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1)

丞相府接到宫中传来的赐婚圣旨后,已经维持着面面相觑的表情,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圣旨是今天早朝之后才颁发下来的, 由丞相张贺一个人捧着带回家中。

丞相夫人姜寒一脸的不知所措, 捧着明黄色的圣旨, 眼睛已经反反复复的看了不下十几次了。

“你在看这也是真的,不能更改了。”

姜寒望着张贺, 眉头皱的死死的:“这赐婚是天大的喜讯不假。可魏王他不是好夫君啊, 这可怎么办, 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张贺眼神困惑的看过去:“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魏王一没有通房,二没有小妾的。怎么就不是好的夫君了?”

“妾身不是说的这个。”姜寒连忙摆手。

眼里泛着浓厚的担忧,经久不退:“妾身平常也是出门交际的。京城所有的官家夫人都流传, 魏王性子桀骜不驯且不得圣意。”

“这要是把女儿嫁过去,她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张贺没有想到这群无知的妇人, 居然能够传的如此离谱,闻言轻呵了一声:“胡说!魏王是我的学生, 我还能不知他的品行?”

“他脑子及其的聪明, 可举一反三, 且还能走一步看十步之远, 假以时日必定不可小觑,权势滔天。”

姜寒啊了一声:“这么说, 官人您看好女儿嫁给魏王?”

张贺沉思了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事情还是看女儿自己的意思。”

“女儿如果愿意嫁, 咱们就高高兴兴的送她出门,她如果不愿意,那就是皇上来了,我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出门。”

春桃躲在大厅的屏风后面,蹲下的身子紧紧的挨着屏风。

她全程屏住呼吸,听完了老爷夫人的对话,这才大惊失色的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小姐的院落跑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春桃一把掀开厚重的帘子,咋咋呼呼的冲进来。

两颊之上泛着红晕,口中喘着粗气:“小姐,老爷从宫中带回来了圣旨....”

张明溪放下手中描眉的手,转身望着气喘吁吁的贴身侍女。

语气柔柔弱弱的轻声开口:“是什么圣旨,看你这模样慌慌张张的,不会是和我有关吧?”

“是,是和小姐有关系。”春桃一把端起桌子上温和的茶水,仰头一口饮尽:“奴婢听的显显的,是宫中为您和魏王赐婚的圣旨。”

“什么?!!”

张明溪骤闻此消息,身子往后摇摆了一下。脸上血色尽数退去,右手随即紧紧的捂着胸口,艰难的呼吸。

春桃面色忽然大变,赶忙冲入里间从枕头之下拿出一精致的琉璃小瓶。

动做慌忙的倒了几颗散发着中药性质的药丸。

转身着急的回到张明溪身边,一只手喂水,一只手喂药塞进了她口中。

半响,张明溪含住嘴中苦涩的药丸,缓慢的一个人扶着梳妆台,缓缓坐起。

看着春桃担忧的目光,苦笑:“我没事了,老毛病了你怎么还这么担心。”

“小姐。”春桃哀切的呼唤了一声,眼框通红:“您不管怎么样子都要保重身体才是,切不可情绪激动了,否则您可要奴婢怎么办。”

“我知道了。”张明溪含笑的点点头。

虚弱的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放置的小榻之上,放空身体躺了下来:“我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了,我刚刚就是太激动了,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嫁人了才是。”

“对了,爹怎么说的?”

春桃抬手抹掉眼泪:“老爷说您愿意就嫁,不愿意就不嫁。一切有老爷在背后顶着。”

张明溪闻言笑了,泪珠划落,语气哽咽的说道:“爹,娘还是这么的通情达理,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护着我。”

抬眼望向春桃,语气平静:“春桃,你去回复爹一声,就说我想跟魏王殿下聊一聊,不知道是否可行?”

张贺在收到春桃的回复之后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就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了书房的椅子后面。

他是知道春桃在那里偷听的,也是借着春桃的嘴告诉女儿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女儿开口说这桩婚事。

这婚事其实他没有那么看好,虽然魏王确实自身聪慧异常,勤学苦练。

可他常年在宫中行走,自然是听说了一些秘闻的。如果那些秘闻都是真的,恐怕将来魏王的日子更加难过。

虽然现在皇上并没有直接发难。

可是他岂非能看不出来,皇上这是打算让魏王做够了磨脚石,发挥了全部的价值之后,在选择发难?

