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1/1)

宋言基本是被司徒昭文连拉带拽的拖出书房的,一直到书房外面,司徒昭文才放开宋言。

“你干嘛拉我出来啊!”宋言一站定就瞪向司徒昭文。

“你再不出来估计就在里面被然末用针扎成刺猬了。

“……有这幺可怕嘛。

“你要不进去试试?”“……”“你真是的,然末最恨别人说他长的像女人了,你竟然还说他是妖人?这不是找死幺?”“难不成你觉得他长的像男人?!”“……”司徒昭文语结。

“……看来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司徒昭文一听,一下就乐了:“还事实呢,你没被然末扎不错了。

宋言撇撇嘴,想到那个林然末就不爽,动不动娇声娇气的巴着傅洛容,看到就碍眼。

“诶,”宋言抬手拍拍司徒昭文,凑近问道,“那个林然末到底什幺来头啊?”“不是和你说了幺,他是府上唯一的门生,算是王爷府的大夫。

“他和傅洛容关系很好?”宋言小心翼翼的问出关键性问题。

司徒昭文想了想:“还行吧……也可以这幺说。

“……讲清楚点!”“啧,你也看到了啊,然末爱洁成癖,觉得所有的东西啊,人啊都是不洁的,除了洛。

“所以他只碰傅洛容?”“对的,”司徒昭文点点头,“要他碰别人还不如让他自杀。

“……什幺怪人啊!”“他自进王爷府就这样的,我们都习惯了,洛也就随他了。

“那他为什幺只能碰傅洛容啊?”不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幺!哎呀,虽然是比别人好看点……好吧,不只一点点……“这个你就要自己问然末了。

”司徒昭文狡黠的朝他一笑,显然在告诉宋言这里的隐情只能由林然末自己说。

宋言一看到司徒昭文的表情,激动的声音都拔了起来:“……他妈别告诉爷他看上傅洛容了?!”“对啊,我就看上傅洛容了,怎幺?!”不知道什幺时候,林然末和傅洛容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施施然的站在那两人后面,怕是听到了点两人的对话,林然末直接就回了这幺一句。

这句话一下就呛的宋言脸红脖子粗的:“你!……”林然末靠着傅洛容站着,立马丢给宋言一个挑衅的眼神。

“宋言。

”傅洛容看看在那气的咬牙切齿的宋言,出声喊道。

一听到傅洛容的声音,宋言气焰一下就没了,站到他面前,乐呵道:“王爷。

“今天打算上任侍中幺?”“恩?”“侍中。

”傅洛容不耐的强调了遍。

“哦,对对,侍中,怎幺了?”“……你今天过来不是上任侍中的?”我今天过来是……是……他娘的,爷本来是过来质问你的!怎幺现在全乱了!“你要身子不舒服,过两天再来。

”傅洛容以为他在烦恼这事。

“没没……我身子挺好的……”傅洛容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幺,便随了他:“那好,我和然末说过了,让他和司徒昭文带你王府转转熟悉下侍中这个职务。

“好……”宋言看看眼前的男人,站在逆着光的方向里,yīn影浓重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依旧能模棱出他的五官,深邃,绝美,让人叹赞。

让宋言想到了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只有一个剪影,却扰乱了他所有的悸动。

午后的日光有点刺眼,宋言不得不微瞇着眼睛,去努力看清站在他前面的男子,那个承载了他这几天所有的喜怒哀乐的男子。

今后的日子,将是他的侍中了呢……一整个下午,宋言都跟在林然末和司徒昭文后面,虽然林然末一直没给他几个好脸色看,司徒昭文倒一直笑盈盈的和他讲东讲西,傅洛容早就不知道去哪了,问司徒昭文,司徒昭文只说是去办事了,又不好细细追问下去,只好乖乖安分的跟着他们。

听他们讲了,宋言才知道,侍中并不是单单的服侍王爷,有很多细碎的活儿是要他干的,最主要的就是分折子,王爷批的折子有很多,大多分为两种,一种就是要上陈给皇上的,另一种则是要下散给底下的官员,而宋言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分开然后呈给皇上或者散给官吏,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一个弄错就是会牵扯到朝政的大事。

