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完)(捉虫)(1/1)

看着余小晚身上披着旁人的斗篷, 时晟突然说不出的厌恶,伸手狠狠扯掉!

斗篷一除,那被扯掉一截的小腿立时便露了出来。

看着那森森的骨茬,时晟瞬间滞住。

那明显带着獠牙撕扯痕迹的伤口, 一看便知是野兽所为。

这附近临近皇城,根本没有山林野兽,那便只能是……野犬!

时晟直勾勾地盯着那还在滴血的骨茬,扯着她衣襟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

身下的余小晚恍惚间动了动, 刚刚扯斗篷被带掉的手,再度扒到了那门槛之上。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她明明连眼都睁不开了,为何还要拼命往外爬?

她想去哪儿?

想逃走?

昨夜那群冒充无杀门门人的人,费了那么大的工夫把她救走, 为何又把她放了回来?

是想混淆他的视听, 让他无从判断?

他抬了抬手, 眼前这贱妇,不仅背叛了她, 还害他马不停蹄追了一夜, 他本该一掌劈了她的, 可昨夜姚氏几人的话却不停的萦绕在脑海里,让他突然有些下不去手。

他当然不是信了她们的胡言乱语, 他堂堂镇国大将军,是那般好糊弄的吗?!

高德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药玉手镯的真实来历, 他屋中凤尾松的盆土, 还有城郊王家村到底有没有那个叫秀娥的丫鬟。

只要有一样儿不对,就可以推翻她们之前所说的一切!

即便她们没有说谎,那珊瑚海棠钗的的确确是她的,也的的确确是在密室发现的,她背叛他盗走夜狼符是不争的事实,她若对他真心,又如何会盗走事关他身家性命的夜狼符?

骗子!

女人果然都不能信。

那么情真意切地告白,全是假的!

亏他当日见了那玄妙的心头字,竟信了她。

真是愚蠢!

时望归,你真是愚蠢!

时晟越想越怒,抬掌便想劈了她!

手已抬起,却见她嘴唇嗫嚅着,依稀在说着什么。

他征战沙场多年,不知俘虏过多少犯人,也不知拷问过多少铁汉,深知人之将死,总会无意识地吐露内心深处最在意之事,此时说出的话,也最为可信。

他收掌附耳,凑到了她的唇边,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譬如说,夜狼符在哪儿?

“……棠……”

什么?

他没听清楚,又凑得更近了几分,几乎触到了她冰冷的唇。

“……海……棠……”

海棠?

他怔住,顺着她爬的方向,抬眸遥望。

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是青草泥土的芬芳,远处的小山水洗过一般,层峦叠嶂,格外的清新明朗。

山下,成片的海棠林子郁郁葱葱,虽没有春日花团锦簇的嫣红花朵,却也一样是红艳艳一片,那是成熟的海棠果。

莫非……夜狼符藏在那里?

漆黑的墨瞳瞬间一扫彻夜的疲惫,时晟猛地揪住了她的衣襟,急问:“夜狼符在哪儿?埋在哪儿?说!”

剧烈的摇晃纷乱了余小晚早就散开的长发,发上潮湿的草叶扑簌而落,她也终于勉强张开了眼。

“……将……军……”

那一瞬间,回光返照一般,她突然绽出一抹笑意,剪水般的眸子虚无缥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望着他一般。

“说!夜狼符埋在哪儿?!”

她艰难地抬起手,沾满血污的手指已伸不直了,指尖微微蜷缩着,他本以为她要给他指明方向,却不想,她费尽全力的抬起,却只是轻轻捶在了他的心口。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你说什么?!告诉我夜狼符埋在哪儿?!”

她仿佛听不到般,只是专注地望着他,拼命地望着,像是要把牢牢记在心底,这辈子最后一次记在心底。

“说啊!”

时晟又重重晃了她几下,她的眸光渐渐恍惚,手突然蹭过他的胳膊,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时晟还想再问,心口陡然一阵剧痛!

