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咸鱼要搞事(1/1)

战乱平息,残风中缭绕着薄薄的雾气。

叶临川把江羡鱼轻放在地,扣住他的手腕探了探脉象。兰拓歌就站在一旁, 关切道:“怎么样,他没事吧?”

“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叶临川抬头望着兰拓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人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他张了张嘴, 犹豫了会儿才道:“恕我冒昧, 我想问兰王一个问题——十九年前,兰氏为什么要袭击汉林叶家?”

兰拓歌微微眯了眯眼, “十九年前,汉林叶家?”

叶临川压抑着情绪道:“那一战,兰氏出动了千名部下, 一夜重创叶家猎鲛师, 这其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年江叶两家是声望最高的猎鲛门户, 两家家主都是英雄猎鲛师, 门徒成千上万, 常常联手猎鲛,斩鲛无数。如果鲛族是因此报复,为什么只攻叶家不攻江家?

叶临川还记得亲爹临死前,曾拉着他的手说,这一切都是江家的错,该被血洗的是江家!那时他年仅七岁,许多事情都不懂,等长大了想查的时候,却已经无从查起了。世人都说是叶家猎鲛太过火才遭此报应,但他一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不知。”

“你作为青鲛氏王,又怎会不知?只有你兰王才有资格调兵夜袭,就算不是你亲自派兵,其他将领也会向你禀报才对。”

兰拓歌沉默不答,兰采儿见缝插针道:“我就好奇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说,你是当年叶家幸存的那个孩子?”

“请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兰采儿与兰拓歌交换眼神,这才道:“首先可以告诉你,确实不是我们氏王派的兵。其次,你们人族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关系到兰氏的声誉,恕我们无可奉告。”

叶临川心下更纳闷了,但看那二人态度坚决,也不便再问。

此刻,巫灵尘和楚儿还在研究乐谱,两人同时发出惊叹,“找到了!”

“白晞认为诅源最可能在这两个地方,一个是鬼月城,一个是海蜃宫,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地方都有。”巫灵尘将书卷展开在几人眼前,指着其中地图所标注的位置。

“鬼月城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没听说过?”叶临川道。

巫灵尘道:“如今极少有人知道鬼月城,这是一座死城,许多年无人问津,但我刚巧知道,因为它离我巫族黄泉山不远。”

兰拓歌若有所思道:“鬼月城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但这个海蜃宫可不那么好找,它是一座活宫,千百年来一直在大海中飘移,只在每年夏末之时浮出海面。别说是人族了,鲛族都很难找到它,如果你们有需要,我愿助一臂之力。”

“不要你假惺惺的,我们肯定找得到!”楚儿赌气地撅了噘嘴,巫灵尘忙把他拉至身后,抱歉地冲兰拓歌一笑。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点头绪了,书卷上还有些注解。”巫灵尘翻看着书页,跟几人解释着其上记载的内容。

鲛兵们还在原地待命,而他们的氏王神色复杂,正在反复看着手里的小木人。他从来不知道,白晞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内心充斥着极度的喜悦和悲伤。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愿意倾尽所有。

“王……”宁无兮轻喊了一声,捂着胸口的伤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停在云焰天身旁,静静陪伴着他。

片刻之后,一队鲛兵匆匆赶来通报道:“急报——少将军那边快撑不住了,花家不止来了六千名猎鲛师,他们来了上万名!各路八方的猎鲛师都在朝越水汇合!”

此话落地,周遭猎鲛师们不禁发出一阵欢呼。

“什么?!哪来这么多猎鲛师?”

“这可如何是好啊?”鲛兵将领们纷纷变色,将目光投向了云焰天。云焰天这才回过神来,听属下们说完发生了什么,只是平静道:“那撤兵吧,去通知有峰,别恋战,速归。”

宁无兮补了一句:“跟他说,再恋战我就和他断绝关系。”

鲛兵们听令正要离开,宁无兮又拉着领队的人道:“等下,换句话说,就跟有峰说,叫他快点回来,我要吃他的糖。”

“……是!”

