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尊师重道的重要性 6(1/1)

被禁足的头几天江靖越还坐的住, 吃吃糕点,听听隔壁传来的琴曲,小日子过的悠哉悠哉,但在禁足的时间过了快一半时,隔壁的琴声却忽的戛然而止了。

没了琴声, 江靖越感觉自己是吃嘛都觉得没味道, 各种浑身不舒服的难受, 甚至于晚上直接做起了噩梦。

“啊——!”

一声尖叫中,江靖越猛的自床上坐起, 黑暗中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整个肩膀在一片漆黑中止不住的发抖。

“小世子,怎么了,怎么了?”随着房门被推开, 发髻微乱,随意披了件衣裳的荷月端着烛台出现在了房门口。

见到坐在床上抱着自己肩膀发抖的人, 荷月立刻入内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转身走到床边安慰人道:“只是恶梦,没事, 没事。”

抱着自己颤抖个不停的肩膀,白着脸的江靖越牙齿打着颤,“死了……全……死了……血……到处都是血……。”

听到这话, 荷月身体微僵, 她就听床上人泛着几分哭腔道:“娘亲……娘亲也没有……她……她要我跑……可我跑不动……有东西抓着我……我跑不动……呜……”

“只……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说着这句话, 荷月自己却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她记得……她记得暗阁里灭门的命令……就在今晚……

她想救王妃,可是……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一旦被皇帝发现了她暗中的动作,小世子也会死。

王爷跟王妃这些年,拼了命也要保住的小世子,为了安全,几乎专往不务正道上养的小世子,他们惟一的孩子,王府的最后一线希望,就全没了。

“小世子……没事……没事,待天亮了……就没事了……”

待天亮了,就不会有噩梦了。

昏沉的房间中,烛火轻而缓的跳动着,静静伫立燃烧的腥红,像是黑暗中凶兽残忍的眼。

这一夜,江靖越几乎是睁着眼睛熬过来的,天刚亮他就起了床,他想去求皇帝伯伯让他回家,他不想待在皇宫里面,他想回家见娘亲。

然而还不待他走出这禁足之地,他就收到了来自皇帝的圣旨,而那圣旨上写着一个令他整个世界都极近崩溃的真相。

他的梦,成真了。

“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娘亲……呜……”

一大清早刚推开房门的顾唯舟就听到了自隔壁传来的哭喊声,而伴随着这波哭喊声而来的,还有小太监尖而利的声音。

“皇上口谕,那大胆袭击王府刺客还有可能潜伏在皇城之中,若这会小世子回王府极有可能会遭遇不测,为保王府血脉,小世子这段时间严禁踏出勤风殿半步……”

听着隔壁传来的这出自导自演的剧,顾唯舟颇为讽刺的挑了下唇,还真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想当初若不是江连壁,大敖早被其它三国合起来给灭了,现在大敖算是这片土地上的最强霸主了,江连壁这位功臣却是第一个被弄死,再是王府一家老小被‘敌国刺客’刺杀身亡,就连唯一的独子江靖越也被‘保护’在了这皇宫内院。

还真是个好皇帝呢。

听着隔壁传来少年崩溃的哭声,与女子悲切的劝慰声,顾唯舟到底是没忍住拿出古筝。

旦见他修长手指一拨,一缕激昂的琴音自指尖倾泻而出。

十指极快的挑拨离颤,快节奏的段落起伏,琴曲紧张激昂,气势恢弘,金戈铁马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模糊一片的泪水朦胧中,江靖越似看到在嘶杀震天刀剑无影战场上,那只身骑于马背,手执长枪男人似天神降临。

千军万马,只需要一人一枪,他就敢只身闯入敌军阵营,无所畏惧。

琴音忽转,涓涓细水,温婉流畅,连绵起伏不断优美中,似有一温柔含笑宫装女子携带笑意而来。

战场之上,男子看着那款款而来的心爱的女子,满脸肃杀化为三千柔情。

翻身下马,眸含情深伸出了自己的手,女子抿唇温柔一笑,轻于搭上,微抬眼,看向了面前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一片美好夕阳迟幕中,四目相对俩人携手,闭眼温柔相拥。

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江靖越看着一片泪眼朦胧中的那副画面,看着那俩个刻进他生命中的人。

见到他们的相拥,见到他们的携手而去,他到底终还是没有忍住大哭,出了声。

“呜……父王,母后,呜……别走……别走……”

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别走,别走……

强烈的刺激令昨晚就没有好好睡过个觉的江靖越一阵眩晕,随之他整个人眼睛一闭,竟直直的倒了下来。

“小世子——!”

