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1)

三十二

霍修被席清让劈头盖脸地讽刺了一番却罕见地没有翻脸,这确实是他们没有底气,陈立是席清让揪出来的犯罪嫌疑热,陈立家也是席清让第一个冲进去的。

霍修作为警察这一方确实没有资格和席清让呛声。

但是作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霍修还是有资格对席清让的身体负责,霍修不由开口道:“席清让,你别任性了好不好,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人我们会帮你找到的……”

席清让不理身旁罗里吧嗦的霍修,自顾自地下了病床,穿好鞋子抬头问霍修,道:“那好,我问你,人在哪里?”

霍修肚子里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苏又年确实不知道被陈立藏在了哪里,在陈立家他们可算是挖地三尺都没找到失踪的苏又年。

可是一天不到的时间里,陈立会把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藏在哪还不被他们发现呢?

除了这种猜测,还有一种霍修想都不敢想的可能——苏又年死了。

要知道死人可比活人好藏多了。

这种可能仅仅在霍修脑袋里一闪而过,不管是他还是旁人都不愿意看到那样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就这样猝然结束,所以大家都在努力寻找着失踪的苏又年。

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丝毫蛛丝马迹能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她。

席清让也知道苏又年失踪了,警察一定会尽力去找,可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警方那还是没有丝毫线索,那么陈立把人藏起来的地点一定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一时半刻间,警察找不出来,但是时间拖得越久,苏又年受到的危险就越大。

席清让不能将苏又年的安危全都放在警察身上,他不能赌,最好的办法就是他现在也去找,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苏又年,不然光躺在医院里,他也睡得不安心。

席清让穿好鞋下了床,看也不看身旁的霍修径自走了出去,只是体内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刚刚迈出第一步腿肚子一软差点往前摔去。

好在席清让从小接受的训练让他不至于摔得个狗吃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身旁的床头柜才稳住了身子。

霍修看着席清让差点摔跤还没来的及伸手扶一把,席清让就已经自己站稳了。霍修的表情欲言又止,从席清让住了院为止,他没看到任何席清让的家人出现在医院里。

就连苏家也仅仅是兰姨来了趟医院,送了碗粥放到席清让的床头柜上又匆匆走了。

霍修的表情有点微妙,之前他被调到这里来时,他以为是哪家少爷闹事一不小心摊上了杀人罪,上头特地派他来帮他洗刷罪名找出真凶。

但是事到如今,霍修算是看明白了,席清让压根就不需要他的帮忙,他自己就能解脱罪名,更甚至,席清让聪明得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总能从一些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里找到一些线索,再根据线索做出大胆推测,最后效率快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席清让的家室背景也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暂住在苏宅里,却能因为一点小事而惊动那些个大人物,但是身边却不像他想象得那样簇拥众多,更多时候席清让都只是一个人,再加上他住院后只有苏宅的兰姨来探望过他就在没有其他人来过。

席清让在霍修的心里,变得更加神秘了。

霍修眼见着席清让已经走出了病房门,自个也快步跟了上去,急忙忙地开口问道;“你走那么快,这是要去哪啊?”

席清让头也不回,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道:“陈立家。”

霍修了然,苏又年最大的可能还是被陈立藏在家里,但是藏在家里哪里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坐着霍修的车赶到陈立家,席清让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察不由觉得一阵晕眩,大概药效还没过去他觉得还是有些头脑发晕。

霍修停好车,走到席清让身旁问:“你没事吧?”

席清让摇摇头,又看向身前的屋子。

陈立家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周围的邻居大妈大神们纷纷出动围在警戒线前窃窃私语——

“陈立居然就是最近拐走少女的变态杀人狂,我差点还想把我那亲戚家的小女儿介绍给他呢!”

“我原来也想给他作介绍来着,平时看着陈立一表人才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衣冠禽兽。”

“简直就是作孽啊……”

霍修和席清让两人穿过警戒线走到陈立家门口,席清让回头看向身后围着的大妈们,听到她们之间谈话的内容,看着她们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猜想陈立平时为人处事应该不错,不然周围的邻居不会露出那副吃惊不相信的表情。

但是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们就是想知道陈立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无从得知。

席清让想起在陈立家找到的陈立的继妹陈丽,开口道:“那个被囚禁起来的女孩呢?”

