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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擂罢愁多

整个擂场三座擂台中,只有一人入擂的第四个擂台最先扯了铭牌,以示招亲结束。

接下来,入擂人数最多的第五个擂台也开了栏门,放诸位灰头土脸的争亲男子出去。

公子们个个都扼腕不已,内心十二万分羡慕嫉妒恨那被选中的家伙,就盼佳人能突然发现英俊潇洒的自己,芳心重投。

等他们一步三回头地磨蹭到了栏门,就见有个小太监在发银票,一人一百两,上面还有国库的水印,御赐赏钱,真的假不了。

白给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大家虽然莫名其妙,但是都乐呵呵地接在手里受了……也有人憋不住地开口问了。

发银票的小太监听见了问话,便放下手中的活计,伸出两指夹出嵌在栏门门闩屁*股左窟窿眼里的一枚铭牌,正面朝上往小木案上“啪”地一拍,“诸位公子方才打得不是四号台么?”

四……四号台?

众公子面面相觑。

这……这不是第五个擂台吗?

小太监和颜悦色,“谁规定第五个擂台就不能是四号了?”

众公子懵了。

那……这银子……

小太监高深莫测道:“皇上不是下过圣旨么?”

什……什么……圣旨?对了,夜青鸣小姐是被皇上御赐了官擂招亲的……

“不是那个。”小太监掐起兰花指晃了晃,龇牙一笑,“没听说吗?圣旨曰:李将军之女李宝儿官擂招亲日,若有上去比划的男人,通通赏纹银一百两!”

李……李……李宝儿?!

一道晴空霹雳狂劈而下。

这……这……这难道不是夜青鸣的擂场吗?

小太监十分耐心,再敲了敲案上的铭牌,“四号擂,李宝儿,是这样没错!”

闻此,所有参擂公子齐齐如遭电亟,脚下顿时一软,“哗啦啦”争先恐后地颓委于地。

一地的男子都蜷缩着身子颤抖,后怕得半天吭不出声来。

久久后稍稍缓过劲来,就听见一片的鬼哭狼嚎。

紧揪着衣襟嘤嘤者有之,三三两两团抱哇哇者有之,泪流满面朝西天叩头如捣蒜者有之……俱是狼口脱险、死里逃生后的喜极而泣之状。

其声势之恢弘,情意之真切,简直令见者落泪,闻者伤心,路过绝对会洒几把铜板。

待稍稍哭够,众娇娇公子们便一个一个歪歪斜斜地勉力站起,踉踉跄跄就往擂场外奔。

一定要立刻回去给祖宗们上几打高香!

如此,半个时辰后,四号擂台也散了个干净。

偌大的擂场里,如今只剩下三号擂还是栏门紧闭,无声无息。

擂内,满脸皱纹的司擂婆子不停地劝着:“小姐,要不您就选了他吧?如果到了酉时还没能选到夫婿,会被随机发配呢!这规矩可是祖宗定下来的,不管您爹娘是谁,就算是皇帝老儿,都不能改啊!”

场中的女子依旧无动无波,静静地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得她的五感,四大皆空。

她身前三尺处,黑袍铁面的男子已经定定地站了许久,执拗着只为等待一个结果。

但这终究……只是一场一个人的对峙。

日头从金灿正当,逐渐变成深红,西沉至远处的地平线上。

“锵!”大铜锣上沉沉地落下一锤,司时尖声报道:“酉时已到!”

闻此,婆子焦急起来,再低下头问了一遍:“小姐,您真的不打算要他当夫婿吗?时辰已到,再不选就来不及了!”

女子动了动,婆子以为她有了动摇,拼命对立在她身前的男子使眼色,叫他上前来再加一把火。

男子会意,立刻又近几步,却被女子一摔茶杯定在了原地。

“夜氏幽兰,年逾十八仍未有婚配。现户部安排,今晚与东街十三巷卖糖老李洞房成亲!”户部派来的监擂一亮嗓门,顿时擂场周围钻出二十来个壮汉,朝最中间的女子逼近。

“夜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监擂皮笑r不笑。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她是我的,明明是我的!小樱樱,你快点告诉他们,你选我,愿意当我的妻子啊!你不能跟他们去啊!”醉花千急了,扬手一扯面具,摔到了地上。身子欲往夜幽兰的方向冲,却被四五个大汉迅速牢牢按住,只能带着一脸疯狂的焦急紧盯住缓缓站起的女子,绝艳的脸孔扭曲到狰狞,双眸赤红,似要滴出血来。

女子还是那副无风无波的样子,对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视而不见。

酉时已过,制住声音的药已失效。

夜幽兰缓缓站起身,掀开脸上的遮容面具,露出一张静若秋水的清雅脸蛋。

眉间无壑,眼底寂然,唇也是淡淡地抿着,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轻抬素手,m上髻中的盘发珠簪,一把扯落。

“叮!”美丽的饰件触地,顷刻便粉身碎骨。

一颗莹白的珍珠溅在她的鞋上,却再也不会被拾起。

“我,夜氏幽兰,今日落钗弃配,愿为女夫子,做男儿事,终身不嫁,为国效力!”

平静冰凉的嗓音渗入耳中,不大,却镇住了当场的每一个人。

“还不闪开?”夜幽兰挑起秀眉,冷冷地看向围在身周的大汉。

“不——!”醉花千痛叫一声,突然爆出神力,单薄秀致的身躯猛地一挣,就将五六个钳住他的男人掀翻在地。

他冲上来拉住夜幽兰的袖子,满面不可置信的疼痛,原本华丽的声线沙哑到不像样,“跟我走!”

