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能没有你(1/1)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男性气息, 颜水心不用看都知道是萧夜衡。

他环着她,压住,伸手轻抚着她绝美的脸蛋, 哑声深情地唤着,“心儿, 本王的心儿……”

她环拥住他的腰背,在心里叹息, 这个男人真不知道有多爱她!

甚至有一种感觉, 如果她死了,他一定活不下去。

隔壁房间住着半聋的李大娘,再过去是李有柱的房间。

不管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动静, 隔壁的李大娘都不会听见。李有柱隔得远更听不见。

黑灯瞎火, 被褥温暖, 夜里分外的静谧, 他与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两人又洗了澡, 一身清爽。这个时候,真的很适合做一些爱做的事。

萧夜衡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眉、秀挺的鼻梁、樱嫩的朱唇,光洁的颈项……

半晌,他翻身躺在她身旁, 不能再进一步。

他怕变成牢里那些颠囚,连自我意识都没有,只余嗜血到疯狂sha人。

颜水心真是恨毒了宛娘,居然在箭上抹了毒。

这特么的,只能盖着棉被纯聊天啊。

可怜萧夜衡, 自那晚与她缠、绵过后,就不能再行房。

好生气!

颜水心也无可奈何,只能安静地躺在萧夜衡怀里,听着他粗重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王爷,你以后还是别亲我了。”她轻声开口。

不然起了火不能继续,梵心。

他在黑暗中沉下眉眼,大手抚着她长长青丝的动作一顿,“你不喜欢?”

“不是。”她闷闷地道,“我怕你难受。”

“已经不能与你欢爱,若是连亲你都不行,本王会更痛苦。”他痛楚酸涩地闭了闭独眸,声音无比低落。

颜水心一听就心软了,“那随你吧。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罢了。”

“心儿,你真好。”他紧紧地抱着她,一生一世绝不会放开。

即便他知道,像他这样的残废,根本配不上美好的她。可是,失去她,他一定会死,他别无选择。

粗陋的木板床,旧糙的棉被。

环境并不好,却是两个人几个月以来,睡过最舒适的了。

两人盖着被子相拥在一起,两颗心亦紧贴。

可能是这几天深山老林艰步太辛苦,没过多久,二人便一同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黎明将至,颜水心被公鸡的啼鸣声吵醒。她睁开眼,看到外头的天色蒙蒙亮,估计是早上五点左右吧。

昨晚睡得早,估计睡了有十个小时。

一觉好眠啊。

昏暗中,一只独眸深灼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永远都看不够。她从一个温暖坚硬的怀里抬起首,就对上了萧夜衡烫人的视线。

心下一暖。她微撑起身,在他布满疤痕的左脸上印一吻,“夫君,早安。”

“早。”萧夜衡眼神充满爱意,鼻间深嗅着她肌肤散发的自然芬芳,总觉得她好香,好闻、好可口,“心儿,昨晚睡得好么?”

“嗯。”她问,“你呢?”

“约莫是长久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个晚上了吧。”他气色非常好,连日的疲惫困倦一扫而空。

颜水心感被什么抵住,怕又起火浇不灭,赶紧下床,“夫君,我得进城一趟,你好好照顾自己。虽然衙差与那帮黑衣凶煞不知道你在这,总归,还是要小心为上。”

“你也注意安全。”萧夜衡不放心地盯嘱她,“记住,你的安危,比本王的命还重要。”

毫不掩饰的炽浓爱恋,让颜水心一颗平静如水的心盛满了感动,“好,我们都要平安。”

此时,一道脚步声从厨房那边走来,二人立即噤了声。

很快,房门被叩响,李有柱的声音传来,“黄姑娘,你睡醒了吗?”

