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六十五章 非要如此不可吗!(1/1)

白宣语一提投票表决,在场众人无不肃然凝神,就算罗勒也一样。

其实,罗勒真不知集团里有这条规则吗?

未必!

能走到今天这个位子,任何看似的无知跟愚蠢,其实大多不过只是一副面孔伪装罢了。

眼下,在座众人都知道,今天这场会议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在集团规程之下,十五人会议的表决一旦通过,有了结果,那就是最终决定。

就算是董事局那边,也得认。

规矩就是规矩,大于一切。

白宣语在宣布投票开启之后,第一个举起手来,当仁不让,果断决绝。

紧随其后的是李韵元,再然后,其他赞同者也接二连三举起手来。

这期间,温言谁都没看,目光只落在对面的白小升身上。

似乎其他人的选择,他能做到心中有数,唯有对白小升拿捏不定,最为重视。

眼看白小升埋头沉吟,没有要举手的意思,温言心中一宽,眼神有几分欣然。

终究,是自家人、好兄弟!

坐在主位的白宣语目光一扫,看到白小升,眼眸变得凝重几分,随后他看向旁人。

这么会儿的功夫,举手赞同白宣语的,已经达到六人之多。

但这现场,可是有十五人!

余下的人是中立,是犹豫,还是反对,不得而知。

不过,居然这么多!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温言的影响力居然达到如此地步……

便是白宣语那般心性深沉之人,在这一刻,脸上也有几分霜寒。

坐在温言身边的罗勒,扭着身子看到如此局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隐隐的笑意。

六比九,这么悬殊!

看来大势已定,是否查办那些人,甚至人选名单都要落入董事局手里!

到了那边,就不是白宣语可以说了算的!

作为董事局的人,罗勒心中振奋无比。

可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人缓缓举起手来。

罗勒瞧见,顿时一愣,赶紧在桌底下扯了扯温言的衣角。

温言得到示意看过去,眼眸也是微闪。

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欧洲区事业总裁索恩斯!

长久以来,索恩斯与温言关系莫逆,甚至诸多大事立场也是一致。

在来开这个会之前,温言跟索恩斯打过招呼,让他与自己保持一致。

当时,索恩斯也是答应的。

可没想到在这关键的一刻,索恩斯居然会倒戈!

不过转念一想,温言却也并不意外。

眼下,索恩斯的欧洲区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波及、冲击,犹如架在火上烤。

对于这个把事业看得重于一切的男人而言,这无疑是烈焰灼心。

为了事业,索恩斯甚至连个人好恶或者情感都可以改变,想来是现场被白宣语的安排打动了,临阵倒戈。

有了索恩斯的支持,现在是七票对八票。

不过支持白宣语的人数依旧不过半,赢得依旧是我!

温言心中暗道,目光一转,看向白小升,默念道:只要这一次,他还站在我这边……

就像上次一样……

结果,温言就看到白小升举起手来。

瞬息之间,温言瞳孔骤缩。

此前,明明与白小升说好的,让他支持自己,他似乎也答应了。

为何现在却背叛了约定,背叛自己!

温言不敢相信。

身为副董的白小升,自然不会像索恩斯那般理由,是因为压力屈从。

他又与白宣语速来不睦,而自己是他一如既往的支持者。

为什么他这回就不能像上次那样,跟自己并肩为战,为什么要倒戈!

白小升的选择,让温言遭受的冲击感远在索恩斯之上,数倍不止。

而伴随着白小升的抉择,老布朗、玛格丽夫人也默默举起手来。

局面瞬息逆转。

十比五,白宣语占据压倒优势。

这个场面,同样让坐在主位的白宣语吃了一惊,眼神讶然看向白小升,似乎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支持自己的立场。

李韵元看向白小升,目光之中,却流露欣然之色。

“现在结果已出,十五人会议一致决定,原定调派计划以及人员名单不变,即刻生效!”

白宣语当即朗声向所有人宣告这个结果。

对这个结果,温言腮间泛起一道青筋,眼神阴沉沉瞥了眼白小升,继而垂首沉默。

罗勒则在大喜大悲转换之中难以回神,摊手看向温言,似乎想问他为什么会是这样。

白宣语目光投向那几位事业总裁,道,“接下来,我会让秘书发给各位事业总裁电子档文件,是关于人员调动的详细安排,希望你们今天能够着手落实,对在调派中有实际困难的个人,请务必给与全力帮助!”

