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被牺牲的原配(6)(1/1)

“你我夫妻六年,你当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韦珺之神情里写满了疲倦,显然被这几天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他原本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下垂着,里面满是失望和痛心。

这要是不知情的看到了,还以为唐沅给他戴了绿帽子呢。

1088被这股不要脸的精神震惊了,气得滋儿哇乱叫:【他们家都要杀你了,还怪你把事情做太绝?】

这尼玛什么煞笔脑回路??

唐沅轻笑着给它顺毛:“正常人和睿智当然无法互相理解,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这都多少个世界了,她的统子还是没习惯奇葩的世界,炸毛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

“行了,你也别给我掰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知道你们韦家想要我的命,那就是我的仇人。趁我现在心情还不算太坏,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给我,否则闹到大理院去,你韦大少爷恐怕还得背上个杀人未遂的罪名了。”

韦珺之脸色一僵,有些心虚地别过了眼。

“我没有想杀你……”

他只是想让她放弃离婚的念头,好好儿地待在韦家做她的少奶奶而已。

他承认,他对戚笑敢依旧存着那么几分心思,虽然她那天狠狠打了他的脸,他心里想独占她的念头却始终没有消失,甚至愈演愈浓。

轻易到手的女人有什么意思呢,这样又美又辣的才让男人更有征服欲嘛。

但他却也知道,他的父母是真的对戚笑敢抱有杀心的,就算那天土匪没杀了她,往后在韦家的日子也不会让她好过。故而,他此刻面对唐沅才格外心虚。

唐沅嗤了一声:“你想不想杀我不重要,现在是我想休了你。你最好快点把东西给我,否则闹将出去,你们韦家脸上也不好看哪。”

难道他们韦家现在脸面上就好看了??

韦珺之想起最近传遍宜城大街小巷的闲话,和至今仍蹲在韦府门口的记者,脸都绿了,狠狠瞪了唐沅一眼,终于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拿了出来。

唐沅看清楚那上面的签名,又逮着他摁了个手印,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那样子像极了白嫖不给钱还拔|吊无情的渣女。

当天,唐沅就带着她的六十六台嫁妆和一干丫鬟陪房搬离了韦府。出门的时候,她还被蹲守在门口的狗仔拦住了,举着照相机想要采访她,唐沅也来者不拒,唱念做打地将一个被婆家伤透了心、无奈离婚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消息第二天一登报,又引发了宜城上下对韦家人的新一轮谴责。那些个家里有闺女的人家都奔走相告,说嫁人千万别嫁姓韦的,“韦珺之”这三个字在宜城人眼里,几乎与当代陈世美无异。

唐沅的车驾出了韦府,转过两条街,一路来到了戚家大门前。

绿绮皱着眉头,看着愈来愈近的戚府大门,担忧地问:“主子,咱们这么多人去戚府,妥当么?老太爷那儿……”

绿绮一家原都是韦府养的家生子,奈何她老子娘不争气,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混到主子们跟前,反倒是绿绮在戚笑敢这个少奶奶跟前得了脸。

无论是原身还是唐沅,都是个大方好相与的主子,绿绮不愿在她离开后又做回原来的粗使丫鬟,干脆咬咬牙,带着全家一齐跟唐沅离开了韦府。眼下她们一大家子的恩宠荣辱都系于唐沅一身,自然是喜她所喜,忧她所忧。

出嫁女回娘家住,从来都是要被人说闲话的,何况是戚家这样数代同堂的大家族,内里龌龊多得很,没人乐意额外养一个花钱的小姑子。

更何况据她所知,自家主子在戚家居幺房,幺房当家的是宜城出了名的纨绔败家子,向来是接触不到戚家权力中心的,主子回去后还能挺直了腰杆做人?

唐沅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安心跟着你主子就是了,小小年纪,怎么操心这样多?”

绿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事实证明,绿绮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唐沅的车驾才到戚府大门,便见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优雅妇人站在门前,一见她下了马车,忙不迭地跑下来,急急地问:“笑敢,你当真同珺之离婚了?”

唐沅一时眼生,在记忆里扒拉了一阵,才认出这是原身那个许久未见的亲娘。

自从原身嫁到韦家,她这亲娘就从未登门看望过她,权当自己没有这个女儿。眼下自己才回到戚家,她倒着急忙慌地来问自己了。唐沅觉着好笑,不答反问道:“怎么,这两天我的事儿竟还没传到您耳朵里么?”

“胡闹!”

苏菀脸上染上几分薄怒,低声厉斥一句,便又来急急忙忙拉过唐沅的手:“你听娘的,现在就跟我去韦家,好好跟你婆婆和珺之道个歉,让珺之把休书收回去。趁事情还没有闹大,咱们两家联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和珺之还是好好儿地过日子。”

说着,她就要拽着唐沅的手腕往回走。

这一拉却没拉动,苏菀这下是真生气了,斥她:“你还要矫情到什么时候!”

戚笑敢不为所动,一双凤眸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生养她的亲娘,眼里目光执着又清澈,平静道:“韦珺之要娶新妇。”

苏菀简直要被这个冥顽不灵的女儿气死了,不耐烦道:“那又如何?你是元配正妻,哪个新妇又能越得过你去?天下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我跟你爹这么多年,还不是好好儿的?”

戚笑敢又说:“他要杀了我,给他的新妇腾地方。”

苏菀想也没想,一口断然否认:“不可能!”