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撕扯灵魂般的剧痛!

像是要生生掏出他的心脏一般!

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松了拽着她的衣襟,捂在了心口。

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这么烫?

他眼神游移了一下,无意间落在她的身上。

她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唇角噙着未散的笑意,半阖的眸子映着他的身影,清透的泪珠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浸透了佛祖的庙宇。

【我前世是个小和尚,终日诵经,一生守在庙中,终老佛堂……】

莫名的,他突然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那个荒诞的故事。

荒诞吗?

真的是荒诞的吗?

她明明已经被人救走,却为何偏偏还要再回到这庙中?

当日也是,她被人丢在那树上,离此处并不算近,她为何费尽艰辛,独独要爬到这里?

是因为这是座庙宇,是她前世唯一的依伴吗?

时晟越想越心悸,他想否认那劳什子前世今生的谬论,可偏偏眼前的一切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她不过是个女子,普通的女子,瞳孔已然彻底的涣散,如普通的死人一般,可为何她的眸底会刹那间涌过一道血色的流光?

那流光虽快,几乎眨眼而过,可他还是捕捉到了,绝对没有看错!

不止那血色流光,他还清楚的看到,她的胸前,有许多细碎的光点穿透了单薄的衣料,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那是何物?

漆黑的墨瞳微微睁大,他陡然探手扯开了她的衣襟!

【将军,这胎记是夙世缘印,是妾身的心,妾身前世欠了将军一命,今生便以身相许,死也不会背叛将军……】

她的话依稀还响在耳边,那无论怎么擦怎么洗都无法撼动半分的心纹胎记,此刻却如星尘一般,晕着细碎的青芒,缓缓地逸散,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眼前。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印,眼神微一游移,突然低头,生平第一次这般慌乱地拼命撕扯着自己的战袍!

湿透的布帛黏在一起,并不好脱,待他手忙脚乱地扯开衣襟,只看到了最后一抹青色的微茫闪过,那原本深入肌理仿佛天生天长的一般的心纹印记,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手,粗暴地在心口摩擦了数下,依然什么都没有显现。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这明明是她用了什么阴邪的手段涂在我身上的,怎么会突然不见?这不可能!”

头昏昏沉沉的,仿佛要炸开一般,他抬拳猛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依然止不住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心悸。

“什么夙世缘结,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他突然抬手,带着几分惊恐拼命摇晃着已经了无生机的余小晚。

“贱妇!起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起来呀!!!”

单薄的夏衣如何能禁得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刚晃了两下,便听呲啦一声,破了。

时晟这才发觉她身上穿着的,竟是一件男衫!

而且,十分眼熟。

似乎是……赵淳的!

赵淳的外衫怎会穿在她身上?!

一股无名之火腾地涌了上来!

他想都没想,抬手猛地扯开了那外衫!

余小晚的尸身摇晃了一下,半截身子立时便袒露出来。

他还要再扯,手却陡然顿在了半空。

那是什么?

她身上那青青紫紫的淤痕是什么?

那明显的牙印,不可能是野犬的。

那脖间的紫红斑块,也不可能是撞的。

再看她胸前,那最不能显于人前的两处,为什么会有青紫的手指印?!

庙外依稀响起了马蹄声,似乎是有人来了,他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慌张地掩好她的衣襟,觉得不够,又扯过被他丢在一边的斗篷帮她盖上。

他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如此,这贱妇就该千刀万剐,遭万人唾弃,为何他还要帮她遮?

他不懂,不懂啊……

侍卫们一个个抱手禀报。

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还是一无所获!

别说抓到那领头,就是普通的蓝衣手下,他们也一个都不曾捉到。

那些人本就不想缠斗,救了人便走,夜黑雨大,他们又是有备而来,逃亡路线早已定好,如何能抓得住?

