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1)

几位宗主都不欲与他们在此处产生矛盾, 便满口应承着一定会看好自己的部下,不来这边惹事。

双方又就着这个话头, 协商了一下日后如何和平共处的条款之后, 云尘派掌门人才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他们最近在做些什么。

方云便开门见山道:“先前本座曾听闻, 自那临河之上来了一伙妖修之后, 贵域吃了不少亏。”

云尘派掌门看向他,笑了一下:“是有几个小宗门因为一些原因被找上过。故而我也听闻那祁岩有几分厉害。”

“掌门虽已经知晓他有几分厉害, 却不知他日后还能更厉害。”方云说着,从袖中取出几页纸, “正巧本座宗主有些相关记载,只是古籍保存不易, 不方便带着外出, 故而本座遣人誊写出来了些,若诸位掌门有兴趣, 不妨一看。”

之前魔域聚会的时候, 自他说自己看过某本书之后, 回去就把自己的谎言编成了一本书。

诸位掌门都表示有兴趣,方云便将其交给了云尘派掌门。

掌门人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之后, 便将纸张递给身后的修士, 叫他去交给下首的宗主。

如此传看了片刻之后, 那几页纸便再度交换回了方云手中。

几位掌门人面色各异。

那几张纸中,绘声绘色的记载了两个故事,和一些妖修的传统。

其中一个故事讲的是有一位妖王受人追杀,眼看着濒死之际, 追随他的其他妖修自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便吸走了他们的修为,绝地反杀。

另外一个故事则说的是新任妖王继位时,群妖来贺的样子。

这两个故事和后面记载的那些传统,似乎可以还原出一个已经逝去的族群。

无论如何,这都说明了也许祁岩所言非虚,妖王是真实存在的。

也解释了当年明明被大家认定的已死之人,为何会时隔三十年再度出现。

——他原来根本没死,而是因祸得福又得到了些机缘。

且也解释清了为何祁岩敢于如此狂妄行事。

云尘派掌门人沉吟片刻,最终叹了一声:“原来竟是这般。夺取他人修为,实在是不堪。若是放任他继续下去,恐怕迟早是个祸端。”

方云低垂下眼眸,轻轻将纸张卷了卷,收入袖中:“本座知晓掌门历来心系天下苍生,早先时常有妖物为祸一方扰的掌门很是烦恼。若是它们中生出了新的王可以统领约束它们,自是好事。若只分他一条临河倒没什么。但眼下,你我都无人知晓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不得不防范于未燃。”

众掌门人点头:“宗主所言极是。”

“若是诸位有能者能将他击杀,自不必多说。但本座观诸位屡次失手,思来想去就也不敢妄动了。只好出此下策,两全其美。”

“只是我魔域到底能力有限,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紧整片大陆。若是有了疏漏,难免给了他可乘之机。”方云又道,“还望诸位掌门人可以放下昔日与我魔域的隔阂,一同为苍生着想,联起手来。”

双方商议过后,诸位掌门一边同意联手,一边暗自开始决定不再只袖手旁观,要去会会这叫做祁岩之人,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

云尘派掌门人回去后并未多加声张什么,只是开始着手遣人探查各地异象,分出了更多的名额到各地接受凡人的请愿,准备协助魔修绞杀妖物。

其他掌门人也各自做出了安排。

在先前一段时间内,因为天魔城主数次邀请各魔宗宗主,因此如今有几位已经算得上熟识了。

与正道修士商议过后,便有几位互相邀约着一同回程。

离了旁人的视线之后,便有一人起头问道:“不知宗主感觉合欢宗主的行事,如何。”

“本座觉得还算妥帖。”另一人便答道,“但大约美人历来都是人美心也美的吧。”

这便是也觉得合欢宗主太过心慈手软畏畏缩缩的意思了。

先前一来合欢宗主格外得其他宗主好感,有了几个附庸着他的狗腿子,二来他又有实力又看起来很是信誓旦旦的样子,便似乎默认成俗的成为了他们中最有话语权之人。

以往魔域中众魔修虽基本都是没见过合欢宗主本人的,但合欢魔宗的行事风格却是历来以雷霆手段闻名。

可在祁岩一事上,合欢宗主却以怕被记恨为由,迟迟不愿尝试动手杀他,便显得有些奇怪了。

又有一位宗主接话:“希望合欢宗主并无私心。”

“看看再说吧。”

之后一段时间,两边都在着手此事上。

近来四处的空间异动确实增加了不少,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新的秘境。

有大型妖兽存在的秘境中,往往天材地宝都少不了,为了此事耗费更多的修士倒也算不得多吃亏。

这边众多宗门联合起来专门绞杀大型妖兽,那边祁岩自然能察觉到。

他自回到此间之后,便偶尔能感受到一些上古妖兽的气息,若是没有意外,它们应该都会察觉到他的存在,进而应招而来。

但近日来,却没一只能叫他看得上的妖兽前来。

在外人看来,祁岩比起以往,便显得更加收敛,安稳了不少。

半个月之后,方云便抽出了些时间决定来看看他。

然而他进入到化身之后,一掀棺盖却发现重量有些不对劲。

伴随着“哒”的一声轻响,方云一侧头便从缝隙中看到了两条大长腿,像是有什么人刚顺着他的力道从盖子上翻身下来。

祁岩立刻帮着他把盖子掀开了,开心的叫了一声:“方哥哥,你来看我了!”

