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1)

凉倦就是当场死在这儿都不可能现在起床,他起床不全都暴露了?

不仅睡在人家被窝里面,还做了个不堪入目的梦,还在人家被窝里面那什么了。

凉倦死死的拽着被子,指尖捏的发白,眼睛里面的红光已然褪下,黑色的眸子更有种深邃的感觉。

“主人。”他咳嗽了两声,“我好难受。”

贝茶狐疑地盯着他,难受的应该是她吧,她发烧还没好,但凉倦喝了她的血,她的血有治愈功能,凉倦喝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还难受?

凉倦眼睫毛颤颤抖抖的眨了两下,他咬着唇:“我能再睡一会儿吗?”

贝茶要不是看他真的难受,都想直接掀了他被子把他扔出去,最后见他额头冷汗都出来,叹息一声:“睡吧睡吧。”

她解了披风躺在床旁边的美人榻上面,盖了层厚厚的被子,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发烧就会好了。

过了会儿,感觉到床上人细微的动静。

贝茶:“你还没睡?”

凉倦被吓得哆嗦了下,他以为贝茶睡着了,正准备偷偷卷了被子溜走,没想到她突然出声。

结结巴巴的回话:“还、还没。”

贝茶见他没睡着索性和他唠起嗑:“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发疯?”

凉倦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回话,他身体内有鲨鱼的血统,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平常只是对血腥味比较敏感,完全不可能失控。

他在奴隶场也不是没有闻到过血味,毕竟奴隶场,每天都有奴隶受伤死亡,血腥味太过寻常,但他从未失控过。

难道……只是贝茶的血对自己有反应?

抛开这个不谈,凉倦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怎么可能抱着贝茶的手又啃又咬又舔,不仅如此,他还做了个十分羞耻的梦。

还……弄脏了她的床。

凉倦脑子转的飞快,在想解决的办法,转的越快脑子越乱,完全想不出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说自己身体有鲨鱼血统,说了这个就要告诉贝茶他是条人鱼。

他的身份不能说的。

贝茶没听到凉倦的回话,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不管是刚刚发狂还是贝辞为什么出手打他,凉倦只要不想说,嘴巴都闭得紧紧的,还会装可怜糊弄过去。

她想起来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留下的两条要求吗?”

第一,想要什么直接说,能给的都会给你;第二,不喜欢凉倦和其他兽人过分接触。

这些凉倦都记得,不明白她为什么重新再提起来,他没有和其他人过分接触,反而是贝茶不想要他!

贝茶继续说:“既然你都记得,那再加一条。”

凉倦大眼睛露在被子外面看着他。

“第三,不许在用嗓音迷惑我。”

贝茶觉得自己的要求提的合情合理,本来嘛,大家做事都讲究你情我愿,凉倦一搞个迷惑,不过她愿不愿意都要答应,虽然现在她不计较,不代表以后有些事她不会计较。

但这话落在凉倦耳朵里,简直是平地惊雷,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呢?

凉倦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苍白着小脸,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主人,您在说什么呀?嗓音怎么能迷惑人呢?”

眨巴着大眼睛,格外纯良。

讲真,贝茶要不是已经确定,就凭现在凉倦的表情她都要信了。

贝茶说:“人鱼的嗓音不是能迷惑人吗?难道我记错了?”

凉倦被惊的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竟然连自己是人鱼这件事都知道了。

那她知不知道诅咒这件事?知不知道只有她精神力能解开他的诅咒?

没等他理清思路想到合理的解释,贝茶又开口问:“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凉倦本就提着的心如今都跳到嗓子眼了,但紧张到这种程度也就不紧张了,可以说,紧张的都没有什么感觉了,狂跳的心都属于正常的跳动频率。

他微微垂下眼睫,盯着被褥上绣地精致的牡丹花,咬紧唇瓣,心中估算着贝茶的耐心,在她即将没有耐心之前轻声开口:“我不是有意隐瞒我是条人鱼的。”

贝茶差点都要结束这个话题了,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凉倦嗓音艰涩:“我从小父亲就告诉我陆地人十分阴险狡诈,对人鱼有特殊.癖.好,会肢解我们,拔我们的鳞片,割我们尾巴,我不敢对任何人说我的身份。”

少年的语气隐约带着哭腔。

“我不是有意隐瞒的,在海底,我,我得罪了一些人鱼,他们封印了我的尾巴,将我放逐到陆地,在陆地我也是个异类,我不敢告诉任何兽人我的身份,我害怕。”

凉倦本来想说的可怜些引起贝茶的同情,但说着说着,他也真情实感的有些难过,被放逐是真的,在陆地上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也是真的,只有在贝茶身边,他才活得堂堂正正一点,但贝茶说不要就不要他。

“主人,你不要扔了我,好吗?”

