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道心种魔大法(17)(1/1)

哦——原来是这么个弟弟啊。

等等!

这么弟弟也不对的,好吗?

范良极看了看五大三粗的韩柏, 自然也没错过他一脸被雷劈过的神情, 再看看理所当然说出这么一番颠倒阴阳话的顾魔种, 深刻怀疑起这个小魔君是不是脑子不好哇。

韩柏整个人也不是很好,他吭哧半天只吭哧出一句:“遗腹子?”

不是他知道的那个大家都知道的‘遗腹子’吧?

顾魔种没有立刻言语,而是继续刚才被范良极那支烟箭打断的动作,伸出白嫩的手隔着衣服按在了韩柏的腹部上。韩柏全身一颤, 这并非是因为顾魔种的触碰让他无所适从,而是体内魔种产生的激流倏地攀上最高峰,但这一次魔种的蠢蠢欲动带来的不是像过去几次那样的烈火焚烧感,反而是一种让韩柏以为他的心脏会蹦出来的欢欣雀跃感,在韩柏想要去按住胸口时,那激流忽又消失, 了无痕迹, 回复了先前的模样。

韩柏知道有些难以理解的事,已经发生了。

然而饶是有赤尊信留给他的部分记忆,让他的头脑也得到了升华, 可韩柏还是无法说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事。

顾魔种收回手:“弟弟已顺利着床,韩婶你明明能感觉得到的,不是吗?”

韩柏脑子有噼里啪啦的火光闪过:“你不会是在说魔种吧?”

顾魔种目光竟然柔和下来:“我相信韩婶会是个好母亲的。”

韩柏:“……”

范良极:“!!”

范良极在旁边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可韩柏的反应不太对啊, 他肚子里竟然真的有货还是怎么的。范良极作为黑榜第五名, 而且作为一个隐藏和盗听术天下闻名的老家伙, 他所知道的奇闻轶事着实不少, 但绝对没有现在听到的这种事叫他快跌破下巴的,这也使得他不确定道:“韩小子,你是小子没错吧?”

韩柏:“……”

韩柏当然是啊,而且如今他既已知道这小魔君所说的“遗腹子”是说他体内的魔种,那韩柏就知道该怎么反驳了,他看向对他态度亲切起来的顾魔种说:“你既然知道何为魔种,那你就是知道你们魔门道心种魔大法的。‘魔师’庞斑就是练了这门至高的魔门功法,他是由魔入道,却不知道这门功法还可以由道入魔,而我体内的魔种便是由‘盗霸’赤尊信舍弃自身,将其精气神化为魔种灌输到我体内而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遗腹子,也更不是你弟弟!”

范良极:“!!”

这次范良极的震惊是很正常的震惊了,他虽不知道道心种魔大法,但也知道“盗霸”赤尊信在三个月前和庞斑一战后溃逃,从此不知踪影了,可万万没想到韩柏竟能和赤尊信扯上关系,更没想到赤尊信和庞斑的关系比外人所知的更复杂。

面对韩柏的一番澄清,顾魔种看韩柏的目光更为温和。这很奇怪,即使顾魔种神情变化近乎于无,可不管是韩柏还是范良极都能感受到他态度的更为软化,还真是叫人丈二和尚更摸不着头脑。

“我都知道,”顾魔种开了口,“韩婶你被少林派马骏声诬陷,被指谋害了长白派谢青联,被押往黄州府死牢,在等待着严刑逼供至死时遇到了赤叔,赤叔躲避在黄州府是在躲避我爹,却福祸相依的遇到了资质绝佳的韩婶,进而达成了练他那门道心种魔大法的全部条件。这么一说的话,赤叔和韩婶既是相识于微末,又是命运的绝佳安排,可以说是天生一对。”

范良极:“……”

‘盗霸’赤尊信被‘魔师’庞斑之子换做赤叔什么的,怎么就那么叫人觉得无语呢。

韩柏:“!!!”