中午吃过午膳之后,张贺就派遣人告诉张明溪,他已经帮忙联系了魏王,下午未时一刻秦家酒楼见面。

邵泽在接到张贺的消息之时,提前一刻钟就到了秦家酒楼里,坐着等待起了张家来人。

他倒是没有想到,张家会单独约他出来详谈。

毕竟这事情虽然突然了一些,可明天丞相张贺前来给他授课之时,完全可以顺势提起。

邵泽坐在房间内环顾着这间待客室。

这酒楼每次来带给他的体验都不同,前两次都是直接问清楚就把他带到了饭厅。

他本以为这酒楼也就几层的地方,谈事情也都是在饭厅里。

谁知今天他一到,小厮就带他到了酒楼身后。他这才知道,这酒楼后面居然有这么大的一院子,里面是私密性极好的房间。

眼睛环顾了一周摆放的陈设,不自觉的皱眉。

别的不说,就说这屋内的一些物品恐怕和皇宫中的也不相上下。

外观装饰着宝石的壁炉,里面居然烧着的是价值连城的香炭。

这种炭每年只能出品一小堆,炭确实是无烟炭,可是精致就精致在它里面散发的香气。

要想制作成一小块香炭,所用的时间,精力都是成本。一块炭火最起码能够抵得上老百姓家中几年的花销。

“让王爷久等了。”一声柔柔弱弱的嗓音突然响起,邵泽猛然抬眼朝着门口望去。

一身白色雪狐披风堪堪的披在身上。露出里间淡蓝色的绸缎衣衫。

肩膀瘦弱,身量娇小,眸子中含着水光,口中缓缓吐出气息。

头上一根做工精细的钗子,缀着紫玉,三千发丝披在身后。

邵泽嘴角一抽,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是进入十月份不假,可还不至于要穿着这么厚的冬装吧?

张明溪踏着步伐走进来,嘴角含笑:“殿下勿怪,臣女是丞相府的嫡长女。”

“坐。”邵泽一摆手,压下心中的疑惑,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对面的张明溪。

“看你走过来气喘吁吁,先喝口茶水暖暖身子。”

张明溪没想到魏王观察的如此细致,感激的冲着魏王一笑,端起杯子来抿了几口,放下:“殿下,臣女这次来是为了赐婚一事。”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明溪点点头,目光寂寥:“想必殿下已经看出来了,臣女的身子异于常人。畏寒生病这都是小事情,最重要的是臣女将来不能生育。”

话语一落室内一静,春桃眼眶通红的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敢抬头望坐着的魏王一眼。

张明溪看着魏王一侧的嘴角挑了一下,心中一沉。

邵泽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大方的说道:“无妨,本王不介意。”

“这...您不介意这种事情吗?”

看着张明溪眼中瞬间升起的明亮光芒,邵泽一噎,眼睛看向一边,缓缓的道出他的想法:“本王不会娶你。”

张明溪的脸色瞬间苍白,眼睛紧紧的盯着邵泽,右手狠狠的掐入掌心。

“既然,张小姐已经坦诚相待了,那么本王就不藏着掖着了。”

“本王有喜欢的人了,也不会辜负他,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娶一个女子回家让他伤心。”

张明溪勉强一笑,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吗?那赐婚的事情怎么办?”

“不知张小姐是否着急嫁人?”

张明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我这身子不适合嫁人。本来我都不打算嫁人了,现在只是觉得老天爷也许看我可怜,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

顿了顿,掩饰性的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我这次来就是不想瞒着王爷,我这身子着实不好,怕王爷期待过高。”

“既然现在王爷有了喜欢之人,我也.....我也就放心了。”

邵泽仔细的看了对面的女子,从这个女子进来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识大体,明事理的人。

上来直接自揭伤口,坦言相告,这条够甩这个世间大多数女子了。

毕竟,不能生育的女子确实不好嫁人,即使将来嫁出去也是受罪。

将来男方会怪罪她,婆婆会念叨,她自己又得忍痛为夫君纳妾。

邵泽确认了张明溪没有任何的勉强,也没有任何的阴谋,这才放下心来真心的笑了:“赐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皇家结婚自然是要大张旗鼓的,本王可以让父皇推后一些结婚的日子,只是这段时间恐怕是要委屈了你。”

张明溪低下头细细的思考了一番:“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只订婚不结婚?”