霍修闻言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席清让说:“陈丽自从十三四岁就被陈立囚禁在地下室已经好几年了,她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精神错乱,我们把她送到县里的精神科治疗,但是听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陈丽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他们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边的警察也不好逼一个小女孩,所以那头也就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席清让点点头,他倒没指望那个女孩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因为被一个这样的变态关在地下室那么多年,她的语言系统还能正常工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以陈立对待之前那两个失踪的少女来看,对待他这个继妹妹的手段只会更残忍。

既然目前唯一一个找到的大活人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席清让就只能从死人身上找线索了。

席清让没理身旁欲言又止的霍修,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陈立家,对跟在他身后的霍修问道:“你知道陈立死的地方在哪吗?”

霍修走到陈立家的客厅,抬起手指向其中一间敞开了大门的房间,对席清让说道:“喏,那件开着门的就是,陈立就是死在他自己卧室的浴缸里。”

席清让点点头,朝着那件敞开了门的房间走去。

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席清让的眸色深了深,左拐走进了陈立卧房的浴室里。

浴室的白瓷砖上还留着蜿蜒的血迹,浴缸上一片血色,可见当时陈立不想活的决心是有多大了。

霍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的不解越来越大,在他没意识的时候脱开将心底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为什么陈立最后会选择自杀呢?”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

按理来说,一个能犯下两起精密变态杀人案的凶手心理素质一定不会弱到事情暴露了就选择自杀的地步,他们这类人心理已经变态了,内心深处很少有恐惧害怕这类情绪。

在变态杀手看来,他们犯下的罪案所杀的人就是在帮他们解脱,是在做好事而不是坏事,所以变态杀人狂很少有畏罪自杀的先例。

这一点霍修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案件他十分清楚,所以在知道了陈立自杀后,他心里一直很不理解,但是从现场的血液喷射的痕迹来看,陈立就是自杀无疑不可能是他杀,霍修对此费解不已。

席清让听了霍修的疑问,倒也没开口解释什么,就好像他没听到霍修不经意间提出的疑惑,席清让走到浴缸前打量着斑斑血迹,嘴角勾起一抹疑似嘲讽的笑——

这世界上,想让人死得不知不觉有很多种方法,其中一种方法最简单粗暴却又格外好用那就是自杀。

一个人一旦自杀了,那么他之前知道的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随风飘散,因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最后不过都是一抔黄土埋了,尘归尘土归土,往事皆随风而散。

不过都是那些人玩烂的手段罢了,要知道能跟在那个女人身边的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个男人更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们这些人,最相信的不过就是死人罢了。

席清让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霍修,淡声开口道:“当时陈立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情况?”

听了席清让的问题,霍修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和普通的自杀现场倒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陈立趴在浴缸边上,一直对着这面镜子,看起来怪渗人的。”说着霍修指了指席清让面前的那面全身镜。

光洁的全身镜上溅了好几滴血渍,不过却能清晰地印出席清让的全身,看起来格外明亮。

席清让眯了眯眼睛,走到镜子前伸手摸向全身镜边缘的玻璃胶。

此时的玻璃胶已经干了,软软的却是牢牢地将整个镜子紧紧地黏在了墙上,看起来和别处的浴室并没有什么不同。

席清让摸完右侧面的玻璃胶,突然伸手抹了把全身镜最顶上那层厚厚的玻璃软胶,伸手一抹,从镜面的最左端抹到了镜面最右端。

席清让收回手指,看着食指和中指上没有一丝积灰,瞳孔不由微缩。

要知道像这种卫生死角,过几天就会产生积灰,但是在他手中却没有看到一丝灰尘,这就说明——

这面镜子是刚刚装上去的!

席清让一凛,立刻回头对身后的霍修喊道:“快去找人来拆了这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