几百,咱们这里六七个人、三四把剑,如何能斗得过他们”

李逍遥翻着白眼望了望他,面露鄙夷之色,道:“你江大侠又不是诸葛亮,怎么算得出下面藏了好几百尸妖当初是你请我们来除妖,如今事到临头,自己却先扮起缩头乌龟来,要不要脸”

江少云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林月如道:“唔,我看这法子或许能行。大家兵刃都藏好了,到时候一齐难,杀了老贼,吓跑他那些狐群狗党,就算有几头尸妖也难成气候。灵儿妹子,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表赞成。

江少云眼见大局已定,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李逍遥道:“很好,那么我来分派一下。智杖、智泽两位大师傅都扮尸妖,刚好一文一武,有粗有细,相得益彰。江大侠,咱们哥儿俩一人尸伥、一人尸妖,随便你老人家挑上一个来扮,小弟我无不奉命。”

江少云性本好洁,那些尸妖全身肮脏不堪,恶臭难闻,他自是不愿扮的。但见李逍遥面上笑容十分诡异,很有些不怀好意,疑心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实则又在想法子捉弄自己。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下踌躇,犹犹豫豫地难作决断。

李逍遥等了片刻,见他仍自犹疑不定,不耐烦道:“你想好了没有痛快些。”

江少云道:“我我还是和大伙儿一起扮尸妖。”

李逍遥笑道:“是了,我早说你老兄天生一副好根骨,扮尸妖原是再合适不过”

突然纵上前去,嗤的一下,将他大半条袖子扯了下来。江少云又惊又怒,身子向后一缩,道:“你干什么”

李逍遥哪容他逃脱出手如电,嗤嗤连声,又将他衣领、袍襟尽数扯烂,歪过头来,端详了半晌,笑道:“不错,不错,现下看起来有几分像了。”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当下一齐动手,装扮起来。二女先将衣裙揉皱,髻打散,但容貌还是太过明艳,只得挖些泥巴擦在面上。江少云三人扯烂衣衫,脸上、手上都涂了不少石缝里渗出的红水,待晾干后一看,果然同血污一般无二。

智杖道:“俺们三个都是光头,做尸妖收不收和尚这他娘的倒不曾问过。”

李逍遥哈哈大笑,命二女割下几缕青丝,用泥巴胡乱替他们沾在头上。二女爱惜秀,不肯多予,三人鼓弄了半天,头上仍只是稀稀拉拉的几根毛,十分难看。好在尸妖形貌丑陋,毛多半已掉得所剩无几,三人依样披散了头,远远看去,倒也不大瞧得出破绽。

须臾装扮停当,李逍遥领着众人绕到对峰,顺藤垂下,又扯了衣上布条,搓成绳索,在二女腰间绕了几绕,牵在手上,低声说道:“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江大侠别总苦着脸,小心教人瞧出破绽”

转过身形,向陡坡上行去,众人稀稀落落跟在后面。二女装作万分不情愿的样子,不时地哭哭啼啼,抹几下眼泪。

一行人来到坡前,山洞里的人听见声响,都鱼贯走出,将他们团团围住。那穿青衣的马师哥见李逍遥面生,看看他胸前挂的令牌,面露狐疑之色,道:“咦,你这是臭穷酸齐老八的令牌啊。小子,几时入门的怎么我从没见过你”

李逍遥心道:“原来那死鬼名叫齐老八,你若不说,我还不晓得。”

躬身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道:“马师哥,小弟名叫李小三,入门才只两月,因为齐师哥闹病起不得床,所以命我替他。”

马师哥点点头道:“这就是了。齐老四八这贪色鬼,一天到晚离不开娘们,身子也弄得坏了,只怕早晚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一面说话,一面拿眼睛向李逍遥身后乱瞟,见林、赵二女婷婷袅袅地站在一旁,登时眼前一亮,叫道:“啊唷,这这两个小娘们是谁可他妈的标致得紧哪”

二女此刻虽都蓬头乱,脸上涂满了泥污,但因生得天然俏丽,手腕、颈中肌肤如雪,那份绝丽的容光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来。马师哥满脸猴急地凑上前去,伸手抬起林月如的下巴,上下打量了打量,口里啧啧连声,惊叹不已。

林月如气愤愤地将头一甩,瞪了他一眼。李逍遥恐她一时怒,露出马脚,赶忙道:“这两个小娘们是南边村里捉来的。唉,不要提了,头一回出门便遇上了硬点子,折了咱们好几头僵尸,真他妈的晦气。”

