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1)

怎么样?好吃吗?”

孟新堂不知道是这会儿是该评价这西兰花还是水里的那点盐,但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管说哪样,总归都是要夸的。

“好吃,咸淡适宜,火候正好。”

对面的沈识檐听完就拄着脑袋笑,要不是孟新堂下筷之前的表情有点难言,他说不定就信了这顺嘴的夸奖。

换个边儿,沈识檐尝了两口孟新堂做的鱼和虾仁,竟然比他想得还好吃。

“虽然知道你会做饭,但是没想到你做得这么好。”他又夹了个虾仁放到嘴里,唇齿间都y着一g很特别的香味儿,“哎这也太好吃了。”

孟新堂听到这才算放心了下来,也夹一口尝了尝。做菜的时候听到沈识檐说他吃得清淡,所以做这两样的时候,他搁的佐料比平时都要少一些,临时发挥,不知道会不会合沈识檐的胃口。

“这一点一点的红se的是什么?”沈识檐夹着一小块鱼问。

“我切了一小点番茄碎丁进去当辅料,怕你吃着口太厚。”

沈识檐完全没办法去思考出放什么东西会带来什么调味,人对于未知的领域总是充满敬畏与钦佩,这么一听,更觉得孟新堂了不起。

“你是喜欢研究这些还是怎么的?你正常上班的时候,应该也很忙吧?”

就算是为了做给mm吃不得不学,这也早就超过“做着吃”的程度了。

孟新堂点了点头,笑着看着他说:“我没什么别的ai好,生活比较枯燥,所以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琢磨俩菜。你喜欢的话,以后有空我可以常来跟你拼桌。”

“那太好了啊。”沈识檐正低头夹着菜,回答的时候,脑袋没来得及抬起来,是像个小老头一样挑着眼睛,让目光越过眼镜框上缘溜过去的。

看在孟新堂眼,又生动又可ai。

“你的眼镜多少度?”孟新堂突然问。

“啊?”沈识檐愣了一下才回答。他抬起左,指了指左边的眼镜p,“左眼50度,”又挪了挪,指了指右边,“右边平光。”

这回轮到孟新堂“啊”了,他哭笑不得地问:“50度为什么要戴眼镜?”

他两只眼睛都四百多度,左眼还有50度的散光,戴了这么多年的眼镜,实在觉得很不方便。

对面坐着的人一推镜架,说:“好看啊。”

孟新堂哑然。嗯,这是沈识檐。

“来,”他索x举起酒杯,“敬你的好看。”

两个人边吃着边说着,不知不觉,酒已经下去了大半。沈识檐晃了晃剩下的那半瓶酒,又给两个人的杯子各斟了一些。

“所以你要去上班了吗?”

“嗯,回去。”

孟新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开始说今天的“正事。”

“今天下午回去以后,我给沿小打了个电话。她就跟我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因为喝了不少酒,孟新堂的眼睛多少有些红。他用力睁了下眼睛,这动作在沈识檐看来,很无奈。

“然后她就告诉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申请了跟型号进场,”孟新堂接着解释,“就是到靶场去,靶场都在类似于戈壁滩、沙漠一样的地方。”

条件应该很艰苦,沈识檐大概能想象。他注视着孟新堂,孟新堂也看着他。看着看着,孟新堂突然笑了一声,像苦笑,也像是淡淡的自嘲。

“其实我挺怕,这件事让沿小失望。”他问沈识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立场,让我回去工作我就回去。”

“不会。”

沈识檐的回答没有很快,但很坚定。

不知为什么,他在说出这两个字以后,想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忆起的一幕。

“妈妈不是怕你成为英雄……”

那时他的母亲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了,她拉着他的,问他能不能换个职业。

沈识檐眨了眨眼,忽觉得有些乏力,抬将眼镜取了下来,镜腿叠好,放在了一边。

“但是……我其实有点想知道,你的想法。”沈识檐斟酌了措辞,继续说道,“你说怕沿小失望,你呢,你不会失望吗?又或者说,这件事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吗?”

他很少去探究别人的想法,但是今天在婚礼的会场,他看到孟新堂上的短信时,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毋庸置疑,孟新堂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不仅这样,在沈识檐看来,他还是一个很坚定,活得很明白的人。沈识檐很想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在和领导起冲突、在回复领导说“我明白”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失望吗?”

沈识檐听到孟新堂的喃喃自语,又看到他带着些酒意的眼睛,以及同样带着酒意的自己。

“生来平庸,难免失望无力。”

生来平庸。

四个字,恰好完全符合沈识檐对于生命的第一部分认知。

“那为什么还要回去?”

其实后面的问题,可问可不问,不问的话,是知己间的留白。可沈识檐问了,因为他也被问过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还要做医生?

他很想听一听,想听孟新堂会怎么说。

他等着听,孟新堂却扣着酒杯看着他,不说话。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沈识檐在与他对视了j秒之后说。说完,自己喝了一大口酒。

如果这问题让孟新堂觉得为难,他会选择不听。

孟新堂笑了一下,摇头:“我只是在想要怎样向你表达,因为我有两个原因,一个很正面,一个不太正面。”他眼挂着笑问:“你想先听哪一个?”

“正面的。”沈识檐答。

“不能让前人的心血白费。”孟新堂很快说,“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一个新型号、新功能的飞行器,要经过多久的研发过程。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等等,都有可能也都发生过。很多人一辈子都在研究一样东西,有的弄出来了,有的没弄出来,说得残忍一点,弄出来的,光荣,弄不出来的,或许在他们自己看来,就是碌碌无为。”孟新堂停了一会儿,眉间有稍许的变化,“沿小的爷爷就是后者。沿小正在做的,是她的爷爷到死都在念着的东西。”

沈识檐听得有些呆,半趴在桌子上直直地看着孟新堂。他的脑海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不清脸,但戴着花镜,颤抖着双,眼角隐着泪。好像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小nv孩,短短的头发,抱着一个小熊书包。

人与人之间的擦肩实在奇妙。很多年前的那个重症病房在他的脑海里褪了se,或哭泣或旁观的旁人也褪了se,只剩了那个临终的老人、大哭的小nv孩和门外的他。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谁离开了,该做的事儿必须要做完。”

孟新堂又冲他晃了晃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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