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79)(1/1)

赵元下意识抬臂遮住眼, 身下青骢马也受了惊, 高撩马蹄原地徘徊了数步突然卧倒不起, 连人带尸甩了出去。

这一路逃命,赵元早已冻僵, 一时反应不过来,实打实摔在地上。

地上覆着薄雪,冻得他浑身发抖。

好冷。

他要冻死在这荒郊异乡了吗?

不行!至少要把爷葬了才能死!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背后的金光渐渐暗淡,后颈依稀有热气喷洒。

怎么回事?

不等他反应过来, 背后似乎动了动,原本因为僵直卡在他肩头的手臂缓缓放下。

“赵……元……”

温热的呼吸混着几丝雪沫喷洒在他耳畔, 飘渺的如在梦中。

赵元颤巍巍地转过头来,他的爷软趴在他肩头,琥珀色的眸子微张着,勉强歪头望着他,乱发拂在他温润的脸侧,半遮半掩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

“爷!”赵元又惊又喜。

耶律越微微颤了颤唇,似是想答他,却终究没再吐出半个字,头一沉, 昏了过去。

赵元赶紧哆嗦着解开绑带, 将他放平在冰雪凝结的枯草地上, 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虽然清浅, 可确实是有的, 而且似乎越来越明显。

怎会这样?之前分明已经死透,身子都僵硬了,为何突然复活?

他帮耶律越拍掉身上积雪,忽而想起余小晚的话来。

【带上你家爷,有多远跑多远,无论如何,绝不可丢下他!明日,他定会死而复生,你一定要护好他!】

眼神略一游移,他又摸出余小晚给他的那血书,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耶律越,一咬牙,打开血书垂眸细读。

北风卷着雪沫呼啸,血书带着残缕的边角随风扑朔,赵元看了许久,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想都没想,随便拽了个小树枝掘开冻土,挖了个不大的坑,将那血书埋在里头,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拿出血书,又把坑挖得更深了些,寻了块石头包在血书里,将它压进去埋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踉跄着过去牵起还坐卧在地的青骢马,将耶律越抱上去,翻身上马,策马朝着风雪尽头飘渺的小村一路狂驰。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远处的高峰直入云霄,半山青葱半山雪,行了近两个月,终于到了独悟峰下。

余小晚搂着玄睦坐直了上身,一同挑帘向外眺望。

“看,独悟峰,又来了。”

玄睦靠在她怀中,漂亮的狐狸眼半眯着,带着几分懒散。

“是,独悟峰,又来了,第三次。”

余小晚低头捏了捏他的脸,“怎的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只要见了行尘大师,你绝对能治好的。”

玄睦微摇了摇头,“我既盼着它好,也盼着它不好。”

“什么?你傻呀?哪有人盼着自个儿不好的。”

“我就是。”

余小晚又上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臭狐狸变了傻狐狸?还是把我当了蠢的?你定会好起来的,便是不信我,也得信行尘大师。”

“便是行尘大师,也有解不了的难题。”

余小晚心头一颤,想到了行尘大师所言的,她与耶律越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便是不死不休。

不,不会的,她已留了血书给他,他必然能明白的,必然能的。

她遮掩着不安,上手狠狠在玄睦脸上揉来搓去。

“看我替行尘大师教训你这个不懂礼数的混球!大师高瞻远瞩知天下万千,怎会有解不了的?何况你这不过是筋脉出了点子问题,待我上山问了大师,定治好你让你给大师亲自赔罪去。”

玄睦也不躲,任她蹂躏,只委屈巴巴地吐出一句:“你就会趁着我动弹不得欺辱我,待我好了,看怎么从你身上讨回来!”

余小晚故意推着他的鼻头朝上推了推,笑着舔了下唇角,“啧啧,猪鼻子。好呀,我等着你来讨回,你可要快点儿好起来。”

玄睦望着她笑的满目荧光,也跟着勾了勾唇。

可余小晚并未笑多久,她搂着玄睦,靠着车壁,望着窗外山峦起伏,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耶律越,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有没有去竹林等她?若他依然不肯信她,也不肯去竹林的话,她该怎么办?

微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说不出的疲惫,任务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她与耶律越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阖上眼,莫名有些想哭,耳畔突然传来玄睦的磁音绕耳。

“我渴了。”

她赶紧收了收眼泪,取了水袋喂他。

他没喝好也不知是故意的,水顺着唇角流过脖颈流入衣襟,濡湿了襟口。

余小晚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温热的指尖扫过他微凸的喉结,换来他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抬眸睨了他一眼。

这变态臭狐狸,身子不能动,脑子却从没消停过。

见她不擦了,他又哼唧出一句,“我饿了。”

不管真饿假饿,她还是取了糕点递到他唇边。

他张嘴咬了一口,唇角沾上一点碎渣,她抬指帮他抿掉,不待收回手,指尖一热,被他叼在了嘴里!

她面不改色,任他叼着,舌尖划过指尖,“干嘛?”

