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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肆捏着书看着昏死过去的信町。

“表哥……我们走吧。”

说完两个人都离开了。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信町在那里昏睡。

走在路上,封肆开口说话了。

“你就笃定我已经拿到证据,今天能拿出来了。”

“表哥,跟你一起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早就拿到证据了,只是你更想等向枫嫁给信町之后再拿出来。”

“哎……早知道彩衣的孩子是信町的……我早就该拿出来了……。”

“表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有些事情你不懂。”

“哎……。”

徒留遗恨,有些事顺其自然的好。

那夜之后,王宫里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四皇子信町了,据说他出家做了游僧。

王从那夜之后,身体每况愈下。

端木风情也没有再去找向枫。音韵也变的不爱讲话。

事情过去的第三天清晨,帝都东边的城门外,风吹的寒冽。路边那些早开的花儿也被吹的显出惹人怜爱的姿态来。

“表哥……一路上小心,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就去鸾荣……。”端木风情的心情的悲痛的,只是她一贯冷冰惯了,叫人看不出她的伤心。

如今彩衣死在墨诸,她却不能护送她的遗体回鸾荣去见舅父舅母,心里愧疚却又无奈……也不知道将来要怎么面对长辈。

封肆知她心里难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安心的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我会在鸾荣等着墨诸新王的到来。”

“恩……好……鸾荣见……。”

封肆听了这句话,转过身来对着大队人马道。“启程……。”说完便跨上马背,对着端木风情道。“鸾荣见……。”

双腿一夹。马蹄声响起,夹杂着滚滚飞扬的尘土,直到消失在官道上。

“传……长公主……觐见……。”断断续续的声音,王的生命正在消逝。

他睁着眼睛,看着上面雪白的帐子。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传长公主的声音。

脑海中想起那日槐央说的话。

“王……情儿终究是你女儿,她尊敬您,所以听您的话。您知道吗?如果她想谋反的话,您就不在这里了?您的奏折早在半年前就是都由她在批。您知道吗?在南疆有五万兵马,在西北有二十万,加上东边鸾荣驻扎在边界的三万人马。她一挥手就能调动二十八万的人马,这其中还不包括您的禁卫军。再说了,情儿的武功自小都是我和十三个影子在辅导,您认为您的王宫有人能困住她吗?不说这个,情儿,她还是好孩子,不想夺您的位子,大动干戈。当年姐姐留下我,不就是为了保护情儿吗?她若知您是为了一个妃子就要杀情儿,她该有多难过,当时她还是王子妃的时候就生下了情儿,您还记的您当初的喜悦吗?”

先威慑再说情,槐央也是聪明人。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用意呢?不管怎么样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有件事说的对,情儿始终当他是他的父王。如今自己已日薄西山,是该向所有人宣布墨诸新王的时候了。

王闭着眼睛,隐约间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的床前。半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晚情……晚情……。”的叫起来。

端木风情抓住王的手,坐了下来。“父王,是我……情儿啊……。”

王这才听清楚了端木风情喊他父王。

这又伸出一只手来,盖在端木风情的手上。“是啊,朕还有事没有做完,晚情又怎么样会来见我呢?”仿佛自语。

“父王……。”纵然端木风情是个女儿家,亦深爱自己的父亲。只是这宫廷里平时管教太严,这王家的亲情太冰冷。她虽感伤,在这时候却也不知说上什么话来好。

“情儿,扶父王起来。”

端木风情站了起来扶起王,掀去大红色的绸缎被子。王白色的衬衣、黑发里点点的雪白、脸上深深的皱纹以及手上松弛的肌肤,显得是如此的苍老和疲惫。

“父王,您要做什么?跟情儿说一声就行了。”

王笑着坐在床边上,叹了一口气。“父王该休息了,以后父王的担子要你来扛了。”说完用手拍了拍端木风情的肩膀。

“父王……您不会死的,您还要……。”

端木风情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又被王打断了。

“你不用再说了,父王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是情儿,以后这担子也不轻,你一个女儿家,必然要苦了你啊!从你母后死去以后,父王就再也没见你开怀的笑过了。这一晃都已经过去十四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就连音韵都长大了。每每看到你,就象看到你母后。如今父王就快要去跟你母后团聚了,你该替父王高兴才是……。”