韩柏惊骇的却不是顾魔种的称呼,而是这小魔君竟是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知道地是那么清清楚楚!要知道他现在因为和魔种结合后,相貌体形变得粗豪雄伟,再也不是原先在韩府被呼来喝去的韩柏了。更有这小魔君自己也说了,赤尊信躲避在黄州府死牢是为了躲避庞斑,而他也很清楚自己和赤尊信的关系,那这么一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可韩柏却下意识觉得这小魔君不会伤害他。

不不,韩柏直觉顾魔种是看在自己体内魔种的份上,才对他爱屋及乌的。这时候韩柏突然想到了什么,心狂跳起来,可他又下意识不想问出口,这种矛盾的心理让韩柏踟蹰了下方道:“你为何会称我体内的魔种为弟弟?”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了呀!

顾魔种对这个问题并不避讳:“自然是因为我亦是魔种。”

范良极:“!!”

韩柏:“!!!”

其实“魔种”这一词在其他地方可以理解成魔师的种,也就是庞斑之子,可放在现在这一语境中,就是范良极和韩柏想把他理解成这么一意思,他们的良心都做不到。

更何况,顾魔种在他们震惊之际又道:“魔门自古人才辈出,但能练就道心种魔大法的寥寥无几,为今只有我爹惊才绝艳,懂得假诸外求之理,而赤叔是恰逢遇上韩婶,又敢于舍弃自身,这般才有了我和韩婶体内尚在养成中的弟弟。”

“我很欣悦。”顾魔种说着还绷着笑脸点了点头,强调着他现在有了同类后的心情。

范良极:“……”还真看不太出来,不过能感觉到就是了。

韩柏:“!!”

韩柏能由内而外感受到欣悦之情,就好像魔种也跟着欢欣雀跃起来一般。这样才更加不对啊,韩柏难以相信赤尊信将他毕生精气神凝结成的魔种,其实是一个魔胎,而且还需要他孕育出来!

不不,韩柏将这种荒唐的念头挥走。

韩柏这时候想起了每当自己遇上危难时,自己就会像是忽然从某一源头得到解决的智能和方法,使自己安渡难关,那来源当然是赤尊信的魔种。而且韩柏不是没感觉到随着自己和魔种的磨合,自己正在渐渐掌握着魔种,让魔种能彻底和他融为一体,这将会成为自己珍贵的本钱,这又怎么会是魔胎呢?

更重要的是当时赤尊信给他讲解道心种魔大法时,从来没有提及过魔种被种下后,有朝一日会脱胎而出啊!!

“韩婶情绪还是别起伏这么大的好,”顾魔种音调还是平平,可这次他的声音扬高了两分,带着几分不赞同,“韩婶你得清楚,身为炉鼎的你本身好坏是会影响到魔种的,而弟弟他现在已失去了赤叔,蜕变到成熟只会变得更为艰难。”

范良极突然福至心灵得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为何这小魔君会让他这个抽旱烟的离韩柏远一点。

范良极:这对吗?

韩柏:“!!”

炉鼎一个词简直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插-入到韩柏混混沌沌的大脑中。当时赤尊信就提起过炉鼎一词,而且还不止一次,而现在即便韩柏还不太清楚道心种魔大法是怎么一回事,可炉鼎这个词他还是能从他知道的志怪故事中了解一二的,这绝对不会是个好词啊。

但顾魔种言语中“蜕变到成熟”所代表的意义,让韩柏这个堂堂男子汉头皮发麻,打从心底里拒绝起来,一时间韩柏就心乱如麻,他试图找出更多能反驳顾魔种这种言论的依据,可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赤尊信的舍弃自身,还有他在危机时刻的感受上,另外他也从魔种那儿获益匪浅,就比如他现在武功都能轻易胜过马峻声和云清,还能在范良极那儿过上数招。

心慌慌的韩柏就竹筒倒豆子般,把这些告诉给了顾魔种。

顾魔种沉默了。

韩柏:“??”

