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唯我不败（6）（1/1）
先前也曾说过顾青他在多次穿越中, 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成为过非人类, 可像如今这样成为一无生命体化形的非人类, 似乎还是头一次。而顾青能从《辟邪剑谱》中所得知的“记忆”，也就只有林远图记录在袈-裟上的，不像其他时候能得到原身的记忆。
又顾青并非第一次来此世界，先前他曾短暂成为过东方不败, 有东方不败当时的记忆, 可如今的时间点距离东方不败刚得到《葵花宝典》时，已然过去了十数年。
由此顾青就花了一点时间，去更新了下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以便更好的纵观全局，这也就是顾青从福威镖局前隐身，又在令狐冲在现下想起他时, 才现身的主要原因。
以及说这么多，顾青只是想说他现在对林平之的遭遇, 有了更为详细的认知。先前他也不过是通过他自己的观察, 演绎出了部分林平之的生平而已。
哦, 还有令狐冲告诉他的。
总得来说, 林平之如今追上来，在顾青看来他还可教也。
林平之是避开了岳灵珊, 一路追上来的。
等勒住缰绳, 定定看向站在小溪边的令狐冲时, 林平之心中很是忐忑, 他期望得到一根救命稻草, 又唯恐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林平之只踌躇了一瞬，下一刻他就坚定起来，从马背上跃下来，朝着令狐冲走去。
此时天色近黄昏，林平之再一眨眼时，瞳孔猛然收缩，是那个疑似东方不败的红衣人。只他刚才看时这人明明不在，但下一眼再看他竟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他的身法竟鬼魅如斯！
林平之攥住手，暗示自己要沉着要冷静，可他微颤的嘴唇，还有变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说到底林平之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到弱冠的年轻人，从小被万千宠爱，但却一遭血海深仇加身，这样巨大的变故虽迫使他成长起来，可他的心性还没有被锻炼到如磐石。
令狐冲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他痴恋岳灵珊，可自林平之拜入华山派后，岳灵珊却是喜欢上了林平之，令狐冲再是洒脱，也做不到很坦然的面对林平之。不过他也知道林平之身负血海深仇，心里对他也是怜悯有加的。
想到这儿，令狐冲偏头看了眼顾剑谱。
顾青是神情最惬意悠然的那一个，他此刻没有说话，反而更显得他俊美无俦，钟灵毓秀。
令狐冲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此时林平之已走到他们跟前，并朝着令狐冲作了一揖：“大师兄。”
令狐冲暗下心中思绪，朝林平之拱了拱手：“林师弟。”
林平之抬起头来，不由自主的去看顾剑谱，也没和令狐冲多说闲话，只直截了当问道：“大师兄，敢问这位高人可确非东方教主？”
令狐冲也不迂回：“他确实不是。”
林平之几乎跳到嗓子眼上的心往回落了落，有几分迫切道：“那可否请大师兄明确告知这位高人的真实身份？”
令狐冲还没说话，林平之又加了句：“先前大师兄言明他身份时，曾看向了我，还说了个‘林’字，适才——”
令狐冲又看了顾剑谱一眼，见他没出言打断，当下就把先前被打断的话补全道：“他其实是林师弟你的旧故。”
林平之：“！！”
顾剑谱却是不满道：“你为何不说个明白？难道我的身份不足叫你和他说个光明正大？”
令狐冲“呃”了一声，这确实不好说啊。
顾剑谱斜睨向林平之，慢吞吞道：“令狐冲既然不说明白，那就让我来说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是和林远图是有旧，但你却是和他没有血——你做什么？”
令狐冲急忙把顾剑谱拉到一边，打断他给林平之伤口上撒盐的行为。
顾青轻轻一拂，就拂开了令狐冲扯着他衣袖的手，顺带拂平了衣袖，叫衣袖一尘不染。
令狐冲压低声音道：“林师弟和远图公没血缘关系的事，你就不用讲出来了。”
顾剑谱撇嘴：“这当然要讲的，不然他定想借当年他曾祖林远图对我的再造之恩，挟恩图报让我对他以身相许。”
