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1)

苏七七是第一时间感知到身后的人的动静的,因为热源消失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一阵冷风吹过。

这时候她才知道晏隽一直站在她身后,不止是用内力给她供热,还用身体阻挡了吹过来的风。

可是就这样就晕倒了吗?

苏七七不知道,她不止有一点疑惑。

但是看着风辞看她如同生死仇敌一样的眼神,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七七,你先过来,他应该没事。”

风辞冷声反驳,“他原本就被那个疯女人打成重伤,离开南疆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了苏七七,还用内力给她供暖。”

褚双夜丝豪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你现在对我妹妹这态度,他醒来会不会责怪你你觉得呢?”

苏七七葱白纤细的手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褚双夜的袖子,“哥,好了,先看看他的病吧。”

苏七七心里有点焦灼,声音怯怯,带着天生的软糯和温顺。

风辞的目光如刀,片片刮着她的皮肤,几乎让她手脚冰凉。

祁羽依旧没有动,目光冷淡,甚至嘴角还上翘了几分,苏七七不安感越发严重。

风辞将晏隽放在苏七七的禅房床上,又用针灸治疗了两个时辰,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苏七七一直站在原处,脸色没有好看多少。

他和晏隽是同盟没错,但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情谊早就积累很深,不仅是为了醒世计划,就只是为了他活着,现在也是气到肝疼。

苏七七等了等,发现他没有打算说话的打算,于是先开口。

“他怎么样了?”

风辞掀了掀眼帘,扯了一个很讥讽的笑,动作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

“还没死。”

褚双夜斜睨他一眼,“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谢西祠拉了拉他的衣服,让他收敛点。

祁羽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气氛有几分和缓。

褚双夜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风辞没理他,自顾自地整理着东西。

知道他只是态度不好,而晏隽没什么事,苏七七舒了一口气,目光恳切的看着他,“他醒了吗?”

“当然醒了。”

风辞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装起来,“每一根针扎进去都堪比骨裂般的疼,怎么可能不醒来?”

苏七七沉默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慌发聩到四肢百骸。

最终只是睫毛颤了颤,在潦草灯火下微微弯唇,“好,谢谢你。”

然后绕过屏风走到里面。

晏隽正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床顶,听到苏七七进来的声音,手指动了动,却并没有开口。

他在后来的时间里,能在三米内感知到苏七七的存在,似乎是一种吸引,一种很让人难以置信的能力。

但是确实是,他能很敏锐的感知到苏七七的存在。

还有,苏七七身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种波动。

这也是他对苏七七特别的原因。

“子俊,你……”

“我没事。”

苏七七走到床边,跪坐下去,目光虔诚的看着晏隽,眼里满满都是他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晏隽这么虚弱,脸色完全是苍白的,连同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就好像整个人已经静止了一样。

“别担心。”

苏七七依旧看着他,很认真的,像是在探查他此刻在想什么,目光一存存探入他的心里。

禅房烛光摇曳,两个人的目光相互交错,又迅速移开。

“你爱我吗?”

苏七七问,声音很轻,动作也很缓慢的将他的手握在自己双手间,以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的冰冷。

晏隽忍着伤口的疼痛和因为伤口而带来的昏昏沉沉的倦意,缓缓道:“苏七七,你每次都要在我理智临近崩毁的时候问我爱你吗?”

理智丧失盔甲,垂垂老矣,几乎让晏隽要昏睡过去。

苏七七很固执,拉着他的手,并没有动。

禅房不比晏隽府内,并没有地龙,寒意从膝盖处缓慢的爬进身体里,苏七七没有动。

“可是你,既然没有爱我,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苏七七深深的迷惑。

既然晏隽没有爱上她,那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呢?

如果说晏隽已经爱上了她,为什么系统没有一点提示呢?

晏隽笑了笑,笑声有些无奈,还带着微微的萧索寒凉,在冬日里又加深了一层冰。

“七七,你要我爱你吗?”

即便是声音温柔,被苏七七握着的那只手缓慢的摸着苏七七的脸,目光缱绻眷恋,像是积累了很多年的情意。

这一刻,苏七七整个人被恐惧包裹。

她觉得,她完了。

……

她对晏隽不是没有感情的。

人在陌生的环境,总是会对特殊的人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第一次见到晏隽,清泠如泉水的声音,眼角一颗泪痣微微泄出些笑意便泛起粼粼涟漪,好像是澜山多媚。

之后的日子里,虽然他说是给自己出难题,但是真的论起来,晏隽是帮自己最多的。

何况,他还是自己的任务。

不断的相处中,怎么可能一直保持心如止水,她也不是圣人,只是因为系统的警告,让她稍微心软一点,便会立刻掐去苗头。

有些感情是艰难的,但不代表人会沉溺下去。

她并不是滥情自溺的悲观主义者,在那个世界里,目标并不明确,但也并不是浑噩的活着。

只是人会软弱,会害怕,各种情绪交杂之下,爱就显得不那么纯。

但是晏隽不一样,他生来就凭着本能活着,没有人教给她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没有告诉他什么是爱。

所以当他对一个人产生感情的时候。

纯洁,彻底,奋不顾身,并且丝毫不给自己留下余地和退路。

自甘的为一个人堕落着,为她喜而喜,为她悲而悲,精神上,身体上,情绪上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

这种爱情,很疯狂,如同世界荒谬本相中最明净叛逆的一抹绚烂,摄魂夺魄,看一看,就要失了三魂,让你沉醉不知归路。

像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狂袭,当它开始,你只能被动承受,半点挣扎都不能。

所以当晏隽用那种,温软又鲁莽,明澈而克制的目光看向自己时。

她就知道。

她深深的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