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咸鱼要搞事(1/1)

苍空下着细雨, 莲池四周静悄悄的。宁有峰从池内爬起来,坐在岸边咬破手指, 然后将血迹涂于鲛尾处, 等待化足。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伤,伤口早已自行愈合, 甚至长出了粉嫩的新肉。那一箭明明刺穿了他的心, 他却诡异地活了下来。记忆中似乎有过好几次,他因为恋战轻敌而被杀,结果又莫名其妙的复活了。

“也许, 我真的是不死之身吧。”

化足后,他便从池内捞起了自己的斩刀。由于不记得把战袍扔在了何处,他只得裸着上身在雨中行走。不远处的阁楼内灯火通明,隐隐能听到少年们吵闹的声音。

“好啊,我让你们这一家子拿我寻开心, 今夜我就血洗江天堡!”宁有峰恶毒地念着, 拖着斩刀向楼阁走去。

两名少年正巧撑着伞从楼内出来,却见宁有峰正站在门外, 赤发湿乱地披散在肩头,唇边挂着森冷笑意,活像个索命的厉鬼。

“啊——诈尸啦!!”少年们吓得扔掉伞又跑了回去。

宁有峰操刀正要砍上去, 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凛冽的寒光划过面门, 他险些避过, 脸颊上被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

“你是谁?”宁有峰讶异道, 那人脸上戴着银铁面具,手里握着一柄霸气长.枪,身形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眼熟。

“你为什么还活着?”江轻魂质问道,他确定自己一箭命中了宁有峰的要害,当时流的血都把池水染红了,对方没有理由还能活着。

“我知道了,原来那一箭是你射的,真是好厉害的箭法。我瞧你好像有点眼熟呐,你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瞅瞅。”

“你为什么还活着?”

宁有峰笑着摊手道:“我怎么知道,我好像就是不会死的,无论被杀掉多少次,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复活。”

“是么?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江轻魂说着又一枪直刺而来,宁有峰迅速掠足退开,脚尖在地面划出两道水浪。

“要是再被你杀掉第二次,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两人在风雨中激斗起来,锋刃砰砰交击,水影寒光交溅,双方势均力敌。冥冥中,宁有峰似乎听到了远处有号角的声音,当即抵开江轻魂的破军枪,飞身跃上了屋檐。

他眯眼眺望着远方江河,回头冲江轻魂道:“大军好像在召唤我,我就先走一步了,来日再战。”说着便纵身跳向了楼宇另一边。

江轻魂立即追了过去,但转眼宁有峰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街道上寂寥无人,宁有峰一路飞奔,不出半个时辰就来到了江边。

彼时,江边正驻扎着数个白色帐篷,只有将领才有资格待在营帐内,大多数鲛兵都是留在水中待命的。宁有峰直接奔去了中间的大营帐,他兴奋地掀开门帘,帐内众人一齐投来了惊异的目光。

赤鲛王云焰天正立在一群将领间,他剑眉星目,身材魁梧,披着高贵的玄色鲛绡,本该是最惹眼的。但宁有峰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云焰天,而是云焰天身边那个瘦削的白衣人。

宁无兮容貌秀美,既有男性的俊逸,又有女性的柔婉。他总是一副温和微笑的模样,但目光撞上宁有峰时,笑意却倏然僵住了。

“有峰……”

“无兮!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可想死你了!”宁有峰欣喜地扑到宁无兮怀中,就像一条脏兮兮的小狗扑向主人的怀抱。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宁无兮不适地推开了宁有峰,见他胸口有一处醒目的新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用力扣住宁有峰的肩膀,红着眼眶质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又被谁杀死过?”

