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50)(捉虫)(1/1)

这将军府谁人不知时晟狠戾, 一个眼神便足以吓得这些姨娘腿软,且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先有茯苓,后有上官锦, 一个个娇滴滴的美人,哪个让他手软过。

余小晚摩挲着呼呼的小脑瓜,气定神闲道:“除非你能说出是谁说的,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薛姨娘虽然怕, 可还在垂死挣扎,“妾,妾真的不知,求夫人饶了妾吧。”

余小晚冷哼, “行了, 退下吧, 不必再说了,等将军回来, 你再好好与他解释吧。”

“夫人, 夫人!”

余小晚旋身坐到了一旁的圆椅上, 抚弄着鸟儿,不再理她。

薛姨娘心急如焚, 被王姨娘和周姨娘合起来拉着,眼看就要拉出厢房, 不由急得高声喊道:“是, 是王月芝!”

王月芝就是敦贤公主送来的王姨娘, 童颜水瞳,身娇体软,长的格外的惹人怜惜。

王月芝一听便急了,本是拽着她,立时顿住,猛地一下便把她推坐在地。

“你可莫要胡说!分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这等话!”

两人争吵起来,周姨娘自然是帮着王月芝,其他人,有默声的,有帮腔的,看着这一个个钗斜裙歪的贵妇争吵,倒是可乐的紧。

正吵闹着,福伯带个婆子一脸急色地走了进来,一看房门大开,又是这阵仗,先是一愣,这才赶紧行了礼。

“老奴给夫人请安,给各位姨娘请安。”

福伯到底也是内院管事,在时晟身边能说上两句话,这些个妇人也怕他到时晟身旁嚼舌根,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整着各自的衣物,谁也没再说话,绕过福伯就想走人。

余小晚见状,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来给本夫人请安的吗?方才忘了怎么行礼,这会儿福伯刚好来了,便让他教教你们吧,免得日后他人不笑话你们,倒是要笑话将军了。”

福伯匆忙而来,自是有急事,余小晚话音未落,他便先禀告说:“夫人,将军传了话,让您赶紧收拾收拾,他立时便过来接您进宫,让您快点儿。”

进宫?

余小晚心头一跳,面上依然云淡风轻。

“哦?这可刚好,我正好有话要与将军说。”说着,她若无其事地起身,将那鸟儿递给了福伯,“好生照应着,少一根毛都不行。”

“是。”

福伯带来的婆子也赶紧上前,打算伺候余小晚换装,可一看卧房这强盗洗劫过一般的样子,不由也是一愣。

余小晚抚了抚方才争闹中凌乱的发髻,故作惆怅地瞟了一眼拥堵在门口的姨娘们。

“劳烦福伯禀告将军一声,妾身无能,管不好这后院,只怕得让他稍事等候了,若误了进宫的时辰,哎……”

幽幽的一声长叹,惊白了姨娘们的脸,尤其是周姨娘、王姨娘和薛姨娘三人。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跪下!

其他人见状,无论姨娘丫鬟,也都纷纷跟着跪下。

“都是妾的错,求夫人宽恕!妾只是想与夫人亲近,别无他想,请夫人明鉴。”

“行了。”余小晚不耐烦地打断,“方才到底是谁说的那些腌臜话?”

薛姨娘怕连累自己,这次半点没有迟疑,指着王月芝喊道:“是她!”

王月芝紧张地跪在地上,呼吸都吓停了,眼神游移了一圈,抬手自扇了两个耳光,赶紧磕头请罪。

“都是妾嘴贱!妾有错!求夫人宽恕。”

连磕了几个响头,她才仿佛刚刚想起似的,抬手指向一旁的周姨娘,“周蕙兰也说了,她也说了!”

这是在拉垫背的呢。

周慧兰周姨娘,吓得也是不住磕头,请过罪还不忘也拉了一个垫背的。

不大会儿的工夫,她们相互咬了个遍。

余小晚高高在上的睨着她们,“这会儿知道怎么行礼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姨娘丫鬟婆子一大堆赶紧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福了福,不管心里如何不满,面上再不敢有半点不恭敬。

谁说这大夫人失了宠?

这哪里像是失宠,倒像是夫妻闹别扭!