可不等韩柏生出侥幸心理时,顾魔种就微微叹口气道:“赤叔是个好父亲,而他的在天之灵会一直保佑着韩婶,直到弟弟蜕变到成熟的。”

韩柏:“!!!”

范良极在旁边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不过仔细想想能说得通很多事,比如说韩柏为何实际年龄比他的外表小,但有时候却又像个饱历世情又兼之智能深广的老江湖;再比如说韩柏那明明有却很多时候都使不出来的功力;又有只有韩柏身怀魔胎才能说得通为何赤尊信能说舍弃自身就舍弃自身,就只为成就韩柏了——等到魔胎出世岂不就相当于延续赤尊信的血脉?

魔门不愧是魔门。

先不说道心种魔大法实际上是拒绝背锅的,单就是现在韩柏他仍旧在抵触这样结果的,又想到了一件事连忙道:“赤尊信说了庞斑他的魔功上出现了缺憾,那你又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顾魔种似乎并不太愿意说起这件事,他抿了抿嘴唇才道:“赤叔可是说大有可能是炉鼎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韩柏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到底赤尊信当时确实这么说过。

“在道心种魔大法中,魔种本是藉由炉鼎之死而生不假,只魔种亦有情,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娘亲而死?”在庞斑的道心种魔大法中确实如此,不过赤尊信的种魔大法是反过来的,也就是说炉鼎不仅不会死,反而会被修炼者以舍弃自身来成就,等到以后韩柏体内的魔种臻于成熟后,他就相当于以炉鼎的身份练就种魔大法,最终说不定还会更进一步破碎虚空。但不管怎么说,顾魔种是不能拿他的例子来套用到韩柏身上的,可韩柏现在在顾魔种的影响上头脑发热,心乱如麻,哪里还会细细思考其中症结呢?

以及这世上可就只有一个顾魔种,而这最重要的一点谁都不知道呢。

韩柏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倒是一直被无视的范良极冷不丁插话道:“你娘——”

说了半截范良极就卡壳了,他该怎么说?

难道说“你娘也像韩柏一样吗”吗?这种话范良极想着无人能及的“魔师”庞斑,还真是说不出口。

“我正要去找娘一起住。”顾魔种这时候终于像个小孩儿了,连语气都是有点小轻快,而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地让范良极和韩柏认为他娘是个女子,不然若是什么青年才俊,对方又怎么会那么坦然接受这件事呢?

韩柏一咬牙道:“魔种蜕变到成熟得需要多长时间?”

顾魔种偏了偏头,乍看上去很是天真,“我花了三年。”

范良极:“……”

韩柏:“!!!”

雪上加霜的事还在后面,顾魔种又道:“我和弟弟的情况不尽相同,我是爹和娘都在,他们共同呵护着我,也使得我用了三年才蜕变成熟,而弟弟他甫一被播下,就失去了父亲——”

不等顾魔种说完,韩柏就失声嚷嚷道:“那岂不是要六年!”

范良极不禁呢喃道:“六年啊,一般人都能抱一窝了。”

韩柏:“……”

顾魔种缓缓把话说完:“不过赤叔留下了他的精华供给弟弟,我想若是弟弟争气的话,恐怕不会需要六年之久的。”

可想想顾魔种这种父母俱在的,还需要三年之久呢,因而即便有顾魔种后面补充的,韩柏还是觉得眼前一黑,眼前的景象全都变成黑白色的,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大着肚子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禁想他还不如就被诬陷死在黄州府死牢里。

然而就在韩柏这么想完,他体内原本一直处于活跃状态的魔种,却不再蠢蠢欲动,反而是回复到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这可把韩柏吓了一跳,求助一般看向顾魔种:“他不动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魔种似是洞察了一切韩柏的想法般,缓缓道:“韩婶你自己知道缘由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身为寡母不容易,但韩婶你为了弟弟也该坚强起来。”

韩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