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1)

十二月十二?

苏七七皱眉。

褚双夜是在十二月十二成婚啊。

苏七七不知道晏隽具体是怎么计划的。

但是选择这个时间,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

所谓的醒世计划,其实就是让楚朝不再平静,百姓不再沉浸在自己臆想和平中,换言之,就是让社会动乱。

而这个计划最重要一点,就是楚朝覆灭。

也就是说,楚朝要后继无人,才会完全覆灭。

何况要让整个国家无主,后面推动的力量,可不是一星半点。

但凡是乱世,要完全没有势力想要称王,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晏隽做到了,在楚朝覆灭的五十年后,不仅每个势力没兴起多长时间,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解散,而且人们完完全全是没有领导者后的动乱。

百姓四处奔波,社会却依旧没有新的掌权者,别说几王争霸,是完全连站出来的人都没有。

原因也并不复杂。

每当一个新的统领者驻扎,当地就会被上以万计的□□通通炸毁,百姓也好,当权者也好,通通尸骨无存。

不是没有人探究过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每个探究的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次数多了,敢于冒险的人自然就少了,到后来,百姓几乎茫然的开始求神。

即使没有统领者,不用缴税,没有官府欺压,却也因为没有官府,人们没有了律法的约束,大肆抢掠,甚至人民夜半都不敢熟睡,担心有仇家半夜寻仇而来。

五十年后,中原的格局才逐渐恢复,有了新的领导者,一度被歌颂为“千古英帝”,但是这人实在中庸,称不上多英明的人,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所以你看,运势这件事情,很难说的。

……

苏七七拿起信,再次确认了一遍,晏隽是同意她去相国寺的,然后吩咐站在一旁的灸和道:“灸和,你即刻收拾行李,我们今晚前赶到相国寺。”

灸和眉目温然,低声应道:“是。”

呼。

苏七七将信完好收起,放在自己的妆匣里。

这个妆匣原本是原主用来装连奕城给她写的信的,九宫格,需要特殊手法才可以打开,如今被苏七七用来装她的手札,还有,晏隽刚寄来的信。

日色浓烈似酒,秋日便多了些凉意,空气中隐约有些潮气,但紧接着是更加剧烈的干燥,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苏七七眉目淡然,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光照在她脸上清晰的绒毛都可见。

不知道在窗边站了多久之后,身后才传来了灸和平和的声音,“小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苏七七转身看她,“都准备好了?”

灸和低眉应道:“是的。”

苏七七挑眉,一张素白的脸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她是可以任人欺凌的模样,即便是轻飘飘看着别人,也没有给人病态的,呼吸垂弱之感。

“他给你传信了?”

这个他,自然是晏隽。

灸和不动声色,依旧声音淡然,“公子昨夜来信,让我们提早准备。”

苏七七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黑色的发有几缕被风吹起,随着衣裳摆动而舞着。

灸和在后面看,似是鹫。

一路到门口,路上仆从知晓苏七七身份,便躬身问“小姐好”。

晏隽的宅子平时走起来似乎不大,几步便觉得无处可去,今日要离开,却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一样。

跨过宅子门槛那一瞬间,苏七七想到了很多。

她一路走来其实并不艰难,说一句都是靠男人往前走并不为过,不论是连奕城还是晏隽,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这次去相国寺,原因也简单,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可以多给晏隽写信。

一个人的感情很容易在分开的时候极度下降的,尤其是晏隽也并没有对她有多隐忍,上次的试探只不过是因为苏七七总是在提起连奕城,她在他面前说过很多遍对连奕城的情意。

可是突然她就开始说爱他。

晏隽将她当做宠物养,却发现这样的宠物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乖巧,所以才会试探。

她在他心里不同。

苏七七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又找个借口给晏隽送信。

结果也很喜人,晏隽让灸和在给他递信。

这再好不过。

她不说出口的情意,绵绵不断的相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才更加铭刻入骨。、

......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晏隽在灸和每日不间断的书信里,更加真切的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苏七七。