令狐冲：“……话不是这么说的。”
令狐冲想了想还是不和顾剑谱纠结词意表达的问题，转而苦口婆心道：“就算林师弟不是远图公的后人，可林震南林前辈总归是吧，他还有福威镖局满门被青城派掌门杀害，你总不能不管吧？”
顾剑谱不说话了。
他看起来是被令狐冲说服了，可实际上顾青却是在想如今这个世界江湖道义崩坏厉害的事。说起来那青城派还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可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屠戮福威镖局满门，虽说起因是他的儿子余人彦被林平之失手错杀，可满武林都清楚余沧海后来屠戮满门，是为了林家的《辟邪剑谱》，然而事后所谓的名门正派没有一个站出来为林家主持公道的，就连看起来比五岳剑派良心很多的少林派和武当派也是。说不定方证大师和冲虚道人，再见到余沧海时还和余沧海谈笑风生呢。
再看嵩山派的作为，华山派的掌门人背后行事等不一而足的情况，就可以说这个世界的武林，是顾青见识过整体风气最败坏衰落的。
就好像从根子里就坏掉的一般。
话说回来，令狐冲以为他说服了顾剑谱，心下一松，就转过身去看被他们俩撇到一边的林平之。哪想到却是看到了把嘴唇都咬出血迹的林平之，且他脸色异常惨白，配着他比一般男子都清秀的面容，更显得他好像风一吹，就要跌倒在地一般。
令狐冲：“？？”
顾剑谱这时也回过头来，似纡尊降贵般给了林平之一个正眼，清了清嗓子道：“我可以帮你杀掉余沧海，可也仅此为止。”
林平之呆愣愣的看向顾剑谱，眼中带着泪，语气轻飘飘的：“你会辟邪剑法？”
令狐冲不免惊讶，心想难道还真有所谓的心有灵犀？
顾剑谱微微挑眉：“正如你先前看到的。”
好吧，顾青先前出剑了结钟镇时，是用的剑法不假，可那还真不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中的一路，而这只能说顾青他会的剑法太多，而在场的其他人可没有一个见过辟邪剑法的。
林平之泪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曾祖父不愿意将真正的辟邪剑法传给祖父，以使得我父亲和我的武功如此不济？叫我父亲在受人欺凌时，全无防抗之力？难道就因为祖父他不是曾祖父的亲生孩子吗？”
令狐冲不禁道：“原来你居然知道。”
林平之怒视他道：“不是你说的吗？”
令狐冲：“……？？”
林平之没再看令狐冲，反而是神情复杂的看向顾剑谱：“你是嫉恨我们祖孙三代鸠占鹊巢，所以才不愿意在青城派对我福威镖局痛下杀手时相助的吗？”
顾青已意识到林平之误会了什么，令狐冲还在糊涂中。
以及林平之确实误会了。
先前令狐冲把顾剑谱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可也没那么的“悄悄”，林平之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只言片语，这其中就有“血缘关系”“再造之恩”等。
虽然只是零星言语，可耐不住林平之胡思乱想啊。
林平之他就从顾剑谱先前在福威镖局门前使的鬼魅剑法，又到令狐冲的“旧故一说”，再延伸下就是林震南和他自己所练的辟邪剑法压根就是错的，从头到尾都不是那么一回事，不然他们父子俩的剑法造诣如何会那么差。凡此种种的糅合起来，林平之就得出了一个他自认说得通的结论：
顾剑谱是他曾祖亲生的曾孙，而他曾祖父当年定然是意识到祖父非他亲生，所以就没有把真正的辟邪剑法传下来，反而是传到了顾剑谱那一脉。
嗯……这个结论好像也没毛病。
顾剑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负手道：“我昨夜才醒过来，再者林远图姑且是我的奶娘，何来我被你们鸠占鹊巢一说？”
林平之：“……？？”
令狐冲：“……”这么说更说不清吧？
令狐冲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对着忘了流泪的林平之试探道：“林师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和远图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平之心乱如麻，却一语中的道：“那他如何会得辟邪剑法？”
顾剑谱毫不犹豫道：“因为我便是辟邪剑谱。”