“是。”

张明溪低头笑了一下,这样也好。

她这破烂身子不管嫁谁都是累赘。以前她常说不想嫁人,可是哪有那么简单?

一辈子不嫁人和一辈子不订婚是不同的。这订了婚将来没有嫁出去,外头人也不会说她是老姑娘,没人要的话语了。

到时候她自请去家庙就是了。

“好,一切听王爷的。”

邵泽从酒楼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志向本不就在婚嫁之上,他虽然算计到想要去就藩必定京城得留下人质。

他没有亲人,自然得娶一个女子绑定一生,这也正是头疼的事情。

如果为此随便娶一个女子回家,他肯定会别扭不已。

他是想让顾余别喜欢他,想让顾余自己想开,可并没有想刺激顾余。

要是刺激的顾余发生了什么,他恐怕会更加的痛苦。

他几乎可以肯定,顾余如果得知他娶了一个女子回家,必定会跟他决裂。

现在这样的解决方式就挺好,如果运作得当,照样可以达到目的。

毕竟订婚之后这个女子也是跟自己绑在了一起。

除非他死,不然这个女子不会再次选择另一外一户人家。

次日早朝,邵桀刚刚坐在龙椅上,就看见百年不出列的钦天监监臣,第一个捧着玉板走上前来。

“启奏皇上,昨日臣夜间观星,发现东边星宿上升,且不止一只星宿。”

邵桀面色一整,语气严肃:“卿且具体说说。”

钦天监监臣恭敬一叩首:“是。众所周知,东边是前朝皇室留下的血脉。”

“那群皇室虽然被我朝压抑着不成气候。但昨晚星宿上显示不容忽略,我们现在应该立刻派人前去彻底围剿才好。”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无他,魏朝已经将近十几年不发动战争了。

近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边疆有异姓王,自然是日子过的美滋滋。

现在骤然一听要发动战争,一个个的脸色都阴晴不定。

龙椅上的邵桀脸色也变得的阴沉下来。钦天监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占卜从来没有出错过,每次钦天监说出的事情,最后都会灵验。

尽管他知道国库充足,可这并不是发动战争的理由。

少时,“胡闹!”一武将大声反驳:“你就凭借着几颗虚无缥缈的星星就要发动战争?”

钦天监监臣一扭脖子,耿着脖子反驳:“敢问将军家中乔迁,婚嫁,丧葬是否会选择占卜,选择一个好的日子。”

“废话,当然要...”武将及时反应过来,消声:“你这是何意,本将军说的是战争一事,并不是什么婚嫁丧葬。”

钦天监监臣摇摇头,不在和粗鲁的武人浪费口舌。

转头对着皇上又是一礼:“皇上,自从我钦天监占卜以来,从未出错。这次也是臣在夜间看见此星宿,这才急匆匆的上朝禀告的。请皇上定夺。”

邵桀看了一眼钦天监,眼中神色不明。正准备站起身退朝容后在议,突然右侧方丞相站了出来。

张贺一弯腰,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奏折,恭敬的举过头顶:“启奏皇上,这是今早,臣刚刚接到异姓王快马加鞭送上来的奏折,请皇上过目。”

顾余得到邵桀的眼神,走下去双手接过丞相手中的奏折,返回高台之上弯腰递了过去。

“不必,你念出来就是。”

“是。”顾余站直身体,转身面向朝臣打开奏折,眼睛扫了一眼,手心微微颤抖:

“近者外族复发,多旌麾沂水,臣多抵御,然损失严重。臣自省,望主能支持,扬我大魏之名。”

简言之,最近前朝皇室实力大增,多次进攻边疆沂水。

他魏延多次抵御,皆是不敌外敌,都落了败仗。

心中甚是愧疚,惶恐不安。现在请求出兵彻底围剿,希望朝廷派遣人和粮食前来,扬大魏上国名声。

话音一落,冕冠上的珠宝虽然遮住了邵桀的面容表情,但是阻挡不住身上的怒气外放,右手紧紧的握住,嘴角冷笑。

他魏延能够失败,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但,现在不是他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如果不答应魏延的要求,天下人必定会说,皇家卸磨杀驴,趁机夺取兵权。

