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32)(1/1)

莲妃捧着姜茶, 靠着暖炉,喝了半盏茶才总算缓过那口气来,之前的嚣张跋扈,也弱下去不少。

“睦儿, 你莫不是要食言?”

玄睦捡着碟子里的小块儿牛肉喂着余小晚,不时搔一搔她滑溜溜的下颌。

“母妃这话从何说起?”

莲妃顾不得再喝那姜茶,随手塞到小洛子手中。

“你答应母妃要赦免老八,为何食言?”

玄睦捏起一块牛肉抬眸睨了她一眼, 神色微凉,“儿臣哪里食言?儿臣本是要将他同那些余孽一同处死的,如今饶他一命,还不算赦免?”

莲妃猛地站了起来, 美目怒睁。

“他不过是个孩子, 是无辜的!即便参与谋反也是懵懂无知, 罪不至此!”

“孩子?”玄睦将手中牛肉喂入余小晚口中,斜唇冷笑, “母妃怕是受了冻, 有些糊涂了, 老八可是比儿臣还要年长几个时辰的,怎会是孩子?”

莲妃攥了攥袖子, 辩解道:“你自小便比一般孩童聪慧,老八却笨拙了许多, 自然不能与你相比, 他……”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 休得再提!”

一声轻斥,不怒而威,莲妃僵住,跌坐回莲花椅。

玄睦喂饱余小晚,又端着茶盏伺候她喝够,这才将碟中最后两块牛肉塞进自己嘴里,挥了挥手,示意小洛子撤下。

莲妃看着他与蛇同盘而食,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睦儿,你这是何意?”

玄睦蹙眉,“儿臣不懂母妃何来此问?”

“它!”莲妃指了指余小晚,“区区一条长虫都能得你如此精养!而老八,你的骨肉手足!你却能如此残忍将他贬为庶民!你可曾想过,他生来锦衣玉食,从未离过皇宫,他除了治国安|邦,还会什么?他什么都不会!你这般将他赶走,岂不是断他活路?!”

莲妃喘了口气,越说越悲怆,“他可是你的亲兄弟!你们年岁又相隔最近,年幼时还一同听太傅讲学,兼有同窗之谊,你如何忍心?!”

玄睦微微摇了摇头,嗤笑一声。

“母妃果然是冻糊涂了,手足之情?同窗之谊?若儿臣没有记错,正是他寒冬腊月几次三番将儿臣踹入灵液湖,儿臣才落下虚寒的病根儿。”

“那不过是他年幼无知,这么多年了,你还要与他计较,岂不是有辱你为帝气度?”

玄睦很疲惫,眼下有青影,气色也不大好,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莲妃却视若无睹,依然喋喋不休。

余小晚真看不下去了。

她陡然从玄睦怀中窜出,蛇口大张,蛇牙寒戾,气势汹汹,直冲莲妃猛扑了过去!

“啊啊!啊——”

莲妃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向后躲,身子猛地一仰!

呼咚!

一声钝响!

她直接连人带椅一同摔翻过去!

小洛子赶紧过去扶她,她挣扎了数下,这才勉强捂着后腰站了起来,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抬头,狰狞的蛇头呲着毒牙,近在眼前!

她吓得又是一仰,连带着小洛子也被她拽翻在地。

余小晚又呲了呲牙,心道,今日只是吓吓你,改日便真的咬死你丫的!

她盘在书案边,只顾得吓唬莲妃,身子伸得老长,还没来得及收回,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身后突然伸过一只长臂,将她勾了回来,再度揣进怀里。

“小洛子,快送母妃回去,传秦太医好好给母妃诊一诊脉。”

莲妃心有余悸地勉强靠着小洛子站了起来,这两下摔得还真不轻,她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她脸色铁青地望着玄睦襟口勾出的三角蛇头,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却并未随着小洛子离开。

“睦儿!它!这畜生方才想咬死母妃,这你也不管吗?!”

玄睦探指揉了揉余小晚的小脑壳,从容回道:“她绝不会伤害母妃。”

“你怎知它不会?!之前在翠芙轩它就想咬母妃,幸而当时人多,把它惊走了,不然只怕母妃早已被它咬死,你哪儿还有母妃!”

揉了揉后腰,莲妃勉强站直身形,指着余小晚,咬牙切齿,又道:“睦儿,这畜生狡猾的很,早晚有一日会害了我们母子!小洛子,去!将它带下去,碎尸万段!”

小洛子没动。

莲妃怒道:“还不快去,聋了吗?!”

玄睦将余小晚蠢蠢欲动的脑袋向下按了按。

“母妃多虑了,她不会害儿臣,也不会害母妃,若母妃怕她,以后少来这御书房便好,有什么事差人过来寻儿臣,儿臣自会独自过去。”

莲妃怒意难平,还想再说,却被小洛子与另一个小公公半搀扶半强制地带到了门口。

不得已,她只得先不提除蛇。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玄睦挥了下手,小洛子他们赶紧住了脚。

莲妃扶着后腰,这才道:“这长虫之事暂且不提,你要贬老八也可以,只是母妃觉得你若将他逐出皇城,于你帝德有损,天下人该耻笑你不顾手足之情赶尽杀绝。”

玄睦睨着她,不语。

莲妃心里没底,又道:“睦儿即便不顾自己帝德,总要替母妃想想,母妃乃后宫之主,总不好让天下人耻笑母妃厚此薄彼,无容人之量。皇城毕竟是老八的家,他也熟悉些,朋友什么的大抵也有几个,留他在京也算给他留了条活路。”

