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变暖春（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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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点点头说行，秦小诗在上学期期末模拟考中取得了全市第八名的好成绩，可以说是星星希望学校的招牌，所以费点时间走一趟，也是值得的。她不在，感觉其他9个家伙都没有了学习的斗志。

中午随便吃了饭，下午继续上课，吴晓改上科学，陆青青改上语文。也亏得学生不多，否则他俩怕真要苦死了。到了傍晚5点钟，9个学生像发了疯一样冲出校门，吴晓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冷天的脑力活动剧烈，愣是把他折腾的七荤八素。

陆青青负责的是文科，不像理科那么需要动脑筋，她体贴地给吴晓泡了杯热咖啡，让他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去秦小诗家里家访。吴晓并不怎么喜欢喝咖啡，但是小美女的好意他不敢不领情。说实话这半年来，小美女帮了他很多，要不是她在积极联络家长，十个孩子的进步肯定没那么快。

吴晓喝了口咖啡，暖到了心窝，又贪婪地闻了下小美女身上的香水，是那种淡淡的花香，什么牌子的他说不上，但是提神醒脑，可能是他那颗闷骚的心灵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吧。陆青青盯着他看，见他神不守舍的憨样，反而爱意大发，幽幽然问道：“小吴哥，我能不能吻你？”

吴晓被陆青青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跳，这可是在学校里，又不是私下里在约会，再说了，就算是约会也不能吻呀，他是个有妻子，也是个有精神伴侣的男人，怎么能够再奢求老天再送他一个清纯妹子呢？但是他又觉得陆青青其实不清纯，要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沈圣儒摸胸部，可是一想到小美女既然已经不清纯了，那何不趁机占便宜，反正也不会留下证据。

陆青青见吴晓半天没回应，便大着胆子，凑上去贴近了他，吴晓回过神来，急忙后撤，还剩一半没喝的咖啡就全部洒在了白色地砖上。陆青青幽怨地白了他一样，像是风情万种，又像是欲拒还迎，总之娇羞可人，令人心颤。

吴晓带着小美女驱车找到秦小诗家的时候，天色渐暗，西北风呼呼的吹着，叫人都不敢推开车门走下来。秦小诗家是三间平房，外表破旧，里面的装饰陈设也极其简陋。要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也不会被特招到希望学校上初中了。但是让吴晓感到欣慰的是，就是在这样穷困的环境下，秦小诗人穷志不穷，硬生生在全市七千多名初三学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取得了前十名的好成绩，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咚咚，“请问有人在家吗？”吴晓敲了门，里面没反应，但是灯亮着就一定会有人在。果然换到小美女敲门，才敲两下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就是尖子生秦小诗，陆青青光顾着和她打招呼，但是吴晓注意到了，秦小诗的两只小手通红一片，手指上长了几个大大的冻疮。

秦小诗有点不太情愿地把他们引进了屋里，转身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介绍道：“奶奶，这是我们学校的吴老师和陆老师。”吴晓和陆青青于是打了招呼，坐下来开始聊家长聊学习，最后还是陆青青开的口，问老人家道：“阿婆，今天我们学校初三生就开始补课了，您怎么没让孙女来上课呀？”

老人家头发花白，身体还算健朗，一听这话，责怪起孙女道：“小诗你怎么都不跟奶奶说的，读书才能有出息，不读书怎么出人头地？”

吴晓心忖这老人家说话有气势，三言两语就把秦小诗逼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是想帮你多装几支圆珠笔，赚了钱你就可以买一件暖和点的外套了！”秦小诗一片孝心，没料到老人家不但不领情，反而更加严厉的教训起来：“谁要你买外套了，就算我活活冻死，你也必须去读书，中考要是考不好，你就不用回来见奶奶了！”

陆青青听傻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亲人如此严厉的教训过她，她是家里的千金，爸妈疼，连当市长的叔叔也疼，基本上就没吃过苦。乍一见到秦小诗这副潦倒的情景，不禁心有戚戚然，一个劲的拽吴晓的袖子。

吴晓只得开口劝说道：“老婆婆您就别说小诗了，小诗同学在学校里表现很好，上次模拟考考了全市第八名，我和陆老师都非常看重她，这么懂事的孩子现在可真的不多了！”