“父王……。”

端木风情这一声父王叫的悲幽,厚重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王朝她看了看,笑了起来。“傻孩子,人总是要死的……来人啊!替朕更衣……。”这会儿,王的精神看起来倒的好多了。

外面宫女进来穿好衣服,端木风情扶着王一步步走向朝天殿。在那里群臣已等候多时。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王千秋万世福泽安康,盛世太平……。”

王高高的坐在龙椅上,边上坐着如今他最亲近的长女。心知这是他最后接受群臣膜拜的时候了。“众卿家请起……。”

“谢我王……。”

“如今朕已日薄西山,不久将离于人世。自先皇逝世,朕接手皇位春去秋来已有十八载,这十八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有所怠慢,现已耗尽心血到了油尽灯枯之时。长公主端木风情文才武德兼备,乃是白年难得的奇女子,现朕即将将王位传于长公主端木风情,成为我国第九代女王,不知众卿家可否有什么意见。”

底下群臣跪到一片,“愿我女王统领墨诸千秋万世福泽安康,盛世太平,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透过朝天殿传到殿外响彻帝都。宣告整个墨诸国,墨诸第九代女王——端木风情。

当天,入夜时分,雨蒙胧。帝都钟乐声响彻云霄……

端木两百三十二年春,墨诸第四十五代帝王逝世。

王这一逝世,端木风情更是忙上加忙。整个人削瘦了好些,原本的纤纤细腰,现在仿佛一手可捏。

一个月后,守孝期满。

端木风情登基在即。各国使臣都已到了墨诸。

正是百花盛开暮春三月。

这段时日,正值雨水季节。时常的烟雨迷蒙或暴雨连天……

天也渐渐的闷热起来……

端木风情放下笔,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站了起来,推开门,外面一片灯火璀璨,只听得见夜间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

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乌青色一片压的死沉。看来等下又是一场暴雨了。

关了门,又进去看折子。

果不其然,不到半柱香的时候,外面雷电交加、狂风大作,宫灯吹的两边摇晃。

风将窗户吹开,灭了火烛,吹的桌子上的纸张都飞了去。

端木风情只得放下笔,出了书房。一道闪电闪到眼前,真是骇人……

风里夹着豆大的雨点吹打在端木风情身上,顿时刚才那种闷热和压抑感全消,一片清凉之意袭来。

端木风情扶着栏杆,只任雨打在身上,也不到屋子里。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将她压的喘不过气的阴郁,如今就想借着这场雨洗刷干净。再过两三天就是登基之日了,到时候事情怕是更多。

想来,也已有一个多月没见向枫了。

心底里,还介怀着向枫那日跟她说的那些话。

思量间,顺手拿了伞就往雪宫去。

到了雪宫门外,一个轻跃,进了院子去。里面厅门大开,让端木风情眉头轻锁。

踏步进了屋里,满屋的酒气。摸着黑,往里屋走去,没想给桌子边上东西拌住了,才听到了轻浅的呼吸声。

从怀中拿出一颗夜明珠来才看清楚了,向枫一手抱着桌脚一手抱着酒壶,在地上睡着了过去。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酒气。

这天刚才虽闷热,现在却是冷风寒雨。她已经蜷缩成一团。

端木风情叹了一口气,挥手将夜明珠镶进墙壁里。

抱起向枫,睡梦中她皱着眉在端木风情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便又安静的睡过去,足可见醉的极深。

端木风情怕自己一身湿气沾到向枫身上,连忙进了里屋,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黑暗中,端木风情坐在床边拉着向枫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傻孩子……。”

外面雨已停了,只有滴答滴答屋檐上的滴水声。

端木风情起身,亲吻着向枫的额头。将被子拉了拉,便离开了,仿佛不曾来过。只有地上还留着她身上滴下来的水渍。

雨后这第二天,却是一个大好的艳阳天。向枫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爬的老高,半上午了去。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头痛的要命,她伸手揉了揉头。外面的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刺眼的光芒在屋子里闪耀。