玄睦依然不语,那让人揣测不透的诡异视线直勾勾落在她身上,惹得她心头一阵慌乱,下意识地垂眸避开。

不知过了多久,玄睦才淡淡开口。

“既是母妃所愿,那便……如此吧。”

莲妃明显松了口气,怕他反悔,赶紧转身离开。

临跨出门槛之际,玄睦突然又道:“母妃尚未大好,方才又连摔两次,怕是于身子有碍,即日起便好生休养,待彻底伤愈之后,再出来走动。”

不等莲妃反应过来,他又吩咐道:“小洛子,传朕旨意,加派五名太监五名宫女到翠芙轩,太妃身子不适,定要好生看顾,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准离开翠芙轩半步。”

莲妃僵了一下,猛地转回身来。

“你!你这是要软禁我?!”

玄睦摊开奏折,执笔蘸墨,并不看她,只淡淡回道:“母妃这说的哪儿的话,儿臣只是忧心母妃的身子,待您大好,随便想去哪儿,哪怕想出宫小住,儿臣也绝无异议。”

“可我现在……”顿了下,莲妃突然改口,“睦儿说的不错,母妃确实需要静养,如今你方才称帝,宫中诸事烦扰,母妃也难得清静,不如便去城外静思庵静养些时日,就如此吧,母妃这就回去收拾。”

说罢,转身便走。

玄睦并不理她,没有他的旨意,后宫之中,上至太妃,下旨宫女太监,无一人能离开那玄武门。

莲妃被软禁了,无论如何哭闹都出不了那翠芙轩,她几次差人过来请玄睦,玄睦都置之不理。

老八玄擎最终还是随了莲妃之意留在了玄城,玄睦派了人暗中监视,倒也不怕他翻出什么大浪。

玄睦依然很忙,不过终于有了点空暇能上龙榻小憩个把时辰,只是他越发的变态了,自打那次将她揣入怀中便似乎上了瘾,再没让她缠过他的手臂,日日都将她贴身揣着,无人之时便准她探出脑壳,朝臣来见,便将她按进去。

余小晚突然有种自己不是蛇而是龟的错觉,好似玄睦就是她的壳,暖着她,护着她,天塌了都有他顶着。

如果她不是灵体五感,不必每天自我战胜与玄睦果身相贴的羞耻感,或许她还真会觉得就这样被他揣着好像也不错。

腊月将尽,过几日便是除夕,玄睦也称帝十多日了,登基大典定在正月十六,元宵节后。

想起元宵节,余小晚便想起耶律越亲手喂给她的那枚汤圆,那香甜的芝麻香似乎还留在唇齿之间,他们却……再不能团圆。

余小晚恹恹地趴在玄睦襟口,蛇眼随便一扫,正瞟到奏折上闪亮亮几个大字。

【后宫不可无主,君不可无后。】

玄睦只瞟了一眼,合上奏折就想丢一边,余小晚赶紧探头咬住。

玄睦挑眉,低头望着她。

“怎么?你也觉得我该娶妻了?”

余小晚点了点头。

玄睦沉吟了一下,“为了任务?”

再点头。

玄睦打开那奏折又看了一眼,“之前我一直不曾问你,是不是你完成任务便会离开?”

余小晚想摇头,可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头还没点完,玄睦直接将那奏折丢到了一旁。

“那就不急,早晚娶了就得了。”

余小晚欲哭无泪。

不是!你不急我急啊!!

她返身在玄睦胸口描字,灵体五感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每次描字都感觉很微妙,自打穿到这个副本,还真是各种破廉耻,她偏还不敢表现出来,臭狐狸已经在怀疑她了。

【大典前封后。】

“必须大典前?”

余小晚点头。

“任务失败了会怎样?上次天牢烧我的任务不是就失败了?会怎样?”

余小晚僵了一下,不想撒谎,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怎么?不能说?还是……不好说?”

余小晚缩进玄睦衣襟,拒绝回答。

温热的胸口微微震动,玄睦低笑了一声,探手将她拽了出来。

“不想答就躲起来?拿我当你的龟壳了?”

这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傻蛇,你这般蛇身背着个龟壳,难不成还真想冒充那玄武神兽?可你这般瘦弱,装个麻绳都嫌太青,旁的,只怕更难。”

胸口又笑震了几下,玄睦嘲笑她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小洛子立在一旁磨着墨,好奇地勾头瞧了一眼龟缩的余小晚,再看一眼笑意融融的新帝,暗暗称奇,这小蛇还真有灵性,竟次次都能哄得龙颜大悦,每次逗弄过它,皇上都能抖擞精神再伏案数个时辰。

笑够了,玄睦又道:“若真是那玄武神兽便好了,你是蛇身,我是你的壳,倒是不必再忧心分离。”

说罢,他突然摇了摇头,再度低笑一声,话锋一如既往转的极为突兀。

“罢了,都依你。”

拎笔挥毫,唰唰两下,玄睦在那奏折之上书下一个大大的“准”字。

婚期定在正月十三,正月十五刚好满三日,元宵节举行封后大典,可谓福上添福。

这般安排的确遂了余小晚的心,却害得玄睦险些被群臣纳谏的折子淹了!

大玄开国三百多年以来,何曾见过先立后再登基的,这岂不是暗喻凤压了龙吗?这何止是不合祖制,根本就是大大的不吉!

不止言官,满朝文武纷纷劝谏,连司徒长陵都涕泪纵横地跪在了金銮大殿,只求玄睦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