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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陆川盯着眼前的女人,微微皱起眉头,有种隐私被侵犯的不适:“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祈书从地上站起来,身上仍穿着单肩长裙,步履阑珊,脸颊酡红,一开口便呼出股酒气:“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就像以前一样。”

陆川微眯起眼,盯着眼前的女人,想起那时她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整天跟着他,无论他躲到学校的哪里,她都找得到。就靠着这股子锲而不舍的毅力,她终于成功软化了他,两人在一起之后,他爱怜地笑话她是个小跟踪狂。

那时是甜蜜的称谓,现在却让他有些反感,一个女人,大半夜地来到一个毫无干系的男人家门口,像什么样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祈书盯着他半晌,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绝情,连朋友都不要跟我做。你以为这些年只有你一个人在受苦?我也不好过,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忘记过你。” 他竟然带着女朋友出席那么重要的峰会,还公然介绍给政商名流认识,这已经是变相地宣布他有娶她的决心,她没料到,情势对她来说,竟然会急转直下。

陆川冷哼一声,似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所以你现在是来跟我重修旧好的?既然从来没有忘记过我,那你早干嘛去了?”

“我不敢联系你。” 祈书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怕我一联系你,就会软弱,就会想要回到你身边,可是我不能。”

不能?陆川眉头愈加紧蹙,想到当年的事,有些没机会说的话,现在不吐不快:“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你一个人做决定?那时我都愿意跟我爸抗争,你倒在后方给我掉链子,现在还来说什么不能。”

“你不明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祈书上前几步,抓住了陆川左手的衬衫衣袖:“你还记得你带我回去见家长,你爸发脾气那次吧?”

陆川疑惑地看着她,微微颔首,按她的口气,似乎当年另有隐情。

“那之后不久,你爸就单独把我找了去,只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跟你分手,要么他就让我见识他的手段。我那时好怕,他不让我告诉你,我没有别的办法,才只能跟你分开。”

陆川盯着她梨花带雨的脸,沉默。

他想,他到底还是有些变了,换做从前,她这样哭着解释,他早就心软,并且相信了,然而现在,最初的意外之后,他第一反应却是质疑,倒不是不相信他爸做不出这样的事,只是她当时才二十岁,对付这样的一个小丫头片子,他爸有必要动用到这么激烈的手段么?

这不是他们居于高位者,处理事情惯常的手法,一般来讲,先是利诱,大家表面和和气气,还能抓对方一个把柄,如果利益实在谈不拢,才会动用到其他手段。如果真像她所说,爸单独找了她,那他究竟跟她谈了些什么?

转念一想,似乎没有深究的必要了。有些真相,就如同降落伞一样,在最需要的时候没有,过了也就不必有了。

“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你当年没找我商量,自己就做了决定是事实。现在你回来,凭着几句话就想让我原谅你,是你太有自信,还是我在你眼里是傻子?”

祁书一滞,央求:“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不生我的气?”

陆川无言地看着她,生气吗?也许有一些,当年那个二十二岁的陆川,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还在等着谁来给一个解释。只是现在他三十一了,三十一岁的陆川不需要生她的气,也不需要原谅她,更不需要原谅她之后的剧情,他有个心爱的女朋友,还有规划好的未来,他不需要更多。

脑海中又浮现出今夏的脸,她微笑地出现在峰会会场,有些羞涩地对他说,因为他需要她陪,所以她来了。那时心里涌起的幸福,他绝不容许有失去的风险。

冷冷地拂开祁书的手,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这样我就原谅你。” 之后就开门进屋,砰地关上了门。

倒在沙发上,他整理着有些复杂的情绪。和大多数被抛弃的人一样,他也曾幻想过有天她想明白了,会回来找他,然而现在她真的回来了,在他面前哭着求他原谅,他却没有想象中夙愿以偿的感受。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场胜利迟来得太久,久到他已经丧失了兴趣。当年他是多么地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最后抛弃他的,也是她,他凭什么就活该被她耍着玩儿?

但现在,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或许是他看人的眼界有所提升,祁书在他眼里,不再是当年那个清纯的,固执而无畏的小女孩,反而有了些负面色彩。他忽地顿悟,原来一直在他心中的结,竟是无解的,二十二岁的他等着谁来解释,那个谁,便是当年二十岁的祁书。

然而,他们谁也回不到过去了。

下午在茶水间听见有同事谈论某电视台新来的主播,长得美丽动人,在荧幕上穿着素色小西装,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今夏没有漏听那主播的名字,祈书。

这两个字,像一道伤痕,印在陆川的心上,现在,也印在她的心上。她试着劝说自己不去在意,然而女人都是这样,想要在彼此之间分出个高下。

她不仅是陆川的前女友,更是初恋女友,这已经注定了她在他的一生中,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更何况她还那么优秀,人长得漂亮,又是美国留学归来,现在在电视台当主播,多么让人羡慕的职业。反观自己,似乎没有太特别之处,那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用搜索引擎查了下这个名字,还是有不少相关报道,评论褒贬不一,有说漂亮有气质,有说黑木耳,有说想脱下她的西装*她。

不管事实如何,她总是有人气的。

回家路过小区外的书报亭,挂在外面的一本杂志封面上,赫然印着祈书的照片,今夏偶然看见,就必然动了心思,将杂志买了下来。

里面有段她的专访,问到感情状态,她说现在单身,问到初恋男友,她说了许多关于他们过去的事,似乎还深爱着那个男人,末了还用了句高调示爱的话压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我相信他也没有忘记我,我会就这样一直等下去,无论结果如何。

之前今夏还只是怀疑祈书旧情未了,但现在她几乎是确信了,这无疑让她心里十分膈应。

到家前她把专访一字不漏地看完了,进屋后随手放在自己的卧室,然后去厨房张罗吃的。晚上陆川来家里,今夏在洗衣服,他就先上里屋去了,老今头跑到卫生间,夺过女儿手里浸满泡沫的毛衣,那是陆川送给他的,不能机洗的衣裳:“丫头搁这儿吧,我来洗,你进屋陪人坐坐。”

今夏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拿毛巾擦干手,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nn和她住一间房,正靠在床头聚j会神地看泰国连续剧,陆川坐在今夏床上,捧着那本祈书做封面的杂志在看。

听见她进屋,他合上书放到一旁,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探究:“我记得你对这类型的杂志没兴趣,怎么会买?”