更有眼尖的看到余小晚昨夜被咬破的嘴唇,想想将军对她还如此有兴致,更是后悔自个儿的莽撞。

余小晚哪里知道她们脑子里转个多少九曲十八弯,又环视了一圈卧房,咋咋道:“这屋子……”

当日在扶春院,伺候余小晚的丫鬟婆子可是一大堆,只不过暂时让她打发去了别处,想调回来,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可余小晚偏不,她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睨着门口那一堆人。

那些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妇人们,这会儿可再也不敢作妖,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我们稍后便收拾。”

余小晚这才心满意足地摆了摆手,“行了,都下去吧。”

忍着浑身的酸痛,赶紧换了宫装,又梳洗了一番,余小晚这才匆匆出门。

那些姨娘们都已各自回了屋,只留了几个丫鬟婆子探头探脑的,窥视着她。

这一场闹剧,无脑的紧,只有还在养伤的茯苓和兵部侍郎的庶妹张莲没有出面。

余小晚转头看了一眼张莲厢房的方向,大门紧闭,悄无声息。

匆匆赶到府门前,时晟也方才到,可即便如此,他已有些不耐,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等她请安,探手便把她拽进了马车!

“嘶!”

余小晚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就不能轻点吗?她才刚蹬上踏脚,这么粗暴就拽进去,胳膊要是没掐出指头印算她输!

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白瞎了他那张英挺俊朗的脸!

要不是男主光环罩着,就时晟这种抖s变态直男癌,早晚得被炮灰掉。

她这厢还没吐完槽,时晟已放下车帘,一个旋身把她搂坐在了他的腿上。

“将,将军?”

这几个意思?

昨晚强x,今早直接把她发配到偏院,这会儿这又是要干嘛?

时晟不语,也不看她,只紧紧搂着她,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她的颈窝,略有些痒。

马车缓缓而动,摇摇晃晃,并没有如她想象中快马加鞭,反而极为温吞,散步一般。

余小晚微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是皇上招妾身入宫吗?”

时晟依然不语,只微点了下头。

“为刺客一事?”

再点头。

“让妾身来猜猜,皇上招妾身进宫,大抵不是审问这般简单吧。”

若真是审问,又如何会有这般好的待遇,还要时晟亲自来接。

时晟手臂紧了紧,下颌搁在她的头顶,稍稍厮摩了数下,这才说道:“你冰雪聪明,猜猜看,皇上招你我二人作甚?”

余小晚被迫趴在他胸前,明明前日还喊打喊杀的,此刻却又像是对她情深似海似的,低沉的男攻音好听的能让人耳朵怀孕,难怪原主上官锦会深陷其中,就连那穿越女也不能免俗的爱上了他。

可惜,她不会。

“妾身猜,皇上是想劝我们和离。”

既要给玄国面子,又想除掉她这个眼中钉,最好的办法便是,以护时晟一世英名为由,将她逐出将军府。

“一猜就中,的确聪明。”

这次换余小晚不再言语。

时晟微微撤开身,捏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温婉的凤眼,漆黑如夜的墨瞳,幽幽暗暗,看不出情绪。

“你,打算如何做?”

余小晚目不转睛地回视着他,脸侧的擦伤微微泛红,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惜。

“不管发生任何事,妾身都不会离开将军。”

“即便我之前想要你的命?”

余小晚苦笑一声,“将军方才夸过我冰雪聪明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时晟微挑了下眉尖,静等下文。

“将军身负皇命缉拿刺客,整个大苍,乃至整个天下都在看着,可线索却偏偏指向了将军府!在其位谋其职,将军如何徇私?”

“可我打了你,还想对你动私刑。”

余小晚垂眸微叹,“妾身明白,将军也不想如此,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若妾身能乖乖在将军审问下供出刺客所在,便不用再被刑部抓去受苦,将军还能为妾身说情,赐妾身个全尸。”

这是余小晚关了一天一夜柴房思量明白的事。

时晟作为将军,为国效力,大义灭亲,并没有错。

可站在上官锦的角度,他是她的夫,他竟能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打,从未考虑过她可能是被迫的,更从未想过帮她开脱,也着实让人心寒。

时晟是个忠君爱国的臣子,却并非良配。

见时晟依然不语,余小晚接着道:“将军一切都是为了妾身着想,妾身对将军只有感激,绝无丝毫怨念,若真说有,那也是怪将军不懂怜惜,总记不起臣妾的好。”