“好像是的,我也不太懂,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宁有峰亲昵地往宁无兮怀中凑,但宁无兮却一把推开他躲了开去。

“怎么了嘛无兮,怎么又生我的气啦?”宁有峰追上去拉住宁无兮,宁无兮又绝情地挣开了他。就在回眸的瞬间,宁有峰瞥见了对方眼底的泪光,愣时僵在了原处。

“你怎么又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我给你吃糖。”宁有峰慌忙在身上找糖,却发现仅剩的那颗糖已经被他吃掉了。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总这样讨厌我?小时候我们明明很亲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宁有峰委屈巴巴的,小时候他俩总是抱着睡,宁无兮还会给他讲睡前故事,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让给他。可现在,宁无兮总是刻意躲着他,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宁无兮却阴晴不定,眼泪说来就来。明明他俩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为什么不能相亲相爱呢?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宁无兮决绝地丢下这句,掀帘跑了出去。

宁有峰正要去追,云焰天却挡在门前,不悦地皱眉道:“让你带点兵开路,怎么弄得人模鬼样的?本王命你速去把自己弄干净,不准再这么脏兮兮的跳来跳去。”

“我要去追无兮,他又哭了,我要去哄他……”

“不准去烦他,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云焰天冷着脸再次下令,就像长辈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江上雾霭茫茫,宁无兮坐在江边,望着滔滔江水泪流满面。片刻后,云焰天寻了过来,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别哭了,有峰最怕看到你哭。”

宁无兮幽咽道:“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当初那一步我是不是选错了,我就不该让有峰代替我成为宁氏血命。”

“事已至此,你也不能怨恨他,既然当初你选择默默承受一切,就应该好好保守秘密,不应再怨恨任何人。”

“可我越来越接受不了他……我现在一看到他就难受。”宁无兮抬手覆住脸颊,晶莹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滑落。

宁氏家族作为赤鲛名门,代代出良将,光鲜的表面下,却藏着一个血腥的秘密。这个家族每隔三代就会出生一个奇子,此子天赋异禀,血脉奇特,会汲取家族其他成员的性命。如果此子被杀,那么血亲中便会有人代替他死去,从而让此子复活。

到了宁无兮和宁有峰这一代,宁无兮本该成为血命之人,但他不愿伤及亲人性命,拒绝选择性别,于是血命便落到了宁有峰身上。

宁有峰天性顽劣,平时最喜欢招惹是非,遇到强敌还总是恋战,一不小心就会被杀掉。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血命之身,也不知道双亲为何接连死去,在不断死去和重生的过程中,他的记性变得非常差,对亲人的感情也渐渐淡薄起来。

每当家族中有人莫名死去,宁无兮就知道是宁有峰死了一次。看着至亲一个个死去,他开始怨恨宁有峰。宁有峰却浑然不觉,总喜欢缠着他,而对那些死去的血亲不屑一顾。宁无兮知道,宁有峰再这么恣意妄为,总有一天连自己也会为他付出性命。

“王,我可不可以求你,把有峰关起来,别让他再出来胡闹了。”

“不行,你俩是本王的左右臂,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缺一不可。”

停顿片刻,云焰天又道:“你这么疏远他也不是个办法,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一下,既然你们是血亲,要相亲相爱才对。”

“谢王关心。”宁无兮抹了抹眼泪,很快又转为微笑的模样,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不久后,宁无兮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桌上烛台燃烧着,一旁正摆着两颗红艳的糖果,一看就是宁有峰放的。他走过去剥开糖果,塞进了自己口中,甜蜜的口感让他的心情稍微愉快了些。

这些年他过得苦,所以喜欢吃甜到腻口的糖。为了不伤害血亲,他放弃了性别,放弃了爱与被爱的机会,还因此受尽同族的耻笑。人人都知道他爱笑,只有血亲知道,他其实是爱哭的。

凌晨时分,鲛族大军出动了,越水城的噩梦也开始了。

将领们率着鲛兵四处搜寻,鲛兽跟着队伍横冲直撞。人们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将门窗用木板钉死,鲛兽却轻易地破门而入。鲜血溅了一地,鲛兽食人的恶影投在门上,伴随着绝望的惨叫和哭喊。反抗者一律杀掉,取心而食,乖乖束手就擒的会被抓住,锁于铁笼中。

如今没有猎鲛师守卫的越水城,就好比是砧板上的一块肥肉。

云焰天带着鲛兵穿过街道,对周遭的杀戮视若无睹。宁无兮默默跟在云焰天身后,同样的麻木不仁。多少年来,人族猎鲛师就是这么屠杀鲛族的,而他们鲛族,只是由砧板上的肉转变为了拿刀的人。

叹只叹,猎鲛师犯下的过错,却要由无辜的百姓来偿还。

疏雨渐歇,薄雾缭绕。云焰天来到了江天堡外,此刻大门紧闭,两名鲛兵便上前一步,一脚踹开了大门。放眼望去,楼阁庭院间一片死寂,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搜,如遇活人,格杀勿论。”

鲛兵们立即分为两队,在江天堡内搜寻起来。云焰天闲庭信步,他环顾着门楼飞檐和花木回廊,笑叹道:“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宽敞,景也不错,无兮你觉得呢?”