她看了觉得生厌来,这太阳晒的她在雨天里养起来的懒骨头疼痛;这太阳晒的她的颓废无所遁形。

心里烦躁,举目找酒壶,却记不起昨夜是什么时候回房睡觉的。“小青……小青……。”唤了半天也没有人应。

她只好掀了被子,下去找酒壶。

等到了厅上的时候,外面照进来的阳光更的刺眼,她用手遮住眼,才看到酒壶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发现里面空空的,一滴酒也没有。

扶着桌角瘫坐在椅子上,任时间流动。

一阵风吹过,里面带着阳光和花香的味道。

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一个月以来,向枫第一次走出来厅外。和熏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轻风抚过她的脸庞……

走到池塘边的枫树下坐着,院子角落里的野花早已经谢了去,又换了新的花儿,绿色的草茵在石板缝里发出绿芽……

“师父……。”

一阵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向枫抬眼看。“音韵……。”

音韵走到向枫面前,底头看着向枫的脸。

“师父……憔悴了好多……。”

向枫微笑着拉音韵坐在自己边上。“音韵长大了……。”

音韵将头埋在向枫的肩上。“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音韵已经会关心别人了啊。”向枫伸说手来刮了刮音韵的鼻子。

“恩,音韵以前太任性了。”

音韵这一下性子真是变的平静了太多。

“真是长大了……。”向枫长叹了一口气。

音韵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向枫。“师父为什么要叹气……难道长大不好吗?”

向枫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庞。“不好……因为音韵还很小啊!”

“音韵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神态间流露出小孩子气。向枫看了笑意宣泄出来。“恩……不是小孩子了。”向枫也是顺着她,“那音韵怎么今天想起来来看师父呢?”

“皇姐叫我过来的,她说天气这么好,老待在宫里会闷坏的,要带我们出宫去散心,她叫我过来叫师父。”

“回去告诉你皇姐,说我身体不适,去不了。”

音韵的小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如果师父不去的话,皇姐就不会出去了。”话说的停顿了一会儿,又笑起来。“既然师父不舒服,那我们下次再去吧。”

“我们走吧。”向枫拉着音韵站起来。

音韵跟着站起来,两个人都站在阳光里。“去那里?”

“你刚才不是说要带师父出宫去玩吗?师父自从来墨诸之后还从来没有出过这皇宫呢?”向枫笑着对音韵道。

“真的吗?师父你真的要去吗?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音韵神情雀跃带着些紧张。

“是真的。”向枫宠溺的加重声音,人已往大厅里走去。

“那太好了。”

音韵高兴的拍手。向枫见了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这些日子以来,这孩子确实遭受了太多的刺激,出去走走对她还是好的。

向枫走到屋里才想到自己还是满身的酒气,只是这会儿要沐浴的话,恐怕……

音韵见向枫站在厅中央看着酒壶发呆,上来道。“皇姐已经在战殿帮师父准备好衣服了,师父只要借用下那里的浴池就行拉。”

向枫惊讶的抬起头,音韵绝没有这样的细巧的心思,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如果是端木风情交代下来的话,她又是怎么会知道她需要沐浴的呢?

“音韵,这也是你皇姐说的吗?”

“恩……。”

“跟师父说话还需要想吗?”

“是啊!皇姐是这样跟我说的。”

向枫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就被音韵拉着出去了。

战殿

阳光洒洒洋洋的照在一望不到边的白色的石板上,大气磅礴。往前看去那百级台阶上,战殿高高在上,走在下面只能觉得自己的渺小。

这地方就算是阳光也照不到温暖,有的只是残酷和沉默。

向枫跟在音韵的后面,上了大厅里,端木风情端坐在一边,正看着她。

“皇姐,师父来了,我现在带她去沐浴哦。”

“你待在这儿就行了。”对着音韵说完,又对着边上一个宫女道。“带枫公主去月亭台沐浴。”