今夏在他身边坐下:“没什么,就是突然心血来潮,然后就买了。”

心血来潮?陆川从不相信,有平白无故的心血来潮。从语义上讲,这四个字是结果,可是却被人们频繁地用来当做原因。

为什么突然决定去旅行?因为心血来潮。为什么突然买这个包?因为心血来潮。为什么突然去平时不去的酒吧?因为心血来潮。

可是是什么,让你们心血来潮?

陆川瞥了一眼杂志封面上,祈书的大幅照片,忽然明白了什么。在今夏眼里,祈书不只是他的朋友那么简单,她似乎知道了些别的什么,才会独独买了这本杂志。

电视里演到女配角强吻了男主角,女主角从天而降,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然后画面定格在女主泫然欲泣的脸,片尾曲就响了起来。nn喟叹一声,这才有空搭理他们俩:“小陆啊,这都开春了,你们也别总窝在家里,出去转转也好,老陪着我有什么意思,去干正事儿吧啊。”

陆川便拉着今夏的手站起来:“那nn您先休息,我们出去散会儿步。”

走在小区内的鹅卵石小径,迎面有微凉的风拂过,两人牵着手,慢慢地向前走着,今夏稍微滞后一点,偷偷看他,映着白月光的侧脸,轮廓分明,深邃的眉眼,仿若希腊雕塑。她忽然想问,他到底喜欢她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过于傻气,便垂下脸没有开口。

“祁书她,其实是我的初恋女友。”

寂静的夜色里,她忽然听见他说,像是一个深埋已久的秘密,由他亲手推送到她眼前。

他愿意谈起过去,今夏忽然有如释重负之感:“我知道,沈医生在之前,偶然提到过一点。”

陆川侧脸看了她一眼,她果然是知道实情,既然这样,他就更要打消她肚子里的疑虑:“那个时候,我在学校很受欢迎,时常收到女生的表白。”

今夏笑了笑:“臭美吧你就。”

“不信?”

今夏摇头:“不是。既然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为什么选择了祈书?”

“一开始我挺烦她的。她长得还行,但也没有到惊为天人的程度,不知哪来那么大的自信,成天厚颜无耻地缠着我。” 陆川顿了顿,才接着说:“不过她是唯一一个被我不断拒绝,还坚持下来的人。”

“所以你对她动心了。”

“那时还没有,或者已经有了,但自己不知道。” 陆川手指交握进她的指缝:“我干了件坏事,骗她参加一个聚会。我告诉她是万圣节主题派对,我扮钟楼怪人,要她扮邪恶的巫婆,我还亲自带她去了服装道具店。但实际上,那是一个成人礼的高级酒会。”

今夏能想象出当一个穿着巫婆服饰,化着丑陋的妆的女孩,撞进一个西服晚礼,香衣鬓影的世界,产生的那种巨大落差和冲击。

陆川微叹口气:“那个时候她哭了,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但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过分,所以后来去找她道了歉,那之后我们关系就缓和了很多,慢慢就在一起了。”

今夏安静了会儿:“那后来,为什么会分手?”

“一方面是外力反对,另一方面,是她什么都不跟我商量,自己就做了分手的决定。那时年轻气盛,谁也不肯多低头。”

今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那,你有后悔过吗?”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陆川沉默了片刻:“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些过去,他以为会像滩稀泥一样地烂在自己肚子里,没想到现在愿意说出来,说给她听,如同给y暗撕开了一道口子,放进些阳光来。

今夏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握紧了他的手,他愿意这样分享他的秘密给她,让她奇迹般地感到安心。

陆川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安静地牵着她在小区里游荡,曾经以为不能承受的,没想到现在也能笑着说出口。

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圈又一圈,什么都不需要多说。春风沉醉,空气里有淡淡香樟的气息,万物复苏的季节,似乎连心也活了过来。

路过小区门口的水果摊,今夏看见有新鲜的草莓,便停下来挑选,自己留一些,也好让他带些回去。原来水果摊的老板娘和老板不见人了,换成了年轻的小姑娘,今夏看见她时愣了下:“老板换人了么?”

那小姑娘解释道:“没有,那是我爸妈,他们旅游去了,过几天才回来。”

今夏明白过来,付完钱之后,陆川搂着她的腰,说:“要不我们也去旅行吧?趁着春天,天气好。”

46、

两人请了几日的假,自北向南而下,前往苏杭一带。

春秋多佳日,山水有清音,在和风清畅的日子里赏山玩水,无疑是一桩惬事。

旅行第一站是梦里水乡,乌镇,从帝都到杭州萧山机场,直接大巴到乌镇,再从乌镇汽车站乘车到西栅景区,两人在酒店办理入住。

房间是陆川预订的,位于顶层,人字形的屋顶有一半是透明玻璃,直接能望见宝石蓝天空,窗户临河,框上挂着两串大红灯笼,河面碧波荡漾,泛着几叶轻舟,岸边的石板路上,走动着各个地方来的游客,虽不是旺季,倒也不显冷清。

而屋子的正中央,则是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宽大的,双人床。

想到晚上两人要同睡,今夏不由面上一热,嗓子有些发干,陆川放好行李,拿出相机:“时间还早,出去转转。”

今夏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床上移开,垂着头不敢看他:“好。”

蓝印花布是乌镇出名的其中一样特产,靛蓝底色的棉布上,描着象牙白的花纹,m上去有chu糙的质感,今夏想着nn肯定喜欢,便挑了一些布匹,两人就这样边走边看,对什么都兴趣盎然,连一些平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在此时此刻,也显得异常生动起来。也许,旅行不在于去哪里,而是跟谁一起去。

天色渐暗,路过一家面店,门前支了口大铁锅,熬着大块大块的羊r,浓郁的汤汁汩汩地冒着气泡,破裂以后香气四溢,两人就被这勾人的味道给馋了进去。店内全是暗褐色的木质桌椅,椅子是老式的长凳,一晃眼还以为时空错乱,来到了古时候的客栈。

羊r面用土瓷的斗碗盛着端上来,分量十足,今夏目测了一下,知道自己绝对吃不完,便分了些羊r和面到陆川碗里,陆川盯着她,唇角微弯:“给我这么多羊r,知道它补什么的么?”