颜水心穿好衣衫,把床帐放下来,才去打开房门,“李大哥起得真早。”

“真是抱歉,大清早的吵着你了。”李有柱说,“坐牛车去拢季城,得半个时辰,若是走路,得一两个时辰。我想早点进城给我娘买到药,早回,她的伤耽误得太久了。”

“李大哥孝顺。”她是真心的夸人。

天色灰雾蒙蒙的,东方仅露出鱼肚白,大清早的,光线还有点黑。

李有柱站在房门口,看到房里落下的蚊帐,也看不到里面有人,只道,“黄姑娘,早饭我已经煮好了。煮了些粥,配咸菜,我们快吃几口,就出门。”

她点头,跟着他进了厨房后,看到他居然将她的洗脸水准备好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李大哥,你别这么客气。”

“我只是想节约时间。”话虽如此,他是想为她做些什么,又不想她拒绝。

颜水心也不多说,算了下时间,她似担忧地问,“李大哥,我们进城,最快也得傍晚才回得来吧?那中午大娘吃什么?”

李有柱说,“杂物间里放着六个馒头,还是昨儿个邻居狗蛋他娘做的,给咱送来。狗蛋他爹去镇上做工,十来天才回一次,他家重劳力不在,我有时会帮他家砍捆柴什么的。他们也便会回些小礼。我拿俩馒头给娘当中饭。”

颜水心听了,不忘萧夜衡的份儿,“那我可以也吃两个吗?”

“那当然行。”李有柱去了一趟杂物房,把六个馒头都拿来了,给了颜水心四个,“我娘只吃两个就够了,剩下的都给你,要是不够,回头我们再在镇上买。”

她道了谢,趁他去给李大娘送早饭的功夫,把四个馒头与两碗粥端进了萧夜衡所在的房间里。

这样,萧夜衡早上喝二碗粥,午饭吃四个馒头,也能对付过去。

又把昨天的水碗与饭碗收出来,在李有柱回来前,把碗洗好,放回碗柜。

这倒是提醒了她,得买些面粉回来,做些烙饼什么的,万一她有事出门,不能饿着藏起来的安王。

颜水心快速吃了早饭,回房间在柜子里找了块旧围巾在头与脖子上搭绕一圈,这样,头与脸都遮住了,对着梳妆台上的一面铜镜照了照,一身破旧的衣衫,就是个普通的村姑。

萧夜衡撩开床帐,无声地冲她招手。他现在没佩假肢、没有拐杖,不想能随意使用轻功,以免伤势加重。

单脚跳去她面前,太难看。只能让她过来了。

颜水心走到床边,他坐直身,猛烈地抱住她,紧圈住。水心不停地朝敞开的房间门看,就怕在院子里的李有柱看见。

“夫君,我很快回来。”她出言安抚这个抱着她不肯撒手的男人。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他深邃的独眸中充斥着浓浓的不舍,“我也去。”

“不行啊。”她压低声音。他出去,目标太明眼,还是在别人家悄悄休养安全。

“黄姑娘,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李有柱在院外朝这边唤。

“来了!”她应一声,俯身,深深在萧夜衡唇上吸一个吻,“我早去早回。”

他重重地又吮一遍她的唇,才万分不舍地松手,“本王在这等你。”

李有柱见‘黄月娘’拿个围巾的功夫,迟迟不出来,朝她房间迈步。

颜水心在他走到房门口前,就快速出门,把门锁上,“走吧。”如果真有事,萧夜衡可以从后窗出房间的。

李有柱不疑有它,因为他妹子有云以前出个门,也磨磨蹭蹭的。与她一并朝院外走。

颜水心路过院子时,拿了一个放在柴垛边的竹背篓,里面是空的,可以装不少东西,“我想买些东西。”

李有柱主动接过背篓,“我来吧。”

她也不跟他抢。

李有柱同他娘打了一声招呼,天才灰亮,与‘月娘’一道出了门。

萧夜衡单右脚稳稳地站在房间内窗前,从虚掩的窗户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虽然明知心儿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心里还是涌出一股酸意。

低首瞥了眼自己少了一截的左腿,恨透了行动不便。

抬起左手摸上满是疤痕的左颊,恨透了这丑陋的左脸。厌恶死了那颗看着再真,实际却是假的左眼珠。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已经关上的院门,犀利的视线似乎能穿透院门看到颜水心离开的背影。

心好痛。

萧夜衡的心像是缺了一角,低沉酸涩地呢喃,“心儿,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何你刚出门,本王就像与你分别了几个春秋那么久?”