一队鲛兵立即赶去传令,剩下的鲛兵们迅速整队,准备撤离。云焰天似想到了什么,又命部队去山坡上,搬走塔楼里的东西。那些都是他心上人的遗物,他想带回去做个念想。

鲛兵们把东西一箱箱搬离,叶临川等人就在山坡下看着。他心想搬走了也好,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追着江家要宝库了。江家少年们却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是江家守了八年的宝库,从里边随便拿几个卖了,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临走时,云焰天留恋地看了江羡鱼一眼,似要说什么。叶临川忙把江羡鱼护在怀中,用手把他的脸也捂住,看都不让云焰天看。

“罢了。”云焰天又扫了兰拓歌一眼,拂袖离去,众鲛兵也跟随而去。

兰拓歌目送着云焰天远去,这才回头对叶临川道:“既然猎鲛师大军要到了,那我们也不便留在此地,就此告辞,诸位保重。”说着目光落在江羡鱼身上,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

“等……”叶临川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虽然他怀疑兰拓歌是叶家的仇人,但兰拓歌无疑也是江氏的恩人。

随后兰拓歌带着兰采儿离开,两人俊美如冰玉,走在一起十分引人注目。但他二人步伐快而飘忽,一晃眼便消失于众人视线中。等远离了人群,兰拓歌才对兰采儿道:“采儿,给你一个任务。”

兰采儿用食指摸着嘴唇道:“让我猜猜,王是不是和我一样,在怀疑那位俊哥哥有我兰氏的血统?所以想让我去查探他的身世?”

“他那双眼瞳,确实像我兰氏的血脉,但他分明是个人,不是鲛。我不禁又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叛徒在人族惹下的孽缘……”

“明白了,我这就去一趟汉林。”

恶战终于结束,伤员们互相搀扶着,打算就近去江天堡整顿。陆与安带着一群少年四处寻找江照水,终于在溪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她,急忙把她带回江天堡救治。

两日后的黄昏,江天堡的檐楼上炊烟袅袅。

房内光线幽暗,鱼缸内的锦鲤来回游弋着,时不时吐出一串水泡。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倏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疲惫地揉了揉头发,然后怔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捏了捏拳头。有心跳,有呼吸,指尖的刮伤传来隐隐刺痛。

他走下床,来到铜镜前打量自己,轻薄的白袍,俊秀的脸庞,本该是纯净的一个人,眼瞳却泛着罪恶的血红色。

他忽然咧嘴笑了,把衣袍脱下来,打量着自己这副新身体。这鲛身虽说有点瘦削,但骨骼均匀,线条优美。他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小腹,觉得肌肉还算结实,勉强点了点头。

他似想到了什么,又把自己的裤子扯开来瞅了瞅,不由得嫌弃地皱起了眉。这时房门咯吱一声开了,叶临川推门走了进来,正巧撞见他光溜溜站在那儿,竟还在瞅自己的裤子里面。叶临川明显愣了一愣,脸上飙红,但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你……醒了?”叶临川快步走上来,扶着他的肩膀欣喜地打量他,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容,此刻却有了一丝异样的气质。

“你是轻魂,对吗?”

“一眼就被你认出来了,突然变得有血有肉,我还有点不习惯。不得不说,鲛人这皮肤可真是好,比女人还白嫩,都说什么肤如凝脂,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你要不要摸摸?”江轻魂说着把手送给叶临川,叶临川便握着他的手揉捏道:“那鱼儿呢?”

“他啊,被我压制了,现在是我主宰了。”

“为什么要压制他?你俩原本是一体,就不能共存吗?”

“不能,我和他分离太久了,意识无法再融合了。要么是他,要么是我,你来选一个,要他还是要我?”江轻魂用手指撩了撩叶临川的下巴,叶临川失笑道:“这要怎么选?我就不能都要吗?”

“总这么贪心。”江轻魂使坏地推了叶临川一把,把他摁在旁边墙上,抵着他的脸邪笑道:“说,要他还是要我?或者我给你个选择,白天要他,晚上要我,你意下如何?”