今夏夹了一筷子面送进嘴里,茫然:“补什么?”

陆川轻笑:“补肾。”

“咳!” 在他极富暗示x的语气下,今夏一口面差点从喉咙里喷出来,脸颊一下就烧了:“我,我没那个意思,要不你把r还给我吧。”

陆川见她发窘,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下她的头,笑得一脸暧昧:“还是我吃吧,我是人民公仆,理应补充体力,为人民服务。”

“……” 今夏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吃完饭,两人逛到干道尽头的酒吧街,在临河的藤椅秋千上休息,酒保送来酒水单,陆川点了杯威士忌加冰,今夏对调酒不熟,拣了个听上去不像酒的名字,椰香风情,端上来是杯r白色的y体,里面放了个冻在冰块里的小灯泡,一闪一闪晶亮亮的,尝一口,是椰汁,牛n和基酒的混合。

秋千缓缓地荡着,微有暖风,陆川揽过今夏,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眼前是夜色下,沉静的河流,不远处是座石拱桥,桥下有干冰喷出,营造烟雾缭绕的氛围,身后传来酒吧歌手低浅的吟唱,一首不知道名字的,美丽的英文歌。

在这样时间缓慢流淌的环境里,今夏忽然意识到,自己好久,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了。

无忧无虑是她的中学时代,距离现在,也不过几年光景,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纸薄薄的诊断书,彻底颠覆了她的人生,让她过上捉襟见肘惶惶不安的生活,她不敢去想以后,无论做什么打算,都只能紧着眼下,撑过一天算一天。那时觉得,她的未来好遥远,不知道还有没有。

然而现在,在这深邃广袤的天幕下,在这恰到好处的时间,在这个人身边,她终于找到了安定的感觉,她可以喘息,可以依靠。茫茫人海,时间的荒原,遇到该遇到的人,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那么刚好。

“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傻子,以后会更好。”

j神太过松懈,人就容易困倦,喝完调酒,陆川见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便说:“回去吧。”

今夏点头,两人便慢慢往回走,直到进屋之后看见那双人床,她才想起某些事来,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陆川先去洗澡,她在床边忐忑地坐着,为掩饰自己的紧张,她开了电视,却一点没看进去。她有点怕,但似乎又有点期待什么。很快他从卫生间出来,赤着j壮的上身,麦色肌肤还挂着莹亮的水珠,下半身用白色大浴巾围着,正拿毛巾擦着头发:“好了,换你洗。”

今夏赶紧站起来,收拾了衣物躲进卫生间,和他共处一室,竟让她紧张到不能呼吸,她甚至能感受到x口激烈的跳突。往脸上拍了些凉水,她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既然答应跟他来旅游,有些事情她已经有心理准备,更何况他们之间也不是第一次,何须这么紧张慌乱。

洗完澡,她佯装镇定地出去,陆川已占据了床的一侧,正靠在床头看电视,今夏慢吞吞地走过去,爬上床的另一侧,钻进被窝倒头就睡,没多久她眼前一暗,再张眼已是满室漆黑,身后传来他躺下的响动。

她是了解他的,他喜欢开灯做,关上灯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现在他熄了灯,表示今晚是不做了么?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

银白色的月光,顺着透明的屋顶撒了进来,满室生辉,眼睛适应黑暗以后,她才发现屋里能见度还是很高,不用开灯也能将屋内摆设看个清楚。身后忽然一陷,一具热汤的身躯就贴了上来,大手搂住她的腰,右腿硬挤进她双腿间,暧昧地轻轻摩挲,耳边传来沙哑的,带着情|欲的声音:“我想要你。”

今夏不由心跳加速,身体开始发烫,血y似乎被他那句话加热到极高的温度,烧得她口干舌燥,她不好意思说想要,只轻轻点了点头,陆川薄唇勾了起来,在她耳垂后吻了一下,哑声:“你也想要我,对不对?”

今夏羞得把脸往枕头里埋,明明不是第一次,为什么会感觉这么不一样,仿佛他只需一句话,就能点燃她所有的欲念,陆川手滑到她的大腿,慢慢地将睡裙下摆向上撩,直撩到纤细的腰部,跟着手像鱼一样灵活地钻入她的衣裳,握住她x前的一团丰盈,不紧不慢地揉搓起来,指腹如羽刷一样,轻轻扫过尖端的敏感:“告诉我,想要吗?”

今夏仍是不好意思开口,两人贴得极紧,以至她能感到臀后杵着个硬物,他大腿抵在她腿间,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下面,侧躺的姿势让她x部比之前更加饱满,陆川握在掌中,将之揉捏出各种形状,见她不吭声,便恶意地捏住顶端,迫使她发出一声呻|吟:“想要吗?”

今夏受不住,只好轻嗯了声,陆川这才满意地松手,改为爱怜地轻揉,头埋在她颈后,嗅着她身上的芬芳兀自低喃:“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说完便将她身子翻了过来,面朝天地躺着,两人四目相接,眸子里皆是晶亮一片,他牵起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下面:“m到了吗?它有多想要你。”

没有衣物遮盖,她的手直接触m到实物,chu大而热烫的坚硬,似乎还带着清晰的脉动,像一头狂暴的,蠢蠢欲动的野兽,蓄势待发地磨着蹄子,随时准备冲刺。今夏下意识地就想缩手,却被他紧紧按住,头一低,便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的唇。

他像是有极大的耐心,只温柔地吻着,含着她的唇,并不大肆地攻城掠地,怕突如其来的狂乱会吓到她,今夏知道他在忍耐和克制,慢慢地就放松了些,她虽然尝过情|事的欢愉,但狂风暴雨似的**,还是会让她感觉抗拒。

