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1)

“哈哈……”

菊花妈笑得停不下来,低着头坐在前面胡幽,很想拽住她问问,到底符生咋了。

与胡幽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个柳五婶儿,

“啧啧,你这人真是,说话说一半,吊着人你想做甚?”

柳五婶非常地不高兴,把屁股往旁边一挪,转了个头。

“唉呀,我是高兴,觉得这人呐,就是不能做坏事。这不,报应就来了。”

菊花妈把柳五婶儿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低声地说那件让她高兴的事。

“我啊,前两天在镇上看到符生和一个女的走在一起,那女得长可贼拉水灵。”

“一看就是城里人,搞不好啊,就是符生的对象。”

菊花妈一个劲地说符生有个水灵灵的对象,而胡四家的闺女,迟早要被抛弃。

听到这个,胡幽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胡幽心里想的是,符生搞对象,是要和部队打报告的。这个菊花妈什么都不懂,就给乱传闲话。

不过胡幽发现旁边的胡九伯,用眼睛时不时地扫自己一下。

胡幽立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自己从镇里一来回这点功夫,关于自己要被抛弃的传闻,就要传遍村子啦。

虽然之前胡幽也觉得符生年纪太大,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

未来的不可变数太多了,自己和符生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现在的订婚说不定都是暂时的。

好吧,不过胡幽也不得不面对一下现实,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媳妇了,被扣上了符生这个章。

胡幽木木地坐在驴车前面,脸上没什么表情,胡九伯暗中摇摇头。

胡幽当然从胡九伯的眼神当中看明白了,胡幽不由地暗中叹气,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信别人讲的话呢。

胡幽琢磨着要怎么攻破传言时,就听到菊花妈又说了件事。

对于这个事,胡幽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说。

胡家的事,没有胡幽不知道的,可是这件事却被隐瞒着。家里人不可能是要隐瞒的,本来是件喜事啊。

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事在胡家村的胡爷爷、胡大伯一家,胡四家,通通是不知道的。

“咋有可能知道呢,要我说,胡家这个胡三,肯定是故意瞒着的。”

菊花妈一副看别人笑话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一边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根那里了。

刘春花看到前面拉车的胡九伯,还有一个小村姑,伸手拉了拉自己的亲妈。

“妈,这种事,还不清楚咋回事呢。”

“啪。”

刘春花的手就被菊花妈给拍开了。

菊花妈狠狠地瞪着刘春花,突然就“呸”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吐了满脸吐沫星,反正胡幽是听到刘春花低声呜咽了。

“哭,就知道哭,没屁点本事,就是个丧门星,生你有啥用。”

菊花妈骂人的话,就跟开了闸一样,胡幽都想转过头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口水乱喷。

“就你这个没出息的,我咋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拴不住。”

菊花妈一边骂一边用手捶着驴车的车板,“通通”地响。

“我咋就这么命苦哇,你说说你,不仅拴不住个男人,给你找个男人也是个废的,以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咋就这么命苦啊……”

菊花妈骂着骂着又像是唱开了似的,手还一个劲地拍着驴车的车板。

胡幽对于这些村妇的变脸,也算是领教了。

等菊花妈一个人唱骂得差不多的时候,一旁的柳五婶儿才轻轻地开了口。

“你也别劳心了,儿女的事儿,哪个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能管得了呢。”

“哇……,我、我就是不甘心呢,你说说他胡四家那么大的房子,咋就不给自己儿子住呢。”

原来菊花妈还惦记着胡四家的房子呢,想来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胡幽是不想搭理这个痴心妄想的村妇的,胡家的房子现在看着好,再过个二三十年,谁家不是红砖新瓦,小二楼一栋又一栋的。

不过那是几十年之后的事,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村里穷的都眼红别人。

“我可不是眼红胡四家,我就是觉得胡四家的人不正常。”

菊花妈朝着柳五婶儿笑了笑,好像刚才又哭又嚎的不是她。

“唉,别说你了,其实咱村哪个看见胡四家的不眼红呢,大家都一样。”

柳五婶还挺体贴地安慰着菊花妈,不过她的嘴角要不那么偷着笑就好了。

在村子里穷的眼红比他日子好的,而更穷的就都想睡别人家热乎的炕头上。

穷到连棍柴都没有的,在村里也能见着,懒汉懒汉,都是这么来的。

而胡幽正背对着这几个人,更是没有看到柳五婶儿的笑脸,也还没发现看着老实的人,居然是只山里的野狼。

胡幽也只能通过她们几人的对话,来想像这几人的表情。

正好又听到菊花妈冷哼了一声,

“五婶儿啊,你可不知道,胡家的事,越来越热闹喽。”

“胡家啥事啊,你都说了这么些话了,还没讲出来,吊得我一颗心哟,上上下下的晃。”

柳五婶儿脸上带着笑,又把菊花妈的手给拉上了。

菊花妈眉毛一挑,又是“嘿嘿”一乐。

“我亲眼看见的。”

“菊花妈,又是你亲眼看见的?”

柳五婶儿笑着说了一句,其实胡幽也想说,怎么什么事都被你看见了?

“五婶儿,那是咱运气好。我家有亲戚就在镇上,和那个胡三住的不远,我是亲眼到他们搬家啦。”

菊花妈贼兮兮地同柳五婶说着她看到的事,还时不时地哼哼几声。

“搬家?胡三搬家?”

柳五婶一脸的不相信,声调挑得有些高。

别说柳五婶了,连胡幽都难以相信。根本就没有听说一丁点这个事儿,但是听着又不像是假的。

“五婶,这当然是真的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我啥时候说过谎话?”