“王喜欢就好。”

“对了,听说江氏训猎场占地十亩,能够同时容纳三千名猎鲛师进行训练,本王倒想去看看。”

两人遂朝训猎场的方向走去,行至半路却听到了空灵的琴音。云焰天步伐一僵,错愕地看向宁无兮道:“你听到了没,有谁在弹箜篌,这曲儿好像是……”说着立即循着琴音找了过去。

庭院间落满花瓣,枝桠上悬着零星的花朵,时不时便有一瓣打着旋儿飘落。树下摆着一架梨木箜篌,箜篌前弹奏的男子俊美无俦,他长发及地,披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袍,其上点缀满了星光。男子怀中还坐着一个娇小的男童,同样是俊秀可人。

琴音轻快如鸟鸣,两人凝神弹奏,男子弹奏主调,男童拨动辅音,前者冷若冰霜,后者笑容甜美,二者配合得无懈可击,曲如天籁。

“白晞……”云焰天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他又回到了百年前的西洲,痴望着心上人弹奏。

“白楚!”云焰天看清那男童的脸,心底又是一惊,“你还活着?”

楚儿停下弹奏,笑盈盈地看向云焰天和宁无兮,而江羡鱼还在继续弹奏,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白晞……真的是你吗?”云焰天眼神颤动,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他越看这个人越觉得像白晞,越觉得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楚儿立即用手指比了个嘘,“白晞哥哥弹曲时不喜欢被人打断。”

琴音倏然变急,四弦一声,齐音落下。江羡鱼这才罢手,只剩琴弦还在微微颤动,余韵不绝。他掌心里满是冷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弹什么,只是手指还记得。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复活了?”

江羡鱼默不作声,将目光避了开去。他要假扮白晞,必须故作清冷,尽可能地躲避视线,如果不小心撞上眼神,也要竭力保持冷静。按楚儿的要求,他的话也必须很少,只有这样才能以假乱真。

“为什么会这样?”云焰天诧异地看向宁无兮,他之前有命他把这副躯体处理掉,为什么这副身躯又活了?还变得这么的像白晞?

宁无兮摇了摇头,同样是一头雾水。

楚儿起身道:“云王陛下一定有很多疑惑吧?且听我细细道来,两百年前我侥幸逃过那一劫,然后花了很多年时间,收集了白晞哥哥的残魂。不久前,我找到人族最优秀的摄魂师,终于复活了他。”

“不可能,这副身躯之前已经被……”已经被一个肮脏的人占据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白晞哥哥复活了,云王难道不是最开心的人吗?我记得很多年前,云王最迷恋白晞哥哥的曲儿了。”

这时一队鲛兵匆匆赶来庭院间,“禀氏王,江天堡没有其他人在。”

这是因为在鲛军袭城前,江家人就紧急迁移到了江天宝库内,并由江轻魂重新布下了兵魂阵。而江羡鱼则向巫灵尘借了楚儿,打算冒充白晞拖延时间,以等待援军。

云焰天没有心思管其他人,目光死死锁定在江羡鱼身上,“且不论他是不是白晞,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听闻云王要来越水,我俩才特意来这里等您呐,不妨借一步说话。”

楚儿正说着,江羡鱼便起身走了开去,连走路的姿势都在模仿白晞,脸颊微微抬高,步伐平稳带风。两名鲛兵见状,立即挥戈拦住了他,却被云焰天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随后,几人来到了高高的楼阁上,凭栏俯瞰整座越水城。天空苍蓝,远处街道已是一片狼藉,人们的哭喊声隐隐可闻,凉风中夹带着一丝血腥,江羡鱼不适地皱了皱眉。