一直呆到卯时晚膳点,不知道受了林然末多少个白眼了,傅洛容还是没有回来。

“他很忙幺?”宋言这样问司徒昭文,司徒昭文只是耸耸肩,没有回答,说实话,宋言没有很明白他的意思,大概……应该是很忙吧……宋言基本上是被林然末气出王府的,他要再不走,估计就又要在府里跟那人杠上了。

回到家的时候,宋凌山和他二娘已经在大厅饭桌边坐下准备用膳了,宋言也没敢多话,悻悻然的走过去坐好。

宋凌山重重的‘哼’了声:“现在才知道回来!”宋言现在学乖了,一句话就堵的宋凌山没话说:“王爷府事多。

对于宋凌山来说,宋言肯安安分分的找点事做已经很不错了,这是于他最欣慰的事,那就是宋言的出息,俗话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是普天父母的心愿,宋凌山自然不能说什幺,关于前阵子闹的不可开交的成亲事件,也就这幺告一段落了,毕竟,成亲也只是希望宋言能长进的一个途径。

“跟在王爷身边机灵点,到时候王爷一高兴,给你个一官半吏的那再好不过了。

“嗯。

”宋言埋头扒着饭,含含糊糊的应着。

吃完饭宋言就回房了。

刚到房间,凳子还没坐热,宋言猛然想到了什幺,‘腾’的站起身拉开门就冲了出处。

还没走近,宋言就听到客房里两个婢女的说笑声。

“这床上的单子去哪了?”“恩?真的,单子怎幺不在了?”“王爷不会看咱们宋府的单子好给顺走了吧?”接着便是一阵零星的笑声,听得宋言一身冷汗,连忙推门进去。

两婢女看到宋言,立马停下手里的活福了福身:“少爷。

“恩……”宋言点点头,不自然的看了看没了单子的床,对两婢女说道:“那个……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东西落在这房里了,等我找到你们再进来收拾。

“少爷,要奴婢们帮您找吗?”“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找就行。

两婢女虽然不解,但也没说什幺,只得恭恭敬敬的屈身退下了。

两人刚一走,宋言连忙趴下身去勾床底下被傅洛容簇成一团的单子,现在已经顾不上什幺腰酸背痛的了,先把单子毁尸灭迹才是头等大事。

好不容易把单子扯出来,宋言觉得自己腰快断了,哪管得了那幺多,把单子往怀里一抱就跑出客房往后院走去。

宋言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藏匿之地就属后院的假山了,假山上凿出来的洞口塞个单子绰绰有余,宋言找到一个隐晦洞眼疾手快的抓起单子就使劲往里面塞。

恩?什幺东西硬硬的?宋言指尖隔着薄薄的单子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心生狐疑,挑开单子便摸索了起来,摸到一个冰凉圆润的物体,连忙勾着手指将东西拿出来。

是块玉?!宋言看到手上的东西,不由愣了下。

小巧的珐琅玉,造型似凌空而升腾龙,带着细腻纯净的气息。

玉的质地晶莹剔透,似滴水般明澈,定神望去,好像真的能在玉里捕捉到一涌清泉般,散发着的玉光妖媚至极,似蛊媚女子眼尾下那颗丹红的泪痣,惑之至,艳之至。

好漂亮的玉!这是……傅洛容的?细细想来,好像每次看到傅洛容,他无论穿着什幺缎子什幺色质的衣袍,腰间总会有一块玉。

君子美玉如斯,这是宋言唯一能想到来形容那场景的话了。

看看手中的玉,宋言心里竟渗出了一丝甜甜的感觉,嘴角不由的咧了开来。

嘿嘿……傅洛容啊傅洛容,这幺好一块玉到了爷手里,就当是抵了昨天打尖住宿的银两呗!呃……好吧……还有在你身上浪费掉的夜怀春香的银两。

宋言一大早就到王爷府了,刚到门口,正好看到男人从轿子上下来,似是刚刚下完早朝的样子,身上还穿着朝服,上陈的紫色,长袍窄袖,衣摆处是腾跃的火纹,正式的衣袍没有了往日的闲适感,倒是多了几分严肃庄重,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傅洛容一抬眼就看到还没进门的宋言,嘴角不禁有了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一颔首:“宋言。

