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一窝想当状元的疯子(1/1)

燕云问题上,杜衍出奇不计手段,不加条件支持唐奕。

“放手为之!”

唐奕心中一畅,“老师放心,有您这句话,五成就变六成了!”

“哦?”杜衍笑了。“怎么老夫话这般有用?竟加了一成胜算?”

唐奕坦言道:“实话与老师说吧,若单论大辽情势,奕有七成把握耶律重元会反。”

“只要他反,们就有机会。”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担心是,咱们大宋自己到时候不争气!”

唐奕诚然道:“放眼朝,虽都是君子仁臣,但毕竟安逸了太久,为了一个燕云,真怕到时有人不愿意出兵,进而阻挠燕云归宋。那就真是前功尽弃了!”

杜衍点头,“大郎放心,只要等时间不太长,们这些老家伙还没死光,定会助你成事!”

说到此处,杜衍难得露出一丝威仪之气。

“汉儿土地,就应该汉儿自己来统治!”

唐奕一震,不由得双拳猛一抱,“定不辱师命!”

范仲淹不禁暗暗摇头,在安抚弟子这方面,他是没有杜衍这本事。本来因七公辞世,有点蔫唐奕,让杜衍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就勾起了斗志。

虽是欣慰,但这个时候,他却是要泼点冷水了

“还有三天就是初十,是为吉日。看,七公墓碑那天立下再合适不过。完事”

说到这里,却是杜衍笑呵呵地接过话头,“完事给们老老实实读书!下科尚不足两年,看你要是考不上,怎么与七公交代?”

“呃”唐奕一窘。“不是说燕云事儿吗?怎么扯到学业上去了?”

范仲淹眼睛一立,“燕云是一天就收得回来吗!?给滚去背书,下次书院旬考,不得甲等,以后就别给下山了!”

甲等!?

唐奕都快哭了,甲等?您老没事儿吧?

观澜书院甲等,可不是一百分考八十分就给甲等,它不是按成绩来,而是按人头算。

每考设甲等十人,取成绩最优者取之。也就是说,你就算考九十九分,前面有十个满分,你也是进不了甲等。

所以,书院里经常出现,文章写得精彩绝伦,拿到外面妥妥让人膜拜选手,却只能得个“乙”。

没办法,实在是书院里牲口太多了

范仲淹让唐奕得甲等,就等于让他进前十!?

在章惇、章衡、曾巩、曾布、苏轼、苏辙、二程和张载等等等等,这些牛人中间杀进前十???

这特么可怎么整?

让唐奕更蛋疼是,这个“设甲十人,择优取之”,弄得书院上下拼了老命也要冲进甲等馊主意

就是他自己出!

唐奕不由想起一句俚语: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初十那天,观澜本是课期,并无休息。但是,为七公立碑这等大事。他曾经弟子门生又怎能不到场?

是以,观澜因此放假一天

碑是柳涚、唐奕,还有宋楷等人,亲自扛上北屏墓园,坑是章惇、曾巩等人一起挖。

山下自来回山为七公守陵各路粉黛,也是闻讯而来,整个北屏墓园满满都是人,唐奕甚至在其中看到好些身着绿袍低阶官员。

眉头一皱,“这都哪儿来?”

贱纯礼道:“哪儿来?你招来,你都不知道?”

“招来?”

“哦!!”唐奕想起来了。

去年,立了七公像,朝臣都要来观澜沾个光,唐奕顺手给观澜书院接了一个培训新进进士,还有恩萌入仕官员活计,这些应该就是那些在观澜“上学”新官儿。

正想着,王韶靠了过来,“坑挖好了,开始吧!”

唐奕点头,找到柳涚,与之一同焚香祭奠,叩拜七公亲恩。然后,几个观澜小伙子把七公墓碑往坟前一立,柳涚培上第一捧土,唐奕第二个。

之后,观澜学生一同上前,给柳师尽上最后一份孝心。

那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墓碑,就算立下了!!!

千古风流第一人柳耆卿之墓。

众人看着那块只一句话墓碑,只一句话墓志铭,无不动容。

一众新官暗想,这也就是唐疯子老师才有这等殊荣。别人就算有柳三变本事,却也没唐奕这样敢想敢做弟子。

而那些上山观礼青楼歌伎,见观澜书院对柳七公如此善待,有如此情义,亦是感激不尽。

也不知是谁,带头深深一拂,“小女子代七公,谢过了”

“小女子代带七公,谢过了”

北屏上齐齐软声细语,拂低了一大片。

唐奕有点哭笑不得,老师、柳涚亲爹,们尽孝这是天经地义,怎么还让一群本是“外人”小娘子谢起来了?

不过,这就是七公魅力,天下歌伎、美妓无不以之为家人

众人没注意到,人群之中,一个十六七岁半大小子看着满山莺莺燕燕为七公谢礼,心里那个羡慕啊

“七公在上,苏子瞻今日立言,将来必定继承七公遗志,誓成大宋风月班头!!”

“噗!”

章惇、王之先、晏几道他们几个都喷了。

曾巩照着苏小轼后脑勺就来了一下,“想什么呢!有没有点出息!?”

苏轼不服,“怎么了?看这阵势,你们不羡慕?不想?”

好吧,大伙儿都想,只不过,就他傻了吧唧说出来了。

曾巩训道:“你若不务正业,只知风月,看七公会不会从坟里跳出来,踹死你!”

苏轼一矮,“那算了,还是先考上状元,再当风月班头吧!”

曾巩一翻白眼,“状元?你当了状元?难道们就比你差不成?看状元是谁!”

“敢不敢扑一局!?”

“扑什么?”

“就赌谁是下科状元!!”

“好!”苏轼来了精神。“出十贯,压自己!”

王韶鄙夷道:“你有十贯吗?”

“呃”苏轼一窘。“没有,先欠着。”

王韶摇头不与之争,对曾巩道:“那也压十贯!”

“压谁?”

王韶撇嘴道:“谁?老子天下第一,当然是压自己!”

章惇也来凑热闹,“十贯!自己!”

“十贯!状元非莫属!”这是章衡。

“十贯!洒家必中状元!”这是曾布。

洒洒家

身后一众绿袍新吏听得直咧嘴,自称洒家状元

可是,这还没完:

“十贯!”程頣

“十贯!”程颢

“十贯!”晏几道

特别是这个晏几道,那几个新吏心说,这孩子有十五?这也想当下科状元?

正在腹绯,却见一个看上去比那个十五还要小些儒生,从人群里挤出来。

晏几道急忙过去,“子由,你也扑了!?”

苏辙用力一点头,“嗯!”

“那你压你哥?”

苏辙不干了,“想什么呢!?当然是压自己!”

绿袍新吏们一翻白眼儿,得,观澜书院就没有一个正常,都想中状元,还弄得好像都能中状元一样

看来,疯这个事儿,传染!

唐疯子狂,他一众同窗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