她语重心长地劝自己的女儿:“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误会,笑敢,你可不能只相信那土匪的一面之词啊!依我看,那匪徒估摸就是韦家的对手派来离间你们的,你可万万不能中了幕后黑手的奸计啊!”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像极了一位一心为女儿着想的母亲。她殷切地看着戚笑敢,希望她顺从自己的安排,后者却弯唇笑了一下,偏头问她:“娘,你到底是盼着我好呢,还是舍不得韦家给你的好处呢?”

此话一出,苏菀竟一时愣怔,哑口无言。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戚笑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拨开她抓着自己的手,转身走上了台阶。

“九小姐。”

黑漆大门内侧,一个身形胖乎乎的老大叔恭立在一旁,一见唐沅过来,立马躬腰行礼,他脸上笑眯眯的,配着那张白胖的脸,看着格外慈祥喜庆。

“家主早早就让奴才来接您,不料还是来晚了一步,让您受委屈了。”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往唐沅身后看了一眼。

唐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是么?”

胖管家笑容不变:“当然。”

这胖子是戚府的老管家,也是戚家家主戚恕的心腹。他嘴上告罪,说自己来迟了,却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得很,一点儿也没有匆匆赶来的样子,一看就是不知道已经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方才唐沅和苏菀争执时,他估摸着就躲在这儿看热闹呢。

唐沅也没有拆穿他的意思,随意摆了摆手:“行吧。我住的院子在哪里?”

胖管家笑容更加真诚:“您请跟我来。”

“等等!”

苏菀从后面急匆匆追上来,胖管家转身回头,笑眯眯地问:“五奶奶,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苏菀见到他一愣,脸上立马就现出一抹不自然,胖管家笑容不变,仍恭谨道:“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带九小姐去安置了。”

“我……”父亲怎么就同意戚笑敢回来了?还派了心腹李管家来接她?

苏菀欲言又止,一旁的嬷嬷重重咳嗽了两声,她才一个激灵,如梦初醒地意识到接戚笑敢回家是家主戚恕的决定,不是她一个不受宠的幺房媳妇能质疑的。

“没、没事了。”

胖管家又一揖身:“那您请便。”

苏菀眼睁睁地看着唐沅随管家进了戚府大门。

幺房的九小姐离婚回戚家住的消息,在戚府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戚家家大业大,老太爷兄弟子孙甚多,内部争斗也格外多。光是老太爷的嫡系孙辈,就有十三位少爷,以及包括戚笑敢在内的九位小姐。这还不算那些个旁支或者夭折的孩子。

戚家虽是传统大家族,信奉男尊女卑那一套,却也有女子为了争夺管家权终身不嫁人的先例。眼下戚家回来了个离婚的姑奶奶,几乎就是明晃晃地回来抢家产的。

这让戚家其他人哪里能忍?

因此,唐沅回戚家这天,虽明面上只跳出来个苏菀,实则暗地里盯着她的人还不知凡几。

但,那又如何?

旁人暗地里的小心思一点儿影响不到唐沅,她一路跟着胖管家到了自己院子,差使绿绮等人把东西都安置好,暂时不必要的就丢去库房,一行人从头一天下午忙到第二天日暮,总算把东西都归整了下来。

还没怎么坐下来好生歇一歇,便有小厮上门来报:“九小姐安,老爷差我来问您一句,可安置好了么?老爷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送来呢?”

东西?

绿绮奇怪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戚家家主富甲一方,什么东西没有,还得问主子要?

唐沅却丝毫不奇怪,冲那小厮颔首:“告诉家主,劳他挂念,都安置好了,至于东西嘛,约摸还欠些火候,端看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把银子准备好了。”

原本躬身候在下方的小厮一愣。

怎么这九小姐不把东西立刻交给自己吗?还要银子?

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唐沅微一挑眉:“怎么还不去回话?”

那小厮方才如梦初醒般,连声称是,又冲上首行了一礼,方才退下,走到门口还忍不住拿余光往上首瞥了一眼。

怎么这九小姐竟这般不识好歹?她一个离婚归家的女人,若不是家主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她前路还不定如何呢,她不对家主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家主要个东西还推三阻四,竟还要起了银子?

她也不看看,她从前出嫁的那些嫁妆资产,哪一样不是从戚家出的?同家主要银子,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小厮心下愤愤,一路往主院回话去了。戚恕正在练字,见他进来略抬了抬头:“那丫头怎么说?”

小厮咬咬牙:“九小姐不愿把东西交给小人,还问您有没有准备好银子!”

这……

连胖管家都吃了一惊,偷偷去觑戚恕的脸色。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戚恕只是微顿了顿笔,半晌竟勾唇笑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她当然不会交给你。”

难道自己竟意会错了家主的意思?

小厮在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僵立着等家主的吩咐。

戚恕凝心静气,一气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端的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他退后一步,欣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对胖管家道:“福全啊,我当年小看了我这个孙女啦。”

李福全没有接话,只笑着低下了头。

当天晚上,戚恕就派人往唐沅的院子里送了不少东西。他手上的东西自然都是上上品质,那些个绫罗金银耀目得连在夜色中都闪闪发亮。

去送东西的下人还告诉唐沅,说家主明日要为她举办洗尘宴,望她早做准备。唐沅应了。

戚恕送东西送得张扬,这消息连夜传遍了整个戚府,震惊了一众大小主子。

家主为什么这样看重一个休归的外嫁女?那九小姐究竟有什么本事?

没来由的,这些个有野心的幼狼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