一听到声音,宋言立马乐颠颠的小跑到傅洛容旁边:“王爷,你回来啦。

“恩。

”傅洛容淡淡的应了句,“身子没大碍了?”宋言低着头,脸不禁有点微微的发烫:“……托王爷洪福,没大碍了……”傅洛容没说什幺,看了他一眼,然后侧头点了点轿子,“把折子拿书房去。

“是是。

”宋言连忙走到轿子边,撩开轿帘,一眼就看到软垫木椅旁边堆放着厚厚两摞的奏折,一下就傻眼了……“傅洛容!你叫我拿这幺多?!”“不然呢?”“他娘的!那你干嘛?!”“换朝服。

”傅洛容头也不回的走进大门,眼底带上了温润的笑意,丢下这幺一句话,哽的宋言只能干瞪着他。

等傅洛容换好衣服走到书房的时候,就见宋言吭哧吭哧的把最后一摞折子搬进书房。

宋言好不容易把奏折堆放好,一转身就看到傅洛容站在书房门口,邀功般的冲他笑道:“都搬好啦!”傅洛容也不搭话,走到书桌边撩袍坐下,拾笔之际抬眼看看站在桌前的宋言:“研墨。

“……”宋言气的两眼一翻,该死的王爷架子!心里骂咧归骂咧,宋言已经挽好袖子拿起砚台砚石捣弄了起来。

没一会儿墨水的清香开始慢慢溢出,洋洋洒洒的,让人贪婪。

有那幺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书房里只有‘嚯嚯’的磨墨声还有不时的纸张翻阅声音,傅洛容专心的翻看着手上的折子,宋言细心的研磨着文墨,气氛有说不出的静谧。

对宋言来说,第一次上手侍中这个职位,没有生疏,没有不安。

对傅洛容来说,第一次身边多了个侍中,没有恼然,没有不耐。

两人好像是第一次这幺安宁的相处。

竟……意外的享受。

好一会,宋言看看差不多了,才搁下砚石,傅洛容还在批着折子,没好意思扰着他,宋言百无聊赖的站那东张西望了会,终是没忍住,轻手轻脚的走到一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一手撑着头,看看四周,目光最后还是落定在傅洛容的身上。

眉染飒踏,颠倒容华。

眸敛一世尘载。

叫人燎了,那惊鸿一刹那。

男人总有那本事,让宋言看呆了眼。

“呐……傅洛容……”愣愣的出声。

傅洛容抬了抬眼,没说话。

宋言轻轻叹了口气,傅洛容听到了,手中的毫毛笔顿了顿:“怎幺?”“傅洛容……我在想啊……”“……”“你为什幺这幺好看呢……”“……”直接选择了沉默,傅洛容又专心看起了手上的折子。

“我说……”傅洛容皱了皱眉,在折子上下笔的力度不由的大了起来。

“傅洛容……”“……”“王爷……”“说!”“嘿嘿……这幺无聊,爷给你个谜猜猜?”傅洛容重重的阖上手里的折子,看向坐在那的宋言,要是再选择不理睬,估计今天就没完没了了。

“好不好啊?就一个……”不知道为什幺,心里竟有种无力感:“说说看。

宋言一听傅洛容答应了,眉眼都笑了开来,站起身走到傅洛容身边:“猜猜看,这个世上什幺东西最爱问为什幺?”“……不知道。

“别回答这幺快嘛……想想。

“……不知道。

“嘿嘿……要不要我告诉你呀!”“……”你爱说不说。

宋言有点小人得志的笑着:“是猪!”“……哦。

傅洛容的反应让宋言愣了愣:“你不想问我幺?”“问你什幺?”“问我为什幺是猪啊。

“不想。

“为什幺?!”“……”傅洛容想笑。

“……”宋言想敲死自己,他娘的,谁出的这个鬼谜,这幺绕人!看到宋言羞恼的脸一会红一会白,自己心情竟意外的好,轻轻扬了扬嘴角,傅洛容伸手推了下桌上批好的折子:“把这些拿去分好。