“这主意不错。”

江轻魂斜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暧昧笑道:“快入夜了,你要我吗?”

“要。”叶临川一把搂住江轻魂,朝他唇上吻了过去。

明明还是同一副身体,叶临川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此刻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吻的就是原来的江轻魂,吻的是前世的江羡鱼。只是那具身躯活了过来,有了鲜活的心跳,有了炽热的体温和气息。

江轻魂很坏,唇舌灵活又霸道,任何时候他都喜欢压制别人。曾经都是叶临川强吻江羡鱼,这会儿却换成了江轻魂强吻他,吻得他几乎要窒息。但他心底前所未有的满足,他霸占了这个人的前世和今生,霸占了这个人的罪恶与善良。

吻了好一会儿,两人气息都乱了。江轻魂这才放开叶临川,凑到他耳畔道:“原来亲吻是这个感觉,我都快忘了,上次这么做的时候还是十年前,我们只有十六岁。”

回忆着少年时的初吻,叶临川仍觉得青涩,江轻魂又问他道:“你告诉我,那时候为什么亲着亲着突然就不亲了,你跑什么?”

“因为——”叶临川唇边浮起一丝邪笑,冷不防推了江轻魂一把,将他撂倒在了床榻上,“十六岁的时候我就想对你为所欲为了!”

江轻魂错愕地笑道:“十六岁我还没开窍呢,你居然就想着这种事。啧啧,没想到你表面上翩翩君子,骨子里却是个下流胚子。”

“我就下流了,怎么的?”叶临川信手抓起棉被盖在身上,摁着江轻魂在被窝里折腾起来。两人嬉闹着,把被窝踢得不断凸起来,时不时甩出一两件衣物,就像两个劣童。

江轻魂挣扎着探出脑袋道:“等下,这样好奇怪……鲛人被你压就算了,我是不可能的。”

“你忘了,你现在也是鲛人,既然被收回去了,那就乖乖认命吧。”

“你少得意了,什么叫认命?”江轻魂一把掀开棉被,蹬腿想把叶临川踹下去,却发现自己居然挣不动对方!他不甘地挣扎了几次,还是被对方钳制得无法动弹。

此刻江轻魂终于明白,江羡鱼为什么那么嫌弃这副鲛身了,身材瘦小就算了,力气也小,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样,认不认?”叶临川一脸得意,用鼻尖碰了碰对方的鼻尖。

“好吧,鲛人说,哦不对,那死鱼之前跟说我,你俩有十八般武艺,都是怎么做的,要不要和我也试一遍?”

叶临川捏着江轻魂的下巴,“好啊,哥哥慢慢教你。不过现在只有九式,剩下的九式得下了水才可以,等改日我们下水了再教你那剩下的九式,咱们先把能做的都做了!”说着又再次掀起棉被盖了上来。

“哈哈哈,你别挠我痒啊!好痒哈哈哈……等等,我怎么怕痒了都?”果然换了一副躯体,很不适应!

木床嘎吱晃动着,被窝里嬉闹的两人打得正酣,就要进行到关键时候,叶临川却突然从床上滚了下来。

“你为什么踢我?”叶临川愕然瞪着床上的人,只见他眼底泛着银亮的光芒,长发凌乱地披散肩头,已经不是江轻魂了,而是江羡鱼。

“我不要,我不想再做这种事。”江羡鱼说着便披上衣袍,叶临川忙爬起来坐到他身旁,“为什么,是我和轻魂惹你生气了吗?”

“不是,我就是不想和你再做这种事了。”江羡鱼背过身去,叶临川又扶住他的肩膀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江羡鱼沉着脸,将叶临川的手从肩头推开。

叶临川似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那个鲛王云焰天,之前对你做了什么?”

江羡鱼的肩膀僵了一下,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屈辱。叶临川有种不祥的预感,又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别问了,我不想说。”江羡鱼起身走了开去,叶临川追上去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膀,将下巴搁在他肩上道:“那就让这件事过去吧,我保证不再提了,你别生气了,我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我很介意!”江羡鱼羞愤地挣开叶临川,委屈道:“我嫌自己脏,我不想你再碰我了!”