“那师父……我们在这里等你,你要快点哦。”音韵拉着向枫的手道。

向枫这就跟着宫女去了后面的月亭台。

战殿乃是历代女王所住之地,里面之大绝不压于王的居所。现在王过世,王所居住的奉天殿已封锁了。

端木风情之所以以前也住在战殿,乃是步皇后的意思,这里距离凤华殿和梅园都很近。

向枫到了月亭台,幔帐飞绕,已站了几个宫女在那边,诺大的池子里放满了温水。各色的花瓣飘在水面上,雾气氤氲。她还没开口说话,那些宫女就已经走上来替她宽衣。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自从跟端木风情在一起之后,她总是不太习惯将自己的身子暴露在别人面前。

“可是……。”

“你们下去吧,女王那里本公主自然不会连累你们。”

“是……。”说话间,那些宫女已退到门外。

这样的环境,真的想多泡一会儿,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耽误。

等向枫再回到战殿主殿的时候,端木风情已换了男装站在那里,好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郎。纵若身着男装,她却依旧能美的华贵。

“师父你出来拉。”音韵走到向枫面前。“好香哦。”

端木风情定定的看着向枫,一身湖绿色衫子,宛如夏荷一样的清新。“走吧。”

几个人正准备动身,外面又走来一个人。“皇姐,我有些事……。”

“阿澈,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我要陪音韵出宫去散散心。今儿个这宫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阿澈这才注意到端木风情一身男装。“皇姐,您这样穿,不怕出去被人拉回家做女婿了……。”说着大笑了起来。

“怎么还提这事……。”

“什么事啊!”音韵不免好奇怎么事让阿澈笑成这样。

“音韵……。”端木风情皱眉。

端木澈假装没听见,拉过音韵。“以前我跟皇姐还是封肆经常去梨花巷喝酒,有次皇姐居然被人家大姑娘拉住,硬要皇姐回去做她丈夫……哈哈……笑死我了,别提多好玩了。那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带了好多家丁就不放我们走。哈哈,那誓死要带走皇姐的架势,我跟封肆都笑死了……哈哈……。”

“咯咯……。”音韵跟着笑起来。

向枫在后面也忍俊不禁,想来也是觉得有意思。

“阿澈……。”端木风情声音加重了。“音韵,我们该走了,不然我们就要在宫里用膳了。”

“不要,走拉走拉。二皇兄,我们走咯。”

阿澈摸摸音韵的头,“玩的开心点,小丫头。”说着还点了点音韵的鼻子。宠溺之意更是明显。对于这些日子音韵的改变,他看在眼里。心里可早就心疼不已了。

端木澈乃是王第二个孩子,只比端木风情小上三个月而已。那个时候王还只是个皇子。他娘亲生他难产过世后由步晚情带大,是以他跟端木风情和音韵从小感情就好。对音韵这个小妹更是宠的不行。

一行人,这就出了宫去。

卷一·破碎的华章第九章

宫外阳光明媚,柳树垂摆在湖面,芳草萋萋一片碧绿仿佛连接着天,天空中放着各式各样的纸鸢,奔跑的孩子,欢快的笑声……就觉得这空气都比宫里的新鲜些。

音韵拽着向枫跑的飞快,一下看看这个,一下又看看那个。真是放出笼子的鸟儿。

向枫虽比音韵年长,但也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来到墨诸三年未出过宫门,也不免新鲜。暂时忘了那些家国仇怨的烦恼。

已是中午,两个人才觉得饿。

“皇姐……我们要到那里吃饭啊。是不是要到以前你和二哥还有封肆常去的哪里啊。”音韵跑到端木风情道。

“好,就去梨花巷。”端木风情笑着摸了摸音韵的头,眼却是看着向枫的。

等他们到了梨花巷口,一阵醉人的醇香从巷子里飘出来。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是一点也不假。

“好香哦。”音韵一脸陶醉的样子。

向枫胃里的酒虫早已被勾的蠢蠢动,脸上却装作豪不动心的样子,反倒的盖弥彰起来。

端木风情看向枫脸上的表情笑了出来。“我们进去吧。”