这场人员调派涵盖六大事业部,一百二十人,每个大区约二十人,都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单是工作方面的交接转手就绝非小工程。

在座事业总裁们无不肃然点头。

索恩斯同样如此。

调动的人员自然也涵盖他欧洲区,这是整体的人员大调整,而加强的关键地区,也以欧洲区为优先级,利好自身,他自然不二话。

白宣语又交代一番,目光有意无意瞥了眼白小升,又看了眼温言,朗声道,“现在,散会!”

这句话后,温言第一个站起身,率先离席,走的时候甚至把座位带歪,都没有去回正。

这可极不像他的作风,足见他此刻的心情多么糟糕。

众人佯作无视。

罗勒也匆匆离去,想来要向董事局那边详尽汇报今天会上的一切。

不过相比温言的糟糕心情,罗勒倒是并没有那种感觉,甚至临走前还瞥了眼白小升,眼神深处隐隐生辉。

罗勒对白小升一直以来都有种敌意跟厌憎,只是董事局主席佩罗斯先生曾多次与他明确发话,交代过要与这个年轻人交好,他才迫不得已收敛针对情绪。

但是现在,这白小升公然坏了他们的好事!

罗勒并不觉得气恼,反倒认为可以趁机让佩罗斯先生知道知道,此子并非可以招徕之人!

唯有他才是打入管理层,忠于董事局的唯一之人。

在座众人也纷纷起身离去。

白宣语这次反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不紧不慢收拾手头那两页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他不过是在消磨时间,等旁人离去。

在白小升要走的时候,白宣语忽然道了一声,“白小升副董。”

白小升看向白宣语,后者却继续拾掇手边的纸笔,没在说话。

除这两人外,这办公室里余下的两三人很识趣,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等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白小升跟白宣语,后者方才抬起头看向他,面无表情道了一声,“这次,你总算是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那以前我做的全是错的吗?”白小升平静反问。

那怎么可能,白小升为集团所立功勋,有目共睹。

白宣语所指,是上一次白小升支持温言,选择赞同董事局委任副董一事不对,而这次是对的罢了。

面对白小升的回怼,白宣语微微点头,坦然道,“算我说错了。”

随即,白宣语站起身,拿上自己东西,又说了第二句,“你这个人,还是那么话不饶人!”

白小升不做声。

白宣语径自离去,走到会议室门口拉开门,脚步一顿又说了第三句,“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你!”

白小升哑然失笑,白宣语迈步离去。

“被一个大男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恶心啊。”白小升摇头,不过随后瞥见温言那尚未摆正的座椅,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次,他算是把温言给得罪到了。

温言请白小升帮忙的时候,白小升回的是“你是我朋友,是我兄弟,我会考虑”。

温言以为他同意了,其实不然。

白小升真实的意思是,正因为你是我朋友,是我兄弟,所以我不能纵容你的错误。

固然,白宣语启用了一批可能存在问题的人,风险极大。但集团危机之际,什么都是可以接受的,反倒是温言为了董事局在管理层扩大势力,居然可以不顾一切。

白小升认为,那是错的,他不能答应。

此外,白小升也确实用一种模糊的回应,稳住了温言。

因为白小升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温言势必会把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考虑进去,进而让事态有更多不确定变化。

所以,白小升也算是骗了温言。

不过白小升却并不后悔,也自觉无愧任何人。

只不过以后与温言,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那般了。

白小升叹了口气,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间会议室。

就在白宣语叫住白小升,进行短暂对话之际,温言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脾气。

阮语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生气,甚至连案牍上的心爱的陈设都打翻在地。

温言一直以来注重形象,温文尔雅,如此这般,前所未有。

阮语默默在旁不语,等待着温言发过火气,坐下来喘着粗气,方才上前收拾起东西。

“白小升,他怎么能这样!我不惜在众人面前泄露立场,一切却最终毁在了他手里!”温言既是在告诉阮语,又是说给自己听,“他骗了我!”

阮语迟疑一下,宽慰道,“你曾说过,他未必肯帮你成就作为。所以,你又何必为他这一次的选择挂怀。”

温言看向阮语,神情变化,似哭似笑。

不过,最终温言却是笑出来的,笑得悲凉,“不错,不错,我自己说的话,我自己竟然都忘了!”