“诸位都说说吧。朕应该派遣谁人带队合适。”

刚刚那名反驳的武将此刻第一个站起出,声音洪亮的自请:“皇上,臣愿意前去支援异姓王,扬我大魏国威。”

“臣也愿意,到时候肯定一次性围剿干净前朝皇室。”

“臣请战。”

一溜的武将全部站出来纷纷请战,语气之轻松,让不明所以的人听见还以为是多么小的战役。

实际上从前朝皇室能够在大魏立国几代,还活跃在前线来看,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块硬骨头。

如果好剿灭,异姓王府也不会常年驻守边疆了。

也不会一代比一代的兵权厉害,使得京城的皇帝头疼。

边疆的战士显然全是听从异姓王的命令,朝廷即使派人也不管用。

这些人去了必定是指挥不了边疆的战士,只能当个吉祥物。

但,就是因为能够当个吉祥物,才能有这么多人请战,这等轻松的战功不捞白不捞。

显然邵桀也是知道这群长时间不上战场的将军的,一个个的就是酒囊饭袋不堪大用。

此刻邵桀的周身充斥着浓厚的杀气,面沉如水。

丞相张贺抬头望了一眼邵桀,恭敬的弯腰:“皇上,臣有建议要奏。”

龙椅上的邵桀微微前倾,冕冠随着他的动作一敲一击的发出清脆的声音,语气淡淡的开口:“爱卿请讲。”

“臣遵旨。”

张贺直起腰来,扫视了一圈请战的将军,压下嘴角的不屑转过身:“皇上,将军可派遣皇子前去,一来皇子可以监军,二来皇子前去能够震慑前朝皇室,一举多得。”

张贺想到昨天女儿回来跟他在书房里交谈的场景。

女儿跟她详细的讲述了她和魏王交谈过程,末了女儿笑着跟他说,这样她就能放心不连累别人了。

她的身子不好,一旦被皇室查出来也是难堪,还不如就先订婚,将来也不至于让外人笑话。

他听了安慰了一番女儿这才缓缓的放下心来。

随后不久,他就收到了一封信,那信上详细介绍了今天早朝要发生的事情,让他推举魏王前去边疆。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并不是魏王一方的人脉。

但现在皇上一旨把自己绑上了魏王的阵营,为了女儿也得使得魏王这次前去边疆才好。

“爱卿可有推举的皇子之选?”

张贺假装沉思了一番:“启禀皇上,臣认为魏王最是合适。”

“哦?”邵桀眼中阴霾闪过:“如何说。”

“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需要跟随皇上学习政务,成王倒是合适只是前段时间....宣王一心醉心山水,数来数去就是魏王最合适,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最容易出事。”

邵桀听前面的分析之时本想反驳,听到后面刀剑无眼这才笑了出声。

是的,战场上是容易死人的地点,如果让魏王去,那岂不是光明正大的除去了他多年的心头刺?

之前提拔邵泽当魏王显然是想压制住太子的势力。

就在昨天成王偷偷的送上了一份江家的罪证,使得他龙心大悦。

有了这份罪证,江家灭族轻而易举。

之所以今天不讨论江家的事情,是因为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甚好,只是朕昨日刚刚为丞相家的嫡长女赐婚,要求他们两个人不日完婚。”

钦天监见此,赶忙站出来:“回禀皇上,现在战事要紧,国家大事自然是比王爷大婚隆重的多。”

“何况,臣观察近半年并不适合大婚一系列的举动,否则影响国运。”

邵桀看着钦天监满意一笑,当朝拍板:“既然如此,封魏王为宁远将军,十日内集结起粮草,士兵前去边疆支援异姓王。”

听到圣旨,丞相张贺,钦天监监臣齐齐的松了口气,跟随着众人盈盈下拜:“皇上圣明,天佑我朝。”

邵桀在一片恭维声中站起身,悠悠然的踏着四方步走向后门:“退朝。”

“恭送皇上。”

顾余沉默的跟随在邵桀身后,一路上沉默的跟着进了勤政殿,周身充斥着不高兴。

邵桀看见顾余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战争吓到了?”