苏七七的信隔三差五也会寄过来,自从知道灸和会给他汇报消息之后,她索性让灸和将自己的信一道寄过去。

苏七七的信寄的时间越来越长,信中内容也越来越长,虽都是些小事,但也足够让晏隽在不停地读信中看到不同。

“公子亲启

今日小姐同公主一道去了后山,后山有松鼠几只,活泼异常,与小姐嬉笑玩耍。

日后两人在房间下棋,便宿在一处。

小姐兴致很好,给你写了信。

小姐很想你。”

“子俊亲启

今日天色极好,是有风吹过,带起延绵不绝的清凉,却并不冷,日光暖暖的,照在身上。

我同清和一道去了后山,有与松鼠一道玩闹,是很有趣的,改日子俊回来,我愿与你一道再次前往。

晚间与清和下棋,我学艺不精,输了好多次。

子俊,待你归来,定要教我下棋才好,但你绝不可同清和一样,因我棋艺实在太差而不愿与我对弈。

子俊,今日月亮也圆,我们离得虽远,却在同一天空下,抬头所见亦是同一抹月光。

子俊,看到月亮,我便想你。

想你在做什么,想你是否也在想我。

我想你。”

晏隽收到这封信是在十一月初,天空暗沉如墨,顷刻间便要塌下来,乌云气势汹汹的,天空一片苍茫。

秋色已经逝去,转瞬间便是冬日的苍茫。

风辞坐在他身后,看着他拿着信皱眉许久之后微笑的样子,神色古怪。

“子俊,可是苏姑娘的信?”

晏隽从信中抬起头,神色恢复淡然如水的模样,眉眼间的潋滟像是阵阵春水,荡起涟漪一波又一波。

身姿优雅,丝毫没有之前面对信时候的失态。

晏隽收起信,看向风辞。

风辞穿了件青衣,一贯的寡淡姿态,唯独手里拿了把不合时宜的扇子,他将扇子放在桌上,站起身直视晏隽。

“你还记得自己刚认识我的时候说的什么吗?”

晏隽先是皱眉,随即是澜山的笑意,“你想说什么呢?”

他停了一下,手指拂过衣摆,向前走了两步,正面站在风辞面前,“无非是担心计划会有变化,但是醒世计划——谋划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发生意外。”

风辞眉头皱的更紧了,抿着唇不说话。

祁羽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两个人对峙的局面,挑了挑眉。

“异星变,略地动。”

风辞转头看他,“什么?”

祁羽穿白衫,衬得他的脸更加莹白,如珠似玉,光辉不减,“刚刚的推演结果。”

风辞走在桌前,倒了杯茶,“何解?”

祁羽没说话,只是将杯的茶用手捻了捻,写了一个“异”字。

晏隽嗤笑一声,不耐烦跟他端着架子打哑谜,索性开口说道:“事情出现了异数,应该是内部有人......强行中断了计划。”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心血上涌,待压制住横冲直撞的内力,他再次抬头,眼里已经充满血丝。

“子俊你......”

晏隽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一步步走得沉重,向外走去。

身后的风辞惊异的看向祁羽,而祁羽只是惆怅的叹了口气,眼睛看向窗外,仍是白苍苍的一片,空白看不到边际。

“异数,在他。”

......

不论这边怎么行事计划,苏七七仍旧在偶尔询问系统晏隽的动向,长时间用来做其他事情。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快活极了。

偶尔抽出时间给晏隽写一封长长的带着少女绵绵情意的信,花更多时间和楚清和一起听了悟讲经,或者受顾和光邀请去芙蓉园游玩。

日子便也过得很快。

就连灸和的信,从一开始的灸和亲自写,到后来都已经变成了由她述说,灸和写。

灸和是晏隽送给她的人,自然就是她的人,在她决定要用灸和之后,灸和就彻底成了她的人。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会有一种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庆幸。

具体庆幸什么,她说不出来,或者说,庆幸的地方太多,反而说不好最庆幸的是什么了。

这日,她在灸和身边徐徐说着。

“公子亲启

今日小姐在厨房做了素斋,厨房师傅说小姐是极有天赋的。

她很开心。

夜间她看了您给她写的信,她很开心。

今日她依旧在思念你。”

苏七七寡淡眉眼间在说这些时候,脸上还带着倦意,徐徐袭进她的眼里,让她的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

姿态娇懒,斜着身子躺在软塌上,说罢,遮了遮脸颊,道:“寄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