老人家听了吴晓的劝慰，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支使孙女去泡茶，她自己手上却不停，熟练地在装笔，一支笔三分钱，一分钟可以装两支，一天下来，也能赚五十来块钱，一日三餐就有保证了。吴晓刚才秦小诗开门的时候，发现她手指通红，这会儿仔细看她***手指头，指尖上冻出了血丝，上面的冻疮则明显溃烂了。吴晓心有不忍，借口去停车，暂时离开了。

等到回来的时候，陆青青已经喝了半杯热水，秦小诗和她奶奶犹自不停地在组装圆珠笔。她们祖孙俩从早到晚，冒着严寒忙活一天，怕是也没一百块工钱，想想外面那些有钱的二代们，随便一瓶洋酒成千上万块，一个意大利抱抱几万块，就算是一支唇膏，没有几千块也拿不下来。

陆青青见他手上拎着两个袋子，就明白了他借口离开的用意，心里就愈发觉得他是个好人，自己也不过领着800块一个月的教师补贴，但是却隔三差五地拿钱资助班里的困难生。

“老婆婆，这是我为您买的棉衣裤，还有一件羽绒衣，穿上了保暖。看你手上的冻疮都烂了，赶紧擦点冻疮膏吧。”吴晓说着先拿出一盒冻疮膏，二话不说，就要帮老人家涂在伤口上。老人家还想推脱，却拗不过吴晓的执着。

老人家对两位老师之前就从孙女那里听说过，孙女说两位老师平易近人，学术造诣很高，然后又特别关心她，时不时的表扬她鼓励她，发她一些小奖品。虽然老人家也知道，这其实老师们在树立典型榜样，但她内心还是十分感激的，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老师是除了她这个老太婆之外，唯一的亲人了。没想到两位老师不辞辛苦，忙活了一天后，亲自登门来访，而且不由分说就给她送来了一大袋冬天穿的衣服，这让她如何消受得起。

“吴校长，老太婆谢谢您了，我们小诗为了帮我分担点生活的压力，竟然偷偷逃学，我代她向您和陆老师道歉了！衣服请您退回去，我一个穷苦伶仃的老太婆，就算是死也还不了你们的恩情！”

老人家说的情真意切，言语间尽是往日凄苦生活的写照，感性一点的陆青青和秦小诗两人眼眶红红的，大为感动。尤其是秦小诗，别看她平时在学校里，与老师和同学相处挺有个性，有时候显得孤傲不逊，没想到在家里，是个大大的孝顺孙女，对奶奶言听计从，为生计尽心尽力。

吴晓见老人家坚辞不收，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根本不像去葛局长家的时候那般木讷憨厚，突然灵光一闪，解释道：“我买的都是打折促销产品，店家说了，价格保证便宜，但是买下了就一分钱也不能退，怪我贪了小便宜。”

老人家也分不清吴晓说的是真是假，转而说道：“就算便宜我也不能要，吴校长家里有没有老人，拿回去也好给她们穿。我老太婆家里破衣服多的是，我是怕影响了我干活的速度，才特意穿的少。”

秦小诗想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哪里有多的衣服了，能卖的早就卖光了，但是看到奶奶严厉地瞪着她，就不敢吱声了。吴晓当然晓得老人家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两只手都快冻成冰棍了，哪里还能提高速度呀，便说道：“我家里的老人早就死光了，老婆婆你要是不要，我只好拿回家当柴烧了。”

陆青青听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秦小诗原本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这会儿见向来不善言辞的吴校长什么时候变得巧舌如簧了，也不禁莞尔。老人家见他话说到这份上了，没办法，只好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差点没让秦小诗给他们两位老师磕头道谢。

吴晓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心里却比待在被窝里更加暖和，他并不是大财主，也不是红十字会主席，但能为确实有困难的老人奉献一点爱心，对他来说，收获的喜悦不亚于所教的孩子们在考试中考出好成绩。可惜他能量有限，无法进一步改善秦小诗祖孙俩的生活状况。

回去的路上，小美女责怪他溜出去去买衣服，怎么不叫上她，说她钱包里的人民币在哇哇乱叫了呢。吴晓知道她又在撒娇了，两个人一起出去，老人家肯定起怀疑，到时候就不让秦小诗给他俩开门了。小美女犹自不肯善罢甘休，搂着他的手臂，一会儿贴在俏脸上，一会儿抱在怀里，愣是把这寒冷如北极的日子，融化成了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