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暗堕（1/1）
前方的道路灯光很暗, 上野凉适应了一下才明白。
两边都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奇怪的是，小乌丸却并没有停留。
上野凉有点迟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闻到了…空气中, 很淡的味道。
“怎么了？”
绯衣的刀剑了然的伸出手, 把身上的御守递给他。
“主公不适的话，可以用这个稍稍遮掩，”他的声音温和有力, “为父随身携带, 御守上有茶香。”
那种很淡, 却不腻的茶香飘散出来, 隐隐驱散了些说不出的味道。
是血腥的气息。小乌丸弹了弹袖口, 神情平静。
他的这些子代们, 可是做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时政还敢派人来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上野凉一愣。
“再派人也会是一样的结果，”身形纤细的付丧神靠在墙上, 自顾自地说, “不会有任何改变。”
是…今剑。
在很早之前, 上野凉还答应和本丸的短刀们一同出去玩的时候，他见过今剑。
浅色头发的刀剑笑的一脸灿烂，连带着那双红眸也像是宝石一样发亮。
“主君真好啊, ”他坐在黑发审神者旁边, 声音轻快, “这个游戏今剑会！单挑的话, 我会赢的！”
而此时，靠在禁闭室的墙上，付丧神还是冷冷的，倦怠的声音。
“你们不会不知道三日月做了什么，”今剑古怪的笑了下，“到底是什么给你们的勇气啊，现在的刀剑也可以对付？”
在自保的情况下暗堕了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的经历一任又一任的审神者。
这个原本实力弱小，和千万本丸没有什么不同的本丸，已经变成了现如今这个强悍的样子。
今剑想起那个黑头发的审神者。
平心而论，对方并不是最强的那个，也很普通平凡。
可是啊。
那个审神者，是最适合它们本丸的审神者。
想到这里，今剑就觉得，闹出这一切的时政实在太让人厌烦了。
“还不滚吗？”今剑仰起头，“三日月他们，更稀有的太刀们，可是在后面等着你们呢。”
“…今剑，不是时政，是我。”
黑发少年还带着些青涩，又有些干巴巴的声音响起。
他的确还是头一次看见今剑这副模样。上野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本丸里的小短刀们，也是刀龄很长的刀了。
房间里一静。
“…主君？！”
上野凉站在外面，伸手推了推禁闭室的门，很轻易就推开了。
“不，等等，主君——”
今剑再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时政的那些混蛋，什么时候连随手锁门都不会了吗！
里头却不如外面这么黑暗，至少还有一盏灯，了光明。
被锁链锁住的人形付丧神就这样随意的靠在墙上，身边的黑气几乎要淹没。
上野凉一愣，没怎么犹豫就走过去。
滴溜溜的一号跟在他的脚边，快速开始吸食这些散发的黑雾。
监测到黑雾对主人有害，允许一号回收再利用
这东西，上野凉仔细看着，怎么感觉和之前…
雄英比赛的时候，物间宁人弄出来的那个腐蚀性的雾气很相似？
他像是隐约抓住了什么，黑雾却已经慢慢散开，审神者看向他的刀。
今剑缩在黑雾中，一句话都没说。
黑雾慢慢消散，隐匿在其中的刀剑付丧神显露出身形。
最先可见的就是狰狞的骨刺。
巨大的，一道道交错的骨刺缠绕在付丧神纤细的身体上，没有血液，就是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
今剑低着头，红色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
他憎恨时政。就算把这些人杀了又怎么样，主君还是看到这一幕了！
没有人会喜欢不漂亮的东西，身为刀剑付丧神，他们很清楚自己容貌的吸引力。
这样堕落的，肮脏的，披着一层光鲜亮丽的外皮的他们，没有审神者会喜欢，没有人会！
——就像是，会有审神者喜欢时间溯行军吗？
没有，对吧。
他们暗堕的最终结果，就是变成时间溯行军那样的怪物。
没人会喜欢怪物的。
“…这是时政搞出来的吗？”一只手小心的想去碰了碰骨刺。
“主公，可不要轻易触碰，”小乌丸一把拉住审神者好奇的手，“会腐蚀的。”
上野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看着今剑好像很伤心，就算他很咸鱼，空气里的伤心和沉郁还是感觉的出来。
“一号。”
小机器人转动两下，明白主人的意思，从身体里把主人需要的东西快速的拿了出来。
