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部分阅读(1/1)

好歹也要瞧瞧去。倘是给那妖怪觉了,我我一家三口儿便一同死了罢」

弯腰拾起砍刀,紧紧握在手中,一颗心反倒平静下来。

林暗如昏。丁香兰循着丁老汉开出的小路,一路找寻,行了约莫一顿饭工夫,却仍一无所见。正在心焦之际,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喀喀」的声响。丁香兰心中一跳,急忙停下脚步,凝神倾听。四下里原本寂如沉夜,这声音忽高忽低,若有若无,令人不禁的毛骨悚然。

丁香兰屏住了呼吸,轻轻跨出一步,地上厚厚的枯枝败叶,立时出沙沙声响。这般蹑手蹑脚走得几步,再去寻那怪声,却又听不到半点声息了。她此刻已近竹林边际,透过稀疏的枝干间隙,前方隐隐现出一片火红,猛一看好像有一张极大的红地毡,铺展在山坡之上。丁香兰讶然细瞧,原来却是一座花园,那朵朵红花满园怒放,是以打眼一望,火红一片。

丁香兰微觉诧异:「我们小时候常来十里坡玩耍,记得这里一直荒无人烟,只有大片大片的野竹林子。怎怎的只三、四年的工夫,便建起了这花园难道是我的眼花啦」

快步钻出竹林,眼前豁然开朗,群山巍巍,山谷中果然便是一座花园。

那园中每隔数武,便栽着一株红花,行行列列,排布得甚是齐整,算来不下百株。那花也生得奇特:株体长大肥硕,总有一人来高,花朵径如车轮,色红如火,看上去艳丽异常,却认不出是什么品种。更奇的是,这一园的花并未栽种在垄畦中,而是生在一块巨岩之上。那岩面光滑平整,布满了一处处锅盖大小的孔隙,众花竟是自那孔隙之中长出来的

丁香兰放眼望去,见这块巨岩夹于两峰之间,一望无际,直如一座海中孤岛,花园虽然不小,却也只占了中心一点位置。园花茂盛,色红似火,四下俱给青青的翠竹包围着,一派红绿相映,煞是好看。正看得入神,忽觉一阵微风迎面吹来,随即嗅到一股淡淡的腐臭之气。那味道先是若有若无,随着山风愈劲,渐渐浓郁起来,便似三伏天里的死尸散恶一般,中人欲呕。

丁香兰喉头一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将早饭尽数呕将出来,忙不迭蹙眉掩鼻,半晌才适应了这股恶臭。她心下奇怪,想道:「花园之旁,不香反臭,这是什么道理莫非有什么野兽死掉了,腐烂臭」

擦擦眼角溢出的眼泪,突然瞥见花丛之中,有一个人影在微微晃动。那人背着脸蹲着,离自己不过数丈远近,穿着一袭黑衣,身形婀娜,长垂腰,瞧后影似乎是个年轻女子。她不由更觉惊异:「这女人是谁她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招呼。

便在这时,那黑衣之人慢慢直起腰,转过身来。只见她额前乱微分,露出一张俏脸,柳眉弯弯,樱唇一点,果然是个美貌的少妇,瞧年纪也不过三十岁上下。她身形一动,丁香兰立时瞧见她脚下一片血泊,血泊中一人浑身赤裸,蓬头散,正是丁秀兰

丁秀兰的双臂已被人齐肩砍去,双腿也给截至膝处,浑身血污狼籍,大睁着双眼,不知死活。她带的那把砍刀断成了两截,远远丢在一旁。那黑衣女子左手提着一条白生生的断腿,右手握着把模样古怪的大刀,刀身灰暗无锋,竟是以石头制成。那石刀圆钝的刃口处,鲜血尚流,一滴一滴,不断落在丁秀兰高耸的乳房上,血花四溅,噗噗有声。

便在丁秀兰身旁,蹲着一个浑身赤裸、肤色青灰的怪人,双手捧着个血肉模糊的圆球,正狼吞虎咽地啃咬。那圆球之上须宛然,双眼怒睁,正是丁老汉的头颅丁香兰只觉脑中「轰」地一声,耳中嗡嗡作响,手一松,砍刀落在地上,晃了两晃,一头栽倒。

片刻即醒转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大叫道:「我我是在做梦,这定是在噩梦里等数过三下,再睁开了眼,那那就没事了。」