古老的街边,林立着大大小小的酒肆,里面飘出来的酒象伴着和风,人都要醉死在里头。

“皇姐……皇姐……我们要到哪家啊!”音韵新奇的看着边走边问端木风情。

“巷子越深,酒越陈,也就是越醇咯……。”端木风情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向枫两脚不停的往巷子深处走,真是如鱼得水般的自由自在。

“意思就是我们要往里走咯。”

“恩。”

端木风情刚跟音韵说这一会儿话,却听得前面一阵谩骂声。

“喂……他妈的,你撞到我了……。”只见一个长着胡子的彪形大汉正站在向枫面前,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向枫淡淡的抬起眼,看着对方。“是你撞到我的。”

“哟……你们大家看看这一个大姑娘家撞到人了,还不承认。”那大汉手中拿着酒坛,一手叉腰,脸上红的跟关公一样。

“明明就是你撞到我的。”向枫蹙眉。

“我撞到你的,你问问边上的人,到底是你撞到我了,还是你撞到我了。”说着单手在街上有力的挥动着。

边上来往的人看到了笑着道。“喂……李黑子,你别逗人家小姑娘了……吓坏了,人家以后哪里还敢来梨花巷啊!”

“我那里的逗她……我是认真的。严肃点……。”那个叫李黑子的男人,严肃的看着众人。

平板的表情,让边上的人都一笑的走开了。

眼见如此,向枫的脸上扬起嬉笑的表情。

“那就是小妹对不起大哥了,小妹这厢有礼了。”说完福了福身。

“耶……你这个丫头倒奇怪了。”只见李黑子捞了捞头,一脸困惑的样子。

边上的人看了,“哟……,今天碰到不怕你的主拉,哈哈……。”说完和气的笑成一团。

向枫也跟着笑了起来。

端木风情这边已走上来,从背后拍着李黑子的肩膀。“李黑子,怎么样……今天喝多了。”

李黑子转过脸上看见端木风情,一脸惊喜的表情。“小老弟,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我还想跟你大战三百个回合呢?”

“眼下就有时间。怎么样?”

端木风情脸上夹杂着融融的笑,让一边的向枫和音韵见了一阵吃惊,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没有人看过端木风情这样毫无负担的笑。没想在这市井之中见到了。

“好……。”李黑子豪气的回话道,只是还不等端木风情回话,又道。“不行,今天不行,该日吧。我一定奉陪到底。”

“是不是嫂子在家呢?”端木风情一脸了然于胸的笑意。

“嘿嘿……,小老弟,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是你找我喝酒肯定是没意见,只是今天是真的有事情。”

“有事情你刚才还有心情逗别人玩。”端木风情反问道。

“我这不是见到生面孔吗?”李黑子脸上凶象,憨厚的笑容让脸上的肉都挤到一起了,显的却比刚才严肃的表情更让人觉得可怕。

端木风情歪头点了向枫那边。

“她是我带来的。”

“我早知道是你老弟带过来的,我一定不敢。”这话说着就连忙回过头来对着向枫道。“大妹子,刚才多有得罪拉,你别见外,我这人就是这样。”

“没关系,何必拘礼小节。”向枫笑的自然,顿然的觉得这地方亲切的朴质起来。

娘亲曾说很喜欢这地方,也许就是这样的原因吧。

“对对……不必拘礼于小节,下次再来李哥请你喝酒。哈哈……。”这又回过头来对端木风情道。“老弟要福气啊!这女娃好胆识啊!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哥……。”音韵跑上来拽着端木风情的袖子,笑的天真浪漫。看的惹人喜爱。

“这位是令妹吗?这娃长的好可爱啊……。”

端木风情拉过音韵。“对,这是我妹妹木音。那边那个是我表妹小云。”

“耶,今天怎么没看到阿封和阿澈啊!你们太长时间没来,这梨花巷可寂寞着呢?”

“阿封回鸾荣了,以后恐怕要来的少了。阿澈家里最近太忙了。这段时间太忙了,你也知道,王刚过世这时局还不知道怎么呢?”

“莲贵妃已死,这天下不就是长公主的了吗?”