顾余:......

“皇上,您怎么同意魏王前去打仗了呢?那地方多危险?”

邵桀面色不变,端起一旁宫人刚刚煮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就是因为危险才让他去的。”

“啊?”顾余一脸诧异的抬头:“为什么?”

邵桀抬头环顾着周围金碧辉煌的一切。

这皇宫没进来的人自然是向往不已,觉得宫中哪里都好,挤破头也想进来。可进来的人呢,却是想出去。

“享受了什么自然就要回报什么,这是不变的道理。他既然从小享受了皇家的一切,现在封王受着老百姓的拜见,理所当然要回报的。”

顾余沉默,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那也应该让其他几个去才是,邵泽从小哪里受过皇家的一切,能够长大就算是他的命大了。

“行了,你也跟朕上了一上午的朝了,回去休息吧。”

顾余退出勤政殿后,想要去找邵泽问个清楚。

他是知道邵泽想要离开京城的,可是却不知道他想要去战场上拼杀,不知道这是他的计划还是意外。

脚步迈出去几步,猛然顿住,随即咬牙转身朝着相反的地方而去。

[宿主,您不去看看邵泽了吗?]

顾余冷笑一声:“不去了,看他还不如看条狗。你那天也看见这人怎么侮辱我了,竟然给我送女人!”

[这,或许是邵泽不开窍的过?他毕竟是直男.....]

“直男?在没有比他直的直男了。”顾余面无表情的说:“我们两个睡也睡过了,亲也亲过了他要是直男怎么不反抗?”

“我看他就是耍着我玩,怎么我看起来很贱吗?”

[宿,宿主。你消消气,你想想他走了也有好处啊。]

顾余狐疑:“什么好处?”

[邵泽走后,您不就可以重新找一些高富帅的优质 1 了,这样岂不是能够遇到更加好的,更加疼人的?]

顾余一脸的黑线:“我干嘛要找优质1?我要找一个肤白貌美,翘屁的小受!!”

看着宿主脸上荡漾的神色,系统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之中。

他很想提醒宿主现在才6cm,就是对方如何肤白貌美,翘屁,也是只看不能上的啊,那样的话不如躺下好好享受?

[宿主,我记得皇宫中不是有教司坊这种地方,我们去找一些罪官之后,这样也不怕他逃跑也安全。]

顾余深深的点头:“你说的有理。皇上已经赐给我一处京城好地段的宅子了,不养些人岂不是浪费,行了,我们回去换身衣服就去瞅瞅。”

顾余脸色高高兴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脚步快速的朝着自己宫中的住处走去。

回去以后,着急忙慌的换了身衣服就朝着宫中教司坊而去。

教司坊乃是罪臣之后,赦无可赦。

一般进入教司坊的人皆是小时候进入,相貌优秀的就充当门面,由教司坊的管事带领着做一些生意。

相貌不优秀的自然只能是做一些粗活了。

教司坊的人不能赎身,不管官员地位如何高低,都不可带回家私自享用。

但,皇族和司礼监有权有势的太监例外。

前者自然是不用多说,后者天天活跃在皇上身边,一句话有时候顶官员好几本的奏折。

顾余跟随着教司坊带路的小厮走进一处华丽的包间。

放眼望去,中间是一尊金色流纹香炉,燃放着使人身体放松的悠然香。

周围帘子上是一颗颗精致的珠宝,室内的婢女皆是走路无声的上着甜点,和高贵的量少的茶水。

“顾大人安好,今儿可是来对了,奴家这里可是新来一批训练好的姑娘呢。”

教司坊的管事脸上挂着媚笑,眼神勾人心神。

顾余一顿,声音温和:“不必,找一些干净的小倌来即可。”

管事脸上诧异闪过,随即迅速的恢复了之前的表情,行了一礼下去亲自挑选,和她心思的人物。

走到后院推开一处房间,看着房间里五个十四岁左右,又被训练了好久的男子,歪七歪八的躺在床上。

脸色一沉,呵斥:“成什么体统,快起来,想挨鞭子不成?”

