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明修栈道(1/1)

三日后,清华g。

玉丞相规规矩矩行礼道:“老臣参见二皇子。”

二皇子挥退g人,亲自扶起丞相:“这儿没有外人,外祖父不必多礼。不知您老匆忙进g所为何事?”

玉丞相对着二皇子一阵耳语,二皇子抽气道:“什么?芙蓉被劫?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老臣也不清楚,飞鸽传书上只是说被一个服装怪异武功奇高的年轻男子所掳。洛阳全城搜索一无所获,多半早已逃出城外,洛阳以外的地界不归芙蓉的舅父管辖,鞭长莫及,芙蓉她爹只好向老夫求救。”

二皇子忧虑道:“洛阳与京城相距十万八千里,这个时候我又抽不出身亲自去寻找,看来只好禀报父皇全国悬赏寻找。”

玉丞相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呀,殿下您想想,芙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年轻男子所掳,这传扬出去......唉,殿下也知道她这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是多么敏感......”顿了顿又道,“洛阳那边老臣也已交代他们暗中查访,不能外泄。”

二皇子眉头皱得死紧,焦急道:“若是要瞒过父皇瞒过大皇子以及天下人的耳目,那寻找芙蓉的几率该有多渺茫啊?”

玉丞相亦悲痛道:“芙蓉是老臣的心头r,老臣也是心急如焚,可是殿下,老臣不止是她的祖父,还是您的外祖父,还是玉府的大家长,一切当以大局为重。眼下局势混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殿下千万别轻举妄动啊。”

二皇子心如火燎,一拳砸毁红木茶几,深呼吸,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沉声道:“g中的人不方便调配派遣,g外的人马就交给外祖父支配,命他们全力查找芙蓉下落。”

丞相摇头道:“这恐有不妥,殿下此时正是用人之时,怎能将得力干将调离身边?大皇子虽然表面上大势已去,可是稍有闪失未必不可能死灰复燃啊。”

二皇子无奈道:“这有什么办法呢,外祖父您虽然官拜丞相,可毕竟是文职,身边可以调遣的人马实在有限。芙蓉生死未卜,我怎能袖手旁观?”

虽然知道这样对二皇子的处境大大不利,但毕竟救人心切,丞相只好收下令牌。

当夜,端王府西苑。

如今的端王世子,前皇长子睿儿对偷偷潜进屋的黑影低声问道:“这么晚了还来这儿,是有什么急事?”

惊雷压低声音道:“大哥,你让我盯着的那批人有动静了。”

睿儿不动声色道:“什么事?”

惊雷道:“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帮人于今晚分批出城。”

睿儿眉角一挑,沉吟道:“按理说他们不该在此时被调出京城,你赶快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帮人不乏能人异士,你得派个高手去追踪,以免打草惊蛇。”

惊雷回道:“大哥放心,小弟早已派横电亲自跟踪,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睿儿赞许道:“很好,惊雷啊,这些年你越来越长进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今后大哥还有很多事需要仰仗你。将来若是大功告成,为兄第一个要谢的就是你。”

惊雷拱手道:“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们是结拜兄弟自当甘辱与共。再说论武功论才智小弟都不是二哥的对手,近年来横电也是大有长进。”

睿儿摇头道:“自家兄弟,我也不跟你见外,跟你说句心里话,追风确实是个人才,可是他有一个弱点,一遇到芙蓉便方寸大乱。唉,有些事我只能交给你才放心啊。至于横电,忠心自是没话说,可是他x子急躁有勇无谋,难堪大任啊。”

惊雷沉默,大哥说得也不无道理。

翌日,惊雷又来禀报:“大哥,横店来报,那批人向洛阳方向而去。一路四处勘察,像是在找什么人。”

睿儿自言自语道:“什么人这么重要,需要派这些人去查找?莫非......”沉思片刻,抬头向惊雷命令道,“马上飞鸽传书洛阳分舵,打探玉芙蓉的消息。”

一接到命令,洛阳分舵马上倾巢出动,结果当然是没有消息。另有大悲寺外的乞丐上报说当日见到一个衣着尊贵的美貌小姐被一个怪人掳走,或许就是失踪的玉小姐。

睿儿得到回音后陷入沉默,惊雷端详他的神色,迟疑道:“大哥,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大小姐,她......大哥,大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睿儿抬起头:“什么事?”