这边顾唯舟停下了手中的琴曲,复杂的瞥了眼墙那头,轻叹了声后转身回了房间。

一片不清的朦胧中,江靖越的整个意识都是涣散的,他只觉得全身疼的厉害,冷与热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在他的身体内,似想将他整个撕裂。

“小世子怎么样了?”

瞥了眼床上的浑身冷汗的人,同属暗阁的御医道:“你看他这模样是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荷月转过头,看到了大床上脸色青灰一片,整张脸都疼的有些扭曲的人。

瞬间,似明白了什么,她脸色忍不住一白,颤声道:“难……难道是那个……那个药……。”

一听他竟直接提起这敏感的字眼,御医李顺先是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后才微松一口气,随之冷着眼道:“你想死别拉着我一起。”

荷月没有管那么多,直接抓住身边李顺的手道:“分明……分明没有这么快,分明没有这么快的啊!”那些药,他都减了量的,怎么会么这快发作,怎么会这么快!

皱了下眉,见四周也没其它人,李顺直接道:“你忘记了上次他生病时你来我这拿的药。”

听到这话,荷月脚下一个踉跄,“那……那……那些药里面也……也有……”

“当然,上头要求的,说要加大药量。”瞥了床上人一眼,“正好趁现在王府出了那种事,理由什么都有了。”

哆嗦着唇,荷月眶中的泪一滴接一滴的掉了出来,“皇上……皇上……他……他怎么下的去手,这是王爷的嫡子,这是王府……”

话还未完,李顺一把捂住了人的嘴,低喝道:“闭嘴,这些话也是你个小小宫婢能说的!”

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荷月哭着道:“李顺,你忘记了吗?当初是谁救了你的命,你忘记了吗?是王爷跟王妃,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早被沉河了,哪能苟活这么久,哪能……”

听到这句话李顺唇抖了抖,但到底是压下了心底的那份良知,他冷着眸道:“这件事……不是我们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这是……皇上的意思。”

复杂的看了眼床上生死不明的人,他道:“要怪……就怪他为什么是顺亲王的嫡子吧。”

他转身刚想走,似又记起了什么,自袖中取出一个药瓶,“这个……可以让他走的轻松些,你喂吧。”放在桌案上后,大步离开。

见到人的离去,荷月蓦地瘫倒在了地上,狼狈的趴到床边,她一边哭,一边对着床上的江靖越说着对不起。

“小世子,对不起……奴婢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你……对不起……”

从头到尾将所有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江靖越只感这刻除开身体上的疼痛外,更多的是来自心脏上的疼与痛。

他自诩为之效力的皇帝伯伯,他自诩对他最好的荷月姑姑,他自诩太医院最好的李太医……全部全部都想杀他。

他想开口说话,想让她滚开,可开不了,他想抬手,想将他掀开,可动不了,他能做什么,这会任人宰割的他,还能做什么?

冰凉的泪自江靖越眼尾滑过,沾湿身下的瓷枕。

哭的狼狈的荷月见到床上人的泪水,脸上的泪更凶了,只是哭着哭着,似想到了什么,她颤抖着手自腰间拿出那不久前才做好的锦囊。

看着这个锦囊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就像疯子一样。

王妃,奴婢只能做到这些了,奴婢命贱,只能为小世子做到这些了。

迷糊不清中,江靖越感觉自己嘴中被身边人塞了一嘴不知道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嗝的他喉咙火辣辣的疼。

是什么?一定是毒药吧。

她给自己下了这么久的药,最后还想再送自己一程么……

吱嘎的关门声响起,房间中陷入一片漆黑的安静,被火辣辣的触感嗝的作呕的江靖越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下一秒就会。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定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时,模糊一片的眼帘中忽的印入了一个白衣身影。

拈了颗掉于床塌上的红色药丸,顾唯舟放于鼻前嗅了嗅,微有诧异。

她竟然能弄到这种禁药?

看了眼床塌上生死不明的人,想着自己还没裂了大敖的那个皇帝,顾唯舟到底还是自身上拿出了颗自己配制的药丸。

在旁端了杯清水化开后,扶起床上的人将之没有吞进去的红色小药丸给人抠了出来,又将自己手中化开药的水给人喂了下去。

将水给人喂完,拿出随身的银针给人施了针,觉察到时间差不多了,顾唯舟也就打算着离开了。

只是……

看着人死攥着自己腰间玉佩上的那只死活不放的手,顾唯舟有种想提刀剁了这只爪子的冲动。

【救他还得搭块价值十两的玉佩……】

【今天你给他十两,明天他还你一个大敖。】

【001号,你什么时候进的传销。】

【传销是什么?】

【专门忽悠傻子的机构。】

思考两秒,【……你是在指你自己是傻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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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这是要被逼黑化了呀哈哈哈哈

感谢 寒退 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