这时脑海中传来了江轻魂的声音:“至于吗你,不就是被蹭了下尾巴,又没被怎么样,弄脏了你就洗洗呗。”

“没关系,我不嫌弃……”叶临川低声道,可江羡鱼又厉喝了一声闭嘴,其实这声是对江轻魂说的,但却把叶临川给吼住了。

江羡鱼懒得解释,一边整理衣袍一边推门出去了。叶临川愣愣僵在原处,攥紧拳头,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即便江羡鱼不说他也猜到了,他发誓,下次再遇到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入夜时分,江天堡灯火朦胧。

江羡鱼独自走在庭落间,连日的阴雨早已将花朵打落,此刻枝桠上光秃秃的,他心里也空落落的。想着那日在池中,自己被云焰天强行蹭尾,弄得满身污浊,心底便一阵屈辱和愤懑。他发誓一定要捏死云焰天,这怒气才能平息。

“鱼儿!”叶临川喊了一声,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江羡鱼扭头就想逃走,但对方飞快追上来拉住了他,“别一个人生闷气了,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我让孩子们给你切了鱼片。”

“你去吃吧,我没胃口。”

“别这样了好不好?”叶临川又从身后搂住了江羡鱼,江羡鱼想挣开他,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

良久,江羡鱼才缓缓开口道:“你抱得这么紧,是想勒死我吗?”

叶临川这才不舍地把他放开,转过他的肩膀道:“乖,不开心的事就忘了吧,你两天没吃东西了,跟我去吃点好不好?”

江羡鱼轻轻嗯了一声,叶临川便拉着他往前堂去,两人转身没走几步,就撞见江轩正站在廊道口。他死死盯着他们,眼眶血红,眼珠子像要瞪出来似的。

“你怎么了,江轩?”叶临川问道,不料江轩上来就狠狠甩了他一耳光,啪的一声,打得无比清脆响亮。

叶临川怔怔摸了摸火辣的脸颊,江羡鱼也愣住了,只听江轩怒喝道:“臭咸鱼为了救你粉身碎骨,你居然还跟这个鲛人卿卿我我!臭咸鱼和你十几年的感情啊,你跟这鲛人认识才几天?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一点良心都没有,你把臭咸鱼对你的情意都拿去喂了狗!”

“……”叶临川本来很气的,被江轩这么一骂,居然气不起来了。

“你懂什么,立刻给他道歉!”江羡鱼低斥道。

“我为什么要给这个狼心狗肺的道歉?你个不知哪来的鲛人,别以为你救了我们我就该听你的,在我眼中你连个屁都不算!”

“立刻给他道歉,别让我说第三遍。”江羡鱼眼底泛出血红的光芒,说这话的已经是江轻魂了。

“算了,别跟小辈计较。”叶临川劝道。

“叶临川,叶不管,都说你凉薄,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凉薄。当年臭咸鱼战死北渊,你连个碑都不给他立,如今他在你面前粉身碎骨,你一滴泪都没流,甚至还有脸跟别人亲热!这里是江家,是江天霸的地盘,请你从这里滚出去!”江轩怒斥着,要上来狠推叶临川一把。

江轻魂忙挡在叶临川身前,扬手就朝江轩脸上抽了过去,但这一巴掌落下来时又收住了,反而将他揽入了怀中。气得要打人的是江轻魂,但抱人安慰的是江羡鱼,两人一直在切换状态。

“阿轩,是我。”

江轩怔怔抬头,他怎么听到臭咸鱼在喊他。

“我才是江羡鱼。”

“什么?哈哈哈……你个鲛人,到现在了还想耍我!我亲眼看着臭咸鱼粉身碎骨,你又怎么可能是他?我承认,你跟他的性子是很像,但是他又死了,又死了啊……”

江轩说着又开始抽噎,看到江轻魂粉身碎骨的那一瞬,他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到今日终于好受了些,可这会儿情绪又控制不住了。

“别哭,我真的是江羡鱼,撇开外貌,你觉得我哪里不像他?”