菊花妈还在拍胸脯说自己说的是真的,并且还是亲眼见到。

“胡三跟着他岳丈搬到城里头去了,是从咱这小镇上搬到城里去的。看样子啊,还不知道吃了多少供应粮呢。”

菊花妈的话,明显就是羡慕人家胡三吃了不少的供应粮。

“唉,胡三啊,他这人精着呢。”

柳五婶只是说胡三人精明,不好相处,别的也不再说了。

而胡九伯的驴车也到了镇上了,

“吁……”

胡九伯把驴车停在路边,车上的几个人都前前后后的下了车。尤其是菊花母女,几乎是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方向急急地走了。

胡幽被颠得屁股都发麻,双脚一落在地上,终于觉得踏实了。

“丫头。”

胡幽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驾车的胡九伯把正要抬腿的胡幽给叫住了。

“九伯伯。”

胡幽也不知道胡九伯叫她啥事,转过身看着胡九伯。

“丫头,城里人的心思都多着呢。”

胡九伯就和胡幽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拉着他的驴车又为公社办事去了。

胡幽走出去好长一截子路,才反应过来胡九伯说的是什么。

原来连胡九伯都不太放心符生这个人,胡幽微微摇了摇头。

胡幽还不打算现在去镇中学找胡二哥呢,她想好好地转一转。

胡幽转着转着,就不由自主地朝着上次去过的粮站走过去了。

胡幽看着远处排队买粮的人群,不由地想到了一件事。

菊花妈说的确实像是真的,胡三伯从这个小镇上搬到了前面的市里头了,可是却不同家里人说一声。

胡三伯这人胡幽虽然还没有见过,但是光这一件事,摆明就是瞧不起村里人。

胡幽又一想,这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现在还不到中午,胡幽和路人打听到了国营饭店的位置。

胡幽准备去买几个大肉包子,给胡二哥带上。以胡二哥说的,成天在学校食堂吃饭,肯定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胡幽刚到国营饭店门口,就看到大门旁边有个窗口专门卖大肉包子。

“同志,你躲开点,别挡着我的路。”

胡幽后面有个人把胡幽一下推开了,冲到卖包子窗口。

那个人递上去一斤粮票和七毛五分钱,窗口里面的就有个人递给了他一个油纸包。

胡幽本来还想问问价钱,这样想来,肯定是一毛五一个包子,一个包子要2两粮票。

胡幽同样递上去七毛五分钱,一市斤粮票。

在国营饭店卖包子的人,还抬眼皮看了眼胡幽,尤其是胡幽那一身打扮和头巾。

“哼,什么人都敢到这里来买东西。”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买东西了,你倒是给说清楚啊?”

胡幽本来不想和人吵架,可是那人说话实在太气人了。

但是,这个特别有正义感的声音,并不是胡幽发出来的,她还没来得及。

胡幽把国营饭店的人递过来的油纸包,直接塞进了小挎篮里,立即向旁边站了站,把主要位置让给这位要说理的。

“我说你这个同志,你怎么说话的呢,啥叫我不像吃肉包子的?”

这个人说话有点咬舌头,看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并不是本地人。

国营饭店的那个服务员,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这位。

胡幽又仔细看了看这个抢话的人,穿的一个蓝褂子,布鞋,手里拿着个铁饭盒,戴着眼镜。

大概是旁边有人都围过来看的原因,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只是瞪了一眼就调过了身,不过这眼是瞪着胡幽的。

“哎,我说你这个同志,你这是什么眼神嘛。”

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好站在胡幽的前头,刚把手里的钱和票递进了窗口。

胡幽猜这个人肯定和这里的人熟,都唠叨这么长时间,里面卖包子的人都没有同他吵起来。

“这位同志,你要几个肉包子?”

国营饭店服务员虽也是口气不好,但是比对村姑却好了许多。在对着这个嚷嚷叫唤的年青人问话的时候,眼神还瞟着胡幽。

“一个。”

这个年青人把银色的铁饭盒打开,伸进了窗口。

胡幽只觉得这个买东西的人有些抠门,却没有深层次地了解这个年代的一些人。

不仅贫穷还很艰苦,尤其是城里的工人,能到国营饭店买个把肉包子吃,也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在国营饭店买个大肉包子吃,和在国营饭店里面吃饭,是有很大区别的。

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在国营饭店吃饭,或者说才能在国营饭店吃上好东西。

正常国营饭店卖的都是面条为多,偶尔会有饺子和一些小菜。

一些肉菜和炒菜之类的,像这个小镇上的国营饭店,几乎不会对外卖的。

胡幽围着国营饭店的几个大窗户看了看,里面的人都在一个一个地低头吃饭,人人一大碗汤面。

国营饭店里面都是方桌,四五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

看着那些人“呼呼”地吸溜面条,吃得老香老香,胡幽都觉得有些饿了。

胡幽离开了国营饭店,就朝着镇中学方向走过去了。

本来说好下课就在校门口等胡幽的胡二哥,因为临时学校给加了一堂课,也下课晚了。

到了学校门口,并没有看到胡幽时,胡二哥的汗立即就下来了。

而在这时候,离着镇中学不远的地方,胡幽头上的汗同样也下来了。

看着眼前的大高个,胡幽用手摸了下额头,怎么总碰到这人啊。

“你、你怎么在这?”

符生的脸就下来了,早就看见胡幽了,在国营饭店门口转悠了一会儿,也不道胡四家的宝贝疙瘩,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符生叹了口气,决定自己送她。

“怎么就你一个,你要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我一会儿把你送回去。”

符生还有点事,需要再处理一下。

可是符生只看到胡幽在国营饭店大窗户外面转悠,却不知道胡幽只是看新鲜,并不是他认为的饿了。

“我带你先去吃饭吧。”

胡幽听了立即退了两步,她才不要呢,她还有事要办。

“我二哥等我呢,不用你管。”

胡幽一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衣服却被符生给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