夜幽兰缓缓转身,静若古井的杏眸正对上他伤兽一般的眼神。

她怔了一下,最后还是抬起另一只手,在麻筋位置狠狠扣住他的臂,一寸寸扯下。

“我等了他十几年,今天,他若不来,我便宁愿终身不嫁。”

“他……”醉花千血红着双眸,手臂纵然已经麻痹了大半,还是拼着最后一点知觉攥住夜幽兰的一角衣袖不放,“难道他真的无人能取代吗?”

“没错。”夜幽兰的眼神静默如故,不需要任何波动,便能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呵呵呵……真是这样么?”醉花千猛然仰天大笑出声,笑够之后,垂下眼,定定锁住女子淡漠的脸,“可惜我不相信呢!”

“随便你。”夜幽兰松了手,转身便走,“嗤”地一声,黑袍的衣袖竟被死不放手的男人扯下来半幅,她也不去理,径自没事人一般地往擂场外步去。

“夜幽兰!”

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她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继续朝前踏去。

“你刚才所说的,老子一句也不信!”

醉花千立在原处,手里攥着半幅残袖,鬓发散乱,衣衫颓凌,脸上已收起了方才的激动,换上了一派的势在必得。

“老子只信,有朝一日,我必能取代你心中那个男人的位置!”

斜阳下,一身宽大玄黑擂袍的男子形影中透着异样的坚定,仿佛已经立在那里百年之久,任再大的风雨都无法摧折。

“这辈子,我要定你了!因为老子就是稀罕你!”

掷地有声的宣誓在整个空寂的场地里响荡,久久不歇,终于震得夜幽兰心中起了微澜。

这男人,怎么这般死皮赖脸?简直难缠透顶!

她低下头,加紧脚下的步子,飞快地绕过擂场围栏,想隔绝掉这一切。

她暗暗喜欢了兰熙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被他这才见过几天,甚至连认识都说不上的男人冲得忘了心?!

喜欢一个人太久太隐忍,会叫人逐渐习惯这种独自的情感。

只要对象不是心里头的那个人,那么一切就都无所谓了,倒不如干脆一个人过日子快活些。

至于别人要怎样,那是别人的事了,她懒得管,也管不着。

这男人愿意闹,就由他去吧……

31、洞房迷魂

第一世,幽海之滨,为寻你,我舍了记忆,却再也辨不出你。

第二世,人间鸳鸯,我忘断了前生,在与别人的喜堂上,眼睁睁看着手中剑穿透你x口。

第三世……

招亲结果既出,按照惯例,接下来女子与男子将分别被带去换上喜服,然后进官用婚房,当夜洞房。待生米煮成熟饭,第二日可再自行补办婚宴。

“来来来!穿上新嫁衣,红红又火火!挽起新娘髻,相伴到白头!食碗百果羹,百子又千孙!”

红缎妆满了四壁,喜气洋洋的屋子里,一群面孔严肃的老婆子们穿着大红的褂子,强扭出笑容,围绕着宝儿上上下下地摆弄着。

不多时,一个像模像样的新嫁娘便亭亭立于屋间。

眉染远山青,唇涂蔻丹朱,腮晕朝霞粉,颜比牡丹娇。

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宝儿在众婆子的妙手之下变得艳丽无比,再衬上华美的凤冠霞帔和一身喜红,最浓烈的色彩便打扮出最动人的新娘。

看着镜中的自己,宝儿竟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仿佛是期待了千百回的美梦终于成真,如此恍惚,如此明媚到不敢置信。

真的……要嫁给华容了吗?

“这喜帕您可千万不能自己去掀,一定要等新姑爷用喜秤来挑。还有啊,姑娘家一定要端庄……”

“啪!”一g竹条狠狠抽到宝儿膝盖上。

“把二郎腿给我放下!”

“嘶——!你怎么……”宝儿痛得抱起腿,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多加抱怨,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好挨训。

“喜房里可要坐得端端正正,不可以四仰八叉,不可以乱挠乱动。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能不走动就不走动。看到门口那只石王八没有?你今晚就把自己当成是它罢……”

宝儿在喜婆们的猛烈口水之下竟然没有头痛欲裂。

她长这么大,在家里被爹捧着,在外面被人怕着,几时捱过如此的说教?!

想当初,要是有人稍对她吹胡子瞪瞪眼,她哪次不是扭头就走?!

可这次一想到要嫁的对象是华容,她的整颗心便都化了,哪里还有不顺的心思?甚至连喜婆翻来覆去一个意思的单调唠叨,她都觉得字字珠玑。

这正是所谓的囚人,莫若于囚心。

她整颗心都是华容的,为了他,什么苦都是甜的,又有什么忍不下去?

就这样消磨到了亥时。

盖上了喜帕后,宝儿由婆子背着,被送到了官用婚房。

那是一处简陋的大院。

院中散落着几处隔开的小屋,作为官擂下来的新人洞房之用。

清一色的红瓦红砖,虽然简陋,但甚是喜庆。百年来,不知多少新人在此渡过所谓千金之夜。

只是日后,是怨偶,还是佳配,便与此处浑然无关。

唯能叹一声:造化弄人。

此刻宝儿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紧张,羞涩得不像话,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果真按婆子们吩咐的,规规矩矩地坐在喜床边上,挪都不敢挪一下。甚至连肚子饿到不行,闻着不远处一桌的酒菜浓香,都强忍着不去想不去动。不仅生平头一次如此像个大家闺秀,而且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新嫁娘。

“小姐,您在这等着,再一柱香左右的时间,新姑爷就来了。这里基本没什么需要咱们的了,就先退下了吧,要不然又惹你害臊!谨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铺好床,摆好酒菜,燃上熏香后,送喜的婆子们说着吉祥话,交换了几下眼色,就纷纷退出门去,走到婚房大院的门口。

“蔡嬷嬷,刘嬷嬷,温嬷嬷,你们辛苦了,我这就叫人送你们回去。”

守卫头领上前行了个礼,招来早已备好的轿子。所谓的“送喜婆子”们上轿后,轿子就往皇g方向而去。

夜越来越深沉了。

守院的侍卫们也越来越无聊了。

“来来来,趁头儿出恭去了,快点押押押!左一,将军安全逃离魔爪;左二,将军被玩残;右边是玩死。”

“怎么不行是将军治了那母霸王呢?”