“这朝廷中总还有些人反对女王掌朝。”

“哎呀,这些朝廷大事,到了这里就不要谈了,这里是一醉方休的地方。胡老爹那里还里今年刚拿出来的酿酒就等你们来呢?”说的是时候李黑子也是一脸陶醉。

这梨花巷胡老爹家的酿酒,帝都无人不晓,千金难求。

说着告别了李黑子,端木风情一行继续往里头。

一路上过来一直有人跟端木风情打招呼。在这里,她叫木风,一个喜欢到这里来喝酒的富家子弟。

远远的看见一片酒肆围起来的空地上一棵老态蹒跚的梨花树,边上用青色的石板围起来的围栏,雪白色的梨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圣洁的开放。

那树下坐着些男女老少,嬉笑着,打闹着。远处的长廊里,有人下棋,有人对诗,还有人正诉衷情……

一点也不受外界影响的地方。

有人寻求开心,有人寻求一醉……

空气中淡淡的梨花香仿佛也使这里的酒色特别的醇香起来,看着这些人,让向枫想到两个字——酒徒。

“木大哥……你来了。”一声悦耳的叫唤声打破了向枫的沉醉。只见一名身穿粉色衣着,头上带着粉色头巾的少女奔跑了过来。

看着那跑向自己的少女,端木风情转过头看了一下向枫。再转过头来那少女已到了她的面前。

“木大哥,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终于来了,我爹正在家等你呢?”那少女眼里仿佛只看到了端木风情。

“是吗?好长时间没见了,胡蝶妹子是越来越漂亮了,提亲的人要踩破门槛了吧。呵呵……?”端木风情浅笑着温暖。

向枫见着她的笑容,如此随意的向另一个人展开,在阳光下如同七彩斑斓的彩虹一样的美丽。心却狠狠的撤了一下。

她的眼神也能专注在另一个人身上么?

那少女低下头,红着脸。“木大哥就会说笑人家,我爹才舍不得把我嫁出去呢?”

“哈哈……梨花巷的胡蝶妹子知道害羞了。”

胡蝶跺了一下脚,“木大哥再笑人家就不理你了。”

“好了,不说了这个了,真要惹你生气了,我今天就出不了这里了。今年胡老爹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呢?”

“梨花酿啊。”胡蝶笑的自豪。

“那我们今天是来对了。”

“我爹就等你来了。”

这两个人聊着,似乎都已经忘了边上的音韵和向枫。

音韵拽着端木风情的袖子,嘟着嘴。“哥……她是谁啊!”她不喜欢这女人,讨厌她在皇姐面前碍眼的笑容。更讨厌她忽视她和师父,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讨厌……

端木风情转过头来看音韵,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她叫胡蝶。她爹是全帝都最好的酒匠。不,是整个墨诸最好的酒匠。”

“胡蝶,这就是我那被宠坏的妹妹木音。”

“那她是谁呢?”胡蝶指着一边的向枫。好漂亮的女人,站在木大哥身边好配,看起来又高贵又美丽。

端木风情笑着牵过向枫的手。“这是我表妹小云。”

“只是表妹吗?”墨诸的女子向来就比别国的女子来的开放的多。

“她是我哥的未过门的妻子,漂亮吧。”音韵在一边抢着道。

端木风情只是笑着也不辩解。

“算了,木大哥我们走吧,我爹等着呢?”说完就往前走了。木大哥已经有未婚妻了,好讨厌,好想哭……他妹妹也好讨厌哦……

音韵神气活现的跟在她后面,一脸打胜仗的表情。

最后面端木风情牵着向枫的手,揽着她的腰。“怎么不说话?”

“懒的说话。”向枫一脸的无所谓的庸懒样,只是刚才兴奋的想喝酒的兴趣都没有了。

“是吗?哈哈……。”端木风情狂放的笑出来。

向枫抬头看她,一身白衣站在这梨花树下,神人下凡似的美丽容颜,玉一般的光华高贵。

到了一个破旧的古老房子前,那破旧旗子上“胡家酒肆”几个字,也显的贫困潦倒。

拂开白色的帘布,一股暖意夹杂着清香的酒气好闻的熏人。

里面坐着一些人,三三两两的。碟碟油炸花生米和大块的牛肉,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一个老头过了过来。“木公子,你来了啊!”仔细听,便能听到他语气中的尊敬。

“胡老爹,今天我们是来尝你酿的梨花酿的。”

向枫看着眼前这个老者,脸上挂着岁月的褶皱,从那里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眼里却闪烁着不平常的光彩。

“这就是墨诸最好的酒匠啊!好普通啊!”音韵发生声音,脸上已熏的红晕都出来了。醉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胡老爹惊讶的看着端木风情。“这位是?”