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休息的五名男子,听见管事的声音条件反射的一挺腰,立马穿戴整齐下了床。

不一会儿一排站了五名风格迥异的男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管事的妈妈。

“一会儿都给我安分些,要是谁让里面的大人物心情不顺了,看回来不扒了他的皮。”

管事狠厉的盯着面前站着的男子,嘴角阴冷的挑起。

“是。”

顾余听见外面敲门声,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眼睛盯着一溜排开进来的五名不同类型的男子。

最前面的那名男子一看就是这五个人的领头人,脊背挺的直直的毫不畏惧,身上的气势尽显。

后面的四个就不同了,看见他之后立马乖巧的扬起媚笑。

“顾大人,这就是最近新训练好的人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顾余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随口问出:“你的训练中可有床技。”

管事脸色一红,结结巴巴的说:“有,有的。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极好,几乎都抗揍、抗操练。”

顾余:.....他怎么操练?工具又不行!

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了一眼管事,嘴角压下去一些,伸手指了指第一个:“哦,那个留下,剩下的回去吧。”

看着管事们带着其余四个齐整的退下,顾余手指一勾:“过来。”

那名男子闻言低着头,乖巧的走到身边,跪了下去,声音柔和:“给大人请安。”

“嗯,你叫什么名字?”

“多大了?”

“可有什么喜欢的?”

男子嘴角抽了抽,低下头遮住眼中的无奈。

尽量使自己显得更加的恭顺:“奴叫蓝青,今年十五了,大人喜欢的就是奴喜欢的。”

“看,这训练的就是不一样,可比邵泽会讨欢心。”

系统无奈:[宿主,邵泽是皇家子弟自然不会这么卑微的讨欢心。这种人从小生活在这里傲气早就没有了,可不是会说一些好听的话。]

顾余不在理会在脑海中聒噪的系统,伸手挑起低垂着脸的蓝青,眼睛一寸寸的扫视他的面容。

这确实是一名帅气的男子,白皙的皮肤,眼睛是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红润。

半响满意的大笑,放开手。

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和蓝青坐在那里谈天说地。

刚开始蓝青还有些拘束,后来渐渐的放开了些许,身上的气势放了出来,两人越发的投缘恨不得没有早些遇到。

......

顾余瞅了一眼外面已经黑下去的天色,拍拍手站了起来:“行了,我们走吧。”

蓝青诧异抬眸,不解的看向已经站起身的顾余:“去哪?大人不在这里就寝吗?坊中规矩我们是不能出去的。”

顾余脚步一顿,转身弯腰拉起跪在地下的蓝青。

伸手拍了拍他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冲着蓝青爽朗一笑:“爷给你赎身。今后你就住在我家。”

赎,赎身?

蓝青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顾余,他不知道这位大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据他所知教司坊中的人是不能赎身的。

倒是听说过能都带出去的情况,只是那些人也不是赎身的。

他们的一辈子都挂在教司坊身上,没有任何自由。

看着蓝青定在原地的脚步不动,顾余垂眸想了一顺,半响了然:

“你是想在这里接客接到死,还是跟爷走,一个人安安稳稳的只需要伺候爷一个人?”

蓝青听罢毫不犹豫的迈开脚步跟在了顾余身后,不管怎么样,总比在这里伺候无数人强。

只要出去了他就能自由一些了,不必要害怕管事的鞭子,不必要担心死在哪张床上。

管事的一脸的不可思议,声音尖锐:“顾大人,您说您要带他走?”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有人敢从教司坊带人走了。

周围来访的宾客听见这声声音皆是停下了脚步,向着管事发出的声音之处望去。

“这是谁啊,这么不懂规矩,教司坊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带走的。”

“本公子来了多次了就没有见过他这号人。”

周围有认出顾余身份的人悄悄的伸出手指,嘘了一声。

压低声音科普:“你们不知道,这位可是那位御前的顾公公,皇上最宠信的人了,得罪了他小心被皇上怪罪。”

那名公子瞪大眼睛:“皇上还能为了一个奴婢责罚我一个官员后代不成。”

“他不止有皇上做后盾,据闻跟太子,魏王都有一腿。你说说你要是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皇室。”

周围不明所以的一听,一脸后怕的捂住嘴巴,齐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

顾余:.....老兄,你那悄悄话说的,我都能听见了。

“怎么你不同意不成?”