“要写了你押吗?”

“我傻了才押……”

“那不就对了!来来来,快点快点买定离手,将军刚进门了,咱这就要收局等结果咯!”

“还用等?你没听到刚才将军那声嚎得有多凄厉,现在屋里又是摔又是砸又是撕的,不晓得那母霸王在怎么对将军啊……我刚押了左二,现在能改押右边么?”

……

非亲眼所见的臆测常常是不准的。

喜房内,此时的李宝儿和兰熙可是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互不相让。

“兰小雀,再动老子就挖你的g!”

“李包子,再动大爷我爆你的x!”

各中要害!

“娘的!新郎怎么是你这个混蛋?!”

沉默……

僵持中,兰熙又扫眼看到被喜婆随手扔在床头的擂台铭牌,顿时一脸欲死欲活的辛酸,“**!老子打错擂台了!”

宝儿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不理会也不松手,摆明当他在放*屁。

兰熙光*洁的太阳x跳突了几下,垂眼望望自己被抓得正严实的裆间,羞愤得咬牙切齿,“李包子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婆娘……”

“承认承让!”宝儿试着动一动身子,x脯上却被男人毫不客气地扣得更紧,也不由得两眼喷火,“兰小雀你个臭不要脸的下流胚!”

“彼此彼此!”

洞房中的新郎与新娘两人一个赛一个的披头散发,衣衫狼藉,眼神都是如狼似虎,绝不相让。

洞房花烛夜便在两人死不松手的对峙中流过了刻刻千金,案几上燃着的熏香都跌下半柱的灰来,馥郁暧昧的芬芳逐渐弥漫了整个喜房。

“你你你手别乱捏乱揉啊……兰小雀!你流氓!”

感觉男人的神情逐渐怪异,手也不老实起来,宝儿慌了,松了扣在兰熙裆间的手,拼命去推挡x前越来越过分的大掌。

“呃……我……”

融融烛火下,兰熙玉似的俊颜上已经泛出了深浓的潮*红,眼底翻滚起愈来愈烈的火苗,呼吸变得chu重不堪,健颈上x感的喉结也时不时地上下滚动着,开始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眼神已经浮现出迷*乱,逐渐气喘如牛,扣住宝儿x*前的两手十指开始不由自主地时松时紧,力道也越来越重。

“放开我!”宝儿浑身的血y都随着那一波一波涌*动的力道沸腾起来,羞怒欲死,扭动着身子想挣开x*前的禁锢,却被红了眼的兰熙直接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兰小雀!你到底想干什么!”宝儿咬着牙,双手死死抵上兰熙的x*膛,却如撑上山石一般,完全推不动一星半点。

“我……我要……要干……你!”兰熙chu*喘着,星眸中的火苗一窜,整个人已经像是一头摁住猎物的饥饿野兽。

他玉似的面颊上面已经滴滴渗出细汗,一边喃喃着“不要拒绝我,求你不要拒绝我”,一边开始撕扯宝儿大红喜服的前襟。

“啊!王八蛋!你滚开!”宝儿收回手拼命抢夺自己的衣布,谁知兰熙此时的力气大得吓人,被她挡得不耐烦了,便直接一手擒住她的两只腕,高高举过头顶,按在床头上。

宝儿急得满面通红,被男人压住下半截的一条腿猛然发力,狠狠撞上兰熙毫无防备的腰侧,将他整个人掀□来。

宝儿飞快地坐起,狼狈地欲往床下爬去,哪知刚爬到床沿,右脚踝就被紧紧钳住。

大力将她整个人都往后拖去,重新抛回喜红的床帏内侧。

“女人,你还想跑吗?”兰熙原本俊逸非凡的脸孔已显出些嗜血的狰狞,邪肆得彷如妖魅,声音沙哑中缠绕着危险。

看到宝儿惊恐地瞠大圆眸,他嘴角勾了一下,笑得迷离勾魂,再次用刚硬的身体制住她的挣扎。这次他的长腿是横过宝儿的双膝压着,叫她没有一点反抗的可能。

“乖,你听话好么?我会很温柔的……”黑色的琉璃眸子里面满布了欲*焰,兰熙整个人都妖娆得不像话,耐心地蛊惑着,引*诱着。

“听你的话才鬼!”宝儿扭*动着身子往上挣去,脑袋顶到了床头,刚欲再加一把力,就被男人又扣住腰往下一拖,牢牢地重新压回身*下,仿佛是猫儿在逗弄着到手的小鼠。

“还要闹吗?”男子埋下头,将湿*热的气息呵进她的衣领,然后猛地单手一扯,“嗤啦”一声,宝儿大红的衣襟就被扯下半幅来,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