不久之后,高德来了,依稀间,似乎姚氏也坐着马车回来寻她的女儿了。

高德抱拳禀报:“属下派人去了王家村,秀娥已经带了过来,将军要见吗?”

时晟站在庙门前,低头望着一夜未眠的姚氏几人抱着余小晚失声痛哭,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高德又报:“将军厢房的凤尾松已查看了,表面浮土确实有不少药渣,属下连夜找了仁医馆的刘大夫亲自甄别,确实与那药丸不无二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赵先生之前只是粗略一闻,并未细查,刘大夫说,这药看似是堕|胎药,可药量根本不足以小产,最多不过是紊乱脉象而已。”

时晟不语,可身形却似乎摇晃了一下。

高德等了会儿,见没有指示,便继续回禀。

“还有那药玉镯子,张梦婷也承认了,确实是她送给上官锦的,张梦婷自己手腕戴的也有,她显然并不知这镯子有异。”

时晟依然不语,一动不动地望着姚氏怀中那越发冰冷的面容,许久才转身迈出了庙门。

“派人前往前方的海棠林,看是否有异样,其余人等,收兵,回府。”

高德看了一眼地上的余小晚,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那……她呢?”

时晟头也不回道:“随她们去吧。”

一路回了将军府,还未进门,便见赵淳心急火燎地等在院中。

“将军,你可回来了!刚刚……”

时晟一挥手,先于他厉声问道:“你的外衫为何会在她身上?”

赵淳一僵,抱着手中的包布,嗫嚅了半天,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小人没有禀报清楚,昨夜小人赶去验胎之时,正好撞见……”

“撞见什么?”

“撞见数名叫花子正在……正在……不恭……”赵淳实在说不出口那种残忍的话,“小人立时便让侍卫将他们拿下!”

“你说什么?!”

陡然的一声暴喝,时晟一把揪住了赵淳的前襟,一双眼猩红似血,额角的青筋毒虫一般,根根暴起!

“那些暗卫都干什么吃的!把他们统统给我推出去,统统五十军棍!”

高德见状,赶紧上前求情。

“没人来救,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予理会!这是将军亲口下达的指令!他们并未犯错,求将军收回成命!”

是啊,这的的确确是他亲口说的。

这该死的就是他亲口说的!

时晟紧紧攥着赵淳的衣襟,牙根几乎咬断,之前一直隐忍的情绪,仿佛再也隐忍不住,急需发泄!

他陡然甩开赵淳,沧啷一声,拔出长剑,迈步便往外走。

“那些叫花子关在何处?!”

赵淳被甩出,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见他要走,赶紧上前拦住。

“将军!有什么待会儿再说,小人有要事禀告!”

没有要事,赵淳也不敢在他盛怒之下阻拦。

时晟勉强压抑着怒气,顿下了脚步。

“说!”

赵淳这才抖着手揭开了手中的包布,露出一只绣鞋。

“将军且看,这是什么?”

时晟转头望去。

那鞋只是普通的绣花鞋,鞋底满是泥泞,鞋面也脏污的几乎辨不出底色,然而在鞋底的泥污中,依稀有细碎的红光闪动。

时晟瞬间一凛,抓过那脏污的鞋子凑到了眼前。

手指细细剥落,那点点碎渣与他之前在密室发现的一般无二!

“珊瑚?”

赵淳颌首,“正是!”

时晟猛地攥紧了绣鞋,“这是谁的?!”

“这是薛姨娘的。”

“把她给我带过来!”

赵淳闭了闭眼,咬牙抱拳道:“将军恕罪,她失踪了。”

“什么?!”

赵淳也不抬头,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薛姨娘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整日在府中游荡,府中诸人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她,平日里她到了吃饭时候便会自行回房用饭,可昨日整整一日都不见她,到了傍晚也未回转,丫鬟这才急了,四处寻她都未找到,只在后院的梧桐树下发现了这只绣鞋。”

“薛!姨!娘!”