待到她僵硬的身子开始软化,陆川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拉起她的睡裙,从头顶慢慢地脱了下来,羊脂般细腻白滑的娇躯便呈现在眼前,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月光,如同一件圣物。和自己心爱的人上床,便会有这样的感受,想要用最虔诚的心,膜拜眼前神圣的躯体。

今夏看见他身后,是缀满钻石星辰的夜空,可是巨大的天幕在此时,也渺小得成了他的背景。骑在她身上的男人,有着希腊神像般深邃的面孔,幽深的眼眸深处,燃烧着熊熊烈火,微微凌乱的黑发,随着他低头凝视她的动作,轻轻地垂在额前,撑在她身侧的双臂,肌r贲张,x前肌理分明的麦色皮肤,月光下能看见薄薄一层细汗,润湿而x感,透着一股无声的诱惑。

她忽然觉得口渴难耐,脑海里涌起的,全是过往他压在她身上冲刺的画面,那额前湿成一缕一缕的黑发,x前沁着的,密密麻麻的细汗,顺着肌r的纹理,汇聚成一滴滴汗珠,再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抚上他的x膛,陆川顺势握住,低头吻了下来。

轻轻撬开她的牙齿,热烫的舌尖便喂了进去,纠缠厮磨着她软糯的粉舌,今夏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颈项,陆川便会意地加深了这个吻,口腔里透着牙膏的清凉香气,伴随两人渐重的呼吸,以及吻到深处,发出的啧啧水声。

靡靡之音强烈地刺激了陆川的神经,他开始有些chu暴,在她唇内啃噬舔咬,大肆攻掠,双手也渐渐下移,沿着她的腰线向下游走,抚m过臀部,来到腿g,将她双腿拉开,身子挤了进去,有意无意地隔着底裤磨蹭她柔软的敏感,将她撩拨得身子微弓,腿也蜷了起来,脚趾紧紧地抠着床单。

今夏羞赧地发现,被他磨蹭过的地方,竟然从身体深处,涌出些湿热来,她下意识想夹起双腿,但无奈陆川抵在中央,合不上。她无暇多想,此时他的舌尖正一下一下,轻柔地舔着她的上颚,带来一阵冲脑的快感和震颤,没几下,她的身子就彻底瘫软,浑身的力气都聚不到一处。

陆川感到环住他颈项的手渐渐地没了气力,知道她已有些迷乱,便轻笑着放过了她微肿的双唇,拇指有些爱怜地揉着她的唇瓣:“宝贝,你今天真美。” 亮如黑丝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星眸里带着水色和迷醉,面颊潮红,双唇染上樱色,衬着胜雪的肌肤,让他从心底惊艳。

这是他的女人,他想要守护一辈子。

今夏望着他,轻轻地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他上床,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地想被他拥抱,被他疼爱。陆川握住她的双手,拉到枕头两侧,埋头吻上了她x前的浑圆雪白。

将樱桃般的顶端含进嘴里,他舔舐吸吮,舌尖翻转,勾勒出无数种线条,不一会儿功夫,尖端就亭亭玉立起来,他又换了另一边,如法p制,强烈的快感让今夏发出细碎的呻|吟,嘴里说着:“不要,不要了。” 身子却弓了起来,将两团高耸往他嘴里送。

“小妖j!” 陆川笑骂了句,握住两边丰盈,合到中间,一并用嘴收拾,今夏抓着他的胳膊,身子无意识地扭动起来,难耐地磨蹭着他,似乎有一种空虚,光靠亲吻无法填补。

陆川知她想要,手掌便滑下她的x,游走过腹部,从纯白的内裤边缘探了进去,手指潜入缝隙深处,捻出一股湿意,不由暗笑:“都这么湿了。”

今夏嗔了他一眼,却无力反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还没有做扩张,下面就已经春潮泛滥。

扯下她的底裤,他握住自己的坚硬,沾着那晶莹的湿意,一点一点地往里挤,狭窄的甬道推拒着他的进入,让他忍受不住,只能一挺腰,一下子贯穿到顶部,两人均爆发出呻|吟低吼。

“宝贝儿,这么久没做,你那里更紧了。” 陆川停在她体内,让她适应他的侵入,他几乎是强忍着,才能在这么紧|窒的挤压下不泄出。今夏深吸口气,腰肢稍微动了下,调整姿势,哪知这细微的摩擦强烈地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如脱缰的野兽,腰一沉,便失控地掐着她的腰撞击起来,猛烈强势,翻搅着她柔嫩的内径,每一下都压住她腰撞进最深处,带来一阵头晕目眩。

尽管他气力很大,节奏却是不疾不徐,最初几下之后,他开始深浅交替,一手还探进她的私密地带,chu糙的指腹拨弄揉捻着最敏感的顶端,带来双重刺激,今夏意识已被撞击得一片模糊,本能地随着他撞击的起伏,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呻|吟。

换了好几个体位,在一阵急速的抽动之后,她感到身体深处强烈地痉挛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今夏眼前一片茫白,好容易才回过神来,陆川压着她,不知餍足地继续在她身上亲吻摩挲,那双手,如同带着火焰,每到一处,尽皆灼热,她浑身因动情而泛起粉色的肌肤,让他想逐寸逐寸地,全数品尝。

察觉到埋在她体内的欲望很快复苏了过来,今夏有些讶异:“还要?”

陆川亲吻着她的耳垂:“你该不会以为这么久了,做一次就能满足我吧?”

“……” 今夏无言以对,也只能由他折腾,自己是没有力气了。她不知道后来做了多久,只记得他抱着她去洗澡时,她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动都动不了。

第二天是在他怀里醒来,他似乎早就醒了,在把玩她的头发,见她睁眼,便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昨晚累坏了吧?”

想起那些香艳的交缠,今夏脸一热,就把头埋了下去,陆川抱着她:“怎么办?我想天天醒来都看见你,要不你搬回来住吧。”

今夏有些为难:“我舍不得爸爸和nn。”

“以后你嫁了人,总不能还跟老人家住一起。”

“嫁人还早。”

“哪里早?我都到适婚年龄了,你难道想让我变成大龄未婚男青年?”

