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徒然的挣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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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去理会那些个无谓之人的看法,昊的视线第一时间给了不远处背向他而立的那人,她僵直着背脊,如同夜空中摇摇欲坠的星子般艰难的站立着。

一股难以言喻出来的不祥感,源自他的心脏,经由了周身经脉,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隐隐窥见,她被风掀动的衣角下方渗透有来路不明的殷红,记忆中遗失的某段记忆,于神识中复苏。

遥远到分不清年月的过去,还是魔神的他,为了打造出一把足以与自己匹配且能撼天动地的神兵利器,曾去到混沌之地的最外围,在那里他找到了铸造天逆的剑石——断漾。

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另外一块灵石,即为介空。当初,他之所以会放弃将介空一并带回铸剑的打算,原因乃是介空神石经历了千万岁月的变迁,已将本源孕育成了人形,他实在是不忍心将其抹杀,遂放弃了这个念头。而那与他前世有过一面之缘的介空石灵,就是晓的前世——银雪。

介空已碎,那作为本源的她又当如何?

该死的,他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他不敢臆测下去即将到来的不测。

面色灰白的他,再也无暇分出心思去想更多,心口像是被谁猛击一锤般闷疼闷疼,脑中空白一片的他,惊觉晓有要栽倒趋势后,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好在,他赶在了晓倒地之前,搂抱住了她风中残烛般的身躯。虽然他事先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其碰触到她逐渐冰冷的体温时,他的心还是不由的沉了再沉。

随着她栽倒的趋势一并,昊单膝跪倒在地,借力撑起了她异样沉重的身躯,顺势将其紧紧圈在了怀中,继而触上了她空茫一片的眸子。

他心上的疼痛没得到半分缓解的机会,旋即,又撕裂出一道更深以至于没可能再痊愈的伤口。

她看不见了?不,这不是真的……

一向来习惯了傲视天地于脚下的昊,从未历经过这般的窘厄心境,一时间手足无措到险些就忘却了该如何动弹。

冰蓝的泪,不知不觉间滚落了他不比晓红润的脸颊,在她沾染了霜寒的眼睫周边晕染开一片水渍。

某种可怕的预感于他的脑中蠢蠢欲动,而他却固执的不愿相信。

他一再的抱紧怀中不住颤抖的血人儿,看着她唇角开合诉说着无声的话语,看着那鲜红的血色自她口中源源不断的溢出,再流入不知何时已蜕变成满目银白的如瀑青丝里。

“晓,我来了……莫怕……晓……”昊的唇齿间断断续续的吐露出连自己都没法抚慰的话语,他的理智早已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干净。

再看,她似乎正试图拼凑出笑颜,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已落下无数晶莹,将她努力展现的弧度和着她口中不断涌现的血红一起冲淡直至失色……

那一刻,他真的已经绝望,内心巨大的空洞着,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将其填满。

他透过模糊的泪光,他窥见她阴霾云集的眼里除了灰芒再无其它……

不容他不信,不容他抵抗,不容他挽留……

他挣扎着死命的抱紧怀中流沙般存在的她,眼见她的肤色愈加透明,也感知到了她的灵魂越来越稀薄,好似随时都会被凛冽的寒风所吹散。

神形俱灭,这几个字眼像是诅咒一般牢牢占据了他的灵台。他从来不曾惧怕过死亡,可如今要他坐视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晓死去,他才真正体会到,何谓害怕。

不,不可以,她不能死……他绝不会让她死……他要救她,他一定要救她……

几欲疯狂的昊,慌忙不已的施展开结界,执拗的一再将仙力凝聚于指尖流窜,试图将自己一半的修为注入她残破不堪的仙魂,好为她续命。

回魂的咒法经他不厌其烦的再三演练,却始终不见晓的情况有好转迹象,无形之中甚至还有加速了她灭亡的趋向。

随之晓的魂魄越来越接近虚无化,游离于崩溃边缘的昊,终于明白,已是回天泛术。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没了可以阻拦住她离去的可能,于是,孩子般无助的圈住了她连触感都开始变得不再真实的身体。

兀自于即将失去她的痛苦中垂死挣扎的昊,明显感觉到,比之先前不正常的沉重感,如今她身体的重量堪比薄纸一张,这意味着什么不言喻……

“不……不可以……你不能……”他的唇贴近她沾满血渍的耳际,低语着,乞求着。

可悲的是,眼前的画面却示意了一切都已来不及。

短暂的片刻过后,他便发现了怀中禁锢的躯体仅是一具逝去了魂灵的空壳,她的生命早已被从中完完全全抽离。

脑中瞬间的空白后,他无法抑制住心底不住澎湃的痛苦,仰天嘶吼出了他的心声,“不!”。

哪里来的一阵风?将他拼尽全力护住的人吹散成一片一片晶莹的雪,他抓不住,拦不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坚持。到头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只是枉然。

响彻云霄的痛呼声,于风中徘徊良久,既唤不回逝去的人,也拦不住悄然散尽的雪……

冰色的雪原深处,流淌有一条通往人间的河流,名为玷水。

那水流的上方,升腾着仿佛永远都散之不尽的妖娆雾气,与清冷的月光纠缠斑驳了夜色。

轻烟中,隐约会有晶莹的雪朵飘落于微荡的涟漪,摇曳半周后沉沦下去。

想是沉眠了许久不曾涌浪掀潮,如今的它,不必寂寞前来撩拨,也不用费任何人的半分神力,便自发的破出了无数道百丈高的水幕欢腾雀跃。原因不为其他,只是为了迎接极北之地真正的主人归来。

流动的幕帘层层落下,它的后方是踏着波纹行来的风雪之神,绝美的容颜一如离去那日般未曾改变分毫,飞扬的雪衣亦是舞出了久别的唯美弧度。唯一的不同,便是那灵动的明眸中无端多出了与她天性不相符的忧伤。

是否是来晚了?她心中的不安强烈得教她心神难宁,小簇的眉心,是浓得化不开去的担忧。

破开天主祭在极北之心的玄铁冰钟,叫她颇费了些时日,想来,那定是天主为了禁住她所特意设下的第二道枷锁。

她心中只盼,事情千万不要发展成无力扭转的局面才好。

……

葬雪神域的上空,月色凄美的叫人心疼,云层下不断跌落的雪白,堆砌了某人心中的冰塔。

湛蓝色眼眸的主人,俊美的脸上无波无痕似一汪死水,悠远的视线仿佛是定格在了记忆中的某个远方,穿透了眼前的绝望去到了曾经幸福过的彼端。

他的怀中宝物般搂抱有一件开满血莲的白衣,那血色亦浸染了他的衣衫,只是他却恍若未知。如此这般仿若就算是再渡去千万年时光,他也不会再醒转于没了她的尘世。

不远处呆立着浑身浴血的风神,他是莫亦风还是凛寒风,这其中的界限或许除了晓之外,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不消一刻的功夫,不过数十丈的距离,他们却以真实这一名词奠定了天人永隔的悲剧。

天地为了衬托出这两人心底即将化脓的悲伤,特特将人间铺垫上惨淡的死白,陪伴他们一同绝望。

六月飞雪的凡尘,百姓们叫苦不迭,万里山河顷刻间冰封成川,盎然的绿意只刹那的光阴便冻结在了最美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