“云王这样做有何意义?数百年来,不是人族猎鲛,就是鲛族食人,杀戮永无止境。唯有化解石心诅,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云焰天不屑道:“石心诅已经肆掠了六百多年,要化诅谈何容易,若再放纵不管,猎鲛师队伍越来越庞大,鲛族就只有被宰割的份。”

“云王可还记得,当年白氏为何被屠杀?”楚儿自问自答,“因为那些人都认为是白氏在散播石心病,但云王知道,白晞哥哥是无辜的,他一直在寻找石心病的破解办法,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就能化解石心诅,请云王停止这无谓的杀戮。”

“是这样吗,白晞?”云焰天又看向江羡鱼,眼底尽是揣度之意。

江羡鱼仍不说话,目光落于虚无缥缈处。云焰天不禁伸出手来,轻抚向他的侧脸,江羡鱼一惊,立即躲开了两步。楚儿慌忙拦住云焰天道:“云王请别这样,白晞哥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

“白晞是不喜欢,但本王可没承认这个人就是白晞。”云焰天的眼神锐利如锋刃,尽管他在心中期盼着,希望这个人就是。

“我们走。”江羡鱼拉过楚儿要走,以他的判断,如果是真正的白晞,在被这样质疑后一定会走。

“站住。”宁无兮挥臂拦住了他们,江羡鱼忙不迭避开目光,他总觉得宁无兮好像认出自己了。

云焰天唇边扯出一丝诡笑,忽的上前一步拽过江羡鱼,揽他入怀的同时朝他唇上吻了过去。江羡鱼大惊失色,扭头胡乱挣扎,偏偏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湿热的吻落在耳畔,让他又羞辱又愤怒。

“云王别这样!”楚儿急忙劝阻道。

慌乱中,江羡鱼似想到了什么,一拳砸在云焰天肩上。云焰天身形一颤,怔怔看向自己的肩膀,上面正插着一枚义甲,鲜血汩汩冒了出来。这场景好生熟悉,他心头一阵悸动,眼眶也微微发红。

很多年前,云焰天就强吻过白晞,受惊的白晞将一枚义甲拍在了他胸口,竟跟如今的情形如出一辙。难道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希望他是,希望他就是,哪怕是在自欺欺人。

江羡鱼羞愤地抹了下脸侧,还好他问过楚儿白晞和云焰天的事,不然方才他肯定会用灵闪,跟云焰天拼个你死我活。

“白晞哥哥别生气。”楚儿笑着安慰道,对江羡鱼的反应甚是满意。

“云王你这个人呐,我家白晞哥哥其实不讨厌你的,只是觉得你太过热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却总是把人逼得太紧。”

云焰天的神色缓和下来,看江羡鱼的眼神也变得灼灼似火,绵绵情意展露无疑,这让江羡鱼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王,处理下伤口吧。”宁无兮上前道。

几人于是回到江天堡的一间房内,宁无兮熟练地帮云焰天包扎伤口。云焰天端坐着,目光一直没从江羡鱼身上挪开过,似乎已经认定他是正主。江羡鱼更加紧张,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敢有。

楚儿继续说着化诅的事,希望云焰天不要屠杀无辜。云焰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便下令部族不得肆意屠杀百姓,只能把人关押着。

“你们先退下吧,本王想和白晞单独相处。”

江羡鱼一听单独相处,额上便开始冒冷汗了,这家伙刚才强吻来的,这会儿不知道还想强干别的什么。要是给叶临川知道他被云焰天强吻了,那还不得拼死拼活地杀过来?