今夏推了他一下:“你说到哪里去了?”

陆川翻身压上她,咯吱她的腰:“快点说,搬不搬回来?”

今夏痒得直躲,感到某个硬物抵着她时,便吓得不敢乱动了:“你怎么又?”

“晨竖。”

今夏想从他身下爬起来:“今天还得出去转,我们节约点体力啊。”

陆川耸肩:“外面下雨了。”

今夏这才发现,天空灰蒙蒙一片,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透明的玻璃屋顶上,汇成细流滑落下去。

“所以哪儿都去不了。” 陆川眼神灼灼:“既然这样,不如来做点有意思的事。”

47、

就用下雨这个借口,陆川把今夏一整天都困在酒店里,陪他大战三百回合。

事实上,今夏已无力反抗,昨夜他就把她折腾得浑身酸软,几乎要虚脱,今天更是她在盘中摆,他就樽前坐,弱r强食,亘古不变。

或许是他压抑得太久,念想如山洪一般爆发,从床上,到地毯,到书桌,再到浴室,几乎所有能做的地点,他都试了个遍,换了不知道多少种姿势,今夏只觉腿g内侧的筋都快抻断了,腿心处一直是湿泞泞一片。

三餐都是叫的客房服务,窝在床上吃的,陆川始终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个什么宝贝,不舍得撒手。这样夜夜笙歌的情况,几乎贯穿了整个旅行,让人误以为是蜜月之旅,才会总想赖在床上不肯下来。

从乌镇到苏州,再到杭州,最后到上海,下榻于黄浦江边。

晚上两人逛完外滩回酒店休息,今夏站在落地窗前,拿手机拍着灯火辉煌的陆家嘴和东方明珠电视塔,陆川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在洗澡,手机搁在桌上,固执地响了很久才挂断。

待他从卫生间出来,今夏朝他孥嘴:“刚有电话找你。”

陆川拿过手机一看:“不认识的号码。”

“你不打回去吗?”

陆川把手机往浴袍兜里一放,从身后抱住她:“有什么好打,要是有急事,对方会再打来。”

今夏想想也对,便没再说什么,陆川啃咬着她的脖子:“乖,去洗澡,我等你。”

今夏面上一热,赶紧挣开他的手去卫生间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不知餍足,她只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没想男人也是,愈来愈生猛。

陆川躺到床上,打开电视,不一会儿手机便又响起,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他看了看,随手接起来:“喂?”

“是我,祁书。”

陆川不由错愕,不知为何,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上次在自家门口看见她的那种反感,此刻又浮了出来,原来她不仅查到他住哪儿,还拿到了他的手机号。

以前念书时,只觉她固执,不达目的不罢休,现在想来,她此刻的行为和那些千方百计,试图纠缠他的女人,又有何不同?

“对不起,我知道你说过让我不要再找你,上次是我不好,不该喝醉了跑到你家门前闹。” 祁书有些哽咽:“但我现在迫不得已,我回国没多久,在北京也没什么朋友,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她声音听起来凄凄惨惨戚戚,带着惊慌失措,背景里还夹杂着似乎是大力的敲门声,陆川不由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祁书几乎要哭出来:“我和台长他们在外地出差,台长他借酒装疯,要我去他房间,我不肯,他就说我不识相,要雪藏我的栏目,现在还跑到我房间门口来敲门,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川沉默片刻:“你把房门反锁,他进不来的。”

“我已经锁了,但还是害怕,不知道他要敲到什么时候,而且如果他真的生气了,要雪藏我,我的事业就等于毁了,我该怎么办啊?”

“你先打酒店总台的服务电话,就说有人骚扰,请他们处理一下。”

“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知道你有关系的,你帮我跟台长解释一下,请他以后不要潜规则我,也不要雪藏我的栏目?” 祁书几乎泣不成声:“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已经失去你了,再失去工作,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川沉默不语,不帮她,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两人就算分了手,不能做朋友,但也不是仇人,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遭遇毒手而袖手旁观,但是帮她,又怕她误会,以为他们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更怕闲言碎语传到今夏的耳朵,引起什么怀疑,他的工作x质需要应酬,已经不能让她安心,所以在这些事情上,他才更需要注意,要提前扎实自己的形象,得到她的信任。

“你先打电话给总台。关于你工作的事,等我考虑好再答复你。”

祁书抽泣着,感激:“谢谢你肯考虑。”

“你自己小心一点。” 挂上电话,陆川不免走神,主播圈子水也深,要走这条路,又没人保驾护航,实属不易。想到她一个女人,晚上被困在酒店房间,外面还有老禽兽骚扰,他难免有些担心,但仔细一想,应该也没什么事,房门锁上,外面人也进不来,等到了第二天,青天白日的,谁也不敢怎样,面上又是一团和气。

今夏洗完澡出来,爬上床靠到他身边,陆川搂过她的肩膀,下意识地叹了口气,今夏察觉,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陆川不便直言,怕她多想,就说:“明天回去了,你搬回我那儿住吧。”

今夏一愣,不曾想他又提起这茬。和他约会,上床,她觉得是顺其自然,但同居这件事,不知为什么她有些抗拒,感觉两人似乎还没到那份上。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说,你也得让我和爸爸nn商量一下吧。”

陆川不依不饶,一个翻身就压上她,掐着她的腰恶狠狠地说:“商量可以,但周末你要过来陪我,你要敢说不,我就做到你说要为止。”

今夏看着他眼里,那饿狼一般绿油油的光,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白天可以,但晚上我得回去,等这事儿确定下来再住吧。”

陆川思忖片刻,颔首同意,跟着便含上她的唇,又是一夜春宵。

第二天在上海浦东机场,又接到祁书的电话,虽然他没有保存她的号码,但无奈记忆力不错,看着来电就依稀知道是她。手机已经握在手上,今夏就在他右手边,若是不接,推说是陌生人,恐引人怀疑,他只好将手机换到左手,接起来:“喂?”

