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岁月 19（1/1）
走出城门, 两人心落下，有这样的兵打败仗情理之中。追上前面的毛驴车，继续前行，到华山都赞同看看, 既然路过了就不要错过。华山是道教圣地，冰兰来过，还算后世的时候。那时候这里已经成为风景旅游区，很多自然景观被人为破坏。
一眼望去随处都有现代气息。哪像现在除了道观和开辟的山道, 基本上都没认为的影子。冰兰第一个登上最高南山峰, 站在这里让她忘掉了一切，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自己。坐在山头, 慢慢进入忘我境界。
到了山下, 冰兰才有重回俗世的感觉，王大娘更是舍不得离开了, 对王大爷：“等全国解放了，咱们就在华山脚下住，没事上山享受一番清净”
“那咱们就快点走吧, 过去了或许还能帮着做事”众人启程，到了黄河边上找了一条渡船过河。到了这边，基本上就是跟着冰兰走。
冰兰回来了！几番周折, 冰兰总算找到了独立团的身影, 这回不光找到了独立团, 还看到了孙鸿飞、小李和蒋师长。
“李大哥”冰兰被小李紧紧握住手。
“你这丫头长这么大了！”小李一样开心, 一晃两三年没看到冰兰了。
“走吧, 进去说话，师长他们都在呢”小李把冰兰迎指挥部，冰兰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蒋昆问道：“跟你来的其他人呢？听说你们一行五人？”
“开始是五个，后来半路上收留了两个孤儿。他们被我安置在一个村子。不知道你们在哪呢，带着老的小的进山不方便”
“哦，回头去接来吧，这次辛苦你了”蒋昆道。
孙鸿飞也道：“为了我的家人让你们以身犯险，还让两位老人家被迫背井离乡长途跋涉，真是罪过。等他们来了我请大家吃饭”一说到吃饭孙鸿飞不由看冰兰。
冰兰忙道：“市长您出钱就行，我出力！” 大家哄笑。
离开师部，冰兰这才有时间去看他爹娘弟弟和娘子军的战友。何志勇看到冰兰一下子跑上来抱住姐姐，高秀英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回来就好，曹艾云和红英经常难道你呢”
一家子坐一起说这话，外面就跑来了曹艾云等人，屋子一下子挤得满满。“你可让我们好想！”
“这俩年在外面怎么样？看你又长高了！”
“没有你这个军需官，娘子军又回到什么都缺的地步了”
“什么时候帮我们整一批物资来？”
.......冰兰微笑听着一群鸭子嘎嘎叫着，等她们问完才道：“大家先等我喘口气，今晚就在我家吃吧，咱们姐妹好好叙叙旧”
“那我们去拿粮食，不然今天一顿就把大婶吃穷了！”众女嘻嘻哈哈出去，冰兰带着志勇和小李出找一些野味。
附近早就被战士打干净了，三人越走越远。她从小李嘴里知道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现在国民党很疯狂，想一下子把咱们吃掉。就是阎锡山也集结了大批人马来对付我们。我们为了避过锋芒才又转战到山里。
现在孙将军来了，师长正盘算着怎么出口恶气呢。被敌人压制了很久，大家早就憋不住了，还是很怀念与你并肩作战的时代啊。”
“马上我们就有机会合作了不是吗？”
“哈哈！是的”小李畅快地笑道。
1947年年底，冰兰跟随大部队开始对山西部分敌军兵力进行打击。48年开始与其他兄弟部队在山陕境内转战。使国民党在这两省的地盘越来越小。
冰兰仍旧回到卫生队抢救伤员，现在的卫生队已经发展壮大了很多。娘子军基本上回归医疗队。只不过现在卫生队分前方和后方。
中国红十字会派专人协助宋辰铭培训医护人员。战争会使人死亡，伤员由于得不到及时治疗又把死亡人数扩大。这一点众所周知，大战迫切需要更多救护人员。
冰兰等早期的卫生员基本上都能作为医生使用，虽然不够专业。娘子军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存在着，他们基本上跟着部队走，战场在哪儿，娘子军在哪。冰兰随后加入了其中。
跟小李出去只是偶尔，到了战争后段，她连出去的机会都没了，战争不断，伤亡不断。医务人员的双手远远赶不上下来的伤员。轻伤者处理完接着拿枪上去，重的做完急救便被送到后方。
48年底，解放战争拉开序幕，冰兰被派到华北野战医院。那里有数不尽的伤员，做不完的手术。她正亲历解放战争。时间就在冰兰不停地手术中到了1949年。她没真正去过战场，那一批批的伤员足以证明前方的灿烈。
她不想亲自去目睹历史上的那一幕，不管是哪方面人，死亡对亲人总之是一件悲哀的事。她要努力让那些伤员最大程度地恢复健康，不至于影响以后的生活。想象总是美好的，事实是何等残酷！被炸没了的肢体永远长不回来，失去的生命永远唤不醒。
“何医生，那个伤员不配合手术，您去看看吧”小护士小刘跑来道。
谁在这时候添乱？冰兰把剩余工作交给身边的护士。她已经算是老医生了。伤员仰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已经被清理，去掉包扎的腿部和手部血肉模糊。
“为什么不做手术？”这种状况只能截肢。医院没有更多的抗菌药物和伤药，对于没把握的外伤，很多都被截肢处理。不然也是等着溃烂坏死。