宝儿一惊,拼命挣扎几下,怎料双手双腿和腹部被制,不仅动弹不得,还令两人的身体碰撞摩擦了好几下。

“你在玩火!”男子眼中欲*焰一炽,兽*x再强几分,再也顾不上克制,直接伸手抓住宝儿的领口,用力一扯,就将中衣半扯开来,露出里面缎黄的半面肚兜。

“兰熙!你混蛋!”宝儿苦挣无效,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

“混蛋么?我还可以更混蛋!”说着,男子就直接埋头,在那耸起的最高处咬了一口。

“啊!你!”宝儿顿时痛叫出声,狠狠瞪着兰熙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男子头也不抬,接着大手一挥,再将宝儿的肚兜整副扯下来,随手抛在地上。接着两手将残衣往下再一扯,宝儿从颈项到x下的肌肤就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兰熙!王八蛋死混蛋!你放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宝儿嘶声力竭地喊着,紧紧闭上双目,眼角汩出了两行清泪,却是更显得楚楚可怜。

男人依旧丝毫不去理会,只顾着将她露出的肌肤盖满深深浅浅的红痕,才低头继续往下。

衣裙被层层剥下,男子显然耐x已失,一径地蛮力撕扯,最后连亵裤都被弄碎了扔到地上。

宝儿闭着眼躺在残衣之间,已经哑了嗓子,干了力气,横陈的光洁身体莹白若初生,在烛火下闪动着令男人疯狂的光泽。

“宝儿,给我吧!给我吧……”

兰熙迫不及待地扯下自己身上的所有遮蔽,露出一副结实j壮的躯体,肌理细致紧绷,身与心都显然已经被药香效力逼到了发狂。

“乖,别怕!你会爱我的,一定会的。”他双目已见赤红,缓缓跪□子,颤抖着抚上已放弃了抵抗的女子。

“好香,是你的味道。”高挺的鼻尖寸寸磨蹭着,亲昵又暧昧得火热。

感觉女子的身躯震了一下,他开口安抚道:“宝儿别怕,这会叫你舒服起来的。”说着,火舌又重重地舐过,引得女子身子又不由得激弹起。

“呵,真敏感呢!我就说你不会对我毫无感觉的。”兰熙双手和唇舌更加有力地探索,不过令他诧异的是,宝儿的身*体始终迟迟不肯动情,逼得他只好用自己的唾y勉强湿润。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他箭在弦上,耐x显然已经被药效摧折得不堪一击,还是硬忍住问出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等不及了!

他顿了顿,克制着脑中即将被绷断的欲弦,终于开始缓缓地推*进自己,一点点地迫进。

女子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在最后的薄膜被即将撕裂时,终于凄厉地尖叫一声,x房狠狠抽动几下,“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溅上猩红的喜被上,溅上二人光*裸的肌*肤上,溅上已被媚*香占了心智的兰熙的脸上。

月照当空,洒下点点的银光,一室亮如白昼的烛火也掩不住这夜的冰凉,寒透骨髓。

32、血艳情劫

“这是……”

面门上的温热冻住了兰熙身下的所有动作,他呆呆地抬起手,在自己颊上抹了一把,就见指掌上干了几道刺目的猩红。

昏昏地晃了晃混沌成浆糊的脑袋,他将手掌凑到眼前,愣愣地看着那怵目惊心的痕迹。

血丝满布的眼底兀然皱缩了几下,几许清明终于从汹涌灼烫的欲潮中勉强挣出。

他低下头,就见到斑斑艳红大片大片地淋漓在宝儿嫩白的x脯、小腹上,顿时如遭重锤,跪立的健躯一下子跌坐在喜褥上,半天半天回不过神来。

宝儿双目紧闭,下巴被鲜血染成了全红,脑袋歪斜着颓然陷在鸳鸯戏水的枕中。

那血,那喜褥,分明是一样的红色,前者却突兀出来,活生生将人的心脏割裂。

“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兰熙整个人迅速被x腔升起的慌乱灭顶,嘴里喃喃的念叨仿佛是绝望中吐出的气泡,锻醒了被欲迷乱的神魂。

他双眼里依旧渗满了血丝,可眸光中的欲*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被忧急的惊涛骇浪所取代。

“宝儿,宝儿……李包子,你别吓我!”手脚并用地爬到女子身侧,他颤抖着手抓起她的双肩,阵阵摇晃起来。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李包子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看着宝儿完全像个没有生机的布偶一般,兰熙眼底的赤色再深三分,伤兽一般地大吼着,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道,动作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你你你给我放开!别别别摇啦!再再再摇老子就就就要散散散架了!”

宝儿终于被这不要命的折腾弄醒过来。

死去活来一般的天旋地转中,她的脖子几乎都要被晃断了,只能拼命从齿缝里挣出细小的声音,试图阻止男人失控的暴行。

这虚弱得n猫似的叫唤,顿时如灵丹妙药般迅速止住了兰熙的疯狂动作。

他触了电似地松开手,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完全找不到北的宝儿的脑袋就重重地砸上了黄杨木床头。

“啊!”宝儿疼得惨叫出声,抱头缩身,连打了好几个滚之后,后脑勺上钻心的疼痛才稍缓。甫睁开眼,就看到兰熙傻愣愣地呆坐在床上,通红着脸通红着眼直瞪着她。

“你干嘛?!”宝儿眸里含着方飙出来的两泡热泪,往床角窝了窝,慌慌地拽了一角被子遮身,满眼惊恐地回瞪。

兰熙不说不动,只管一个劲地紧紧锁着她不放,目光贪婪得似乎想将她整个人活吞进腹中。

宝儿被盯得浑身发毛,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眼珠子转了转,屁股就一点一点地往床边挪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眼看再有一尺就能逃离魔爪,她臂上一紧,整个人就狠狠撞上一副坚硬滚烫的x膛。

“别……别离开我!”