令狐冲倒没什么震惊的，反倒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还有“终于说出来了”的尘埃落定感吧。
林平之：“…？！”
林平之看看令狐冲，再看看顾剑谱，愣了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有不出的凄凉悲怆之意：“阁下既不愿告知我真相，又何必开这样的玩笑？”
对他这样的反应，令狐冲也不是那么意外。
顾青也是。
咳。
林平之笑着笑着却又流下泪来，攥紧拳头道：“我也不问了，只要你能帮我报了父仇母恨，便是让我把福威镖局还给你，我都是无二话的。”
他这还是坚信自己的推论，不过讲真的，比起说顾剑谱他是《辟邪剑谱》成精，说他是林远图的亲曾孙似乎更有说服力来着。
嗯……把“似乎”去掉。
最终顾剑谱还是和林平之达成了共识，他们展开复仇之旅，也因此和令狐冲分了开来。
目送林平之骑马远去后，令狐冲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难以想象它曾经变成了一个肚兜。而那边的仪琳等人看只剩下了令狐冲一人，仪琳就扬声叫道：“令狐大哥？”
令狐冲想到被围困，尚不知道如何的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当即便把脑中想法抛开，快步走到仪琳等人那边，和她们一起快马加鞭的往龙泉铸剑谷赶去。
他们都只顾着赶路，却不知江湖中紧接着就出了一件大事。原来任盈盈被困少林寺的消息传到江湖中，便有不少旁门左道中人感念任盈盈对他们的恩德，组织起来要去少林寺解救她出来，连围攻少林寺的日期都定好了。
又他们行事本就没多遮掩，很快就被左冷禅，还有其他名门正派知晓。
不说其他人作何感想，单就是对左冷禅来说，简直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还正愁如何引任我行到少林寺中来呢。
至于‘东方不败’那边，左冷禅不敢确定，就敦促邓八公想法设法将此事办妥当。
邓八公忽然觉得当时就步上钟镇，和高克新的后尘，也没什么不好的。只如今想什么都没用，他还是被左冷禅赶鸭子上了架，这般的竟也追踪着令狐莲亭（……），一路来到了龙泉铸剑谷。
等邓八公追踪到龙泉铸剑谷，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除了他和钟镇，高克新三人外，左冷禅还派了其他几个师兄弟，另外带领了一队嵩山派弟子伪装成魔教去围攻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而地点就是在龙泉附近。如今那‘杨莲亭’竟来了这里，那他的身份就毋庸再置疑了，不是吗？
不是啊。
相比于邓八公对令狐莲亭身份的深信不疑，林平之那边心境变化就跌宕起伏得多。
先前和令狐冲分别后，林平之就骑着马先赶回到福威镖局。他近来因为都在向阳巷老宅找寻《辟邪剑谱》，又福威镖局本就是他家，想要避开耳目出来并非难事，而等他悄悄回到他暂住的院子时，就见到顾剑谱已不知何时就跟了过来，还很落落大方的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
林平之却是在看到他之后，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不由在心中觉得挫败。有心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人，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直到一次再看顾青时，就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林平之登时涨红了脸，很快又变白，硬找了一个话题：“你怎么会和令狐师兄在一起？”林平之从前虽不说，可他还是被其他人的言语影响到，认为令狐冲私吞了他家的《辟邪剑谱》，否则他的剑法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进益那么大？可他现在不是很确定了。
顾剑谱眨巴两下眼睛，神情是那么坦然道：“他把我从两个老头手中拼命抢了过来，我自然会跟他在一块啊。”
林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