“何医生，他一定要找你，说你能保住他的手和腿”一个小护士道。
“何医生，我是高强，以前你救过我一次，拜托你帮我保住手和腿，我是那人，我要上战场打仗，不能失去他们”伤员脸部肿胀，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恳求地看着冰兰。
高强？冰兰好像记起了那个让人给她家送鱼的战士。冰兰没回答，只是仔细给他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如果在后世是没问题的，可现在的条件？
“请给我一个回答，如果你说截肢，那么就把时间和药物留给需要的人，帮我重新包扎，我愿意用生命赌一把。”高强坚毅回答。
“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说尽力。”冰兰道，一个男人如果失去一条腿和一只手，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其实她一直在努力地挽救着他们的肢体，也挽救着他们的未来。
“谢谢，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愿意接受”
男人陷入麻醉，冰兰开始认真地处理着骨头肌肉、血管，汗水被助手一次次擦拭。手术一直持续着，光一个腿部位置就耗去了小半天时间。宋辰铭了解情况后过来帮着做手部手术。这一台下来，两人几乎精疲力尽。
“能不能挽救就看天意了”冰兰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道。
“有时候人的毅力才是最好的药，不要太在意，好好歇息”宋辰铭疲惫地起来，他也没想到这次战斗伤亡如此巨大。
两人分头去休息室，手术室有接班的医生接着用。现在冰兰很少用她的伤药了，带来的毕竟有限。她把一粒药融入消毒水中，虽然起的作用小，也比没有强。
她更多的是把白药用在伤员身上。现在根据地的药厂也在生产伤药，只是效果不如白药。但足以让冰兰偷梁换柱用了。
“恢复得还不错”冰兰给高强检查完伤口道。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高强道，“是你又给了我一次生的机会，当时我就打算好了，保不住手和腿，我就给自己一颗子弹”
“古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可别再有这念头了。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其他人”
“哎！”高强目送冰兰离开，护士小刘偷偷跟冰兰道：“何医生，我看那个高团长对你有意思了吧？”最后还挤挤眼。
“别胡说了，好好干活！”冰兰严肃道。
“我可没胡说，打你主意的多了去了，我们都听到了。何医生，赶紧找主，不然我怕宋院长招架不住了”
“等打完仗再说！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冰兰嘟囔着开始准备接班工作。这也是她一直烦恼的，自从回来就有人向她问起个人问题。来到野战医院更是，一听说她还没对象，一个个都热心起来。
只是冰兰还没决定好，马上解放了，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如果没家人光棍一个，她什么也不怕，大不了离开国内去其他国家。可是自己要是离开，爹娘和弟弟会面临什么不用想都知道。家人对自己不错，怎么能自私？
随着华北大面积解放，冰兰闲余的时间多了起来。伤员逐步减少，能打仗的继续奔赴前线，残疾的开始分派到地方。
高强在离开前还是郑重问了冰兰：“何医生，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有件事我不问心里总是放不下”
冰兰明白他要问什么，心里叹气，等着对方问出来。
“你能不能等我回来？等仗打完了我向组织申请咱们结婚？”高强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紧张地等着宣判。
“对不起”冰兰直视对方：“我暂时没结婚的打算，等打完仗可能要去国外学习医学，还不知道几年回来。”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再次感谢你救了我”高强有些失落地走了。宋辰铭远远看冰兰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部队里最多的就是男人，你不找总是有人上前的。想清静还是尽快解决个人问题。”
“宋老师什么时候结婚？你可比我大好多！”冰兰笑道。
“等她过来了，或者我能回去的时候”宋辰铭遥望远方，他的爱人还在中国的另一端给医学院的学生上课。战火纷飞的年代，就是一封信也要走上很久。他更希望这场战争结束，他的爱人已经为他付出很多，他不能再让她等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