低沉沙哑的男音带着孩子似的脆弱乞求,紧紧贴在宝儿右耳边响起。

心口莫名被灼痛了一下。

宝儿低下头,就看到光着身子的自己被重重压在同样一丝不挂的男躯上。

xr相贴,找不到一丝空开的缝隙。她都能感觉到小石子一般的两粒男子茱萸凹陷在她绵软的x脯上,那肌肤上的滚烫几乎能蒸发掉所有呼吸!而紧紧抵在她小腹上的硬邦邦的高温物件……

“兰小雀!你个死不要脸的臭流氓!”宝儿浑身顿时被烧了个通透,漫流的血y一沸,立马被戳了针似地炸了。

“王八蛋!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她两手拼命推着,哪知兰熙不仅g本不动如山,还在察觉到她的抵抗后,强健的x膛急促地起伏了几下,铁箍似的双臂又加力收紧,直勒到她翻白眼。

“混蛋!呃……你再不放开……我要是死在你面前……就……做鬼都……不放过你!”宝儿梗着脖子,咬着牙拼命挤出声音骂道。

可谁知,她话才出口,兰熙顿时就受刺激一般地发了狂。

“死?!谁说你死?!你不许死!不许死!”他疯了似地开始语无伦次,又将宝儿狠狠摁倒在床上,扣住肩膀乱吻了起来。

一处又一处红色的深痕再次烙下,男子两眼发红,几乎是在啮咬,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吃进肚里才甘心。

宝儿心头的羞耻愤怒铺天盖地而来。她拼命扭动四肢和身子,想躲开却又动弹不得。最后终于在男人的头颅埋到她x前的时候,m到了床头搁着的擂台铭牌。

“王八蛋!我叫你发神经!”手捏着那薄薄的铁片狠狠划下,兰熙的颈后就现出一道皮开r绽的长口子,顿时血如泉涌。

颈上剧烈的疼痛利刃一般再次狠狠撕开又变得混沌的神智,兰熙吃痛,惊愕地抬起头,背过手,就m到自己后面一肩一背的粘腻。

他瞳孔疼得猛地皱缩几下,抿了抿变成艳红的双唇,冷着脸迅速撕了亵衣的白布裹上伤处,再起身披上衣服,不发一言。

“哼!原来这样才能清醒过来啊!下次再发疯得看清对象,小心脑袋直接被割下来!”宝儿手里抛着染了鲜血的铭牌,坐起身拉被子遮住自己,恶狠狠地讥讽着。

兰熙被媚香熏得通红的眼皮闪动几下,啐了一声“毒婆娘”,就捂着伤处踉踉跄跄地踏出门去。

门动时放进的夜风拂上宝儿裸露的肌肤,她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一紧。搓搓手臂上浮起的**皮疙瘩,裹牢了被子,不多时,就疲累得沉沉睡了过去。

“噗通!”院内露天的大水缸里传出一声水响,夜,又重归了静谧。

第二天**鸣起了第三遍时,天际已经是白惨惨的一片,仆役进了院子,来做例行的洒扫。

他扛着拖布走到了水缸边,刚一揭开大盖,就看到一颗人头浮在缸口,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抛了所有家伙只管屁滚尿流地往回跑,边跑边嚎:“来人呐!救命啊!有人跳缸自杀啦!”

惊天一嗓天下白,于是尚不到午时,几乎所有的京都人士都知道了:昨日的擂台招亲,他们敬若天神的伟大的金鹰将军,被李宝儿这个恶霸女用了非常之手法骗进洞房,欲强行各种不高尚不道德之事。最终将军不堪其辱,横剑割颈铭志,并跳水缸欲自杀未遂,现生命垂危……

“你见过谁横剑自刎是刎脖子后边么?”宝儿一拳狠狠捶上木桌,“轰”地砸了一个圆洞出来。

“也许……非凡人的将军……自刎的手段也比较特别?”丫鬟喜鹊一大早从将军府里赶来了官用婚房,伺候自家小姐洗漱。

“喜鹊!”宝儿怒了,两眼冒火,“老子真恨不得掀了你的脑壳,看看里面什么馅儿的。”

“哇,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可怕……喜鹊的头不是包子,才没有馅儿!”喜鹊吓得缩了缩小肥脖子,把袖袋中的包子再往里掖了掖。

“那你平时除了吃还会惦记着什么吗?”宝儿憋着气,磨着牙皮笑r不笑。她昨晚已经差点被发疯的兰小雀折磨去半条命,一早起来竟还要受这蠢丫鬟的气!

“哇哇哇,小姐,你可冤杀喜鹊了。喜鹊对你的耿耿忠心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永不变啊!哇哇哇,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人家!”

冷眼看着小丫鬟挤着泡眼干嚎又憋不出眼泪,宝儿站起来一把揪起她的衣襟提起来抖了两抖,就见七八只包子“乒乒乓乓”地乱滚到地上,全沾上了灰。

“啊啊啊啊!我的包子!小姐你太没人x了!哇哇哇,喜鹊真是看错了你,辛辛苦苦伺候了那么多年,你竟然还扔我的包子!太坏了太坏了!”

心头一痛,小丫鬟终于飙出了泪,张牙舞爪地直想扑过去拯救她好不容易藏起的吃食,眼里哪里还有半分主子的影子。

宝儿嘴角一抽,发觉自己的心火更炽一层,便烫着了似的松了手,任喜鹊嚎啕着跑去一个一个地撵她的包子。

跌坐回硬邦邦的凳子上,宝儿抬手抚额,觉得从昨日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仅惊悚震撼到可比天崩地裂,更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先是她的擂场竟然出乎意料的有那么多男人蜂拥而至。虽说开头她也为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虚荣了一把,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说到她,韦京那些公子哥们哪个不是闻风丧胆,夺路而逃?!怎么可能争着抢着进她的擂场?!

其二就是玉佩。这玉佩是她从小戴到大的贴身玩意儿,打眼就能认得出来。那夜皇g桃园宴罢,她腆着脸硬塞给了华容,可又是怎么跑到兰小雀这混蛋的手里的?结果害得她脑中一昏,竟然认错了人!