“是我。” 声音小心翼翼:“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怕你担心,想告诉你一声,昨天酒店的员工把台长劝走了,今天早上,大家都装得像没事发生,我也没受什么委屈。”

“那就好。”

“听说台长是个小心眼的人,我估计他回去了肯定要给我下绊子,不知道我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回去再说。” 挂上电话,陆川瞄了眼今夏,傻丫头正在包里翻东西:“你身份证搁哪儿去了?要办登机牌。”

陆川掏出钱包,把身份证抽出来递给她:“这儿。”

回到北京,他先把今夏送回去,返回半岛城邦后,他考虑良久,还是决定拉祁书一把,毕竟曾经相爱一场,他不能无动于衷。

掏出手机,他拨出沈昱的电话:“帮我办件事。”

沈昱在那头乐得眉眼花花:“矮油,蜜月归来啦?有没有纵欲过度啊?你要知道,春天是容易发的季节,弄不好可是要流鼻血的。”

“你别他妈瞎贫。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去旅行了?”

“我碰见小夏她老爸来医院透析,就顺便打听了下呗。对了,要我办什么事儿?”

“帮我关照下祁书所在电视台的台长,让他有点分寸。”

那头沉默良久:“你见过她了?”

“上次在地产峰会碰巧遇见了。”

沈昱叹了口气:“哥们儿,别怪我多嘴,我是好心才提醒你,你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了,可别犯什么低级错误。”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去办这件事,不想外人有什么误会。”

“我可明确告诉你,我是不想帮她的,没那么大的头,就别戴那么大的帽子,长得漂亮想当主播,单身没背景又不想被潜规则,我看这事儿,难,你替她挡得了一次,还能替她挡一辈子?”

陆川安静良久:“就当是我欠你人情,帮她这一次,毕竟我欠过她,这次算是还给她。”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沈昱知他所指:“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帮她这一次,可是这事儿你得瞒好了,千万不能让小夏知道。” 说到这里,他脖子有些发硬:“因为那个啥吧,之前我好像,也许,可能,偶然在她面前提过祁书,她大概知道你俩的事儿。”

沈昱提起这茬,陆川冷笑了一下:“你不说我倒忘了,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记得洗干净脖子等着。”

沈昱:“啊咧?”

不久之后,祁书就被台长单独叫去谈话了,台长言辞恳切地表达了那天醉酒的失误,请她不要放在心上,关于要雪藏她的事也是他一时胡说,就当没发生过。祁书心里知道,尽管陆川没有告诉她,但他已经在背后悄悄地把这事儿给她办了。也许这个男人,心里还有她。

48、

月朗星稀,陆川在半岛城邦的阳台摆了两个懒人沙发,和今夏躺在上面聊天,说起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他竟兴致盎然地跑去取了纸张,要叠豆腐干给她看。

那时贫富差距不大明显,也就是乡下的孩子玩泥巴,城里的孩子玩玻璃弹子,这么短的距离。

陆川说的那种游戏,今夏小时候也见过男孩子玩,似乎是把报纸或者包装纸,叠成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干形状的小块儿,放在地上,谁能用掌风把这豆腐干扇得翻一面,谁就可以拿走它。

陆川拿着纸张,凭着记忆m索地叠着,年代已很久远,很多回忆都在时间的洪流中磨损褪色,他确实有些记不清,当时闭着眼睛都能叠出来的豆腐干,现在好像怎么叠都不对。

今夏也拿了张纸,若有所思地照着他的方式叠,门口传来电铃声,陆川朝她动了动下巴:“乖,去开门。”

今夏不想动,赖道:“你去开嘛,你离门近。”

陆川放下叠了一半的纸,勾起嘴角:“石头剪刀布?”

今夏果断同意了,有机会当然要搏一搏。

但现实很无情,她只能垂头丧气地从地上爬起来,跨过陆川的长腿,再跑过客厅去开门,之前他们订了两份夜宵,大概是快递到了。

楼下门禁开了之后,她到房里从钱包数出了正好付外卖的钱,跟着再折回玄关,恰好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她也没问,就把门拉开了。

门口站着清水出芙蓉的女子,瀑布般的黑发,柔顺地披散在素色连衣裙上,宛若民国时代的大家闺秀,今夏一愣,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又怎么知道这里?

祁书手上拎着一盒东西,看见今夏亦是一愣,跟着便温婉地笑起来:“你好。”

今夏回过神,礼节x地点了点头:“你好。”

祁书有些抱歉:“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叨扰,我是来找陆川的。”

今夏有些腹诽,既然知道晚,那为什么还来,如果她今天不是恰好在这里,现在岂不就是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是谴责的话她又不好贸然说出口,毕竟上次见面时,说是他的朋友,就算她来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真相没有昭然之前,这第一巴掌,也万万不能由自己亲自打出,以免折了涵养。

祈书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进来吗?”

今夏挤出个僵硬的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微微侧了侧身,祈书便钻了进来,站在门口换鞋,今夏关上门,几步跑到阳台,有些气鼓鼓地说:“猪,有美女找你。”

陆川下意识忽略了美女两个字,注意力只集中在第一个字上,猪?

站起身,他抬手掐住她的腰,胳肢:“胆儿肥了嘿,说谁是猪呢?”

今夏痒得在他怀里笑着扭动:“好啦别闹了,你ex来了。”

陆川这才一怔,透过阳台推拉门的玻璃朝客厅望去,祈书站在中央,正浅笑嫣然地注视着二人。

他手一松,脸色一沉,便走进客厅,语气并不友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祈书抱歉地一笑,将手上拎的盒子递了过去:“我只是……想来谢谢你,上次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可能连工作都没了,所以我烤了些饼干,当是谢礼。”

陆川没有伸手去接,那盒饼干就握在祈书手上,尴尬地悬在半空,对峙中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今夏站在陆川身侧,听出两人私下有过交集,心里已是膈应,现在就更不可能替他接下那盒饼干打圆场,陆川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还好死不死地被今夏撞见,心中难免气恼,也不想再让她有什么猜想的余地,便说:“我和小夏都不喜欢吃饼干,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就拿回去吧。上次帮你只是看在过去的情谊上,举手之劳。”