惶恐和不安夹杂在一起,又带着哀求的味道。

按理说,凉倦这段话待考察性很高,换个陆地上的其他兽人,都不一定会信。

这是个对神明讳莫如深的朝代,人鱼就是神的最高象征,根本不会有兽人敢肢解研究人鱼,哪怕是普通百姓,遇到人鱼也是巴不得供起来。

虽然有少部分不信鬼神的,但仅仅只是极少数一部分。

可贝茶信了,她从后世来,愚昧的年代兽人会敬畏人鱼,科技发达的年代兽人只会研究人鱼,甚至想要占领海底。

虽然信了,但贝茶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的感觉,连心疼的感觉都没有,她只觉得少年过得苦,但这世上,过得苦的又不止他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说不定都能有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

她回了句:“既然答应了你,不会不要你,我就不会扔了你。”

凉倦听得出她没有任何触动,对贝茶的冷情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更加明白她对自己的温柔只流连于表面,也绝不可能帮自己解咒。

他抿抿干涸的唇:“我刚刚发狂,是因为……因为我身体里有鲨鱼血统。”

贝茶唔了一声表示回应,怪不得闻到血味就这么疯狂。

凉倦语气更加低落:“我母亲,她身体里也有鲨鱼血统,特别容易狂躁,有时候甚至连我都会伤害。”

说到这里,他看到贝茶的眼神发生变化,又想到贝茶从不叫贝王爷爹,也从没听过贝茶的母亲,但既然能挑动她的心弦,就说明她再亲情方面能够感同身受。

“对不起,我今天差点伤到了主人,”

贝茶还等着听他说他母亲的事情,没想到话题突然拐了个大弯,转折的猝不及防,她多嘴问了句:“你母亲怎么你了?”

凉倦咬着唇欲言又止,小奶音颤的不行,似乎是想起来了不好的回忆:“她不喜欢任何比她尾巴比她漂亮的人鱼。”

说完之后翻了个身,贝茶甚至能看到被窝里的小少年身体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哭。

她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凉倦腿上的伤,有很多陈年老伤,大多数都是刀伤,结合刚刚凉倦说的话,极有可能是他母亲动手的。

贝茶抬眸望着床上的少年,她的母亲也经常发狂,但大多数时候发狂都不说话,而且又有贝辞在,所以她很少被伤到。

但确实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贝茶太能感同身受了,她细声开口:“凉倦,你别哭了。”

凉倦没哭,他说的是真的,不过都是过去的伤了,再提起,心中剩下的只有麻木,但他还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给人一种哭的不能自已的感觉。

“凉倦。”

凉倦听到贝茶刻意放软的温柔声音,如今又睡在她的床上,呼吸间都是她的气味,再听她安慰他,心都化成一团水了,还是被贝茶搅地泛起涟漪的春水。

“凉倦,你别哭了,万一鼻涕再抿我被子了。”

凉倦:………

要真抿被子上的是鼻涕就好了,他弄上的是更尴尬的东西。

他假装抽噎了几声,顺势说道:“对不起,主人,我弄脏了你的被子,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他趁贝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会屋内的光线又暗,外面又已经是晚上了,贝茶睡在榻上,也看不到床单上的东西,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带着床单都卷了起来,挡在身前。

“主人,我不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你的床单和被子,我会洗干净的。”

说完就朝外走。

凉倦路过烛台的时候,贝茶看到他鼻尖和眼尾红红的,想来应该是哭的了,看着怪可怜的,一时间也忘了阻拦他让他别瞎忙活。

就在他快走出去的时候,贝茶突然说:“等等。”

凉倦身体都僵了,现在贝茶如果把被子抢走,那他下半身可就真的精彩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还有事吗,主人?”

贝茶就是想起了之前的谈话:“关于吃人鱼,你之前说,人鱼会主动,怎么个主动?”

顿时,凉倦又想起那个梦,臊的耳朵红的滴血:“不、不能吃的。”

贝茶:“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凉倦抿抿唇,背对着贝茶,脖颈都通红了:“吃了会出来小鱼的,所以不能吃。”

啃啃巴巴的说完,他又交待了一句:“主人不能和别人谈这件事,好吗?”

贝茶随口应了,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