泰山压顶都不会有丝毫动摇的时晟,突然摇晃了一下,砰地一声撞在门板上。

“将军?”

赵淳与高德同时上前,抬手便想扶他,却被他狠狠甩开。

时晟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突然喃喃低语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海棠,她为何要说海棠?若不是她偷的,她为何要说海棠?”

他猛地转身,摇摇晃晃地奔了出去,高德赶紧跟上,出了将军府,他翻身上马,直奔城郊!

一路疾驰,途经破庙,庙里已没了人,只有一个小乞丐站在门前翘首眺望。

时晟片刻未停,朝着不远处的海棠林子抖缰而去。

还未到近前,远远便见数名侍卫正在四处搜寻,还有一辆马车停在林旁。

侍卫一见他过来,赶紧小跑着上前抱拳禀报。

“报将军!没有任何发现。”

其余侍卫也过来禀报,均称没有任何发现。

时晟翻身下马,身子说不出的沉重,竟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他没有理会那些侍卫,抬步走到了马车近前。

马车的马已经不在了,赶车的小厮也不见了踪影,不知被差去了哪里,独剩姚氏一人坐在马车里,抱着余小晚冰冷的尸首,不停地抹着眼泪。

喜儿与翠儿两人,挥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木头锄子,还有一个破筐,正在不住得挖着一个土坑,两人一身泥泞,边挖边哭。

时晟停在车前,直勾勾地盯着余小晚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普通人若死了,脸是青白的,她却……一片惨白。

这是失了多少血,才会连浮青都显不出来?

“你,为何不带她回上官府?”

听到声音,姚氏这才发觉他来了,赶紧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你这畜生!你又来做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如何?!”

时晟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又问了一遍。

“为何不带她回上官府?”

姚氏突然笑了,笑的说不出的凄凉。

“你竟问我为什么?你竟问得出口为什么!一边儿是皇上,一边儿是你,上官明那懦夫,如何敢替她收尸!”

“你这话何意?”

姚氏不再理他,抱着余小晚,眼泪依然汩汩而流,神情说不出哀戚,嘴里依稀喃喃着。

“傻锦儿,娘的傻锦儿,你当初就该应了你爹的!你只道你心悦将军不肯背弃他,可你看看你如今落得什么下场?你爹恨你惘顾上官家得罪了皇上,你心悦之人又弃你如敝履,你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落得如此凄惨……”

罔顾上官家?

皇上果然让上官明找过她吗?

她……拒绝了?

时晟依稀有些恍惚,耳边又传来喜儿的啜泣声。

“小姐,你岁前还一直念叨着,说想再来这海棠林子看看,今日喜儿便将你葬在这里,让你永远守着,想看多久便看多久,待春上,喜儿会再过来,帮小姐折一支最艳的海棠,喜儿保证,喜儿每年都来!”

折海棠?

时晟转身,恍恍惚惚的一步步向那林中走去。

八月中旬,正值果期,树梢枝头结着累累的海棠果,红艳艳的,恍惚间,仿佛一簇簇娇艳的海棠花。

他记起来了……

终于记起来了……

这海棠林子,是他当年初遇她的地方。

那日,不是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她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襦裙,就站在这一簇海棠间,一颦一笑都如这海棠花般,娇柔温婉。

他记得清楚,他是刚从边关回京述职,为防皇上以论功行赏为由给他赐婚,尚未进城,便先绕到了这海棠林,刻意折了一支海棠送予她,不为旁的,只为赶在皇上开口之前,以心有所属为由,先求旨赐婚。

礼部是六部之中最不起眼的,以他的身份,这样的联姻已是最低调的了,皇上该是明白他的忠心吧。

起先确实安稳了数年,可随着战事的结束,皇上对他越来越不放心。

伴君如伴虎,他心知肚明,他不愿造反,也不愿束手就擒,只能……周旋。

她做了他多年的挡箭牌,也曾一度被传为佳话,说他铁骨柔情,独宠她一人。

独宠?