每天都在演戏,余小晚早已习惯,都快成了戏精本精了。

时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话中有几分是真。

不管他信与不信,余小晚都是不怕的,他终归是要利用她,而她也不过是为了任务。

时晟没有再问,再度将她揽进怀中,他的玄色战袍,隐隐还带着一丝尘土味,显然也是刚从校场过来。

其实想想,时晟忠君爱国,在战场之上也是抛头颅洒热血,用命在搏,换来的却是苍帝无时无刻的猜忌与算计,也着实可悲。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前,两人下车,难得并肩而行,倒也像是恩爱夫妻,随着太监引路进了朱漆宫门。

苍帝在一偏殿等着,殿中暂且住着的正是伤重的玄睦。

余小晚不防会在此处见到玄睦,不由怔了一下,若不是时晟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角,险些就迟了叩拜大礼。

苍帝正当壮年,可看上去相当的精神矍铄,

“起身吧。”

余小晚这才随着时晟一同起身。

苍帝先与时晟闲聊了几句,大抵是和校场有关的,时晟已提交了避嫌奏章,暂时脱开了缉拿刺客一事,眼下只专司其职。

余小晚借机偷瞄向了卧榻之上的玄睦。

却不想,正与他的视线撞到了一处!

余小晚心下一惊,本能有些亏心的慌乱,却不想,玄睦竟比她还慌张,赶紧的便垂下了眼帘。

余小晚不由心头一阵的柔软,这孩子,还是老样子。

可再看他苍白如纸的脸,那可当真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就连本该粉嫩的嘴唇都几乎与脸同色,无需诊脉查伤,单看着他如此孱弱的模样便知,他这几次三番的撕裂伤口,真真儿是伤了根本。

余小晚不忍再看,她不喜欢亏欠别人,更何况对这孩子何止是亏欠,更多的还有怜惜。

“时上官氏,你便去给玄九皇子叩个头吧,若不是他极力保你,你哪儿还有命在。”

苍帝的一声带着几分威严,瞬间拉回了余小晚的思绪。

她喏了一声,向前迈了两步,抚摆便跪,玄睦探了探身,想拦,可终归是顾全大局,没有敢拦。

苍帝始终半阖着眼看着,片刻后才对时晟道:“虽说她没有窝藏刺客,可线索都指向了你的将军府,你身为主人,责无旁贷,莫再拿什么避嫌搪塞朕,即日起,继续给朕抓刺客去!限你大典前将其缉拿归案,否则,必有重罚!”

时晟抱拳:“是!”

余小晚已起身退到了时晟身侧,两人都静等苍帝提和离一事,却不想,苍帝避而不谈,满口都是玄睦相关。

“玄九皇子义薄云天,实在让朕钦佩,望归,你可要好好照顾。”

一声亲昵的望归,仿佛瞬间拉近了时晟与苍帝的距离。

苍帝又看向余小晚,“玄九皇子可是救了你,稍后你们护送他一道回府,切记一定要好生照顾,尤其是你这主母,平日定要多去照看,竭尽全力也要让他参与大典!”

余小晚不由心头咯噔了一下。

让她竭尽照顾?

她偷瞄了一眼苍帝,却见他笑得一脸的和蔼可亲,仿佛长辈叮咛,看不出半点居心叵测。

又聊了片刻,敦贤公主求见,见了时晟,二话不说,唤了便走,说是又有了新线索。

时晟抱拳告退,转身之际,深邃的眸子斜睨了她一眼,眸光复杂。

时晟走后,苍帝并未让她离开,却也不与她说话,就那么把她晾在了原地。

她便规矩地站在一旁听他与玄睦一问一答,问的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本是抱着誓死不与时晟和离的态度进的皇宫,却不曾想,最后竟成了接玄睦回府。

一路上,尽管已走的极慢极慢,还是避免不了马车摇晃。

余小晚探身坐在一旁,小心地护在坐榻外,坐榻虽小,却还能勉强躺下玄睦。

午后的斜阳漏在玄睦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随着车帘的时起时落,光影斑驳,忽明忽暗。

余小晚忍不住一声轻叹。

他的睫毛染着光痕,微微颤着,明明并未睡着却还在装睡。

“殿下这又是何苦?”

樱蕊般的瞳睫明显滞了一下,缓缓张开,半阖的眸子带着几分躲闪,只看了她一眼便慌忙垂下。

“夫人无事便好。”

“殿下,不问妾身吗?”

玄睦明显愣了一下,“问什么?”

“殿下不问,妾身……”余小晚顿了一下,突然改了口,“渊儿不问,我可要问了。”

这一声“渊儿”玄睦立时便抬起眼,清透的眸子如晨起的清泉,顷刻便溢满了喜悦。

“夫人请问。”

“你那血衣布缕从何而来?”