惊雷暗叹一口气,重复一遍:“我是说,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大小姐?”

睿儿闭上眼睛遮掉所有的忧虑,复又睁开,冷冷道:“不必了。”

惊雷大吃一惊,原来大哥g本不在乎大小姐呀,看来是自己会错意了。

睿儿紧盯着惊雷沉声道:“既然他们去找了,我们就不必理会此事了。成大事者,不可感情用事,你也要记住了。”

惊雷点头称是。

睿儿又道:“他......太感情用事了,注定要败在我的手中了。传我的令,召集所有人,今晚老时间老地点会面。计划要提前了。”

“是!”惊雷领命而去。

“回来,”睿儿对去而复返的惊雷说道:“这事千万要瞒过追风,我怕他一得知芙蓉失踪会坏事。这样吧,你让他来一趟。”

追风听了传话来见睿儿,睿儿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我有一封机密信要交给新疆节度使,需要一个身手了得、处事机智又信得过的人送去。这个人非二弟莫属,这事恐怕要二弟亲自跑一趟了。”

追风应道:“是,大哥,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睿儿用拳头砸他肩膀,气笑道:“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犬马?我们四兄弟情同手足,你们是我的股肱,是左膀右臂。将来的天下若是少了你们分享,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史上的帝王将相多凄凉,他们g本不知道人的一生若是没有几个知心人,就算贵为九五之尊,活着也不过是具行尸走r而已。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是我最知心的兄弟,若是你现在就跟我见外,这个皇帝不争也罢,免得将来孤老终生。”

追风动容道:“大哥,是小弟不该。大哥您放心,信在人在,信失人亡。”

睿儿满意地点头道:“不必如此,信要亲自交到节度使手中,等他看完后你要亲自烧毁。如果途中有什么变故,宁可毁了此信,也不可让信流到他人手中,切记。”

半个月后,华清g太监桂柱检举二皇子私藏龙袍密图谋反。皇上下令搜查,果然搜出私制龙袍龙靴一套。不仅如此,还找出c有银针写着三皇子、四皇子生辰八字的布偶人。如此,小皇子们的死因,矛头统统指向二皇子。龙颜震怒,命人捆来二皇子。

二皇子辩驳说是被陷害的,太监桂柱必是遭人指使,动机可疑。桂柱声泪俱下痛呼清白,不惜撞柱以死明志。

唯一的线索断了,局势明显对二皇子不利。

皇帝挥泪将二皇子打入大牢,命大理寺彻查。

惊雷得意道:“大哥,此事我们做得天衣无缝,量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这回,二皇子完蛋了。”

睿儿摇头道:“三地你太天真了,有没有罪还不是皇帝一句话吗?眼下的情景不把二皇子打入大牢,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可是一旦大理寺在皇帝的安排下给二皇子平反,你说二皇子还有没有戏?”

惊雷不解道:“如此说来我们是白费心思了?小弟这就不懂了,既然此举g本扳不倒二皇子,那大哥为何兴师动众来布这个局呢?”

睿儿轻笑道:“既然是局,自然有它的用处。哦,对了,横电回来了吗?”

惊雷回道:“他正在归途中,不日就可抵达。”

睿儿点头道:“回来后,让他来一趟。”

当晚,横电潜进窗户:“大哥,您找我?”

睿儿亲手泡了一杯铁观音递过去:“四弟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喉,咱哥儿俩慢慢说。”

横电喝了茶放下茶盅问道:“大哥,您知道我这人急x子,有什么事你就交代吧,别婆婆妈妈的。”

睿儿微微一笑,拍着横电肩膀道:“好兄弟,大哥最欣赏你这雷厉风行的x子。不瞒兄弟说,大哥这儿还真有一件为难的事,还真就只放心你去办。”

横电拍x脯保证道:“大哥有难处但说无妨,兄弟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好兄弟。大哥希望你......如此......这般......”

横电不解道:“大哥,此人是谁?让您如此大伤脑筋?”