“爹,那是木大哥的妹妹……还有,他的未婚妻小云姑娘。”胡蝶在一边插嘴道。

“哦,都这么多年了呵。”胡老爹仿佛自语了句。又伸手引向里面。“木公子里面请,老朽已备下了酒菜,月姬姑娘也已在里面等了您很长时间了。”

“烦劳了。”

就这样进了里堂,通过一个长长昏黑的过道,出了过道,豁然明亮。原来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全然没有外面那破旧的样子。

四合院子里种满了各色的花草,开的美丽细碎。

长长的走廊上,看不到一个人,院子里很是静谧。

到了主屋,里面赫然坐着一个貌美的女子,美丽七彩的舞衣,裹着妙曼妖艳的成熟侗体,妖治的双眼,猫一样的神情,仿佛正等待着主人的奖励。

“喝个酒,吃个饭,还真是麻烦。”向枫皱着眉,心里一阵反感。

“月姬是帝都最好的舞姬,她的舞蹈是美丽的,我想你会喜欢的。”这话刚说完,就对着胡老爹道,“你下去吧。”

整个大厅就只剩下那个舞姬还有端木风情等人,连胡蝶也被胡老爹拽了下去。

“师父……她好漂亮哦!我想看她跳舞。”音韵拉着向枫道。

“恩,好。”向枫对音韵有着妹妹一样的宠溺。有时候仿佛要把不能对端木风情做的事,说的话,都积成一种宠溺,表现在音韵身上。

三个人这就落坐在主位,桌子上放着好些坛美酒和饭菜。两边有些桌子还有些未收拾完的棋盘,看来这地方是刚才临时收拾出来的。

“月姬,跳舞吧,跳华章之舞吧。”端木风情对着那坐在中间沉静的舞姬道。

“是。”

只见那女子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四周出来些女子,手上拿着好些乐器,向端木风情侧了侧身之后才弹奏起来。

月姬躬着腰跪在厅中央,随着节奏跳起舞来。

霓裳华舞,鬓影从云,月姬舞衣上的彩色穗子也随着她的舞动而有节奏的摇摆着,头上金色的钗子不断射出漂亮的光彩……

节奏,一切都跟着她舞动的节奏。

华章之舞吗?原来《华章》也能用身体的节奏来演绎。

一曲终,月姬身体的姿态又回到最初,坐在大殿中央低着头,眼却是朝上瞥着端木风情的,那姿态更象是一种勾引。

向枫看到那双眼,妖艳非凡。转过头看端木风情的脸却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却想哭,原来自己不曾了解她,一直都不曾。

她不能为自己在她那里争取任何东西,连一个深情看着的眼神都不行。

“月姬,你下去吧,到月华厅那里等我。”端木风情的脸上未没有太多的表情。

月姬,现在的你很不安吧。因为他不这里了,没有了他的气息……

“是。”月姬踩着舞步便退了下去。跟着那些奏乐的女子一个个的退下去。

“跳的好好哦!”音韵仿佛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不到皇宫里去跳舞呢?她跳的那么好,皇姐,为什么不让到王家里跳舞?”