“哈哈哈……我没有哭!你才不是呢!你瞅瞅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如果你是臭咸鱼,早该吓得魂飞魄散了。”

江羡鱼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竟然盘踞着偌大一条蜈蚣!黑黑的长长的,好多好多足肢,超大一条!

“这是陆家养来猎鲛的大蜈蚣,平时臭咸鱼见了这东西,简直要吓得屁滚尿流,可你呢,一点都不怕,居然还敢骗我说你是臭咸鱼!”

江轩话音未落,江羡鱼就两眼一翻,直接晕倒了过去。叶临川急忙搂住他,伸手想把蜈蚣拽下来,可它却死死抓着江羡鱼的衣袍不放。

“怎么了这……难道是吓晕过去了?”

“你这混小子,干嘛又拿蜈蚣吓他?他最怕这玩意儿了,都给你吓晕过去了,还不快帮忙把它弄下来!”

“啊?他不会真的是……”

“是!他就是你的鱼儿哥!”

两人手忙脚乱地抓蜈蚣,它却灵活地避开他们,在江羡鱼周身乱爬。江羡鱼感觉那两人在自己身上抓,本来都要醒了,一睁眼却看见蜈蚣还在自己身上,又给吓晕了过去。

这时一道人影快步走上来,敏捷地伸手一抓,就把那蜈蚣抓了过去。两人抬头一看,正是陆与安。她娴熟地把蜈蚣塞进葫芦中,冲江轩道:“你这小子真是不学好,我就知道你找我要蜈蚣没安好心,幸好我来的及时,要是咬到他就不好了。”

“我就是,就是看不惯他嘛,谁叫他……”谁叫他总是跟叶临川搂搂抱抱的,叶临川明明就是臭咸鱼的。

“好了好了,你先把他送回房休息,记得给他弄点鱼吃。”

江轩低头认错,然后背起江羡鱼,向阁楼那边走去。

叶临川看江轩走远了,这才问陆与安道:“你跟照水说了吗?”

“说了。”

“她什么反应?”

陆与安苦笑道:“一开始我怎么说她都不信,非要说我逗她。我把发冠拆了她还不信,说我只是长得俏,然后我索性把衣服脱给她看了。她被我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让我出去,她想静一静。”

“那你就给她一些时间考虑吧,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突然说你是女儿身,换了谁都没法接受。”

陆与安叹了一声道:“无论如何,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总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这一战闹得够呛,明早我就会带着我家的人离开越水,我哥已经失踪好一阵了,我必须得回去帮忙了。”

“陆以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他失踪得太不是时候,也太诡异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来日有机会我们再聚吧。对了,等江羡鱼醒了,替我向他问个好。”

“你都知道了?”

“你们刚刚闹那一出我都看见了,其实我很早前就在怀疑他,性格真的太像了。也是奇怪,居然会跑出两个江羡鱼,个中缘由我也没心思再追究了。咳咳……还是祝你们兄弟幸福。”

话罢陆与安就离开了,她可真是羡煞他们俩了,明明都是男人却能相爱,而自己呢,却与心上人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夜色渐沉,月下闪耀着奇异的光点。

江羡鱼正坐在房间里,一边吃鱼一边数落江轩。江轩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乖,不跳脚,不还口,还嬉皮笑脸的,就由着他数落。

“知道错了就下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江轩绞着手指道:“我……今晚可不可以就待这儿,跟你一起睡?”

“为什么?你不是老叫我臭咸鱼,嫌我又脏又臭吗?”

“我,我怕,万一没看好你,你又死了。”

江羡鱼笑了笑道:“那好吧,你去洗洗,上床暖被窝,我待会儿再睡。”

江轩这便欣喜地洗漱去了,他甚至想把方游等一大帮人都弄过来,全都挤在这间房里,守着江羡鱼睡,再也不让他跑了。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江羡鱼伸手关窗,却瞥见一只闪光的灵蝶飞了过去。他心下一沉,立即从窗口翻了出去。

月下的屋檐上,一道红影正站在那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