睿儿叹息道:“是啊,有了他,大哥是寝食难安那。至于他是谁,大哥现在还是不告诉你的好,将来你自会明白。”

横电问道:“大哥,既然你说他是你的心头大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非要这么大费周章?”

睿儿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他死了只会把事情闹大,我就是要他活着,对我没有任何阻碍地活着。”

子时三刻,天牢内一片寂静,牢内异香浮动,一个灵巧的黑影闪进,走至一间待遇奇高的牢房。用牢头处搜来的钥匙打开牢门,查看牢内之人,忍不住啧啧道:“这西域‘一步倒’果然霸道。”说着松开昏迷之人的发束,对准百汇x刺入一g细如牛毛的银针。银针没顶,连个针眼都看不出来,黑衣人满意地重新为他绑好发辫。一去无踪。

牢内众人难得睡了香甜一觉,回味无穷。清晨大理寺派人提审二皇子,拍醒昏睡的皇子。二皇子醒来直呼头痛,众官不敢怠慢,忙找来御医救治。一个又一个匆忙而来,慌张而返。

皇帝震怒,将二皇子带回皇g,群医会诊。可惜,仍然束手无策。一时间朝廷内外一片哗然,民间传言四起。有人说二皇子害死亲兄弟遭索命来了,有人说二皇子凤子龙孙身体娇贵禁不起天牢的y冷,还有人说众皇子一个接一个出事一定是天灾,不然天狗怎会在中秋夜吞食月亮呢?

不管传言如何,一个事实却摆在眼前:这个得了头痛顽疾的二皇子,失去了储君的资格。

皇子的接连遇难,难道就没人怀疑睿儿吗?自然是有的。

乾清g内,皇帝扫落龙案上的物品对楼公公咆哮道:“你马上带人去端王府,把那个逆子给我捆来。”

一旁的大学士请命道:“皇上息怒,端王世子眼下是皇上唯一健康存活着的血脉,轻易动不得呀。再则,二皇子的头疾并没有证据说是大皇子害的啊,毕竟是治罪皇子,若没有确凿证据,皇上如何向天下万民交代啊。”见皇帝出神,大学士再接再厉道:“皇上请三思,皇上对大皇子的忽视及对二皇子的看重,天下共睹。若是没有真凭实据,难保百姓们不会猜测忽视厚此薄彼,为了一个儿子迁怒另一个。”

皇帝怒极反笑:“证据?若不是确保万无一失,他怎敢来此大手笔?朕就不信,没了证据朕就办不了他了?”

御史郑国安上奏道:“皇上,据御医诊断,二皇子是得了头痛症,既未中毒,也未曾被殴打。这头痛之源也不能排除是真病了,若单凭臆测把罪过推到大皇子身上,安能服众?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兵部侍郎方健道:“皇上,依臣愚见,二皇子一向强健,又长年练武强身,此次突然得了顽疾确实有些蹊跷。当然,二皇子既不是中毒也未受伤,不能排除是正常生病的可能x。但是既然大皇子有了嫌疑,皇上不如命人将他看押起来,等事情有了结果再作打算。”

皇帝点头道:“方爱卿说得在理,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等大臣们跪安后,皇帝问心腹楼公公:“依你看,朕该如何处置大皇子?”

楼公公惶恐道:“奴才不敢妄言朝政。”

皇帝道:“朕恕你无罪,让你讲你就讲。”

“是。”楼公公跪下道:“奴才以为,若是二皇子的头疾无法痊愈,自然就无法担负这国家重任。那么,大皇子就是唯一一个、一个、一个......”

皇帝冷笑道:“哼哼,朕明白你的意思,想必他也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以为朕会投鼠忌器。哼哼,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件宝器朕摔定了,朕自然还有一张王牌。”

楼公公听得云里雾里,他怎么也想不透,皇上的王牌指的是什么?难道皇上打算再生?

惊雷忧心道:“大哥,我听我们的内应说今日皇上雷霆大怒,一口咬定是大哥你在作怪,这可如何是好?”

睿儿波澜不惊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今日我没有加害二皇子,而是另有其人,你觉得皇上还会不会怀疑是我干的?”