为何他突然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呢?

明明方才才见过……

才停了不大会儿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冰冰冷冷的,不断打在他的脸上,模糊着他的视线。

他仰头望着天,昨夜发生的一切,突然毫无预兆地疯狂涌进了他的脑海!

【那药玉镯子可以紊乱脉息……】

【孩子四个月了,是将军的……】

【受过重创,胞宫脱落……】

【秀娥还活着,将军要见吗……】

【那堕|胎药小姐本可以服了……】

【这不是堕|胎药,只能紊乱脉息……】

【我的傻女儿,你为何不与九殿下走……】

【小姐早料到会有今日……】

【小姐说,心悦一人,不是得到他,而是要处处为他着想……】

各种声音、不同的脸,昨夜的画面轮番交替,越换越快,恍得他头晕目眩,脚下不住地踉跄。

突然!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画面停留在那只污秽的绣花鞋上,鞋底泥污埋着细碎的红色珊瑚。

【这是薛姨娘的绣鞋……】

“啊啊啊啊啊!!!!!!!!!!!”

时晟抱着脑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头好痛!

要裂开了!

谁来救救他!

谁来?

祖父,祖母……

孙儿错了吗?

孙儿真的错了吗?

求求你们告诉孙儿,说孙儿没错,孙儿没有诬陷她,她根本就是个骗子,她一直在骗孙儿!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告诉孙儿,说孙儿没有错!

求求你们……

时晟抱着头,额头抵地,不停嘶吼着,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过一声,如恶狼的悲鸣,久久地回荡在那片海棠林。

【妾身对将军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为了将军死都甘愿……】

【妾身此生别无所求,唯求君心似我心,若能如愿,便是死,也无憾了……】

【是妾身欠着将军,妾身愿倾尽一生来还将军,不敢再奢求君心似我心,只求将军不弃……】

【妾无所望,此生求将军一个虚影,足矣……】

温婉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戚,不断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从最初的“唯求君心似我心”,到不再奢求,再到只求一个虚影,最后……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不复相见!!!

嘶吼的时晟突然住了声,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噗——

猩红的血陡然喷口而出,血雾混着连绵的细雨,模糊了他漆黑的眼。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他的锦儿一袭海棠红的襦裙,立于一丛树后,遥遥地望着他笑,手中捧着他随手折下的那支海棠。

“小女子上官锦,谢将军赠花……”

“锦儿……”

时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如夜的墨瞳无比的涣散……

他颤巍巍地伸出长臂,竟带着几分胆怯,想要抓到那一抹幻影,还未走到近前,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一头栽在了地上……

……

咔啷!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任务已完成,奖励时间积分1325000,总积分2104500。】

咔啷!

【友情提示,《将军的细作小娇妻》sss级白月光任务尚未完成,宿主仍需努力,切记,任务失败,倒扣积分一千万!】

咔啷!

【新副本已传送,宿主请睁眼。】

唔……

头好痛……

背也好痛……

胸口也痛……

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

重死了,给姐滚开!

余小晚猛地睁开眼!

屋里一片漆黑,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隐约可见头顶晃着个人。

“你醒了?可觉得好些了?”

那人的声音十分关切,还有点耳熟。

余小晚头痛欲裂,一时竟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她不好,一点也不好!

不是因为头疼,也不是因为背疼胸口疼,而是因为……

下面那肿肿胀胀还有点麻麻的是几个意思?!

不要以为她没经验就想糊弄她!

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事发现场!

脑中刚晃过这四个字,那人突然动了动,那种诡异的感觉更明显了,余小晚下意识地缩起了身子,那人已抽身而起,先撩了薄被给她盖上,这才披过一旁的外袍。

“今日之事,是迫不得已,你中了禁药,若不解药,只怕熬不过今晚,无论如何,你是因我才会如此,我定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