小短手伸了伸，费力的举高高，递到主君身边。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今剑都懒得抬起头。
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骨刺被人摸了摸，又捏了捏。
骨刺也是付丧神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该有的反应，他们都会有。
“等等，主公！”这个上面有腐蚀性的！
今剑抬起头，几乎顾不了自己原本的心情。
“没事。”黑发少年淡定的冲他展示着手上的手套，“小意思啦。”
常年搞科技，这点儿装备没有怎么行。
他不弄出这种高强度的防护设备，难道还让他直接上手去修理一号吗？
手套紧紧的贴在皮肤上，上野凉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收回手。
腐蚀性还是很可怕的，他的手套都被染黑掉了一些，不过总体来讲没关系。
小乌丸安静的看着，这时候才说。
“子代，我带主公过来，可不是聊天的，”刀剑付丧神声音清冷，“还有很多后辈要见面啊。”
今剑这时候才注意到主君身边还有一把刀。
容貌精致，身高和他差不多，这张脸是…小乌丸？
“一号。”
机器人眨了眨蓝色眼睛，毫不犹疑的伸出圆手，捏碎了锁链。
锁链并不能束缚付丧神。能够让他们安分的，除开锁链，暗堕，还有别的一些设备。
不过在得知上野凉要过来的时候，时政很聪明的把这些都撤了下去。
时政内部的声音也有不同，不过在这种时候，如果再不找救星过来，整个时政一起完蛋吧。
“还能走吗？”
今剑看着他“主君，你不害怕吗？”
“害怕？”
“我们是暗堕的刀剑，不是普通的刀剑。”
“哦，一般的刀剑也没你们这样的战斗力。”
“……”
“我又不是傻子，”上野凉慈祥的看着他，“最开始你们算计我，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一个正经本丸做得出来的事？”
他也看过很多论坛，还有同人文，人家的本丸就算成精也很爱婶婶的。
“不是说了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上野凉把一号抱起来。
他很自然地说，“合作关系下，我们平等，我不关心你们变成什么样子。”
对于一个思维很直，只爱纸片人的死宅来说，他没觉得同性的外貌会多好。
大家都是男子汉，做什么事情都自带直男光环，唯一的遗憾就是本丸里没有妹子。
这话不能说，真说出去一整个本丸都要暴动。
上野凉走回走廊，看着两边闭合的门“这么多啊…直接粗暴一点好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很多小玩意儿，都塞给一号，后者也很知情识趣的挨个滑动过去。
上野凉拿出手机，选进通话设备，连接蓝牙。
“咳咳，听得见吗？”
幽深的走廊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主君。”从身后被人用力抱住，黑发少年侧过头。看见的是恢复正常的小短刀。
今剑仰起头，灿烂的笑起来，“果然啊，我是只为主君你存在的刀！”
“…你不应该是为我存在，你应该为成为社会有用的刀而存在。”
上野凉摸摸它的头，继续说“我来接你们出来啦，别躲，我看到你们身上的骨刺了。”
虽然并不理解为什么这群刀这么在意外表，不过他如果毁容了也肯定不高兴。
“这不还能够修复么，你们就不要想太多了，”黑发审神者大手一挥，“先回家，有事回家再说。”
走廊里陆陆续续传来动静。
先用了扩音设备，然后一间间找过去就容易得多。
让黑发少年有点为难地是，他几乎被所有刀剑都拥抱了一遍。
手套已经废了两双了，如果再折腾下去，他花大价钱做的最后一双也要废掉了。
“呜呜呜主君…”五虎退努力忍住眼泪，和身后狰狞的骨刺截然不相符。
…算了。废了就废了吧，他还能怎么计较啊？
明知道这些刀剑们年龄比他都大，审神者还是纵容的哄着小短刀。
这么多刀剑，也不能都带着，上野凉试了试，还是劝他们先回本丸休息，他一会儿也会回去。
“我保证，我接完你们就回去，不会乱跑的。”
“真的不会吗？”乱藤四郎抱着主君的腰，怎么都不肯放。
“真的不会。”
看这里的环境就知道，刀剑们过得也不会很好。
上野凉平日里倒不会这么好说话，可是，他在木叶那么久，也有点想念刀们…的照顾。
“我看看…嗯？没有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面墙。
可是他全刀帐的情况下，还有三日月和鹤丸国永没找到。
小乌丸一直护在他身边，听到黑发少年的自言自语，才想说什么。
“我知道了。”
上野凉弯下腰，在一号的虚拟屏幕上点了两下。
“一号，对着这里切割，”他指了指面前这堵墙，“不要伤害到后面，直接动手。”
谨遵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