狐狸眼眯着笑的奸诈,舔掉指尖最后一点点心沫,“不浪费。”

臭狐狸!

安生了片刻,他突然粗蹙眉,又道:“胸口痒。”

她尽职尽责地探进衣袍,隔着里衣帮他挠。

“左边,右边,上边,不不,再下一点……不行,隔靴搔痒,收效甚微。”

明知道这只臭狐狸是故意的,余小晚还是听他指挥,乖乖地探进里衣帮他左挠右挠。

玄狐狸半点没有当初小白兔时的害臊,大大咧咧,得寸进尺,“再下一点,再下,再下……”

再下就钻裤子里了!

她猛地抽出手,瞪了一眼不要脸的臭狐狸,挑帘唤道:“莫非,如厕。”

狐狸眼微微睁大,“不要!我这会儿还不想。”

“你想。”

“我不想!”

他方才如厕过,她当然知晓他不想,谁让他脑子糊浆糊,躺着不会动还总想着占她便宜。

若说玄睦如今最怕什么,大约便是如厕了,眼看便要及冠的大男人,还让旁的男人伺候如厕,是个人都会羞耻心爆棚。

莫非挑帘进来,玄睦赶紧把他赶了出去,不过这次总算老实了许多。

余小晚得意地扯着他漂亮的脸蛋儿使劲儿往外扯拽,欺负他动弹不得。

“看你还敢不敢不正经!”

狐狸眼灼灼地望着她,看她终于一展愁容绽放笑颜,这才也跟着笑了。

“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们行到山脚便扎了营,搂着玄睦安稳地睡到天亮,又喂他用了早饭,她这才与莫非入了峰。

这次比初次熟门熟路了许多,加之莫非状态也不错,一路飞驰急行,很快便到了半山腰。

依然是那悬崖,莫非还是有些迟疑,余小晚笑道:“莫怕,便是真摔死了,起码黄泉路上不孤单。”

这话不知戳中了什么,莫非竟突然俯身抱起她,一跃而下!

啪唦!

自然没有摔下悬崖,而是轻飘飘地落到了竹林雪地。

这竹林正处于交接之处,这边还白雪皑皑,行不了多久便是翠竹青青。

莫非四处张望着,感叹了声:“妙。”

自然妙,谁能想到悬崖不过是障眼法?

那些寻到行尘的,大抵都是不小心滑落悬崖,本以为死定了的。

行了不远便是洞府,莫非一路都在东张西望,余小晚却是只管往前走。

绕过洞中湖,行尘一如当日,盘膝坐在湖对岸滕柳下抚琴,斑驳的星光透过石缝落在他的灰发灰袍,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那灰发似乎比之前浅淡了许多,仿佛再浅一些便成银丝。

泠泠琴音踏水而来,湖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摆尾恍过,莫非愕然地睁大了眼,还未到近前已俯首跪拜。

“在下莫非见过行尘大师。”

琴音戛然而止,行尘按住琴弦,抬眸睨来,灰眸浅淡,无波无澜,只一眼便让人涤清魂灵,万丈红尘仿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谈。

余小晚也赶紧跪下行礼,“莫秋水见过行尘大师,大师可还记得我?”

行尘不语,一片柳叶徐徐飘落,横斜琴弦,他拈起,指尖抿过叶脉,扬袖送走,那般轻盈叶片,竟如蝶舞一般,飘飘悠悠舞向湖面,缓缓落下。

行尘望着那叶,弯舟微荡,涟漪层层,一语道破:“筋脉尽碎,无力回天,唯……”

余小晚急切地跪行上前,“唯什么?”

“唯柳家庄祖传药墨辅以折流医术,方有翻身之机。”

余小晚略一思索,“大师说的可是南朱柳家庄?”

“正是。”

南朱首富柳家庄少庄主柳逸风不正是同玄睦称兄道弟的那个?

太好了,总算能攀上点交情。

她俯首谢过,又问:“不知折流现在何处?”

玄睦之前找他时,他在南朱边陲说书,天下奇闻说的甚是精彩,虽胡子花白,可精气神儿相当不错,看着像是个极为有教养的长者,却为了一枚铜钱跟茶客打了起来。

自然不是高手对决的那种打,而是勒脖子扯大腿躺地上打滚那种市井泼皮式打法,那茶客还揪掉了他好几缕胡子,疼得他差点没跟那人玩儿命。

倒是个贪财的老顽童。

灰眸微转,淡淡扫了一眼方才那柳叶飘行方向,“柳家庄少庄主常去之处。”

那便是在柳家庄附近了。

“折流擅于伪装,此番又当如何辨认?”

上次行尘直接指明了茶馆说书人,这次却提醒的这般隐晦,万一找不到可怎么办?

行尘起身,明明无风,发梢自动,他垂眸睨了她一眼,灰眸无波,却偏偏如燃尘之灯,指引魂灵。

“待你见到,自然认得。”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已经想好了~~

大家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