“白小升,他不一定是会帮我的那一个!”

“所以,你不必对任何人如此寄以厚望,没有了希望,也就没有失望。”阮语道。

温言长叹一声,“果然,还是你最知我。”

“算了,不要收拾了,一会儿叫别人来收拾吧。”温言站起身道。

阮语摇头,“还是不要了,如果让人知道你也会发脾气,甚至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会找到你的软肋。”

这个女子温婉如水,时刻想着温言。

温言看着阮语,深情动容,旋即他又目光悠长,看向门外。

“我还是要跟白小升谈一谈。”温言喃喃道。

他真的有几分不甘心,不甘心白小升会因此走到白宣语那边。

长久以来,他在白小升身上花费了太多心思,不知不觉间也真的拿对方当成了朋友。

阮语埋头收拾地面,柔声道,“那收拾好了,我去请他过来。”

温言不管做什么,她都只有支持,绝无二话。

温言心中一软,与阮语一道收拾起满地的狼藉。

阮语阻止未果,也就作罢。

能与温言一起收拾东西,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之事。

俩人一道动手,效率快了很多,等办公室被收拾妥当,门外恰巧响起了敲门声。

阮语走去过去开门,等看到门外之人不由得一怔。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白小升!

她还没去请白小升过来,白小升居然上门了。

“白先生,请进!”阮语微笑浮现,扬声邀请,也是给里面的温言提个醒。

温言原本坐在沙发上,靠在松软的靠背上,闻声坐直了身子,目光凝向外面。

说实话,听说白小升主动来了,平静下来的温言心中还是有几分宽慰的。

就算不是登门道歉,而是登门给个解释,他都可以对白小升不计前嫌。

只要以后白小升不要像今日这般,他还是可以给白小升个机会。

白小升对阮语一笑,迈步进入温言办公室。

阮语却对白小升道,“我知道您爱喝绿茶,这就去您那边取些来。”

说罢,阮语退出办公室,从外面把门带好。

实际上,自打上次白小升有了这个要求,阮语就在办公室里备上了十多种绿茶,她向来是个细心之人。

眼下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那两个人私下沟通的空间罢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来找我,来,坐!”温言颜色缓和,向自己对面的位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白小升走过去坐下。

俩人对视。

温言道,“你是来给我个解释的,还是想听我给你个解释。”

白小升摇头,缓声道,“都不是。”

温言目光询问。

“我想来劝劝你。”

白小升眼神恳切,对温言诚挚道,“我虽然跟董事局的人接触不多,却也能感受到他们对集团管理层满满的欲.望,我研究过他们历次开会的成果,那些对集团未来所做的蓝图规划、政策方针,我看到的,不是雄心壮志,不是可靠周详,而是漏洞百出,异想天开。他们虽然有满满的热忱与干劲,却对集团无益,正是因为这种狂热,反倒会害了集团……”

听着白小升所说,温言眼中仅有的那点慰藉一点点消去。

他的目光变冷,笑容淡没。

“我想你也清楚集团落到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与他们合作不过是想寻个支持者,你要制衡白宣语的权力。”

“甚至,你会觉得白宣语那个位子,更适合你。”

白小升眼见温言神情变化,知道自己能说的时间有限,声音语速也变得急促,“我支持你竞逐那个位子,但是与董事局的合作,会害了你……”

温言扬起一只手掌,挡在自己与白小升之间,口中冷绝道,“够了!”

白小升停了下来。

“白小升,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温言笑了,不过这笑容当中透着的,确是怒意。

他在生气,非常生气,甚至比最初摔摔打打更加生气。

白小升不是来跟他道歉,不是来跟他解释,是来教诲他的。

不该跟董事局走在一起,你这么做是错的……

这种类似的话,他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太多了!他受够了!

他是温言,睿智、聪敏,目光长远,为什么谁都只看到他一时一刻的言行,而非长远。

结果,总是大于过程的,不是吗!

“你说完了,我也听到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温言站起身时,想让自己平静,但脸色已经寒如冰霜。

他指着门口对白小升道,“恕,不远送!”

白小升默默起身,心中戚然。

双方,非要如此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