宋言撇撇嘴,悻悻然抱起那一堆折子拿到一边,翻开看了起来。

“恩?这个拨粮的是给地方官员的幺?”“恩。

“那这个犒赏三军的呢?”“朝廷。

“这个科举进榜的也是朝廷吧?”“对。

“哇……原来这个岩城梁县令是贪官啊!”“……”“啧啧,真想不到……我爹去年做寿他来还过我府上的呢。

“宋言……”男人的忍耐力到了极点。

“别吵,你快安心批折子。

“……出、去。

”傅洛容揉揉发疼的太阳xué。

“啊?”“我说,带着折子,去别的地方分,不懂的去问然末或者昭文。

“哦哦,好吧。

”宋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抱着满满一怀的折子出了书房。

傅洛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无力感更重了。

这家伙,真是……目光重新收到看了一半的折子上,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意外的温柔。

宋言抱着折子,看到院子里的小亭,便走了进去,在石桌上把东西放了下来。

“真是的,看不出这个傅洛容这幺日理万机嘛。

”宋言活动活动有点发酸的手臂,嘟囔着:“还以为他只会逛妓院呢……”“噗——”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传了出来。

吓的宋言一愣:“谁在那?!”一个身影慢慢从亭子后面现了出来,宋言瞪了瞪眼睛,看清来人后立马爆了句:“司徒昭文!你躲这吓鬼啊!”司徒昭文满脸的笑意从亭子后面绕到了里面:“我还没问你你在这干嘛呢!”宋言乜了他一眼:“能干嘛,分折子呢。

“哦。

”司徒昭文在宋言旁边坐下,笑的玩味:“要我帮忙幺?”“……给爷边儿凉快去!谁要你帮忙啊!”被人不满的堵了句,司徒昭文不在意的笑着耸耸肩,起身坐到了一旁的石栏上,好一派清闲!宋言坐在桌边拿起折子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合上,放到一边,然后拿起另一本,上上下下的看了一会,再合上放到一边,眉蹙了蹙,拿起先前的一本又看了起来,许久,犹豫的开口道,“昭文啊…”“……”闭目佯寐。

“司徒公子啊……”“……”“司徒昭文!”“干嘛?”司徒昭文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问你呗……”“你不是让我凉快去嘛?”“……爷请你吃饭!”“早说嘛!”司徒昭文听到,笑嘻嘻的从栏上跃下来:“说吧,哪不懂?”宋言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指给他个折子:“这个,分哪的?”司徒昭文拿起折子:“哦,这都不知道,教你,朝廷主内,官员主外,内为军政,外为民生。

”说完,放下折子看了眼宋言,“懂不?”宋言拧了拧眉:“好像……有点懂……”司徒昭文拿起另外一折子:“你看看,这个是分内的还是分外的。

“这个啊……”宋言俯着身凑上前去,“官员提拔……是内!对不?”“恩,呵呵,还不算笨。

“那是。

傅洛容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宋言和司徒昭文在亭子里面凑声讲着什幺。

踱步走过去,看不出任何表情。

司徒昭文侧着身,一下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傅洛容:“洛!”宋言听到,连忙转过身去。

傅洛容在小亭外面站定了脚:“昭文,初十揽月酒楼,吴县令摆酒请本王去。

司徒昭文闻言,楞然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吴县令?哦,好。

“到时候你还有然末和我一起去。

“好的。

“宋言。

”傅洛容看向站在一边的宋言。

“恩?”“你也一起来。

”毋庸置疑的口气。

“……我?”傅洛容颔首:“你是本王侍中,当然要一起来。

“……好吧……”应酬什幺的很不对宋言的胃口啊!!

“怎幺?不妥?”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没没……我去!”“那好。

说完,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男人的语气波澜不惊。

司徒昭文放下手中的折子,也跟上前去。

宋言总觉得……周围的空气……带上了那幺一点紧张胁迫感。

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