“月姬是四国的流浪族,她经常在四国中演出。她是自由的……”

听着这句话,向枫笑了出来。

自由的……真是另人羡慕呢……

四国流浪族吗……没有国与国的仇恨……真的很幸福……

“原来是这样啊!好可惜哦,不过也好,如果她在王家跳舞,一定没有现在开心。”音韵嘟哝出来。

“我可以出去走走吗?”向枫的手放在酒坛上,身子随时准备站起来离去。

端木风情抬头看她,凝望了一会儿。

“也顺便带音韵出去走走吧,不要离开梨花巷的范围就好。”

听完这句话,向枫抓起酒坛,跨步就出去了。音韵在身后高兴的追上去。“师父……。”

整个空荡荡的大厅顿然冷清起来。端木风情拿起桌子上酒自斟自饮……

穿过长廊,再往后院去,又是一个连环套起来的院落,上了走廊才看到主屋上些着月华厅三个字。那三个的字体的如此的熟悉……

跨不进了月华厅,月姬站在窗口边上,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了。”

“他回鸾荣了。”端木风情走到她身边道。

“连个招呼也不打吗?”

“他不再是墨诸的臣子了,他自由了。羽月,去找他吧。他会需要你的。”

“去找他?”羽月惊讶的看着端木风情。

“是的,羽月,你是四国流浪族,你是月姬,你是自由的。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可是……。”这个地方是王后留给她的任务。

“我母后已经过世很久了,现在我父王也已经过世了。”

“那你怎么办?”那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要一个人去承担责任了吗?

端木风情笑着看着月姬。“这是我的选择。月姬,人总会长大,要自己去承担一些事情了。”一直以来,月姬,她更象个姐姐一样的照顾自己。为自己跳舞,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

“好了,来说一下我最近搜集到的情报吧。近来帝都来了很多外乡人,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西北边的,他们行事低调,这会儿在你登基的时候集聚在帝都,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最好早做防范。”

“恩。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走?”

“现在。所以你不必送我了。”月姬笑着道。

“那以后再见。”

“以后再见。”说着已往外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月姬回过头来。“风情,那首曲子,就是那首《华章》是因为她才要我编成舞蹈的吗?听说她是梅容的女儿。”

端木风情笑了出来,划破空气的冰冷泛出温暖。“是的。”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封肆的。他是死脑筋。”月姬的身影已消失在端木风情的眼中。

这月华厅冷冷清清的只剩下端木风情高傲的身形。

直到夕阳照着胡家酒肆那歪歪斜斜几个字上的时候,向枫才扶着音韵回来。

“皇姐,好好玩哦,这里好好玩哦。”音韵一脸醉意的趴在端木风情的身上。“有面人,还有好多小玩意儿,我从来没有看过的,还有哦,买东西还能还价,我从来都不知道宫外这么好玩……。”

话刚说完,人已睡着了。

端木风情宠溺摇了摇头,抱过她,才发现她的眼角居然有泪水。

音韵,宫外的自由让你想哭吗?也许皇姐将要会失去你了……母后最后的礼物,给宫中上下带来无奈笑容的顽皮小公主……

将音韵放进已备在门口的马车,帮她擦掉眼泪,稚嫩的脸上有着倦意。

回过头,向枫已站在门口。

向枫看着站在夕阳里的端木风情,只觉得自己想哭,刚才自己看到她脸上绽放的落寂和脆弱,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自己的心悄悄的痛着流泪。

怔怔的站着,很无助……

端木风情走了过来。站在向枫面前,完全的遮去了夕阳的照射,一个巨大的影子就这样印出来,高傲着寂寞。“怎么了。很累吗?”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向枫。

“没什么。”向枫打掉端木风情的手,就走上了马车,看到音韵满脸的倦容,就倒下来睡在音韵边上抱着她,闭着眼睛沉睡。

撩起衣服,准备上马车。后面传来胡老爹的声音。“木公子。”

端木风情回过头来,看着胡老爹,等着他开口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让胡蝶接手我的这家酒肆,接手我的一切,请您培养她,您觉得行吗?”

端木风情笑着,“是吗?只要你认为胡蝶,她能做到。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想你也会知道那很难,胡蝶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您象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决定很多事情了。她是墨诸国的子民,这是她的荣耀。”

作为四国中最强者的墨诸国民有着最强烈的荣誉感和责任感。

“好吧,我会差人过来教她的。”又一个女孩要失去天真了吗?她会成为墨诸新生的力量吗?拭目以待吧。

转过头上了马车,坐了上去。吩咐了便装的侍卫回去,这才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再有三天,就是端木风情登基大典的日子,整个帝都都在高度的戒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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