习惯了与她形影不离,习惯了她的陪伴啊。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依恋、狂爱。竟受不得一刻与她分别之苦。

……

李家在村东头,去拢季城不用路过村民聚居的村舍。

这也是颜水心选择暂住他家的原因。

出了门之后拐个弯有两条路,一条是能行马车的大路,还有一条蜿蜒只能人走的小路。

李有柱站在岔路口,指了一下大路旁的一根银杏树,“那里一会儿,叶老头会赶着牛车等,晨出晚归。村里的人可以坐牛车去城里往返,一趟四个铜钱。大路不翻山,沿山脚走,绕路稍远。”又看了一眼另一条小路,“这条路去拢季城,要翻两坐大山,还得走很长的小道,比大路近一些,只能靠两条腿走了。”

他有些歉意地看向‘黄月娘’,“黄姑娘,让村里人知道你的身份,会有麻烦。怕是坐车不便。”

“没事儿,我们走着去。”她丝毫不在意,率先迈上田间小路。

天稍亮,一路过去是种满庄稼的农田,才夏天,不是秋收,田里也没人。

路不分岔,颜水心走在前面,也不怕错道。

李有柱背着竹篓跟在后头,瞧着她窈窕有致的背影,一想到她绝美的容颜,心里不禁渐渐升起了爱慕之意。

走了一会儿,到上山的岔路,一个四十来岁的樵夫挑着一担柴下山,正好撞见二人,见颜水心穿着李有云的衣服,又头脸包着围巾,打了声招呼,“有云回来了。这么早,是进城买货?”

颜水心马上反应过来,对方认错人了,只微点了头。

李有柱开腔说,“叶石叔,我娘腿摔了,妹子有云回来看看。我俩进城给娘买药。”其实,他带过信给有云的婆家,都十来天了,妹妹都没回来。妹夫倒是拖人带了句,说他别妄想借钱。他一气之下,也就不再与妹夫来往。

被称作叶石的樵夫催促了两人一句“赶紧”去,就挑着柴走远了。

李有柱带着‘黄月娘’翻了两座大山,想歇一下,他一个糙汉是没什么,倒是她一个姑娘家,怕是吃不消。

颜水心也不休息。进大牢到现在,地狱般的艰难淌过来,她已炼就了一身吃苦耐劳。这点山路真不算什么。

何况,她放心不下别人家里的萧夜衡,得快去快回。

脚程快,颜水心大约估计了一下,一个半小时,就走到了拢季城门外头。

大概是早上七点吧,各色要进城卖货或买东西的人排起了长队,有序地进城。

城门守卫时不时抽查进城的人,看到一个走路稍跛的中年男人,立马大声喝道,“你,出来!”

“差爷,什么事?”那男人战战兢兢地从队伍挪出,站在一边,一脸畏惧。

那守卫拿起一张男性画像对比了一下,一挥手,“走。”

那男人才又一脸吓白地进了城。

守卫又指着另一个白纱蒙面的年轻女子,“你,过来,把面巾扯下!”

那女子主动走过去,摘下面巾,露出一张麻子配上大黄龅牙的脸,主动抛一媚眼,嗲声,“差爷看上奴家了?奴家别说过来,跟您回去也行。”

守卫被这丑极的货色激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推开她,“滚滚滚!”

颜水心在路上就往脸上抹了些黄土混的泥巴水,涂均匀,脸上看着不脏,却黄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