睫毛微微抖了几抖,慢慢张开双眼,触目便是几条人腿人手,耳旁嗒嗒作响,扭头看去,见那怪人蹲在自己身后咫尺,捧着爹爹的头颅吃得正欢。他嘴角血水流溢,双手和满脸都染得血红,却浑如未觉,两只圆眼骨碌碌乱转,笑嘻嘻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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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兰吓得尖叫一声,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竟然撑起了身子,连滚带爬逃出丈许。惊惶中瞧见丁秀兰微微眨了眨眼,大悲之际微觉一喜:「秀兰还没死。」

嘶声叫道:「秀兰你你怎么样」

拼命向前爬去。丁秀兰面如死灰,张了张口,却没出半点声音。

那怪人被叫声一吓,手一抖,啃了一半的头颅掉在地上,滚了数滚,却给一只脚踏住。丁香兰这才看清,那黑衣女子也已然转到自己身后,目光冷冷地望着自己。她手中的人腿和石刀已丢在丁秀兰身旁,光洁的纤足踩在丁老汉头颅上,血色映衬之下,显得愈白皙。

丁香兰颤声道:「你你你是谁干么杀杀了秀兰跟我爹」

耳中只听一阵急促的「得得」声响,却是自己牙齿互碰,浑身抖得厉害。

黑衣女子淡淡地道:「我是个苦命的女人,给人逼得没法,才躲来这里种花。」

顿了一顿,又道:「这女孩子叫秀兰么她还没死。我只杀男人,不杀女人的。」

丁香兰瞧了一眼丁秀兰,紧紧闭住了眼,不忍再看,泪珠扑簌簌落在衣襟上,瞬间便打湿了好大一片。想到妹子片刻前尚同自己嬉闹,此时却与老父双双死在这女人手下,简直就如一场噩梦。

猛听黑衣女子大声叱骂道:「你这家伙,真是饿死鬼投胎,一天到晚便尽想着吃快滚回去罢」

丁香兰抹抹眼泪,见那怪人蹲在黑衣女子身边,伸着手去勾她脚下的头颅,却给她足踢了个筋斗。那怪人望着黑衣女子,口中「呜呜」吼叫数声,似是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又向丁香兰一瞥,转身爬到一处孔隙之旁,钻了进去。黑衣女子呆立片刻,慢慢向丁香兰走来。

丁香兰见她两眼之中冷光凛然,越走越近,不知要以什么狠辣的手段对付自己,刹那间只觉手足冰凉。

黑衣女子缓缓向她扫视一眼,裙角带起的微风飒然,却径直走回丁秀兰身旁。丁香兰咽了口唾沫,哑声道:「你我们又没得罪过你,求你放过了我们罢。」

黑衣女子挽一挽衣袖,又掠一掠头,冷冷道:「我说过啦,我只是个种花的女人,你求我放过你们,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懂。」

停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一霁,张手向四下比了比,兴冲冲地道:「对啦,这些花都是我自己种的,已经嗯,已经是一百零三株啦,你瞧瞧漂不漂亮老实跟你说,我的花跟旁人种的花可不大一样呢。」

丁香兰心里突地一跳,依着她手势向身周望去,只吓得浑身毛孔都绽了开来,颤声道:「这这」

只见那满园的鲜花竟赫然是一个个女人

那些女人个个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就如同大病初愈一般,头脸被硕大的花瓣紧紧包裹着,全身赤裸,上肢皆无,双乳却饱满异常。下半身在大腿近地之处,生出千百条细小的赭红色须根,插入岩石上面的孔隙之中。常人若不加细看,真难以瞧得出她们本来面目。

黑衣女子咯咯得意而笑,道:「怎么你是在夸我的花漂亮罢」

丁香兰道:「你你就是捉了我们村许多人去的妖妖」

她吓得心胆俱裂,最后一个「怪」字再也说不出来。

黑衣女子怒道:「谁说我是妖怪那都是旁人胡说八道我住在这罗刹岭上,所以名字叫作罗刹女,可不是什么妖怪」

丁香兰道:「你你不是妖怪,为什么为什么害死我妹子跟爹爹」

那罗刹女道:「什么害死不害死的这般难听我瞧这老头子七老八十的,也没几年活头啦,所以砍了他喂我的花种。那是害他吗」

一指丁秀兰:「我瞧这小姑娘秀兰生得俊俏,便想帮她多美上几年,更不能算是害她。」

丁香兰怒道:「你你你又说不是害他们」

握紧双拳,便欲冲过去同她拼了。但自出娘胎一十九年来,何尝与人打过一场架拌过一回嘴遑论杀人了。犹豫来,犹豫去,终是迈不出脚去,只急得掌心里湿漉漉地,满是汗水。

罗刹女「呸」地一声,向丁老汉的头颅啐了一口,恨恨地道:「这些臭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我老公待人最和善不过了,可可还不是给那恶人杀死啦」