惊雷沉吟道:“若是二皇子真的发生了意外,大哥还是脱不了嫌疑。”

睿儿点头道:“这就对了。即使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也会被当成我做的,因为眼下只有我有这个‘动机’,也是唯一的受益人。哼,做大事怎能畏首畏尾?只要没有真凭实据,我就是最后的赢家。”

流落贵州的芙蓉得知二皇子的事,闹着要回京城,表哥自然不允。芙蓉无计可施,拔下发簪对准喉间以x命相逼,被表哥一掌打落发簪,甩在床上。

表哥见她为了胞兄哭得撕心裂肺,醋意上涌,将她压在身下强吻起来。芙蓉躲无可躲,被霸道强悍地索吻着。突然间,芙蓉停止哭闹,她被这个熟悉的吻惊呆了,一个个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惊呼道:“你、你是李文兵。”

李文兵停止强吻,轻抚芙蓉粉颊,感慨道:“想不到你如此敏感,我改变容貌声音居然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芙蓉拍掉他的手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文兵耸肩道:“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你表哥啊。”

芙蓉恶狠狠道:“我不是指这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才是皇上心中的继承人。是不是?怪不得,怪不得皇上既把我封为未来太子妃,又暗示我不可能成为二皇子的王妃。原来、原来青儿g本就是一个挡箭牌,他不过是你的保护膜,对不对?”

李文兵沉默了。

芙蓉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残忍,你们是亲兄弟啊,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啊。还有皇上,手心手背都是r,他怎能把青儿摆在你的面前当挡箭牌?而你,居然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不公平待遇。所有的风险由他来担,而所有的权益却由你来享。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父亲,如此冷血的兄弟?”

李文兵无奈道:“这就是命。生在皇g,生为孪生子,我跟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既然一个终究得死,那为什么就不借此机会保全另一个呢?与其出生就被溺死,不如帮兄弟一把。你知道一个皇位继承人,从小到大会经历多少生死劫难吗?皇g从来和y谋纠缠不清,很多暗算是防不胜防的。既然要死,当然要死得有所价值。更何况,他无需去死。”

芙蓉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亏你说得出口,他是你的同胞兄弟,你怎么忍心把他拉在自己面前当挡箭牌?”

李文兵苦笑道:“我为什么说不出口?既然是双生子,那么命运对我跟他都是公平的,今天你见到的是如此情景,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是他,那么我就是他。如果他不是挡箭牌,那么我就会成为挡箭牌。机会是均等的,不是他就是我,不是我就是他。而这些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如果当初父皇选择的是他,那么你现在痛斥的对象就是他了。我跟他是棋盘上的王,只能留其一,谁留谁弃从来不是棋子决定的,是下棋之人的一念之差。这个道理你懂吗?虽然我侥幸中选,但这其中的无奈与辛酸又有谁懂?我的命运难道就不悲哀吗?所以,若要不受人摆布,必须让自己成为一个j明的棋手。”

芙蓉只觉全身的力气被抽尽了,她该恨谁?她不知道她该恨谁。命运为什么这么爱作弄人!

见她毫无生气楚楚可怜的样子,李文兵有些心疼,搂着她的肩膀哄道:“芙蓉,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一辈子宠你爱你,你什么事都不必担心。”

芙蓉眼里喷出火花:“如果我不呢?”

李文兵用一种y沉的声音说道:“芙蓉,千万不要试着跟我作对,这个代价是你付不起的。”

“什么代价?”芙蓉恨声道:“什么代价是我付不起的?大不了一条命。”

李文兵伸手攫住她的下巴,y恻恻地说出两个名字:“冷浩然,梅笑天。”

“你,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他们,过去的事我只当你年幼无知。”

芙蓉倔强道:“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你以为冷浩然和梅笑天是草包?”

李文兵微笑着威胁道:“他们自然不是草包,但再抢也毕竟是血r之躯,谁又能抵得住千军万马?不信,咱们可以试试。只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买哟。”说着,他轻拍芙蓉面颊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试的好。”

芙蓉愤怒道:“我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选择了你,而不是青儿。因为,你够狠!”

李文兵不以为然道:“青儿不狠?不狠能活到今天?睿儿不狠?不狠青儿能有这样的下场?归g结底,人之所以耍狠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生存。只是,单凭一个‘狠’字是远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