想到这里,她脑中一道电光闪过,一条猜测在惴惴不安中浮现出来。

难道……是华容他……

手指兀然攥住了袖口。

不,不会的,华容不会这么对她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她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宝儿“嚯”地立起身,大步往婚房外走去。不想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李小姐,这擂台招亲乃是皇上所赐,您理当今日一早入g叩谢隆恩。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请您上轿吧,卑职这就送您进g。”

看着两旁全副武装恭敬中带着威胁的侍卫们,宝儿不由得又一通窝火烧上来,横话想也不想就抛出了口,“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去?”

“哗!”顿时一片锐芒刺目,所有的侍卫兵刀出鞘,整片庭前,冷意森森,肃杀寒透。

领头的侍卫再状似恭敬地一揖手,皮笑r不笑道:“李小姐,您是聪明人,不要为难卑职了吧!”

为难……为难你大爷的!明明是你们在为难老子?!

宝儿的嘴巴在这境地下早识趣地合上,只在心里一句接一句恶狠狠地骂着娘。

情势不如人,她僵了半天,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乖乖地走去了轿旁。

临上轿前,她猛地瞥见不远处的泥地上有东西在一拱一拱,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就捅了捅身旁的侍卫首领,“去,帮我把它抓来。”

铁甲的男人狠怔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震撼目光研判了宝儿许久,终于在她下死劲的坚持下妥协了,支使身旁一个小侍卫,去把那脏脏软软的r虫抓了过来。

宝儿接过蚯蚓,宝贝似地小心藏进袖袋中,吃了定心丸一般地舒了口气,掀开轿帘就坐了进去。

“起轿——!”领头的侍卫一声高喝,一队j甲就围着轿子浩浩荡荡地往皇g方向而去。

偌大的御书房里,已经有六名男女侍立两旁。左边是宰相夜萧及其四女夜幽兰、六女夜青鸣,右边是定国将军李拓,镇远侯兰镜及其子金鹰将军兰熙。

兰熙的模样十分的狼狈。颈子上用白布裹了一层厚厚的伤药,肌肤是失血过多的惨白颜色,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j气似的病恹恹,只能强撑着靠墙站立,一副风吹就倒的摇摇欲坠样,害得兰镜满脸的担心,时不时想要扶他一把。

一旁的李拓见了,虎目里溢出了浓浓的鄙夷,啐了一句“果然是个软脚虾”,就扭过头,只顾伸长脖子冲着门口,瞄自家的闺女什么时候到。

对面的夜幽兰已经是一身看不出x别的夫子袍,直袖宽身,毫无修饰。一头青丝仅用素蓝的缎带松松绑起,脱了女儿家的秀丽娇俏,完全是一副古板的儒雅模样。如今虽弃了裙钗,绝了姻缘,她却还是放不下尘缘念,一双翦水瞳眸直担忧地望住兰熙虚弱的身影。

她身旁的夜萧看了一眼,沉沉叹了口气,再回过头看到始终满脸羞红喜不自禁的夜青鸣,俊朗的容颜又舒展了几分。

这时,门外一声高报:“李将军之女李宝儿到!”

书房内几个人的脸色来回翻滚了几番,最后除了李拓高高兴兴,夜萧不知所谓以外,其余几人都垂下头,黑着脸不发一言。

紧接着,侍门的小太监又吊起了嗓子,“三皇子殿下到!”

33、龙凤定配

宝儿刚下了轿,听到小太监的报声,转回头,就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自身后走来。

眉目疏淡,面孔清俊,秋泓般的淡眸里浅浅的忧郁如昨。

貌还是,人却不知是否已成非。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宝儿的双腿冻住了似的,半分都迈不开。

眼泪在眶里涩涩地打着转,脑袋里甚至开始嗡嗡作响,终于在男子淡淡地招呼了一声,然后准备擦肩而过时,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

“华容,那玉佩……”宝儿浑身僵硬得像铁块,心中惶惶地害怕着解释,又可笑地渴望着意外。

男子停住步子,没有回头,淡淡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今晚酉时,百善书院后巷,我等你。”宝儿不肯松手,也半天等不到回答。

“皇上驾到!”太监刘德顺已经先几步走到了御书房门边,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使眼色叫他们快些迎驾。

九龙华辇从远处“隆隆”而来,宝儿终于松了手,转身行礼。

“臣女李宝儿参见皇上。”“参见父皇。”

“嗯,都平身吧。”旭皇在刘德顺的搀扶下走出了步辇,目光在宝儿身上停留了一小会,淡淡地应了。接着二人随驾进了御书房。

看到华容径直走到了夜青鸣身边站下,宝儿仿佛糟了重锤,脑袋里嗡嗡作响,愕在了原地。

难道,华容他……

突然被一股大力揪住脖后领,宝儿身子兀然腾空,从御书房的正中央“嗖”地被迅速拎到右手边。

“皇上恕罪,小女第一次来御书房,没见过世面,刚才失礼了。”

李拓chu大的嗓门在旁边响起,宝儿一扭头,就看到老爹一身正儿八经的朝服,在正儿八经地朝旭皇低头请罪……顺便还正儿八经地拼命偷偷朝她使眼色。

收到!

“皇上恕罪!”宝儿赶忙跪下。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旭皇摆了摆手,笑得异常可亲,“昨日李爱卿之女与朕的金鹰将军喜结连理,今天放在一起一看,果然是男威女猛,璧人一双呐!”

男……男威女……女猛?