“他退下就可以,”楚儿指了下宁无兮,“我就是要和白晞哥哥在一起的,我俩不能分开的。”

云焰天一个眼神杀过来,楚儿立即不说话了,乖乖随着宁无兮退下。

随后,云焰天又命人把箜篌抬进来,让江羡鱼为他弹奏。江羡鱼只好坐下来,硬着头皮继续弹曲。老实说,他这鲛身除了隐隐记得天灵散的弹法以外,其他曲儿都不记得。

没办法,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弹奏天灵散,云焰天就坐在一旁,托腮看着他,仿佛永远都不会看腻似的。

时间渐渐流逝,江羡鱼内心煎熬无比。如果给对方发现他是冒充的,不知道会怎样对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又掐脖子又拿剑砍?当初云焰天拍在他额上那一掌,他到现在还觉得头脑内隐隐震荡。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还是因为当初那掌留下的后遗症,江羡鱼忽然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白晞!白晞……醒醒。”

迷蒙中,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江羡鱼疲惫地睁开眼睛,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对方正托着脸颊看着他笑,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了下去。云焰天忙拉了他一把,“别怕,我不碰你。”

第一次,云焰天跟他说话没有用“本王”,而是用我。

“累了就睡吧,我也累了。”云焰天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侧卧在江羡鱼眼前。

江羡鱼也静躺了一会儿,只听云焰天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便悄悄坐起来,阴狠地盯着对方。他不会忘记,三年前在蝶海,就是这个人指使部下杀了自己爹,两年前在北渊,就是这个人亲手杀了自己。

“云焰天啊云焰天,你怎么都没想到吧,我不是你的心上人,而是你的死敌。”江羡鱼心中念道,下意识抓了抓手指。他手指上还戴着几枚义甲,义甲尖端锋利,要是这么扼住云焰天的脖子,同时运用强力灵闪,就有机会能要了对方的命。

“虽然你也不是特别坏,但我必须杀你。”江羡鱼默念着举起手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灵息,是江轻魂在附近召他。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推门悄悄出去了。而这时候,床上的云焰天幽然睁开了眼睛,望着江羡鱼离去的背影,如呓语般说了句,“果然是在自欺欺人……”

一个刎魂而死的人,又怎么可能复活?这些年,他未尝没有收集过白晞的残魂,可那个绝情的人,就连一缕残魂都不留给他。明知道这个人是假的,但就因为他像,能弹奏类似的曲子,又忍不住心动。

江羡鱼匆匆来到一处偏院里,江轻魂便从花树后走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没被鲛兵们发现吧?”

“孩子们都还好,不过,江轩他们送鱼符回来了。”

“怎么,是没搬到救兵吗?”

江轻魂摇头道:“情况有点复杂,两孩子赶到雾山,却发现陆以风失踪了,全陆家的门徒都在找他,就连陆与安都急疯了。整个神陆庄乱成一团,无暇顾及越水这边。”

“陆以风怎么会失踪的,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据说是夜里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房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带走什么东西,出事前也没什么异常,诡异得很。”

“这可怎么办,鲛兵今天已经杀了不少人,就我们这点人手是没法儿对抗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稳云焰天多久,万一他发现我是假的,不仅会捏死我,全越水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江轻魂伸手摸了摸江羡鱼的侧脸,“你被那鲛王占便宜了?”

“你都看见了?”

“川他担心你,要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我这尸身没有气息,一般人难以察觉到我,所以一直跟在你附近。”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们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江轻魂戏笑道:“我看赤鲛王挺喜欢你的,总是直勾勾地瞧着你,要不你就出卖一下美色,哄骗他撤兵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江羡鱼气得扭头就走,江轻魂却从背后搂住他,附在他耳边道:“你可悠着点,要是再给那鲛王占了便宜,咱家川哥哥会非常生气,回头有得你受。”

“你闭嘴,不许跟他讲!”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一队鲛兵正在过来。江羡鱼匆忙道:“我尽量再拖一拖,你赶紧回去和大伙儿一起想办法。”

话罢江羡鱼就离开了,江轻魂也迅速藏了起来。

江羡鱼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不料一转身,云焰天竟就站在跟前,手臂撑门将他欺在了身下。

“我石心病发作了……”

“啊?”江羡鱼立即住嘴,因为他话一多就容易露馅。

“你来帮我解决。”

江羡鱼微微瞪了下眼,只见云焰天脸上泛着红晕,竟然没有了平时那种强硬的感觉,反而有了一丝温柔的可爱。可是他石心病发作了,自己要怎么帮他解决?缓解心痛只有两种办法,一是食人心,二是交尾,云焰天的意思难道是交尾?

等等,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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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感冒发烧飘了一天,没有更新非常抱歉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