那马师哥不耐烦理他,随口答应一声,又撩开赵灵儿额前乱,看了过去。但见这少女双颊晕红,妙目流盼,娇美中带着三分羞怯之态,更增无边风致。他越看越是心痒难当,在赵灵儿脸蛋上扭了一把,吃吃吃地淫笑起来。笑了几声,忽然心生疑窦,转身问李逍遥道:“你小子运气倒好,这里方圆数十里,哪来这么美貌的小娘们”

李逍遥道:“那那还不是师父洪福齐天,师哥们关照有加,小弟有个狗屁运气。”

胡乱一句马屁,将这问题轻轻带过,眼见江少云已是眼霎唇颤,脸如土色,吓得着实不轻,当即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喝道:“他妈的,你给我老实些”

江少云痛得一咧嘴,险些叫了出来。

那马师哥道:“哦是吗,这倒说得也是。”

眼珠转来转去,只是不住打量李逍遥。过了片刻,伸手示意,要过一枝火把,说道:“徐六,你和我送这这李师弟下去。”

一名蓝衫汉子答应一声,快步走到崖边,众力夫将藤篮拉上平台,让他跨入。

李逍遥忙道:“这怎么敢当师哥当值辛苦,理该多歇歇才是。”

那马师哥道:“举手之劳,不妨事。”

嘿嘿干笑数声,举着火把上了藤篮。

李逍遥怕他起疑,不敢再多说,向众人使了个眼色。江少云三人都装出一副痴呆的模样,随他上了藤篮。林月如和赵灵儿哭哭啼啼,假装不肯,一名大汉上前将她们推入。

这平台下方是一道窄洞,宛如一口深井。李逍遥藉着火把的亮光看去,只见脚下漆黑一团,深不见底,四面山岩裸露,红彤彤,湿漉漉,像是才涂满了人血一般。那马师兄倚在篮边,斜眼瞧着众人,不住地向李逍遥言语探问。李逍遥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闲扯。

过了半盏茶工夫,脚下隐约现出一片光晕。李逍遥精神一振,晓得离地不远,咳嗽两声,冲林月如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都伸手摸向腰间,准备难。

蓦地里不知何处冒出一股奇香,非兰非麝,熏得人直有些头晕目眩。只见此处山壁间生着无数大花,紫瓣白茎,大如芍药,一团团,一簇簇,姿态十分艳丽,众人却都不识。这花的最奇之处,便是在黑暗之中也能生长,越往下去,生得越密,一路的紫艳纷披,煞是诡异。

那马师哥侧头看看李逍遥,拉着长音说道:“师弟你瞧,今日这鬼花开得格外繁盛,岂不教人奇怪”

李逍遥见他面上不带表情,不知此话何意,干笑着咕哝了几声。那马师哥又道:“师弟出门几日,不知回来时服没服解药咱们这紫罂粟毒性厉害,最擅化人内功,你若是偶然忘记了服药,毒起来,可就麻烦得很呐。”

李逍遥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这花唤作紫罂粟,竟有这般毒性,真真的料想不到。”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中透出狡狯之意,慌忙一拍脑袋,叫道:“啊哟,该死该死不是师哥提醒,几乎忘了。今早过河时,小弟不慎摔了个跟头,身上东西都祭了河神啦,还真是不曾服过。好师哥,你身上一定带着解药,先借小弟一两颗使使,明天奉还。”

那马师哥道:“好啊。”

笑嘻嘻地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向李逍遥晃了两晃,见他伸手来接,又猛地缩回,指指江少云等人,道:“且慢我看这几位兄弟假扮尸妖,很是辛苦,要不要也吃上一粒解解乏咱们血池鬼府,外人一向待不惯的,很容易便会染上奇症,什么上吐下泻、水土不服,嘿嘿,简直的不在话下。”

李逍遥听他语中之意,竟不知怎的窥出了破绽,眼见藤篮离地渐近,当即喝道:“动手”

拔剑向他面门刺去。不料只这短短的一瞬间,浑身内力竟已尽数消失,长剑一抽、一刺,手上轻飘飘地毫无劲力。

那马师哥嘿嘿狞笑道:“臭小子,中了紫罂粟的毒,还这么凶得紧”

挥掌在他臂上一格。李逍遥只觉对方手劲奇大,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出。这藤篮虽阔,但八、九个人挤在上面,所余空当也已不大,这一下跌出,背心恰好撞中了徐六。徐六顺手一指戳出,点了他的xx穴。

江少云等人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