宝儿x腔一寒,同时感觉另一边有人一颤,她心里一咯噔,偷偷瞥过眼,就见兰熙病虾似蔫蔫立在她身旁,脖子上还缠了一圈的白布——该是拜她昨日所赐。

活该!

宝儿心里暗骂一句,就开始琢磨着该如何解了这桩亲,可谁知旭皇接下来的一句话便直接将她打入了死路。

“能出了此般良配,朕心甚悦。如此,便赐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无特殊情况,任何一方不得悔婚罢!”

宝儿惊,“皇上!我不唔……”

发不得声音,原来是嘴巴被李拓一掌捂住。

“皇上,臣这小兔崽子不懂事,童言无忌,您别往心里去。”李拓把宝儿往自己身后掖了掖,偷瞪了她一眼,向旭皇恭敬道。

旭皇唇上的黑须一颤,不以为然地笑了,然后转头向宰相夜萧,“夜爱卿,咱们以后就是亲家了。不过,到底是朕的儿子娶妃,看最近几日是否有黄道吉日,这婚仪,可不能马虎。”

“臣遵旨!”夜萧躬身,喜不自胜。他身侧的夜青鸣则是颊飞绯霞,抬起头飞快地朝华容瞟了一眼,又迅速低下,芙蓉面上的喜气怎么也藏不住。

她的华容……要娶那个狐狸j?!

宝儿心头一阵浓酸翻滚,几乎要站不稳。质问差点忍不住出口,被李拓重重一拉手臂,才恍然明白了身在何处,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旭皇将这一切都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淡淡地垂下眼,喝了口香茶,“现在家事说完了,朕还有件国事,需要几位爱卿出力了。”

“臣等万死不辞!”李拓、兰镜、兰熙、夜萧纷纷垂首。

旭皇满意点头,幽幽道:“你们都还记得霄天骑吧?”

那三个字一出来,宝儿敏锐地感觉到身旁的老爹健躯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夜萧开口道:“敢问皇上,您可是指十八年前离奇消失的千人j英?”

“正是。霄天骑中齐集各方的能人异士,任何一卒,都可以一敌百,仅千人,便可破十万大军,曾被誉为苍州第一神兵。只可惜不知为何,十八年前竟然全部失踪。朕惜才,希望他们能重新回来为南韦效力,十几年来便一直派人留意。最近,终于有了点线索。”

“叩叩!”旭皇轻磕了磕茶杯盖,眼尾似不经意地扫了一下李拓,含住了下面的话。

一阵沉默的角力。

“请皇上明示!”李拓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呵……”旭皇轻笑一声,幽深的长眸眯得像只狐狸,“宁州城最近发现了些线索,说他们很有可能藏身在那里。唔,对了,还有个女人,据说,长相极似我那九皇妹呢……你们有谁愿意代朕跑这一趟,去查查底细呢?”

闻此,李拓明显再震一下,随即立刻屈膝跪地,叩首道:“臣愿为吾皇效犬马之劳。”

“好!李爱卿果然痛快!朕再派你的新女婿协助你吧!唔,这样似乎扰了小夫妻的甜蜜呢……不如,干脆你带上女儿女婿一起动身吧!”旭皇自说自话,很快盖棺定论,“兰熙、李宝儿夫妇,随定国将军李拓赴宁州城查访霄天骑下落,明日启程!”

宝儿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待她反应过来,膝后就被重踹了一脚,一个腿软就“噗通”跪地。

“臣遵旨!”“臣遵旨!”“……臣女遵旨!”

最后是如何出御书房的,宝儿已经全然没有印象。她整副心思都粘在了华容的身上,其他什么都再入不得眼。

轿子外突然吵闹了起来,宝儿被嚷嚷得心烦,就掀开轿帘出去瞧,却发现长辈们都已经不在,原地就剩下她和兰熙的两顶轿子。

“既是夫妻,自然要住在一处。既然李将军舍不得女儿离开,那就只好麻烦兰熙将军您住进定国将军府了。”

“什么?!”听到这一句,宝儿顿时不可置信得瞠圆了眼睛,颤抖着手指向一旁扶着轿杆恹恹站着的兰熙,扯着头发,冲发声的太监刘德顺尖叫道:“你叫他,住进我家?!”

刘德顺依旧是一脸笑眯眯,“这是皇上的旨意。要不然,小姐你住进金鹰将军的府邸也行。”

“呷?叫我进那臭不要脸的下流胚的宅子?杀了我还利索些!”宝儿狠狠一嗤。

“那你当我愿意冒着被抹脖子和断子绝孙的危险跟你住在一起吗?”一旁的兰熙终于出声了,嗓子嘶哑到不像话,音也是虚虚的有气无力。

“嘁!软脚虾!”宝儿啐了一口。

刘德顺左看看右看看,抹了一把冷汗,“我说两位小祖宗,这可是圣旨啊!违抗不得的,你们也别为难奴才了!”

兰熙扭过头,懒得再置一辞,刘德顺就只得冲宝儿不停地揖手,横竖她若不答应,今天便耗在这里了。

宝儿一阵心头火起,强憋住之后,转了转眼珠,便y森森龇牙一笑,“那好吧,让他住我家。不过,得先这样……”

说着,衣袖一抖一扬,一件条状暗器迅速朝兰熙身上飞去。

兰熙下意识出手一抓,就抓到一手滑腻软蠕。

他摊开手掌一看,只见一只黑褐的肥蚯蚓在他手掌里粉身碎骨。那碎掉的那一小块一小块,浸在粘滑的蚯蚓□里,又各成一体,蠕蠕地扭动。

兰熙整个人瞬间僵硬,煞白着脸一抬发直的眼,从齿缝里朝宝儿挤出三个字,“算你狠!”接着,便“轰”地一声颓然倒地。

“行,就这样子抬进我家吧!”宝儿拍拍衣袖,全然不理目瞪口呆的老太监和一干轿夫,径自若无其事地坐回轿子里,“走吧!”