管事的听见科普已经重新把声音放柔,眼波流转:“哪能啊,这不是刚刚奴家太过于惊讶。大人不在挑选几个姑娘,就走么?”

“不必了。”顾余淡淡的说了一声,转头吩咐身后已经呆滞的蓝青跟上自己。

“统儿,你快查查邵泽到哪里了。我们来之前可是如此的大张旗鼓,就不信他不知道。”

[宿主,魏王还差一分钟就到了。]

“嗯。”顾余把脚步放慢,移动的速度堪比蜗牛。

周围人见到这走路速度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么慢要何年何月才能够移动回去。

管事见状以为是顾余还有别的需求,屁颠颠的靠近:“大人,要不然您在挑选几个小倌?我们这里的都是上品。”

顾余眼睛瞥见邵泽一脸铁青的踏进门的身影,声音立刻放大:

“去,给爷随便叫几个出来,今儿我要都带回家。到时候爷要让这些人天天软着腿下不了榻。”

管事笑花了一张脸,也没有纠正顾余话里的意思,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就往身后走去。

“站住!”

邵泽推开围观的人群,一脸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的顾余,胸膛气的急速起伏:“谁让你来这里的,还不跟我回去。”

顾余转身,笑容落下来,一脸的平静:“怎么,奴婢去哪里还要跟你这个不受宠的王爷汇报不成。”

低头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皇上都没有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嘶’ 周围围观的人群立马响起了抽气之声。

“完了,完了。这恐怕是吃醉酒了,这么跟魏王说话岂非今天要喋血了。”

“呸,一个奴婢这么猖狂,就来我这个不混官场的都知道魏王如今的受宠。”

人大部分是瞧不起宦官的,宦官得势的时候极尽巴结,抛弃下限。

可如果宦官有一点点的倒霉,众人不管有仇没仇,必然是要上来踩几脚的。

所有人都等着邵泽发火,最好能够一脚踹出去才好。

谁让这人刚刚大言不惭的说要让这些人下不了床,谁不知道宦官没有那玩意。

每个人的都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邵泽,气氛一度兴奋起来。

谁知邵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上前一步拉住了顾余的手,语气委屈:“我巴巴的来找你,你还这么说我你有良心么。”

伸手指着身后跟着的蓝青,眨眨眼:“他能有我好不成,他有的我都有。”

顾余:.....

邵泽接着说道:“我给你准备的身家清白的姑娘,你不要就算了。”

顾余用力甩开邵泽的手,伸手拦过身后站着的蓝青,低头亲了一口蓝青的脸蛋:

“我就喜欢这个,你让开我要带他回家。”

“不行!!”

顾余挑眉:“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邵泽眼睛里闪过杀意,盯着脸色苍白的蓝青:“他就是个奴,有什么好。你带他走不嫌脏了你的手。”

眼睛移动到刚刚顾余亲下的地方,语气阴森:“更何况你刚刚居然亲了他。”

那张嘴居然亲了个不入流的贱坯子!那可是亲过我的嘴,只能亲我。

邵泽周身的杀意越来越严重,顾余恍然不觉:“无妨,我也是个奴,不在乎。我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邵泽眼睁睁的看着顾余揽着蓝青的肩膀扬长而去,面色更加的阴沉。

管事战战兢兢地的上前:“殿下,可有什么需要。”

“滚!”

邵泽推开人群,快速的离开。

他今天接到皇上下旨让他去边疆的消息,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迫不及待想要和顾余分享这个消息。

从接到圣旨之后,他特地洗了个澡,换了新衣服,眼巴巴地坐在小院中等着顾余上门。

可他等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还是不见顾余前来。

他以为是御前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仍旧耐心的等在小院。

可后来,要不是他等的不耐烦前去顾余的住处找他,他还听不到路上的宫人说顾余来了教司坊。

走出教司坊的大门,看着顾余扶着那名男子上马车。

两个人之间那亲昵的姿态,邵泽怒火中烧,大步踏上前去:“顾余,你不能带他走。”

顾余感受着胳膊上力气极大的劲道,嘲讽一笑:“为何,你给我一个理由。”

邵泽一噎,左右看了看,低下头低声说了几个字。

顾余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心里怒气一消,像灌了一瓶蜜一般,嘴角含笑:“你大声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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