祈书握着盒子的指关节,渐渐泛起青白,面上仍是笑着说:“你收下吧,你不收下,我不能安心。再说这饼干是黄油烤制的,没放什么糖,不会太甜。”

今夏面无表情地盯着祈书,她却并不与她对视,只是笔直地望着陆川,陆川深吸口气,再吐出来,似是有些苦恼,换做别的女人,他大可不必给对方面子,只是她毕竟是祈书,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说出侮辱x的字眼。

阳台上忽然传来手机铃声,划破了这一室僵持,今夏听出是自己的手机,便转身去阳台接,陆川这才拿过祈书手里的饼干盒子,随手放到茶几上:“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祈书浑身一僵,好好谈谈这四个字,就表明接下来的内容一定不是可以好好谈谈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用变着法子地再来找我。上次我帮你,不是因为对你还有什么想法,只是纯粹在帮一个认识的人。但仅此一次,以后你遇到困难,希望可以自己处理,主播圈子不好混,这世界还有其他很多工作。”

祈书望着那双平静的眼睛,如同在叙述一件波澜不惊的事,她宁愿他像那天晚上一样对她吼,至少说明她还能触动他情绪:“难道你就那么不能理解,当年我被迫离开你的事?我到现在都还爱着你啊,你就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陆川勾起嘴角:“正是因为念在过去的情分,你现在才能站在这里说话。我以前没看出你是这样的人,但你现在的每个举动,都让我感到怀疑,你怎么查到我住址的,怎么拿到我电话的,又是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我家,你想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 祈书委屈地咬着下唇:“我只是想跟你重新开始……我回国,听说你没结成婚,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但我不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之所以做这么多,只是想为自己争取,这难道有错吗?”

陆川正色:“你为自己争取是你的事,你要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但这里是我家,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我们私下里不该有任何交集,我也不希望让我女朋友误会。”

祈书怔怔地望着他,好半晌才深吸口气,勉强露出笑容:“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没打招呼就来的,我……先走了,再见。”

今夏从阳台回到客厅时,祈书已不见了身影,陆川迎上来,搂住她的腰,将她收进怀里:“刚是谁打电话给你?”

今夏有些疑惑:“是陈之城,但是很奇怪,我接起电话,那头听不见人说话,好像还有些杂音。”

听见陈之城三个字,陆川有些不快:“也许是不小心按到了。”

“我也这么想,但是不确定,所以就又打过去了,打了几次都只是响铃,一直没有人接。” 今夏说罢摇头:“算了,不管了,如果有什么事,他肯定会再打来。”

陆川不满地掐了下她的脸:“我就在你面前,你脑子里还装着别的男人,这么快就想红杏出墙了?”

今夏剜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跟陈之城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的前女友,追人都追到家里来了,这亏得是我在,要我不在呢?她一投怀送抱,你还不得缴械投降啊?”

陆川眉眼含笑:“吃醋了?怎么就对我的定力这么没信心?”

“请问你有过定力吗?知道这俩字儿怎么写吗?” 他要是有定力,她至于出去旅个游,去哪儿都得坐车,走路就腿疼吗?

陆川抵住她额头:“只有对你我才没定力,我有你就够了,别人不需要。”

今夏脸上一臊,捶他x口:“你你你快点老实交代啊,跟她怎么回事儿?又背着我暗度陈仓,人都追屋里来了。”

“我跟她真没什么,就是她工作上遇到点麻烦,请我帮忙,我念在认识一场,就帮了她一把,你要不信的话可以问沈昱,他可以作证。”

今夏撇嘴:“沈昱是你的发小,你跟她要真有什么苟且,他肯定帮你打掩护,我能从他那儿问出啥来呀。”

“所以说,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搬回来住,这样我哪天夜不归宿,你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不是?”

今夏白他一眼:“我可不要变成控制狂,你要不洁身自好,我放个电子眼在你身上也没用,总之你要敢真跟她有什么,我我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陆川胳肢她的腰,笑道:“敢不跟我玩儿?你这辈子可都跑不掉了!”

今夏笑着躲开,被他一个饿虎扑食压倒在沙发上,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陆川眸色渐沉,四目相接,都喘息未定,他刚要吻上她,就听见她兜里手机响了,今夏掏出来一看,是陈之城,便要坐起来接,陆川不让,死死压着她,在她脖子上亲吻起来,今夏只得忍住痒接起电话:“喂?”

“是今夏吗?”

陌生的声音,让今夏一愣,有些m不着头脑,她下意识推开陆川,从沙发上坐起来,正色:“对,我是,请问你是?”

对方简短地说:“我是丰台警察局,陈之城的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

49、

协助调查?今夏脑子一嗡:“陈之城他……出什么事了么?”

“他身中两刀,现正在医院抢救。伤者事发后曾打过一个电话给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今夏只听见身中两刀,其余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握着手机,感觉眼前地动山摇,陆川看她表情便知道是出事了,心下一沉。

那头再问了一次:“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今夏这才回过神来,急道:“我们是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抢救,具体情况得等医生的结论。事发当时你在哪里?”

“我在男朋友家里。”

“你知道他平时有什么仇家没有?”

仇家?今夏不安起来,难道是仇杀:“我不知道,他人很好,应该不会得罪谁。” 说话间她又猛然想起:“他是记者,不知道会不会是工作上的事。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想过去。”

“在市人民医院。你知道任何他同事的姓名吗?”