眼圈微红,咬牙切齿道:「老公死后,我我没有饭吃,难道等着饿死只好抓几个人来吃。那恶人却又四处追杀,不肯给我一条活路我我在这里种花,全是给那些臭男人逼的。所以见一个男人,便杀一个总有一天,要将全天下的臭男人杀光。」

丁香兰道:「秀兰可是女儿家,你你为什么又害死了她」

突然轻轻抽噎:「我也不要活啦,你你快将我杀了罢。」

罗刹女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脸蛋上抚了抚,柔声道:「你生得这么俊,我怎会舍得杀你傻孩子,我我是想帮你呢。」

顿了一顿,幽幽地道:「你现下是很漂亮,可是再漂亮的女人,总有老的一天罢女人老了之后,便没人爱啦我有个法子,能教你永远年轻,永远漂亮,永远这般讨人喜欢。」

她这番话似有无穷的魔力,丁香兰怦然心动,止住哭声。随即想到:「这女人是妖怪,她杀了爹跟秀兰,怎会帮我」

罗刹女见丁香兰神色不定,知她不信,嘻嘻一笑,又道:「你仔细瞧瞧,这些花儿都是我辛苦几年栽下的,是不是挺美呐就算再过一百年,她们还是这般漂亮,可比咱们女人好得多了。你你愿不愿意」

丁香兰头颈刚转,想到那些「人花」可怖的样子,打了个寒噤,赶忙闭上眼。猛然间想起一事:「啊,这这妖怪斩掉秀兰的手脚,难道难道是要把秀兰变成变成那些花」

愈想愈是惊恐,不自禁地瑟瑟抖。

只听罗刹女道:「姐姐有个法子,可以教你变成不会老、又不会死的花儿。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便帮你咦,你很怕么为什么抖得厉害嘻嘻,是啦,你是怕痛别怕,姐姐告诉你,刚变成花儿的时候,是有些痛的,可是后来便不觉得啦。你想一想,为了能永远年轻漂亮,痛一下又值得了甚么」

停了片刻,不见她答话,又轻轻一笑道:「好啊,小滑头,你不相信姐姐的话,姐姐便试给你看。」

丁香兰偷眼观瞧,见罗刹女快步走近丁秀兰,回头向自己霎霎眼睛,微微一笑,蹲下身去。拉开左边衣袖,露出白如凝脂的手臂,跟着右掌并拢如刀,在臂上虚虚划落。但见手掌落处,便如一柄无形的利刃划过,肌肤竟而慢慢随之裂开,一股灰绿色的黏液淌了出来。她不等黏液淌落,赶忙以臂相就,凑到丁秀兰断腿之处。那黏液落到断腿上,迅生出无数绒毛也似的细根,将断面密密包裹。这般滴得几回,丁秀兰的断腿、断臂一一生根止血,只是口中不住呜咽,身躯乱扭,瞧来痛苦异常。

罗刹女伸手在臂上一按,伤口立时愈合,而后轻抚丁秀兰的脸颊,喃喃道:「你瞧,这样便不会痛啦秀兰,你怎么样是不是舒服一些啦乖乖地不要动,姐姐再喂你吃药。」

托住丁秀兰下颌,用力捏去,待嘴巴张开,将一颗豆荚般的物事塞入她口中,说道:「乖孩子吃过了药,明早就会生出花瓣儿啦,包管和她们一样漂亮嘻嘻,喜不喜欢姐姐以后会好好地疼你,你也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多多跟花种交媾,多多地替姐姐生些花宝宝出来。」

丁香兰目不转睛瞧着,见丁秀兰双眼一阵翻白,似已晕了过去。罗刹女搬起丁秀兰,将她种在一处空穴之中,向丁香兰露齿一笑:「你瞧,秀兰听话,我才帮她变成花儿。嘻嘻,你不肯听话,可不要后悔。」

突然脸色一变,厉声狂笑,双臂陡然大张,只听得「嘶嘶」声响,背后竟然生出两根粗藤。那藤臂升起丈许后,便似两条长长的怪蛇,在半空中不住地蜿蜒吞吐。

丁香兰叫道:「啊,刚才便是」

「唰唰」数声,身上衣服已给那藤臂扯得粉碎,露出一具光洁圆润的肉体。她认得这藤臂,本想说:「刚才便是这东西捉去了秀兰。」

一惊之下,这后面半句便给吞了回去。

罗刹女收了藤臂,走过来在她高耸的乳峰上轻轻一扭,淫笑道:「不肯听话,便要受罚,瞧你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