就这样,直到进了定国将军府,再被丢到了柴房,英武的金鹰将军都始终人事不知地昏迷着。

宝儿趁机踹了他两脚,看了看日头已近黄昏,便随意扒了几口点心出门。

已过了放课时分,百善书院的后巷里一片寂寂。碎砖下,偶尔有几只小虫唧唧,也很快就懒懒地消音。

这里已经没有九年前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也没了那个想英雌救美,结果一起被打的小女孩。

都过去了……

人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了吗?

夜幕逐渐拉下,温度也凉了下来。宝儿蜷缩在记忆里的那角墙g,这次没有陪着谁挨打,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却比受着凌迟还痛苦。

“喀啦!”远处传来细碎的声响。

“华容!”她迅速抬头看去,只见到一只野猫子飞快地从瓦砾堆上蹿走。

“不是吗……”宝儿喃喃自语着,又失望地垂下头,“不来了吗?”

“宝儿。”柔软的声音似乎挟着几丝怜惜,在她的头顶轻轻响起。

“是你吗?华容?”这一次,她不敢再抬起头去看,尽管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可她已经承不住再一次的失望,甚至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

区区的两个字仿佛天籁一般温热了宝儿的心房,她迅速立起,眼前黑了一下,脚下一软,就撞上了男人泛着淡香的清瘦x膛。

“你没事吧?”

男子的声音清淡依旧,却总是融蜜一般沁入她的心里,甜暖得化不开……

鼻尖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熟悉的脂粉香,宝儿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个男人,他娶了夜青鸣!他娶了别人!

心口攸地一阵狂乱,她不由烦躁得伸手一搡,就将华容推出了一丈开外,撞上了石墙。

“你没事吧!”看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宝儿心头一疼一悔,攥起手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华容扶着墙重新站直,微吐出一口气,神色依旧平和,“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不得不这样。”

看他这副强自隐忍的模样,宝儿鼻头又一酸,咬了咬嘴唇,还是问出了口,“你有什么苦衷吗?”

“我……”华容蹙着眉,一手捂上心口,突然神色一变,冲宝儿大喊道:“闪开!”

宝儿的整副心神都粘在华容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等听到带着杀意的尖啸迫到了身后,才恍然回神,彼时想躲,可已经躲不开。

“噗!”锐器入体的声音,轻细短促,却轻易能毁去人的所有坚强。

“华容!”宝儿全身血y都被冻住,一声痛喊撕心裂肺。

男子的单薄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勉强抵住墙站立,回过头轻轻对她一笑,“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傻瓜……你怎么……怎么……呜呜呜……”宝儿转到他身前,看到男子肋下几乎没柄的暗器,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干了。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接连不断地从玉白的指缝间溢出,落在地上,男子却依旧笑着,只是樱色的嘴唇开始苍白,“你怎么哭了?是你傻…… 刚刚,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就……咳咳,你别哭……”

“我……呜呜呜……我没……没哭……呜呜呜……”宝儿抬起手,不停地拭去眼角涌出的泪,却藏也藏不住地更加泣不成声。

她气急地一跺脚,冲周围疯狂地怒喊道:“是谁?给老子出来!出来!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就不叫李宝儿!”

“别喊了,是……夜弩手。这会……我们已经有了防备……人应该已经跑了。”华容微有些气喘,声音虚弱起来,“我没事……以前……都是你在我身前……保护我……还为我挨过打……这回……就换我护你吧……”再勉强勾唇一笑,嘴角就涌出一缕血沫,怵目惊心,“不过……你护过我那么多,到现在……我才偿了这一次而已……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呢……”

宝儿双目赤红,眼里一片朦胧,男人虚弱的音节字字重击上她的心口,疼痛锐如针扎。她颤抖着嘴唇,终于哽咽着嘶喊出声,“我爱你啊,华容……好多……好多年!不要你偿还我什么!就是给我你的命……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可是……你却不要我……”

声气到后面越来越小,幽幽哀怨到不像是平素那个横行无忌的小霸王,宝儿咬住了唇,终于再也说不下去。

男子身躯猛震了一下,接着便是久久的沉默。

纤长睫羽覆下,苍白柔和的脸上看不到真实的情绪。

相对……却无言。

终于,冰凉柔软的手轻轻爬上宝儿的脸,拭去横流的泪珠,那斑斑晶莹中冷下的温度却烫得他掌心一颤。

男子收回手,默默攥起,直攥到关节都发白,迅速蒸发掉最后一丝凉意,“天晚了,你回去吧。”

“那……你呢?你伤成这样……”宝儿大眼中布满了血丝,纵然心中有怨,还是抑不住担心。

“我没事……”华容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举手避开了宝儿伸来的手臂,低垂在侧的淡色发幕遮住了他的脸,随着离去的不稳脚步一晃一晃,“欠下的,早晚要还的。只是,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得不辜负你……你……大可以恨我……”

“华容……”宝儿眼里已经是一片朦胧,男人虚弱又强撑着的背影揉得她心肝都要碎了。泪水抑不住地涌了出来,哭喊道:“我不恨你,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如果现在不行,我会等你到以后!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最怕的……只是你无论如何……也不爱我而已!”

男人单薄的身形微顿了一下,几不可察,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继续缓缓远去。

低低的叹息借着夜风虚虚渺渺地传到宝儿耳中,“放心吧……欠的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又怎么可能会……”

……爱上你。

凌乱细碎的夜风扰乱了谁的心池。却是一念障目处,万劫再不复。回头来看时,纷纷乱乱,谁,又该偿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