“那是……我的袭衣。”

“你的?”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云缎虽珍贵,可也不是无价之宝,更不是苍国独有,玄睦即便再不受宠,毕竟代表玄国出使大苍,自然也要配备些符合身份的衣物。

玄睦以为她不信,紧忙解释道:“若夫人不信,我还有一件,回去取了给夫人瞧瞧。”

余小晚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渊儿还是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话已至此,玄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他依然轻轻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再度垂下了头,半敛的桃花眼,带着少年独有的乖巧。

“我,没什么要问的。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与夫人萍水相逢,早晚都是要分离的,夫人有夫人的路,我有我的路,长到这般岁数,不怕夫人笑话,即便是母妃尚在,我也从未有过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我已很知足了。”

皇宫大内,哪里会有什么岁月静好,余小晚即便不曾去过,心里也是清楚的。

尚不到分离之时,玄睦已染上了分离的伤感,余小晚不忍看他如此,转了话题。

“那日你是如何帮我开脱的?将军心细如尘,我怕他再问起。”

“那日……”

玄睦将那日余小晚昏迷时发生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说到生辰时,余小晚微微诧异了一下。

“那日是你生辰?”

玄睦颌首,神色带着几分落寞。

余小晚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孩子,为何不早说?”

却不想,玄睦竟将头埋得更低了几分,孩子气地嘟囔道:“我这年岁都可以娶妻了,早已不是孩子。”

余小晚有些好笑,“好,渊儿不是孩子。上次是我的不是,待会儿回府,我做碗长寿面给渊儿吃。”

玄睦瞬间抬眸,美丽的桃花眼,在这忽隐忽现的阳光下,依然灿若星子。

“夫人亲手做吗?”

余小晚含笑颌首。

桃花眸中的璀璨瞬间更绚烂了几分。

然而,不等余小晚问他喜欢什么面,玄睦刚刚扬起的笑意突然散去了,他像是着了魔似的,探手抚上了余小晚蹭上的脸颊。

“这是……那日蹭伤的?”

余小晚不觉莞尔,这小伤她自个儿都注意不到,倒都是旁人提起的。

“是,正是那日。”

玄睦的眸子明显颤了一下,“摔得那般重,定然很疼。”

“再疼也比不过你,你自己多顾惜些自己才是。”

玄睦的视线随着那擦伤游移着,忽而落到了她的唇上,指尖也跟着过来,若有似无,似触非触。

“这,这里为何也有伤?”

余小晚抬手摸了下嘴唇,瞬间了然。

丫的变态时晟昨晚给她啃的!都啃破皮了!说他是抖s真的是一点都不冤枉!

玄睦在宫中长住,那些腌臜事想必也是见过的,他只略一思索便懂了,突然猛地便收回了手,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余小晚见他尴尬,不露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觉得排骨面不错,鸡丝面也不错,渊儿喜欢什么?”

“那便……排骨面吧。”

然而,余小晚并没能帮他煮上这碗迟来的长寿面,刚一回府,福伯便一脸忧色地迎了上来。

“夫人快去瞧瞧吧!出人命了!”

余小晚一惊,先差人小心地抬着玄睦回了安冬阁,这才随着福伯一路走向了娆夏阁。

“到底发生了何事?”

福伯疾步走着,使劲锤了下手心。

“是周姨娘!死了!”

“死了?”余小晚讶然,顿了一下,随即又跟上福伯的步子,“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死了?”

“听她的贴身丫鬟说,自夫人走后,她一直说身子不适,便上床歇息了,却不想,待午时用饭丫鬟再去唤,她已死了!那死状,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她前脚走,后脚周姨娘便死了?

余小晚缓下步子,问道:“将军还未回来?”

福伯摇了摇头。

“可报了京兆伊?”

“报了!还未到。”

说着话,两人已到了周姨娘厢房门前。

门前拥满了人,几个姨娘看见她,脸色都不大好,赶紧向一旁让了让。

余小晚也不理会,随着福伯一同进了屋。

现场尚未有人动过,只有折屏大约是受惊吓的丫鬟撞倒的,至今也没人扶起。

余小晚并未走近,只遥遥地张望了一眼,周姨娘四肢笔挺的仰面躺在床上,手如鸡爪,眼若铜铃,当真是七窍流血,死状狰狞!