“他师父,叫李铁生,他手机里应该有联系方式。”

“好,请你继续保持手机畅通,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找你协助。”

“好。”

那头顿了顿:“这支手机上有三通你打的未接来电,报警的人说,是听见手机铃声才发现的伤者。”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她没有打回去,陈之城就很可能因为没人发现,而流血致死,今夏浑身发抖:“谢谢你。”

那头嗯了声,便挂断了电话,今夏站起来就往玄关冲,边穿鞋边对陆川说:“送我去市人民医院。”

两人乘电梯到地下车库,火急火燎地奔向路虎,跟着开出,一辆红色的polo也悄然启动,偷偷地尾随在二人车后。

赶到院里,抢救还未结束,手术室外候着个警员,等待过程中今夏和他聊了一下,大致了解了案情。案发地点在偏僻胡同,并未有闭路监控,案件初步判定为谋杀,伤者的手机,银行卡,现金均没有损失,不是劫财,但因为没有目击证人,案件侦破存在一定困难,目前已经通知了伤者家属,正连夜从山西赶来。

今夏望着手术室门上那盏亮着的红灯,有些口干舌燥,伤者,希望只是伤者,千万不要变成死者。她从来没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己认识的人,竟会遭遇这样的事,她g本不敢去想象陈之城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陆川沉默地揽着她发颤的肩膀,任何安慰的,给予人希望的话,在此刻都显得虚伪不堪,什么一定会没事的,什么吉人自有天相,都是狗屁。

生和死,跟是好人还是坏人,完全没有内在的逻辑关系。满手血腥者亦可高枕无忧,心如赤子者亦可锒铛入狱。说得玄乎一点,一切都是命。

李铁生在警局做详细的笔录,他是陈之城的师父,对他手上跟的新闻也最了解,录完之后他赶到医院,碰到等在手术室门前的今夏,两人曾在山西老家见过面,那时他和陈之城在当地采访,而她父亲蹬的三轮被奥迪车撞到,车主借机生事,把他们父女二人打了一顿。

“小今。”

今夏闻声扭头:“李老师?” 跟着快步迎上去:“警察联系您了?”

李铁生浓眉深锁:“对,我刚在警局做完笔录,赶过来等结果。” 说完看见站在她身边的陆川,便和他点了个头,以示招呼。

今夏急问:“案子现在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铁生摇头叹气:“还没有,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容易得罪人,加上小陈责任心强,就更是树敌不少,我已经把他手上跟的新闻都告诉了警方,现在就只有等消息了。”

今夏也不知道除了等待,还能为陈之城做些什么,她感到无端的渺小,深沉的无力,内心还有团即将爆裂的焦躁,因为她只能等,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她几乎痛恨此刻的自己。

“李老师,您觉得陈之城得罪的人里面,谁最有可能是干这件事的人?” 她明知答案不一定为真,但偏就是想问,她需要一个可以仇恨的对象来占满她的大脑,这样才可以不去想陈之城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事。

李铁生从怀里抽出g烟,想要点燃,突然醒起自己这是在医院,又放了回去:“我不好说谁最有可能,对警方我也是这么说,就怕干扰他们的调查视线,我只是陈述事实。事实是小陈跟着我跑新闻之后,挨过好几次打,最近一次挨打,是因为一个地产开发案,那楼盘在施工过程中,脚手架倒塌,造成一死三伤,小陈跟的这个新闻,因为挖得太过深入,被对方武力警告了一次。”

陆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眼睛里闪过一丝隐忧,今夏自然而然地问道:“哪个地产开发案?”

“围村项目,开发商是绿地地产,倒塌的脚手架属于二级分包商,负责人叫王明朗。”

今夏愣住,王明朗,王总?

以前她还在他手下干活时,倒是听说过他在道上有些人五人六的朋友,但是杀人这种事……转念一想,其实她g本不了解王明朗,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如果触动了他的核心利益,他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脚手架倒塌是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一个月之前。”

今夏回忆了下:“我好像没有印象。” 跟着下意识地问陆川:“你知道这件事吗?”

陆川忽然在此时希望今夏是个傻乎乎的女孩子,这样他就可以轻易说谎,而不怕被拆穿,但围村项目是经他手批给绿地的,当时王明朗也在争这个项目,但最终没有成功,这整件事她都清楚,如果在此时他推说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显然不合情理:“我知道。”

“你觉得会是王明朗干的么?”

陆川微微摇头:“不清楚。”

李铁生道:“至少小陈上次被打,的确是王明朗干的。现在这起案子,还没有证据。”

话音刚落,陆川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掏出来时今夏无意瞥见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王明朗三个字。

陆川微微压下手机,似乎不想被人看见,对今夏道:“我去接个电话。”

今夏有些木然地点头,王明朗,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如果王明朗涉案,会不会他也牵涉其中?

看着陆川快步离开的背影,今夏忽然觉得,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而这事,跟陈之城有关。

李铁生焦躁地又把香烟掏出来,不能点燃他就那么夹在两指中间,送到嘴边深吸一口,好让尼古丁的焦油味给他一点安抚,今夏安静地站着,抬头望着那盏触目惊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的红灯,心里一团乱麻,如果他真的跟此事有牵连,如果陈之城出了事,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待陆川打完电话回来,今夏把他拉到旁边,远离李铁生的地方,表情有些生硬:“刚才是谁打电话给你?”

陆川微怔,跟着若无其事地耸肩:“你不认识。”

今夏盯着他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你答应过我,不会骗我。”

陆川沉默片刻:“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

今夏望着他安静了许久,跟着深吸口气:“我知道你的工作x质,不可能事事都对我说,所以我才只要求你不骗我。你可以瞒着我,但当我问起来的时候,你不能骗我!”

她语气原本压抑,但最末一句显然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法控制地拔高,陆川知道她这是生气,很生气,她向来情绪不大外露,嚎啕大哭,勃然大怒,或者喜笑颜开这样的词,没有用在她身上的机会,像现在这样双唇紧抿,眉头紧蹙,就已经说明她情绪十分波动了。

他知道骗不下去,只好退让:“你想知道什么?”

“王明朗给你说什么了?”

陆川微叹口气:“警方要他协助调查,目前他是这案子的重大嫌疑人。他打给我,是想让我关照他。”

“是他做的吗?”

“他说不是。”

“他当然说不是。” 今夏望着他,忽然回过神来:“脚手架倒塌砸死人的事,新闻没有大面积报道出来,是不是你压下去的?”

“我只是帮了点忙。”

“所以陈之城在调查这个新闻,你也知道?”

“是。”

“他不肯听话,所以王明朗才对付他,这些你都知道?”

“是。”

今夏深吸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所以你知道陈之城是我的朋友,知道王明朗要报复他,但是你却从来没想过要告诉我?”

陆川沉默。

“那现在呢?你是不是也坐视王明朗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