方云“嗯”了一声坐起身,便撞进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中,差点被晃到眼睛。

祁岩来回踱了两步,似乎是想扑过来抱他,又怕遭到嫌弃,活像一只踌躇不前在原地踩小碎步的小奶狗。

方云知晓自己在背地里坑他,他心里绝不好受。可眼下看来,他的心情又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实际影响一般。

但无论如何,都未改变他似乎又被自己抓包了什么的事实。

“你……”方云迟疑着问,“你为何在我的石棺上面?”

“方哥哥总是不来看我,我又担心打扰到方哥哥,不敢叫方哥哥。”祁岩义正言辞的答道,“所以只好过来陪着方哥哥的石棺了,感觉很安心。”

他说完,半蹲下身,仰头看向方云:“不知这些日子,方哥哥可想过我?”

方云笑着一点头:“想着呢。”

祁岩又道:“这些日子,我给方哥哥准备了几样礼物。”

他说完,便侧头又从口中蹦出几声呼哨,便有一只小蛇顶着个大盘子,一扭一扭的过来了。

盘子中装了一对银质的手镯,和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枕。

祁岩拿起玉枕,正儿八经的对方云道:“方哥哥总是躺在石棺中,一连这么久不能动弹,石棺之内却连个能垫着脖子的物件都没有,我担心对哥哥的骨骼不好。”

方云听了有点想笑:“你从哪听来的说法?”

当他的灵魂不停留在这具躯壳内的时候,这具躯壳便仿佛是已经死了一般。况且修士哪那么容易落枕?

祁岩道:“我从很多地方听到过。”

说完便不容拒绝的把玉枕放进了石棺中。

不论如何,这到底是他的心意,方云便没说什么。

祁岩又拿起那对手镯,拉起方云的手直接给他带上了:“前几日外出时看到的,觉着好看便买了来,想送给哥哥。”

那对银手镯做工精致,佩戴在方云的手腕上便衬得方云的手更加纤细好看。

方云看到手镯上似乎刻了字,但自己不认识,便问:“这是何意?”

祁岩瞥了一眼,面色稍稍为难:“这个……我只是看着好看,便买来了,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哥哥戴上了我送的手镯,便是我的人了。”祁岩又道,“哥哥这次打算在我这里陪我多久?”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充满期待。

其实方云知晓祁岩如今今非昔比,浑身都仿佛淬满了毒。

也许再过些时日,便可以成长的碰之即死。如今的自己应该彻彻底底的远离他才是。

在背地里拖过对方的后腿之后,他本也是打算这么干的。

但眼下看着祁岩垫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方云就突然又有点不忍心了。

他便只是笑道:“最近有些忙,待不了多久。等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祁岩便笑眯眯的应道:“好,哥哥随意。”

方云此番只是过来看看祁岩的情况而已,并没有腾出太多的时间。

他四处查看了此处的状况,与祁岩聊了些话题之后,便再度离开了。

方云一走,祁岩便重新粘回了石棺上,抱着石棺满足的笑了起来。

眼下方哥哥的石棺内,方哥哥的贴身之物中,又多了两样属于他的东西。

镯子上的字说不认识是假的,那是他遣人特意刻上的他的名字。

带着他的镯子,就是他的人,哪里也不能跑。

片刻之后,祁岩心中的情绪却又不可抑制的向着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而去。

最初方云过来的喜悦消散之后,便只留下了一片不堪的郁闷。

他的方哥哥,似乎真的不怎么在意他。相比于自己半月间抓心挠干的思念,他似乎并没有多想着自己。

此念头一生出来,他便觉得心里有一种阴暗的情绪滋长了起来。

是啊,他从不真正属于自己。

他有自己的世界,还有一群小畜生。上次说要都送给他,却也没动静了呢。

祁岩越想越觉着难受。

之后一段时间内,方云保持着每隔一周过来一次的频率来探望祁岩。

开始的时候尚且还算正常,只偶尔会正巧赶到祁岩就在石棺边上等着的时候。

但大约是他从未说过对方什么,慢慢的祁岩就愈演愈烈,逐步发展到光明正大的赖在方云的石棺上不起来。

给方云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